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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0章.胡思幻想

    我暗恋的男神竟然是个狮子兽人。

    为了让我保守秘密,他说要跟我结婚!

    虽然我馋男神,可仅限于他还是个人类的时候啊!

    肯定是个幻觉!

    在昏过去前,我给自己洗脑。

    事情是这样的。

    我叫许栩,舔一个男人很久了。

    前段时间,听说男神家地板漏水要重新装修一段时间。

    作为一个称职的舔狗,又怎么能忍心看到男神沦落到无家可归的地步,于是我把人领回了自己家。

    当然,我承认自己另有私心。

    古人云,近水楼台先得月,所以我坚信即便没感情,在同一屋檐下迟早也能擦出爱情的火花。

    可美梦还没做几天,我先撞破了男神的秘密!

    就在昨夜,我起来喝水,竟然撞见他吃相凶狠地啃着什么东西,尤其是还顶着一个狮子脑袋。

    尖尖的獠牙,鲜血沿着他的嘴滴答滴答落在地上。

    当时,上过九年义务教育的我在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后昏了过去。

    醒来时,对上床边一张散发着温柔气息的脸庞。

    颀长的身躯,蓬松的短发,立体的五官好似经过上帝的精心捏造,这万里挑一的颜值,怎么可能会是猛兽呢。

    正当我要松口气,他突然一脸歉疚的向我道歉。

    抱歉,昨晚吓到你了吧。!!!洗脑失败。我暗恋的男神居然真的是兽人!

    我屏住呼吸,不敢说话,连眼睛都不敢眨。

    如你昨晚所见,我其实是个半人类半狮子的兽人,这是一个秘密,目前为止只有你知道。

    我惊恐地提了一口气。所以要将我杀人灭口吗?原来引狼入室是这个意思呜呜呜……

    我惊恐又害怕并颤抖着一把扯过被子盖过头:你别吃我……你不用紧张,我不会伤害你的。

    他轻轻拽开蒙着我的被子,带着温柔笑容的脸上丝毫不见半丝猛兽的凶残。

    我看向他,咽下一口唾沫,小心且谨慎的开口:真的吗?

    他点头,我会让许总管会尽快挑一个黄道吉日。许总管是谁?不对,重点歪了。

    什么黄道吉日?望着我怔愣的脸,他微微勾唇:适合你我结婚的吉日。

    片刻的呆滞后,我的脑子才如刚重启的主机般运转起来,嚯的一下坐起身。

    你放心,我一定不会把你的秘密泄露出去,我可以指天发誓!所以你完全没有必要为了让我保守秘密跟我结婚。

    他却摇头:你吻过我,我必须对你负责。

    瞎说,人家初吻还在!哦,我想起了。记忆被迅速拉到一个月前。

    那天我跟朋友出去游玩,意外救起了落水的他,出于私心,我对已经苏醒的他做了人工呼吸。

    呜呜呜,色心真的会害死无知少女!

    现在,男神坚持要和我结婚,还暗示如果我不答应,就杀我灭口。

    虽然我馋男神,可仅限于他还是个人类的时候。人兽恋有点超出我的接受范畴了。

    可是,如果我拒绝的话很可能会小命不保。

    我飞快转到脑子,想到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结婚太快了,要不然我们先交往?好!

    男神应得十分干脆,仿佛就是在等我说这句话。

    然后,在塌房这天我收到了男神送的九百九十九朵红玫瑰。

    花束直径一米,要两个成年男人才搬得走,它成功让我成了全公司最耀眼的崽。

    花实在是太大,我压根没办法弄回家。

    于是我又解锁了一个新的财富密码。

    一枝玫瑰三块,两支玫瑰五块,九枝玫瑰二十块。

    我在地铁口这么一吆喝,不到一个小时就被一抢而空。

    看着微信钱包里的余额,我忍不住夸自己真是个小机灵鬼。

    为了感谢男神给我这么个挣钱的机会,我揣着卖花的钱去了趟超市,给他买了块老贵的极品牛肉。

    精心的切成小块摆在盘子里,又加了点装饰在上面增加食欲。

    他回来的时间我刚好把晚饭准备完毕。收到我送你的花了吗?他问我。

    我指了指餐桌上花瓶里的玫瑰:收到了,超级漂亮,谢谢男神!

