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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4章.阴人上路

    平江府有个姓温的员外,温家祖上世代为官,底蕴深厚,温员外更是经商天才,年纪轻轻便创建了一个“商业帝国”,日进斗金,令人羡慕不已。

    不止如此,温员外还有三个漂亮动人的娇妻,可他依旧好色成性,整日在外寻花问柳,这让三个媳妇都很是苦恼。

    其实在更早之前,温员外就成过亲,其第一任妻子,只是个出身普通的女孩。当时是父母指腹为婚,温员外没法反抗,结果婚后没多久,第一任妻子就病逝了,其父母也先后离去。没了约束的温员外,就变得越来越无法无天。

    这年夏日,由于一场突如其来的冰雹,砸坏了温员外家的好几间房子,他便打算趁此机会,翻修一下祖宅。在这期间,他的一个妻子怀孕了,这可把他高兴坏了。

    可不知是做生意亏心事做得太多遭了报应,还是意外,房子修缮好后,一家人刚搬进去没多久,温员外的媳妇就小产了,并生下了一个女儿。只是这孩子活了不到三天,就去世了。

    温员外有些重男轻女,加上他尚且年轻,也不着急,就没太放在心上。随着年纪的增长,可能是意识到了传宗接代的重要性,他夜不归宿的次数越来越少了,三个媳妇也很给力,几年间陆续又给温员外生下了六个闺女。结果这里头最长寿的一个,也不过只活到了三岁。

    七个女儿接连暴毙,此事很快就在当地传开了,一时间流言蜚语四起。有人说是温员外这些年做生意坏事做多了,老天爷的报应;还有一些装成算卦先生,说温员外的八字有问题,这辈子注定无儿无女。不过这些都只是猜测,没人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其实温员外也感到十分纳闷,甚至想过是不是家里进了什么邪祟,还找过高人来家里驱邪。可这些所谓的高人,大都是什么都不会的骗子,除了要钱什么都不会。

    直到这天,温员外跟三个媳妇同时做了一个噩梦。梦中他们出现在了一个阴沉空旷的地方,诡异的是,天上没有太阳,也没有光亮,可他们却能看清面前的一切。就在这时,耳边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四人围坐一团,警惕地看向四周。

    不知过了多久,温员外的面前出现了一道黑影,可他眯眼看去,却发现那根本不是人,而是一个漂浮在空中的红肚兜。在其他方向,也都出现了肚兜,一共有七个,且缓缓朝他们飘了过来。诡异的是,肚兜后面没人,他们却听到了脚步声。

    在肚兜快要贴近他们的一瞬间,这些肚兜忽然翻了个,而在肚兜的反面,竟然是温员外死去的七个女儿。她们仿佛是被缝在了肚兜上,双眼圆睁,眼球却不知所踪,只剩下了两个空荡荡的血洞。

    下一秒,温员外跟三个媳妇就从梦中惊醒了。之后几日,她们又梦到了这些,三个媳妇吓坏了,认为这是某种预兆,她们怕不是被人盯上了。为了安全,温员外只好暂时将她们先送回了娘家,随即四处寻人帮忙解梦。

    直到这天,温员外在外奔波许久,来到一个茶馆歇脚。当时茶馆里有个须发皆白,满脸慈祥的云游道士。那道士仿佛看出了温员外的烦恼,缓缓上前主动搭话。温员外见他气质脱俗,颇有仙风道骨,连忙恭敬请教,道士沉思了片刻后开口道:“温员外,这事跟人没关系,是你家房子有问题!”

    温员外听后大吃一惊,随即将道士领回了家,询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道士也不言语,默默从怀中取出了一个八卦盘,在院子里走了起来。他接连停在了七个位置,并让温员外顺着那个位置往下挖。

    温员外见状,立马带人挖了起来,过了没一会,他们竟从房子下面,挖出了七件红色的肚兜。肚兜的上面,还有许多血渍,显然不是什么好东西。而这些肚兜,对应了七个方位,摆放的方式也各不相同。

    道士见状,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随即开口道:“聚阴轮回大阵,还真是恶毒啊。这样吧,你去找七条内裤拿来,不过有个要求,这些内裤,必须是单身且已经死去男子的!”

    听到这话,温员外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士到底要做什么,并指着那些肚兜询问到底怎么回事。道士思索片刻后,才跟他解释了一切。

    原来,是有人在他家的房子下面,摆了一个阵法,此阵名为聚阴轮回阵,是用七个横死少女的肚兜为引,将这七个少女的魂魄束缚在这阵内。而此阵有点类似于一方小世界,这里头的人和被束缚的魂魄,不受轮回转世影响。也就是说,温员外之前的七个女儿,都是这里头七个横死的女鬼转世的。

    可这七个女鬼由于横死,灵魂本就有损伤,通过这种非常规手段转世,自然没法存活下去。想破解此阵,自然需要至阳之物,道士这才需要单身,已经死去男子的内裤。通过阴阳调和的功能,破除此法。

    在这期间,道士则建议他去寻找跟他有仇,施展此阵的人。温员外听后不由得大吃一惊,不过他很快意识到,定是上次翻修祖宅的时候,出的问题。为此,他立刻派人将上次干活的工匠都给找来了,可当他看到其中一人后,却羞愧的低下了脑袋。