    他皱着眉:怎么就这几枝?

    我殷勤的上前为他拉开椅子:太大一束我根本搬不回来,所以留了九枝剩余的我全卖掉了,用卖花的钱给你买了从RB空运过来的神户牛肉!

    他闻言一愣,许久,笑了。我有些紧张:男神你没生气吧?

    “没有,这次是我没考虑周全,下次我让花店直接把花送家里来。”

    我一时间不知道该夸男神体贴,还是该提醒他误会了我的意思。

    算了,不重要!生肉?坐下后,他才发现盘子里的肉是生的。

    我笑道:你不是喜欢吃生肉吗,这是我特意为你准备的。

    他今早跟我坦白,之所以半夜偷吃生肉是因为担心被我看见吓着我。

    没想到还是被我撞见了。

    只能说这可能就是冥冥之中的安排吧。

    所以得知他喜欢吃生肉,我这次特意没有煮熟,清洗干净就切成片给他食用。谢谢。他注视着我,眉梢染上了笑意,声音也带着低低的温柔。要命了,他好温柔。我好喜欢。

    用完餐,他还体贴的地和我一起收拾餐具,身上没有半点人类男人身上的大男子主义架势。

    即便他是兽人,也很难让人不爱啊!

    洗澡吗?从厨房出来,他朝我问道。

    他弯弯的眼角挂着笑,把我迷得五迷三道,愣是把他的话听成了一起洗澡吗?

    好啊,一起洗。

    男神的目光里闪过一丝讶异,随即一抹红晕从他的脸爬到耳尖上。

    我如梦初醒,被自己臊了一脸。

    你先洗吧,我突然想起自己还有点事……

    我羞耻地捂住自己的脸绕开他跑回房间。

    脸上的热度足足半个钟才完全消退。

    房子是我租的,虽然是两房一厅,但面积不大,所以只有一个卫生间供我们使用。

    我刚走到卫生间门外,门突然开了,迎面袭来一阵透着沐浴乳清香的热气。

    男神头发凌乱,发尾处还沾着晶莹的水珠,裸露着的胸膛暴露出了他健硕的肌肉。

    我愣了一下,自下而上的视线扫过他脖颈间凸起的喉结,心脏开始剧烈跳动。

    大概是色女本性难移,我竟然觉得他身上的裤子有点碍事。

    你怎么不穿衣服!

    我先发制人,控诉完转身跑开。

    男神胡乱套了件上衣,追到我房门前。

    抱歉,刚才无意冒犯,衣服掉地上弄湿了。

    温柔又可怜的语气,直直的戳进我心里。

    我打开了门,抬眼就对上了他那双修狗般可怜巴巴的眼神,感觉丘比特之箭一下射在了我心巴上。

    没关系,我也没生气。

    不行!你必须惩罚我,他义正辞严的打断我。

    啊?一瞬间,我好像嗅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息。

    男神他难道是个抖m?

    我不敢深思下去。

    已经塌过一次房了,二次塌房我承受不住。

    “那你帮我一个忙吧!”我说道。

    这个周六我有个高中同学会要参加,因为刚好撞上班长生日,要求每个人都必须到场。

    如此一来,必然会跟我那交往一天就劈了腿的前男友碰面。

    于是我厚着脸皮向男神提出让他假扮我男朋友去接我。

    不为别的,只为争一口气。

    但是没想到男神拒绝了我。

    而且拒绝得很干脆。

    我心里不由地一阵低落,眸光垂落在脚尖:没关系,确实是我太唐突了……

    话没说完,一只手落在了我头顶上。

    只见他脸上再次露出了笑容,那双深邃的眸子里盛满温柔和宠溺。

    我本就是你男朋友,何须假扮。

    下沉的心突然如乘着云彩飘起来,迟滞的心跳开始加速。

    对哦,我竟然忘了。

    我深吸了口气,努力克制住想要咧向耳后根的嘴角。

    男神突然板住张脸:看来,我得做点什么让你时刻都能记住我是你男朋友才行。

    我的心脏一瞬间紧张了起来:什……什么?