    与此同时,道士施法破除了邪阵,而那名工匠,也忽然口吐鲜血,直接晕倒在地。道士见状,猜出他就是施法者,术法被破,他遭到了反噬。一旁的温员外听后点了点头,尽管有些不情愿,但还是叫人把他留下了。

    等那人醒后,却毫不害怕,反而破口大骂,说温员外是负心汉。温员外低着头,也不反驳。

    原来,眼前这名工匠,就是温员外第一任妻子的兄长。当年其妹妹嫁入温家后,对温员外忠贞不渝,且将他照顾得很好。可温员外却不领情,整日在外沾花惹草,甚至在妻子怀孕的时候,带别的女人回家。

    在妻子怀孕八个月的时候,温员外醉酒回家,妻子本想劝他好好过日子,结果却被他一把推倒,结果导致了小产,孩子出生后没多久便死掉了。这事对妻子打击很大,她整日郁郁寡欢,没多久便上吊自尽了。

    温家自知家丑不可外扬,便瞒下了此事,不过跟在温夫人身边的贴身丫鬟,将这些情况告诉了其兄长。其兄长怒不可遏,一心想为妹妹报仇,让温员外认识到错误。

    得知真相后,道士唏嘘不已,至于温员外,他跪倒在兄长面前,一个劲的磕头,向其道歉。其兄长没有原谅他,而是推开众人,一瘸一拐的离开了。此事过后,不知真是报应,还是邪术有所残留,温员外一生无子,人到中年,三个媳妇也相继离他而去,他孤苦后半生,抑郁而终。

    沔阳货郎韩山野,相貌俊朗,这日傍晚,韩山野挑着货担在山路上行走,不知不觉间,林间起了浓雾,遮蔽了视线,韩山野辨不清前路,心中焦急。这时,一身着红衣的美艳妇人手持白灯笼,扭着细腰从山林间走出。

    妇人生得肤白似雪,柳眉樱口,一双漆黑的眼睛顾盼神飞,眼角眉梢皆是风情。她朝韩山野施了一礼,道:“大哥可是迷路了?山间易起大雾,若是没有灯笼可不好走。现今天色已晚,大哥不妨随我回山村中歇息一番。”

    经过交谈,韩山野得知,美妇名叫佳清,居住在半山腰的一座小山村中,村里约摸有几十口人,平日里以捕猎为生。

    “今儿是好日子,村里搭了戏台,回村后我带大哥去听戏。”佳清一边走着,一边与韩山野攀谈。

    闻言,韩山野不免好奇,忙询问是什么好日子,不料佳清看了他一眼,笑道:“是我遇见大哥的好日子。”

    韩山野以为佳清是在笑话他,连忙摆手不再多言。他觉得脚下还没走几步路,浓雾忽然散去,一个小山村出现在眼前。村中热闹非凡,人人脸上带笑,看到佳清,村民们不约而同地道了句“恭喜”,说完还要打量韩山野一番,嘴角露出不明的笑意。

    村子中间有片开阔的谷场,此时已经搭好了戏台。佳清拿出一身红衣服让韩山野换上,而后带他坐到前排看戏。台上的优伶咿咿呀呀地唱着一出《天仙配》,台下的人们不时叫好。韩山野看着这幅场景,想起村长家的儿子成婚时请了戏班唱戏,当时村民们看戏时,也是这副样子。

    渐渐地,韩山野感到一阵头晕恶心,他面色惨白地站起身,说要去一旁缓缓,佳清十分担忧,想要陪他一起,被他婉拒。

    韩山野远离戏台,背靠大树,站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忽然,一只惨白的手捂住他的嘴,拉着他往山下跑,韩山野正要挣扎,却在看清拽住他的那人时停止了动作。那是个身量不高,身材纤细的妇人,她是韩山野已死三年的妻子,王氏。

    “快跑,这是冥戏,听完之后,你就得结冥婚。”见韩山野认出自己,王氏急急说道。

    韩山野的目光在王氏脸上打转,眼里满是思念,一张嘴,连声音都在打颤,“我这不是在做梦吧?”

    见他这副痴相,王氏既生气又心酸,她张口正要说些什么,一道冷然的声音突然响起,“王姐姐,成婚对我可是件大事,就算你再喜欢他,做事情也得讲究个先来后到吧。”

    王氏和韩山野闻声望去,看到佳清带了一群人站在他们身后。方才,佳清看韩山野迟迟未归,前去找寻,但树林中却没有人影,于是她赶忙带人顺着韩山野的气息追寻,将韩山野和王氏抓了个正着。

    “什么成婚?谁和谁成婚?”韩山野左右望了望,突然开口问道。

    “佳清生前未嫁人,死后一直在为自己挑选夫婿。”王氏叹道,“她选了这些年一直没找到中意的,没想到这日竟挑中了你。我看见你在村子里,吓了一跳,趁着你外出散步,想带你离开。”

    “她从未与我说过此事。”韩山野瞪大眼睛看向佳清,道,“我不会与你成亲的,王氏是我妻子,我对她忠贞不二,自她死后,我就没打算再娶。”

    “哦?”佳清的目光在韩山野和王氏身上巡睃了一圈,挑高眉头说道,“我可不相信,你看,我比她漂亮,还比她厉害,你要是娶了我,我还能给你这辈子享用不尽的钱财。”

    “承蒙你看得起我,但是我自觉配不上你,还请你放过我吧。”韩山野态度坚决地说道。

    “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你要是不娶我,我就将你杀死。是你的命重要,还是你身旁的那个女人重要?”佳清指着韩山野身后的王氏,冷声道。

    王氏拉了拉韩山野的衣袖,小声劝道,“佳清已经活了很多年了,是这一带的鬼王,本领十分了得,你还是赶紧答应她吧。”

    韩山野安抚地拍了拍妻子的手,朗声道:“强扭的瓜不甜,我不想违背本心欺骗你。若是你想杀了我,那就尽管杀,死后我也会和我妻子在一起。”

    闻言,佳清一愣,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我的眼光还是很不错的,一眼就相中了一个好男人,可惜,这个好男人并不喜欢我。看你们这么恩爱,我也不好做恶人,这次冥婚就让给你们吧。”说罢,佳清打了个响指,王氏身上的衣服突然变成红色。众人簇拥着王氏和韩山野,让这对久别重逢的夫妻重新拜堂成亲。

    “结成冥婚后,你们俩便可经常见面,在你百年后,王氏会和你一起投胎,到了下辈子,你们两个还可以再续前缘。”佳清向韩山野解释道。

    第二日,韩山野匆匆下山,直到这时他才知道,他跟着佳清来到的这个村子是鬼村,村中没有一个活人。

    后来,韩山野一生没有娶妻,王氏常常在夜间与他相会。有时,韩山野还会带着果品上山,焚香供奉佳清,以此感谢佳清成人之美。

    开封有个大财主家财万贯,可谓是享尽人间富贵只是年过半百膝下无子,于是托人从四川买了一个儿子。

    这个儿子买回来的时候已经四五岁了,大财主由于家里一脉单传,自从有了儿子百般呵护,时光荏苒岁月如梭,一眨眼二十年过去了,随着孩子的长大财主夫妇也慢慢老去,最后孩子继承了家业。

    财主儿子也娶妻生子,但是他晚上总是做着一个奇怪的梦,梦见一个茅草小屋土墙院子,院子里三个孩子在追逐嬉戏,院子西南角有一棵两人合抱的梨树,上面结满了黄橙橙的梨子,他每次不由自主的走到梨树下面,总会有一位和蔼可亲的老妇人给他摘下一个大甜梨,笑眯眯的看着他,每次他想伸手抚摸老妇人的脸颊,梦就会醒来。

    随着年龄的增长这个梦境越发的真实,可他总也搞不明白梦里发生的一切有什么意义,后来老管家的一句话让他如梦初醒,有一次他请老管家喝酒,三碗酒下肚老管家就有点迷糊,老管家拉着他的手说:少爷你小时候还是我抱回来的,千里迢迢从四川成都府吃老多苦了!说完一头醉倒在桌子上不省人事。

    第二天财主儿子再问老管家的时候,老管家自知酒后失言,但是话已经说出去了也没法隐瞒了,就把实情和盘托出,二十年前他押送一批货物去成都府,临行前老财主爷特别嘱托说到了成都府送完货不要急着回来,在那里联系一个人贩子买个四五岁的小男孩回来,说自己年纪大了膝下无子需要继承家业。老管家按照老财主说的交完货后,打听了一个人贩子手里刚好有个男孩,人贩子说孩子家里穷父母养不起所以要卖一个,老管家听了心里想着正好,于是千里迢迢把你买了回来!

    少财主听了急忙问:我家具体住成都府哪里啊?老管家说那时候路上我问过你,你说在城南角梨子胡同。少财主听了心里豁然开朗,向老管家深深的鞠了一躬就回屋了,然后一个人唉声叹气的喝茶。

    少财主的媳妇看在眼里,知道丈夫心里有事就问道:夫君你有什么事和我说说吧!少财主就把自己的梦以及老管家的话说了一遍,并把自己想去寻亲的想法也毫不隐瞒的告诉了妻子。没想到妻子特别支持自己并且说:大丈夫生在天地之间,生育之恩没齿不能忘记。还出主意说趁着老管家这几年身子骨还能动,建议带上几个家丁和老管家一起去成都府寻亲。

    看了黄历选了个好日子奴仆五人就出发了,闲言少叙奴仆五人快马加鞭星夜兼程,很快到了成都府城南,找人打听到了梨子胡同,奴仆五人到哪里一看傻眼了,梨子胡同早已经拆除了,现在焕然一新叫孝道胡同,少财主顿时老泪纵横以为物是人非,再也找不到自己的亲人了。当时正值秋季,忽然他的余光隐隐约约看见了一颗大梨树,树上全是黄澄澄的的梨子,在夕阳的余辉中闪闪发光,简直和他梦里一样,他大喜过望的飞奔过去。