    他的长臂伸过来,撑在我身后的墙壁上,将我圈禁在一个亲密的范围里。

    看着他逐渐靠近的脸,我只觉得空气突然有些燥热,让我感到一阵口干舌燥。

    如果按照偶像剧的发展,男女主大概率是要亲嘴了。

    我猛咽口水,眼睛一闭。

    温凉却温软的触感落在了我额上。

    同学会当晚,由于我是最后一个抵达,座位已经没得挑了。

    见坐在旁边的是前男友,啧,真晦气!

    他梳着油亮的大背头,西装笔挺还拿着个公文包,看上去一副精英人士的打扮,但开口的每一句话都俗不可耐。

    一边有意无意露出手上的名表,一边透漏自己年薪有多么高。

    看着他臭显摆的样子,我只觉得俗气。

    我正埋头吃饭,他忽然凑过来,语气十分得意。

    当初跟我提分手后悔了吧,可惜老子不爱吃回头草。

    这可直接把我给整笑了。

    巧了,我也从来不会把吐到垃圾桶的口香糖捡回来吃。

    不愧是你,普信男代表。

    跟我男神比起来,简直啥也不是。

    我懒得再理他,低头吃菜。

    等买单,服务员告知已经有人结过账。

    就在大家好奇究竟谁偷偷买单时,服务员身后出现一道颀长身影。

    那人穿着剪裁得体的手工西装,身上自带一股贵族气质。

    他从容地向所有人打招呼:大家好!

    以前咱班上有这个人吗?

    不认识啊!

    大家困惑得你看我我望你。

    旁边,前男友阴阳怪气地笑道:这人该不是臭显摆结果当了冤大头吧?

    我真想拿臭袜子把他的狗嘴给塞住。

    我与男神四目相对,他随即朝我走来。

    在众人的注目下,亲密地将我搂在怀中。

    我是李牧言,是许栩的男朋友,承蒙各位对我女朋友的照顾,今晚这顿饭我李某来请。另外我在星爵会所开了间练歌房,大家有时间的话不妨过去坐坐。

    再看前男友,脸白了又绿了。

    虽然看到他被男神打压很过瘾,但想到让男神荷包大出血,心里又觉得很内疚。

    车上,我提出要把饭钱转给他。

    他却揉了揉我的头,语气宠溺的说:钱花在女朋友身上,才能体现出它们的价值与存在,不用有任何负担。

    呜呜,男神好会哦。

    顶不住啊顶不住。

    因为男神长得帅出手又大方,高大的形象瞬间在大家心里立了起来。

    反倒是前男友灰溜溜离开时脸上的表情无与伦比的精彩。

    没做成表情包真是可惜了。

    大家起哄让我和男神合唱情歌,男神推辞自己五音不全。

    我没勉强他,但当我唱完一首歌放下麦克风时,发现他被灌醉了。

    许栩,你男朋友的酒量也太差了,还没喝几杯就倒了。

    我也是没想到李牧言的酒量这么浅。

    不过醉眼朦胧的样子好像还有点可爱呢。

    我坐到他面前,竖起手指在他眼前晃了晃。

    男神,这是几?

    他慢慢撩开眼皮,眼睛跟着我的手指左右转动,憨憨的样子哪里还有半分野兽的威严霸气。

    我正打算逗逗他,李牧言忽地一下握住了我的手指,将我扯向了他。

    一头撞进他温热的怀里,看着他缓缓靠近我,伴着透着酒气的炙热气息。

    我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

    肩上一沉。

    我脑子一阵发懵,张开了眼。

    只见他趴在我肩膀上,就像一只听话的大狗狗。

    啊好可爱!