    走到跟前一瞧,这颗大梨树长在一个茅草小屋的土墙内,梨树两个人合抱不住,有一个银发老太太坐在梨树下做针线,这简直和自己的梦境一模一样,少财主健步如飞来到老人面前跪倒在地,抬头端详着老人,老人也十分吃惊的看着这位年轻人,两人眼光交融了大约一杯茶的时间,眼泪都已经哗哗的流了出来,老人喊出了那声欢儿的乳名…

    母子重逢悲喜交加,原来老人有四个子女,少财主排行老四,五岁的时候被人贩子拐走,老人家里找了好多年音讯全无,但是孩子都是父母的宝贝,为了盼着孩子有一天能回来不迷路,房舍一直保留着走失时候的模样,老人的三个子女都已经成家,正是少财主梦里的三个孩子,梦里的老人就是自己的亲娘。

    少财主告诉了自己的娘自己在开封府已经富甲一方,想把哥哥姐姐都一起接过去,一家人团团圆圆,让老人过个好日子,最后经过全家的商量,决定保留成都府的家业,一起去开封全家团圆,将来一起给父母养老送终。

    父子天性母子连心,愿天下再无骨肉分离,四海升平孝道满天下。

    沙洲境内有个名叫吴纯熙的十七岁少女,她早年丧母,父亲是个赌棍,对她爱搭不理,甚至在其十岁那年,将其卖进了当地的一个琴坊里当丫鬟。

    好在琴坊的老板娘心善,见其年纪太小,就让她跟在了自己身边,干一些跑腿等杂事。不过吴纯熙很喜欢听曲,也很喜欢那些弹奏琵琶、演唱跳舞的琴娘。每次干完活,她都会悄悄躲在台子后面偷看。

    当时沙洲一带,有个名叫蓝忆的琴娘,音乐造诣极高,且貌若天仙,身段婀娜,出道后没多久,就成了当地身价最高的清倌人。吴纯熙自然也听说过她,还在机缘巧合下,看过她的表演,她的琴艺,也的确如传闻中那般厉害。

    自古红颜多薄命,蓝忆也没能逃脱这命运。在蓝忆出名后的第三年,她所在的琴坊便忽然宣布了她的死讯。吴纯熙得知消息后,还去参加了她的葬礼,让人没想到的是,生前风光无限的蓝忆,在死后连口像样的棺材都没有,也没几个人来送别,草草举办了仪式后,她的尸体就被送到了附近的义庄暂存。

    关于这事,吴纯熙也听到了一些风言风语,据说是蓝忆之前得罪了当地县衙的儿子,柯公子。柯公子之前追求过他,结果吴纯熙一时酒后失言,骂他是无用之辈,被其怀恨在心,也是他下令不允许蓝忆的葬礼大办,算是报复。

    当时吴纯熙也只是听说,并未放在心上,直到没多久,她遇到了一则怪事。

    在参加过蓝忆葬礼后的第三天,吴纯熙所在的琴坊由于漏雨,老板让其到附近找个木匠师傅来帮忙。可巧的是,当时四周几个村里的木匠都外出务工了,吴纯熙转悠了一天,也没请来师傅帮忙。

    眼看天色已晚,吴纯熙便准备先行返回,可走到半路,天空却忽然下起了小雨,她加快脚步,可雨也越下越大。就在这时,她看到离自己前方不远处有一道亮光,仿佛是户人家,她便快步跑了过去。

    可当她走到房子门口的时候,就后悔了,那根本不是人家,而是一座义庄。义庄四周杂草丛生,孤零零地立在荒野里,吴纯熙转身想走,可一道炸雷在耳边响起,当她再睁开眼睛的时候,人已经在义庄里了。

    看守义庄的人不在,房子里只有三口漆黑的棺材,且在棺材前头,都点着一根蜡烛,插着三根供香。毕竟是存放死人的地方,阴气重,吴纯熙有些害怕,也不敢往里走,便靠坐在了门口,期盼着雨赶紧停。

    可坐着坐着,一股强烈的睡意袭来,她的眼皮愈来愈重。可就在这时,耳边忽然传来了一阵“嘶嘶嘶”的声响,她眯眼看去,发现离自己最近的那个棺材下面,竟然躲着一条浑身发青的蟒蛇。

    那蟒蛇跟她手腕一般粗,不算太长,此刻正吐着猩红的信子,死死盯着她。吴纯熙吓了一跳,困意全无,当即从地上弹了起来,随手抄起一根扫帚防身。

    谁曾想下一秒,那蟒蛇便缓缓爬到了其面前,口吐人言道:“姑娘,求你帮个忙,借你的月事布一用!”

    看到眼前的蟒蛇说话,吴纯熙先是一愣,随即发出一阵尖叫,开门跑了出去。可她跑了没多远,却发现面前出现了两道黑影,仔细一看,那竟是两个青面獠牙,身材高大的恶鬼。前有恶鬼,后有蛇精,吴纯熙犹豫了片刻,还是跑回了义庄,锁住了大门。

    就在这时,身后的蟒蛇又开口了:“没用的,这门挡不住他们,姑娘,拜托你帮帮忙,我不是妖怪,也不会害你!”