    这哪里是野兽,分明是一只金毛吧。

    我忍不住抬手rua了一把他的头发。

    小栩。

    他低喃我的名字。

    我的心一下噗通噗通跳起来,忙把手藏在身后。

    我快变回人兽的状态了。

    心动瞬间转化成惊吓。

    来不及问缘由,我赶紧把人拉起来,锁上卫生间的门。

    待我转过身时,看见他的狮头时隐时现。

    我把他扶到马桶上坐下,一问才知道原来他不能喝酒,沾酒容易显形。

    见他明知自己不能喝酒还喝了,我一时间有些生气,责备了他几句。

    他拉着我的手,见我仍板着张脸,把我揽到了腿上。

    我心跳漏了一下,下意识想要起来。

    他扣住了我的后脑勺,把额头抵在我额头上。

    呼吸交融,卫生间里暖色的灯光暧昧,除了自己的呼吸声,我突然听不见外面的任何声响。

    我很高兴,你不嫌弃我,我一直很担心你会厌恶我的样子。

    我呼吸一紧:你怎么会这么想。

    狮头丑。

    他的语气里竟透着一丝自卑。

    还会吓着你,别睁眼。

    说罢,他抬手用手捂住了我的眼睛。

    我轻轻把手覆在他的手背上,将他拉开。

    眼前,他已经完全变回了兽人的模样。

    体型比正常成年男性还要大,四肢肌肉肉眼可见的发达结实,鬃毛又长又茂密。

    外表看起来确实凶狠吓人,但灯光下那双泛着漂亮光泽的眸子依旧那么温柔。

    李牧言避开我的目光,垂眸掩住了眼中的情绪。

    我伸出手,小心翼翼地轻抚他绒毛柔软的脸:不丑啊,我觉得超酷的。

    他愣住,对上我的视线。

    虽然一开始确实有被你吓到,但主要还是因为撞见你半夜吃着血糊糊的生肉。

    “对不起。”他神情内疚地垂下头,急切的向我道歉。

    我轻轻捧起他的脸:没关系,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而且我现在已经不害怕,因为你不会伤害我对吗。

    他重重地点头。

    外面有人突然敲门。

    吓得我跳了起来,紧张地问他:怎么办,要是被他们看到就完蛋了。

    有一个可以让我快速变回人类的方法。

    他站起身,握住我的手腕把我按在了墙壁上。

    在这个狭窄而封闭的空间里,面对近在咫尺的喜欢的男人,我感觉自己的脸正难以抑制地开始发烫。

    心脏伴着外面敲门的动静噗通直跳。

    是……什么办法?

    李牧言盯着我的唇,暗示似的轻轻抬起我下巴。

    可以吗?

    他发出低哑诱人的声音。

    我小脸绯红。

    男神你为什么要问出来!

    这么害羞的问题让我怎么回答!

    好的,我知道了。

    只听一声低笑,温热的呼吸瞬间离我很近。

    带着酒气的炙热触感像火苗般滋啦一下窜到我的心口处。

    本以为是浅尝辄止的一吻,几秒钟后,他扣着我的腰把我按入怀。

    这个吻逐渐变得充满侵略性。

    许久,我气息不稳地趴在他胸口上,脸上的热度让我无法直视他的眼睛。

    满脑子都是,原来接吻真的能让他变回人类。

    真是神奇!

    更神奇的是第二天我起床换衣服时,发现胸口出现了一个玫瑰的图案。

    不是纹身,因为我用力搓也弄不掉。

    就像长在了我的皮肤上。

    我慌张地去找李牧言,想问问他知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但没料到他正在换衣服。

    虎背熊腰什么的根本不存在,看起显瘦的身材,其实有着一身与温柔的外表不相符的腱子肉。

    精准的诠释了什么叫脱衣有肉。

    盯着他看了几秒,我才像个矜持的淑女把脸捂住,把门带上。

    不一会儿,门重新被打开。

    已经穿好衣服的李牧言像个害羞的小媳妇站在我面前。

    小栩,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一把扯下睡裙的领口:你看这个。

    有话好好说,你穿好衣服。

    李牧言以为我这是在调戏他,慌张地撇开视线,耳根透红。

    我强行将他的脸转过来,露出胸口那朵红色玫瑰。

    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身上多了一个玫瑰纹身,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他嗯了声,解释道:这是我们结契的标识。

    李牧言说,结契是为了让他更好的保护我不受到外界伤害。

    但没说外界伤害指的是什么。

    我也没多想,瞧着这标识还挺好看,就欣然接纳了它的存在。

    周末,李牧言邀请我去他家做客。

    第一次去男神家,路上我紧张又期待。

    在我们抵达时,管家已经等候多时了。

    那是一个面色和蔼的老头子,见到我就亲切的称呼我许小姐。

    这时,我看见的还是一栋两层的花园别墅。

    当身后大门关上的瞬间,别墅消失了,矗立在眼前的是一座复古的大城堡。

    我使劲地揉了揉眼睛,确定了不是幻觉。

    怎么回事?这是在拍电影吗?我收了收被惊掉的下巴,望向李牧言。

    李牧言亲昵地摸了摸我的头。

    这就是我一直生活的地方,有结界,所以从外面看它只是一栋普通的建筑物。

    不是说你家地板漏水无家可归吗?