    吴纯熙透过门缝发现,那两个恶鬼正朝义庄走来,她心急不已,在听了蟒蛇的话后,思虑片刻后,只好答应了。而蟒蛇重新爬到棺材底,盘成一团,随即吴纯熙拿出自己的月事布,根据其指示,盖在了它的身上。

    之后,蟒蛇让吴纯熙躺在旁边的那口空棺材里,且不管听到什么动静,都不要起身,也不要出声。吴纯熙前脚刚钻进棺材,那两个恶鬼便穿门而入,飘到了棺材附近。

    吴纯熙紧闭双眼,背后冷汗直冒,且脸上时不时传来一阵阴风,好似那恶鬼就趴在棺材上,对着她吹气一般。不知过了多久,紧张的吴纯熙竟沉沉睡去,直到一声鸡鸣响起,她才猛地惊醒,随即从棺材里坐起,好在那两个恶鬼已经消失了。

    就在这时,她发现那条蟒蛇已经爬了出来,其中一口棺材的盖子也被打开了,而那蟒蛇爬了进去,吴纯熙担心出事,就凑上去看了一眼。结果这才发现,棺材里躺的,竟然是死去的蓝忆。而那条蟒蛇,此刻已经钻进了蓝忆的嘴巴里。

    吴纯熙很崇拜蓝忆,急忙上前掰开蓝忆的嘴巴,想把蛇给拽出来。可下一秒,蓝忆却忽然睁开双眼,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吴纯熙被吓得险些昏厥过去,还以为诈尸了,可下一秒,蓝忆却一把将其拉入怀中,紧紧拥抱了她,在感觉到她的体温后,吴纯熙这才意识到,蓝忆没死,不是诈尸。而蓝忆接下来的话,令其震惊不已。

    原来,昨晚吴纯熙见到的那条蛇,就是蓝忆。蓝忆的死并非意外,而是人为,杀死她的,正是当地县衙的儿子,柯公子。

    之前蓝忆跟柯公子结怨,此事柯公子一直怀恨在心,便在一天夜里,悄悄潜入琴坊,将蓝忆杀死,之后威胁老板,隐瞒了此事。蓝忆死后,极为愤恨,便一心想要报仇。为此,她躲开阴差,偷偷回到了人间。

    可她这种灵魂想要具象化,只能化作自己属相的动物,她属蛇,在回到自己肉体旁边后,就变成了蛇。之所以借用吴纯熙的月事布,是因这东西能遮盖住她身上的气息,从而让阴差无法追踪到她。如今吴纯熙成功复活,不过她只有三天的时间,三天后阴差就会发现她,谁也没有办法救她了。

    得知真相后,吴纯熙唏嘘不已,蓝忆也没耽搁时间,告别吴纯熙后就离开了义庄。之后几日,都风平浪静,吴纯熙也不知蓝忆要做什么。

    直到第三天夜里,柯府发生了大火,当火焰被扑灭的时候,人们在火场发现了两具尸体,一具是柯公子的,另一具则是早就死去,本该停放在义庄的蓝忆的尸体。

    罗山县城内有家“关记”绸缎庄,掌柜名叫关仓,为人厚道,他与老伴共生三男一女,其中两子未满周岁夭折,女儿十岁病亡,只有三子关廷长大成人。

    .关仓有个老友名叫杜颉,在城北开了家裁缝铺,他有个女儿名叫蕙娘,小关廷一岁,这俩孩子幼年时,关仓与杜颉给他们订了娃娃亲,做了儿女亲家。

    关仓夫妇年轻时操劳过度,身体都很孱弱,在儿子关廷成婚不久,接连去世。关廷天生就是做生意的材料,将绸缎庄经营的很是红火。

    常言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关家也不例外,惠娘过门后一直未孕,为了香火,夫妻俩不知看了多少大夫、拜了多少菩萨。

    在当时,像关廷这样的商人,纳几房妾室再平常不过,可惠娘这人好吃醋,关廷对她感情也不错,也就一直没有纳妾。

    转眼间,夫妻俩都到了而立之年,在娘家母亲蔡氏的劝说下,蕙娘决定给丈夫纳妾,延续关家香火。

    不久后,关廷从南阳府收债归来,带回一个年轻女子,做了自己的妾室,说起这个女子,还有一段过往。

    多年前,关廷从南阳府收债返乡,途经泌阳地界时,身下那匹大青骡子突然受惊,他被抛入路边深沟受了重伤,骡子不知所踪。

    有个樵夫打此经过,将他背回家中救治,这樵夫名叫陈匡,妻子已经病故,只有一女,名唤秋禾,时年九岁。

    关廷在此躺了近两个月,才得痊愈,对这家人感恩戴德,只要行商打此经过,都要带着礼物探望,表达心意。

    这次关廷去南阳,依旧去看望陈家父女,不想陈匡生了大病,弥留之际,他抓着关廷的手说:“两年前我让秋禾给你做妾,并非贪图富贵,只是觉得你为人正直善良,秋禾跟着你不会受委屈,可你当时就是不同意,现在我不行了,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她,应答我吧......”