    这一刻我好像意识到自己上当受骗了。

    李牧言说带我四处走走,朝我伸出了他的大手。

    古堡面积很大很梦幻,就好似童话故事里王子和公主住的地方。

    只是大抵已经经过了很长时间的岁月洗礼,整体显得有些残旧。

    路经花园时我有些意外,偌大的花园已经荒废了,地上寸草不生,就连那棵大树也枯萎得像是随时都会倒下。

    在这里,完全看不见一丝生命的气息。

    我扭头望向李牧言:“这么漂亮的花园荒废了好可惜啊,为什么不种些花花草草,一定很美!

    李牧言声音含笑:因为它一直在等女主人出现。

    他深情的眼神让我心跳漏了一拍。

    之后,李牧言还带我参观了他工作用的书房。

    书房很大,从诗词歌赋到国外的名人名著,每个书架都密密麻麻的堆满了书籍。

    李牧言是一个作家,书桌上放着一摞厚厚的纸,全都是他的手稿。

    我问他为什么不用电脑,他说习惯了手写。

    而且听许总管说他已经出版了不少书。

    我搬来梯子找到了一本李牧言的著作,正打算把它拿下来,梯子忽然一阵不稳的摇晃。

    小心!

    李牧言紧张的喊声从身后传来,下一秒自己整个人已经不受控制摔了下去。

    但那种落地时的疼痛并没有预期到来,我睁开眼,对上了一双充满了担忧的眼眸。

    刹那间,心脏忽然出现一瞬的失序。

    哦,是为他心动的感觉。

    没事吧?”他轻轻将我放了下来。

    我故作平静,扬了扬手里的书笑道:没事,我刚刚找到了一本你写的书。

    我跟着他来到书桌前。

    我可以坐在你旁边看书吗?我保证不会打扰到你。”

    当然可以。

    为了不打扰李牧言,我打算安安静静看书,但翻了几页才发现他写的书有些深奥,对于本就不爱看书的我来说有些枯燥乏味。

    耳旁,是笔尖在纸张上划动时发出沙沙的声响。

    我支着胳膊,忍不住打量起李牧言来。

    窗边轻风拂过,阳光透过遮光纱洒进来。

    他的脸部轮廓深邃,线条利落,这侧颜简直逆天了。

    真好看!”我低喃。

    他闻声侧目望来,眼底带着温和的笑意:困了就回房休息。

    我枕着手臂趴在桌上,凝视着他:不困,你忙你的不用管我。

    他继续低头写作,握着钢笔的手指干净修长,那模样煞是好看。

    看着看着,我就安心睡了过去。

    从李牧言床上醒来时,天已经黑透了,窗外传来淅淅沥沥的雨声。

    这时李牧言正好推门进来,见我醒了,阔步来到床边。

    雨势有些大,今晚就住在我这吧。

    睡……睡一张床吗?

    这么想着我的脸一下红了起来:也行。

    李牧言为我把鞋穿上,领我下楼吃晚餐。

    许总管准备了烤羊腿,色香味俱全。

    但我发现李牧言盘子里也是烤羊腿肉。

    你不是不爱吃煮熟的肉吗?我困惑地问。

    他却笑着说:我想尝试一下人类的饮食习惯,以后就可以和你一起在外面吃饭了。

    我看他吃得有些勉强,很是心疼:“你不用为了我迁就自己的,按照你的喜好来就好,而且我也不爱在外面吃饭,”

    他笑意温柔,指尖轻点我皱起的眉心。

    这不是迁就,只是想为我们在一起做一些必要的改变。

    呜呜呜男神果然好会!