    说到这里,陈匡已经虚弱地发不出声。

    想起陈匡对自己的恩情,关廷不仅落下泪来,他擦了擦眼泪说道:“我答应你陈大叔,你放心,我会待秋禾如珠如宝,不许她受半分委屈。”陈匡听到此话,终于了却心事,安心上路。

    若放在以前,关廷还会推辞,可现在妻子准许纳妾,陈匡又临终嘱托,便答应下来,料理完后事,带着秋禾回了罗山县。

    次年冬天,秋禾有了身孕,更可喜的是,多年未孕的惠娘也怀上了,这令关廷喜出望外。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到了第二年五月底,惠娘和秋禾都已大腹便便,再有一个多月,就该生产了。

    这日晌午,蔡氏带着两个婆子来到女儿家,对女婿关廷说:“这是许大嫂,是我们那儿最有名的稳婆,现在女儿和小夫人都快生产了,我让她过来专门照顾,许大嫂有经验,免得到时候仓促,也能防备万一。”

    其实这几日正要找个稳婆呢,现在岳母提前想到了,关廷道:“还是岳母想的周到,不似我这般马虎,小婿真是感激不尽。”

    蔡氏笑道:“自己人不必客气,希望到时候添两个外孙,让我老婆子也高兴高兴。”

    “那就承您贵言了。”关廷也很高兴。

    转眼到了六月中旬,关廷将铺子事情交给小舅子杜旺,也就是惠娘的亲弟弟,自己待在家里陪护惠娘和秋禾,期盼了十年,终于要做父亲,肯定会上心啊!

    谁知铺子生意出奇的好,到了六月二十九这天,存货已经不多,据许大嫂说,妻子与秋禾的产期,大概是在这个月底。

    关廷算了算时间,觉得自己可以赶回来,就带着一个老伙计,去了凤阳府办货。

    七月十三那天傍晚,惠娘和秋禾都落了红,许大嫂赶紧通知蔡氏,说两位夫人可能晚上都会生。

    关廷不在家,蔡氏安排一切,她让厨娘吴妈和丫环柳儿烧水,自己和许大嫂负责接生,还将儿媳崔氏叫来一起帮忙,让儿子杜旺守在院中,万一有个紧要之事,由他去办。

    丑时二刻,惠娘和秋禾同时有了动静,一刻钟后,秋禾率先生一女,这孩子生下来没有哭,许大嫂看了一眼,表情很是惊慌,蔡氏崔氏婆媳俩,很是疑惑。

    一刻钟后,惠娘生下一子,哇哇啼哭声传出很远,这时候,秋禾刚刚醒来,而她生下的女儿,气息越来越微弱。

    许大嫂抱着孩子,一脸神秘道:“今年是阴年,本月是阴月,今天又是阴日,这女娃生在丑时三刻,又是阴时,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生,此为阴女,加上今日是鬼节,这女娃煞气太重,命硬克人啊!”

    就在此时,后院传来鸡鸭乱叫之声,后院儿没有住人,厨娘吴妈在那种了菜,养了鸡鸭。不多时,杜旺在门外喊蔡氏。

    蔡氏出去一会儿,回屋道:“难道阴女真的是煞星啊,旺儿说,后院儿的鸡死了好几只。”这话一出,大家都害怕了。

    秋禾说道:“不会的,女儿怎么会是煞星呢,我不信。”说完,她勉强站起身子,将女儿抱了过来,目光落在孩子身上片刻,秋禾突然表情惊愕,脱口道:“妈呀!妈呀!”

    崔大嫂和蔡氏不明所以,近前一看,女儿脸色发青,已经没了呼吸。

    按风俗,要将孩子连夜埋掉,最好是树林里,蔡氏让儿子杜旺去做,谁知秋禾死活不让埋,抱着孩子跑出院子。杜旺随后跟出去,却没了秋禾的踪影。

    人们这下着了急,赶紧叫街坊邻居帮忙找寻,可是三天过去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街坊们在许大嫂口中,得知关家这位小姐的生辰,都相信她是“阴女”,出生就克死了母亲。

    七月十九这天,关廷回来了,恩人陈匡临终前,再三将秋禾托付给自己,现在出了这等事,关廷既悲痛又愧疚,他出钱请了许多青壮汉子,四处追寻。

    当时正值雨季,淮河水位上涨,水流湍急,人们都觉得,秋禾定是跳了河,或者不慎坠河,这才无影无踪。

    转眼过去两个月,毫无音讯,又过两个月,依然如此,等过了春节,还是没有消息,等到了五月份,他专门去了一趟泌阳,跪在陈匡坟前忏悔。

    按照目前来看,秋禾活着的可能性几乎为零,可关廷依旧请人寻找,一来是觉得对不起恩公陈匡,二来自己对秋禾生了感情,割舍不下。

    一转眼,时间过去三年,这时候,关廷才不再请人寻找秋禾,但他无论去哪里走商,都会打听,希望奇迹发生。

    光阴如箭,转眼间,惠娘生的儿子都九岁了,名叫关镇,面相形同父亲关廷,小家伙很聪明,两年前已在学堂读书。

    每当看到儿子,关廷总会想起秋禾,每个月,他总会独自在西屋住十天,那个屋子,是秋禾的卧房,惠娘虽有些醋意,但也能理解丈夫。

    次年六月,关廷去颍州走商,半路在一村子附近休息。这时,有个老汉背着一大捆柴,正往村里走,这老汉年纪不小,走的吃力。关廷心善,帮老汉背柴,送其回家。

    送下后,准备返回,忽然有个女娃从他身边跑过,关廷心中一惊:“这女娃好像妹妹啊!”他说的,就是自己十岁去世的那个亲妹妹。

    “世上竟有如此相像的人,难道是妹妹转世?”带着好奇,关廷跟上去。

    那女娃跑进一所院子,关廷过去在门外往里一看,差点儿惊掉下巴,院中屋檐下坐着的妇人,竟是失踪近十年的秋禾。

    顾不得礼不礼数,关廷推门进院,来到秋禾面前:“娘子,我找了你十年,等了你十年,今日终于见到了,哈哈......”关廷笑得有些癫狂。

    谁知秋禾抬头看着他,一脸茫然,就像再看一个陌生人,刚才那个女娃,拿根棍子挡在秋禾前面,对关廷怒道:“你这个贼子,敢对我娘无礼,看我不打你。”说完,抡起小棍儿就打。

    就这时,一对老夫妇进了院子,他们的到来,也让关廷了解到一些情况。

    这家老汉姓张,早年是个车夫,大概十年前,他帮一个商人往光州送货,返程路过淮滨时,在岸边浅滩上,发现一个年轻妇人,手里抱着个孩子,躺在一块门板上。

    张老汉过去一看,妇人和孩子都有鼻息,就将二人拉回了家。

    不知是何原因,这妇人失了忆,不知道自己姓什么、叫什么、家住哪里,平时只说两句话,

    一句是:“等相公哥哥回来就好了。”

    另一句是:“女儿乖,她们胡说,你不是阴女,娘疼你。”

    张老汉夫妇无儿无女,就收留了她们,给女婴取名彩莲,平时称呼秋禾,都喊“彩莲她娘。”

    这些年来,张老汉请了不少大夫,希望能让秋禾恢复记忆,大夫说她的头遭过打击,又溺过水,恢复的几率不大。

    自己认识秋禾时,她才九岁,这些年一直喊自己哥哥,成婚后就叫相公哥哥,想不到失忆后,印在脑子里的还是相公哥哥。

    关廷拉过彩莲,说自己是她的亲生爹爹,然后将多年前的事情,对张老汉夫妇一一道来。

    这时候,伙计葛六进了院子,他是来找关廷的,当葛六见到那妇人,脱口喊“少奶奶!”张老汉夫妇一看,知道关廷所言非虚。

    夫妇俩大义,让关廷带着母女回去团聚,关廷知道两位老人无儿无女,再三恳求后,将他们一起带回罗山县。

    关廷的小妾,带着当年那个阴女回来了,这消息瞬间散开,街坊四邻都来问候,看到彩莲那楚楚可人的模样,大家背后都说:“阴女也没有那么可怕吗!”

    几年前,关廷已经将后宅扩大,修缮一新,惠娘母子就住在后面,前宅依然如故,秋禾的卧房仍然是原来的样子,关廷依旧经常在这休息。

    彩莲性子爽快,拜见大娘后,拉上弟弟关镇,跑到院子里玩耍去了,惠娘看着彩莲的背影,眼中既有恐惧、又有慈祥,总之很是复杂,关廷自顾高兴,根本就没注意这些。

    张老汉夫妇对秋禾母女有再造之恩,关廷将前院东屋收拾一新,给两位老人做卧房,要为他们颐养天年。

    安顿好后,关廷四处请大夫,给秋禾治病,希望她能恢复记忆。自从秋禾回来后,关廷不再去铺子,呆在家里陪伴妻子儿女。

    半年后的一天傍晚,大家坐在一起吃饭,彩莲将筷子掉在地上,秋禾低头去捡时,吴妈不小心将后面的花瓶蹭倒,正好砸在秋禾后脑上。

    秋禾“啊”了一声,歪坐在地上,半盏茶后醒来,她环顾了一下众人,对着关廷道:“相公哥哥,我在哪里?”而后对惠娘喊了声“夫人”。

    这一下,关廷和惠娘都吃了一惊,关廷喜道:“哎呀,大夫果然厉害,秋禾慢慢恢复记忆了。”惠娘虽然面带笑意,但表情很不自然。

    半年后的一天,惠娘的母亲蔡氏突然生病,发病时眼神恐惧,大喊大叫,如疯了一般,大夫诊断不出病因,半个月后就过世了,据邻居说,蔡氏临死时,口中大喊“阴女”二字。

    蔡氏去世后,惠娘也生了病,变得精神恍惚,颠三倒四,眼神中也时常露出惊恐。

    又过了两个月,杜旺外出时船底冒水,险些溺水身亡,回家后也生了病,身体每况愈下,到了当年年底,已经不能下床,第二年春天就去世了。

    杜旺去世后,他妻子崔氏也生了病,虽无大碍,但落下偏头痛的病根。

    这一连串事情的发生,让周围邻居将讨论焦点放在彩莲身上,她们私下说:“这孩子果然是阴女,煞气重的很,秋禾、蔡氏、杜旺、惠娘,崔氏,不都是她出生时,离得近的人吗?现在可就剩稳婆许大嫂了。”