    吃过晚饭,终于到了最期待……哦不,最紧张的环节。

    和男神同床共枕!

    我局促的坐在床边,捏手里的裙子都要被我抠破了。

    因为他在进浴室洗澡前,对我说:等我。

    等……等你干嘛?

    你倒是把话说清楚啊!

    浴室传来哗啦水声完全盖过了窗外的雨声,我的脑海里控制不住的浮想联翩。

    真是要命!

    我决定找点什么做做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李牧言的房间很大,十七八世纪的装潢,很有皇室贵族的味道。

    但摆设很简单,我搜罗了一圈也没看到能让人拿来消遣的东西。

    这时李牧言出来了,身上穿着简单的居家服,头发湿漉漉的样子特别性感。

    我只觉得心巴跳得很快。

    脸也不由自主的红了起来。

    怕他看出点什么,我快步上前询问他:用不用我帮你吹头发?

    李牧言有些意外的看着我,旋即唇边露出微笑:那就麻烦你了。

    他给我找来了吹风机,坐在我面前。

    房间陷入寂静中,吹风机运作的动静覆盖了我心跳声。

    突然,一只手握在了我的手腕上,只见李牧言正歪头注视着我。

    我愣住,茫然地问:怎么了?

    他轻笑:你刚一直发呆,我喊你你都没反应。

    我这才发现自己一直吹着同一个地方,生生把一撮头发给吹定了型。

    现在那撮头发十分突兀的在他头顶上翘起来了。

    在被他发现之前,我急忙用手把头发按回去。

    再吹一会就好了。

    最后,头发勉强被我补救了回来。

    终于,到了睡觉时间,我暗暗搓手。

    但是,好像跟预期的不一样啊。

    没有所谓的同床共枕,只有我一个人躺在宽敞的床上,李牧言睡在了离床不远的沙发里。

    我顶着天花板,有些遗憾的叹了口气。

    也不知道究竟是男神格局太小。

    还是我期望值太高。

    总之我最后在失望中沉沉睡去,清晨时被一阵叽叽喳喳的鸟叫声吵醒。

    屋外阳光明媚,李牧言正负手而立在窗边,我好奇地走过去。

    你在看什么?

    李牧言回首看我,眼底透着清亮的笑意:早上好。

    我还没开口,他就俯低身,一吻轻柔的早安之吻落在了我额间。

    我红了脸,礼尚往来的回了他一个吻。

    往后每天,我都会和李牧言回古堡吃晚饭,然后再返回我那休息。

    虽然我也搞不清他为什么放着自己的豪华城堡不住,要在我那儿不及他家里浴室大的房间将就。

    不过能继续跟男神住在同一屋檐下,我当然乐意至极。

    时间一天天过去,不久前我们一起播种的种子已经生根发芽长成了小苗。

    近几日,李牧言到外地办事跟我失去了联系,感到不安的我在这天晚上做了一个跟他有关的噩梦。

    梦里的李牧言被困在一个幽暗的房间里,四肢被铁索禁锢着,痛苦地不停嘶吼,仿佛是让我去救他。

    这么多天联系不上,这个梦让我更加担忧,于是去古堡找许总管问问他的下落。

    奇怪的是敲了半天门也无人回应,难道连许总管也不在家吗?

    正当我思考能不能翻墙爬进去时,眼前紧闭的大门竟然开了。

    我忙迈腿进去。

    突然一阵阴冷的风吹来,门砰的一声被关上,同时太阳瞬间被厚重的云层遮蔽。

    本是白天的光景,此时天空突然被黑夜笼罩,厚重的云层层叠叠,天际露出一角的月亮透着一丝丝诡异。

    紧接着,出现我梦里的那把嘶吼声此时从对面阁楼传来。

    第六感告诉我,这把声音一定与李牧言有什么关联。

    我取下了挂在墙壁上的油灯,小心翼翼的朝西楼的阁楼走去。

    油灯的光很微弱,恐惧不断地涌上心头,太过担心李牧言的我咬着牙来到房门紧闭的阁楼前。

    我敲了敲门,朝里喊了一声:李牧言,是你吗?

    回应我的,是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

    嘶哑的、痛苦的,仿佛正在饱受折磨。

    我僵住,脑子不由自主的脑补一些恐怖画面,提着油灯的手开始颤抖。

    可是,这时李牧言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他冲我喊:离开这!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我感知到他遇到了危险。

    咬紧牙关推门进去,一片沉寂房间里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空气中充斥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我举起油灯,小心翼翼的寻找那抹熟悉的身影。

    李牧言你在哪……

    话音未落,我的视线对上暗处一双散发着红光的眼睛。

    那竟是一只被铁索捆住四肢的凶猛大狮子。

    不等我思考,伴着一声咆哮,它将我擒倒在地动弹不得。

    过于恐慌我已发不出任何声音,惊恐的瞪大双眼,想象着被它那锋利尖牙刺破血管后痛苦的感觉。

    它俯下头,当獠牙刺破我的肌肤时,钻心的痛直击四肢百骸,我能清晰的感受到血液正疯狂地朝伤口喷涌而去。

    就在血管快被刺破的一瞬间,许总管出现了。

    趁着其不备,他迅速将一支液体注入它体内。

    只见它迅速失去意识倒在地上。

    许小姐您没事吧?

    许总管把我扶起来,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手帕让我捂住伤口。

    我惊魂未定的摇摇头,正想要问他古堡里怎么会困着一头狮子时,却见它从兽态变成半人半兽的状态。

    我这才意识到那头狮子竟然是李牧言!

    顾不上多问,我和许总管合力把李牧言抬回了房间。

    看着床上虚弱躺着的男人,我堆积在内心里的困惑越来越多。

    许总管没有多解释什么,只是告知我李牧言会亲自告诉我关于他的一切。

    三日后,得知昏迷不醒的李牧言醒了。

    我急切地飞奔向他,不料被许总管拒之门外。

    许小姐,我家主子说他现在不想见您,您请回吧。

    许总管说这是李牧言的意思,随即关上了大门。

    可我不相信李牧言会不见我。

    李牧言,你开开门,我是许栩。

    我慌张地拍打着门。

    久久无人回应。

    我伤心的回到家,面对着处处都留下了李牧言身影的房子,眼泪再也忍不住哒哒往下落。

    浑浑噩噩地过了三天,这天下班路上被一个神秘叨叨的老人拦住我的去路。

    姑娘,你最近是不是被什么东西缠住了身?

    我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不打算理会。

    她又说:和猛兽同行,只会给你们带来厄运!更不要相信他们的任何甜言蜜语,他无情的会将你们囚禁在他的领地,让你们沦为他的猎物。

    我愣住。

    她怎么知道我和猛兽同行?

    你究竟是什么人?我回到她面前。

    用力将这个插进他们的心脏,你便能获救。

    她从手中破篮子里掏出一个被红布包裹着的东西,塞给了我。

    我困惑地打开红布。

    里面包裹着的竟是一把做工古老的剪刀,刀刃上泛着锋利的光泽。

    刹那间,好似火撩过手传来一阵刺痛,我下意识把剪刀扔到了地上。

    再看那位老人,早已不知所踪。

    而且诡异的是剪刀我明明扔在了路上,可当我回到家时却发现它就放在客厅茶几上。

    也是被一张红布包裹着,一模一样的做工,显然是同一把。

    不是见鬼了吧!

    我惊恐地把剪刀丢回茶几。

    下一秒,突然响起的敲门声吓得我差点心脏骤停。

    李牧言的声音让我卸下了防备。

    我欢天喜地的跑去给他开门。

    只是想到他之前见都不见我,心里又有点窝火。

    我靠在门板埋怨地问他:“你来干嘛,不是说不想见我吗!”

    小栩,对不起,我是来向你道歉的,你先让我进去好吗。

    他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

    “你走吧,我不想见到你。”我赌气的说。

    本来是希望他能多哄我几句,结果我话说完门外居然真的没了声音。

    等了片刻,我把耳朵贴在门上。

    打开门一瞧,空空荡荡的走廊哪里有半个人影!

    我委屈得快要爆炸。

    让你走你就走啊!