    这天晚上,张老汉夫妇将关廷叫到屋里,张老汉说:“现在周围都在讨论彩莲,说她是煞星,这种说法我是不信的,可又感觉这里面好像藏着什么秘密,彩莲出生时身边之人,除了那个稳婆外,都多多少少遭了磨难,很怪异,我看你去将那个稳婆子找来,她可能知道隐情。”

    关廷其实也意识到这一点,次日一早,就出门去找许大嫂。

    那许大嫂是个寡妇,无儿无女,现已五十出头儿,老迈了许多,见到关廷后,人已经破防,哆哆嗦嗦说出当年之事,原来阴女背后,竟藏着一个阴谋。

    就在惠娘和秋禾怀孕不久,蔡氏前来看望女儿,惠娘一脸埋怨道:“都是娘出的好主意,让相公纳妾,你看现在,我都怀上了,早知如此,就不答应了。”

    蔡氏笑了笑,说道:“话可不能这么说,若非纳了妾室,你还不一定有孕呢,这是天意。”

    惠娘往跟前凑了凑,将秋禾家对关廷有大恩的事情讲了一边,随后对母亲道:“相公这个人最重情义,再加上那秋禾年轻貌美,若明年生个儿子,那还不水涨船高?”

    蔡氏道:“她是妾室,生了儿子也是你养,管你叫娘,怕什么?”

    “娘啊!你不了解相公,他这人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当初带秋禾来,还说让她做平妻呢,哎!女儿现在只盼着,自己生个儿子,秋禾生个女儿罢了。”惠娘说完,一脸醋意。

    “你现在最最重要的,是养好胎,有为娘在,女儿尽管放心,她绝对生不了儿子。”蔡氏说完,好似想到什么事情,起身回了家。

    稳婆许大嫂,与蔡氏算是远房亲戚,平日里也经常走动,蔡氏找到她,是让她给女儿与秋禾接生,目的就是不让秋禾生下儿子,只要是男丁,就想法子弄死,许大嫂为钱财,答应了。

    事有凑巧,惠娘与秋禾竟然同时分娩,蔡氏得知后,将儿子杜旺和儿媳崔氏一起叫上,负责照应。

    丑时二刻,惠娘与秋禾由于宫缩厉害,都晕了过去,丑时三刻,惠娘先生产,是个女娃,这孩子生来不哭,许大嫂按照时辰推算,说这孩子是阴女,惠娘欲哭无泪,不知如何是好。

    寅时刚过,秋禾生了个男娃,由于耗尽体力,秋禾还在昏迷,得知这一消息,惠娘气愤不已,竟用手狠掐女儿。蔡氏使劲儿掰开她的手,说出掉包之计。

    由于吴妈和丫环柳儿在厨房烧水,这边知道内情的,都是蔡氏的人,做起来也就方便,至于秋禾抱着孩子跑出去,怎么落得水,又怎么失了踪,许大嫂并不知情。

    关廷带着秋禾母女回来后,许大嫂心里打鼓,担心哪天事情败露,当惠娘、蔡氏、杜旺、崔氏四人接连遭难后,她也相信了阴女煞气克人的说法,惶恐不可终日,关廷一来,她就全说了,希望减轻自己的罪孽。

    关廷做梦也想不到,这里面竟有如此隐情,他非常气愤,准备惩罚惠娘,但当回去见到她后,心肠软了下来,二十多年夫妻,是有感情的。

    自从关廷走后,许大嫂见人就说当日之事,没出一个月,整日罗山县城都知道了,人们议论纷纷,有的说阴女确实厉害,有的说蔡氏等人完全是做了恶事,心里愧疚,与阴女无关,也有人说天道轮回,是老天爷在惩罚她们,对待这些流言,关廷一笑了之,对他来讲,家人在一起,比什么都重要。

    三年后惠娘病故,许大嫂也于当年年底去世。

    又过了两年,秋禾的失忆病好了,已经能记起八九成事情。

    据秋禾说,当日她认为自己生的就是女儿,可从蔡氏她们手中抱过女儿后,发现孩子脖颈处,有扼掐痕迹,秋禾当时很吃惊,认为她们想害死自己的女儿。

    没一会儿,女娃没了气息,秋禾由于心痛,不想他们将孩子埋掉,想着等关廷回来,查明白再说,于是情急之下,抱着孩子跑出去。

    杜旺一路追她到河边,这时候,秋禾怀中的女娃,竟然“咳嗽”了两下,大声哭起来。谁知杜旺把眼一瞪,将母女推入河中。

    秋禾懂些水性,一只手将孩子举过头顶,一只手划水,也不知冲下多远,撞在一艘走水的船上,她慌乱中爬上一块木板,漂流而下,慢慢地,自己也失去意识。

    秋禾说完这些,关廷大概明白了全部。

    当年作恶之人,都陆续遭了惩罚,彩莲和关镇姐弟,也知道了各自的身世,关镇与亲生母亲秋禾相认,亏得彩莲自小身在农家,性子开朗,凡事看得开,这才没受影响,人们背地里对她阴女的称呼,也随着时间消散,到她出嫁时,已很少有人议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