    我气鼓鼓地关上门,转身却见李牧言就站在自己的身后。

    吓得我瞪大了眼睛:你怎么……

    他阔步上前,一把将我按在怀里。

    没等我开始挣扎,他歉意的声音从耳旁传来:小栩,对不起我错了。

    他的道歉让我鼻子一酸,眼泪就像被打翻的酒瓶一涌而出。

    最终,我还是没骨气的回抱住他。

    我不是故意不见你,这几日我无时无刻不想你,可是我害你受了伤啊,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更不敢奢求你能原谅我。他声音沙哑的说。

    原来是这样。

    原来不是因为讨厌我。

    我把脸深深地埋在他身上:委屈巴巴:我还以为你讨厌我了。

    他松开我,温柔地亲吻我的额头:小栩,我爱你。

    他直白的告白让我脸颊控制不住地发烫。

    心里所有的苦涩在这一刹那被甜融化,仿佛身后的桃花都开了

    李牧言想检查我脖子上的伤口,我大方的撩开头发给他看。

    没事,一点皮外伤,都好得差不多了。

    我把他拉到沙发上,见他仍满脸愧疚的样子,主动凑过去亲吻他。

    没关系,我知道你不是有意的

    他将我圈在怀里,余光注意到桌上的剪刀。

    你怎么会有这种做工的剪刀?

    下班路上一个不认识的老婆婆硬塞给我的。

    我随手把剪刀扔进垃圾桶里,和好的喜悦让我没有察觉到李牧言眼神里的不安。

    与李牧言和好后,我每天都被幸福围绕着。

    连同事都调侃我气色越来越红润。

    可不是,毕竟有爱情的滋润嘛。

    但很快我就笑不出来了。

    因为我出车祸了。

    脑震荡昏迷了两天才醒来。

    所幸手臂也只是轻微骨折,醒来后我能吃能喝睡觉也不受影响。

    只是,李牧言却还是为没有去接我下班感到深深的愧疚。

    为了让他心里能好受点,我答应搬去古堡养伤。

    出院这天,在李牧言去办手续的时候,一个穿着清洁工服的老阿姨进了病房打扫卫生。

    我拿着衣服进了洗手间,正换着衣服的时候,一把苍老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我已经告诫过你,和猛兽同行只会给你带来厄运!

    我赶紧把衣服换好,打开门却发现已经不见了那个清洁工的身影。

    然后,我再一次在病床旁的柜子上看到那把被红布包裹着的剪刀。

    看到李牧言办好出院手续后回到病房,我慌张地把剪刀塞进行李袋里。

    大概是瞧见我神色慌张,他担忧的询问我怎么了。

    我想先弄清楚那个老人究竟是什么人,便暂时隐瞒了李牧言。

    在古堡养伤的日子过得很惬意,因为有李牧言的细心照顾,手臂恢复得很好。

    住在古堡这段时间,我发现花园是一个神奇的地方。

    才短短的两个多月,就已经姹紫嫣红开满了花苞。

    除了,那棵不会再长新芽的古董树。

    傍晚来花园赏花,我突然想,不知道坐在树顶上会是一种怎样的感觉?

    我捏着李牧言的衣摆揪了揪,对他说:“我也想呼吸一下上面的新鲜空气。

    这个高度对你来说很危险。

    他试图劝我打消念头。

    我轻笑:但你会保护我不是吗。

    他低头看着我,看了良久,哑然失笑。

    他说抱我上去,我以为是公主抱。

    结果,他用的是单手孩子抱。

    哦,这个不解风情的野兽先生。

    哇哦,坐在树顶的视觉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吓人。

    我低头瞟了一眼脚下,顿时有种双腿发软的感觉,吓得我抓紧了李牧言的手。

    李牧言搂着我,说要带我下去。

    有你在我不怕,我们就在树上坐会吧,你看晚霞多美啊。

    在古堡里,看见的外面没有高楼大厦,只有看不到尽头的森林。

    李牧言说,这是一个受到诅咒的城堡。

    但受到什么样的诅咒,为什么受诅咒他却不愿跟我细说。

    我们依偎在一起欣赏日落美景,直到太阳完全落下才从树上下来。

    古堡里的火光相继燃起,暖色的光线映着李牧言那张好看的脸。

    有片树叶落在你头上了。

    我忍着笑意,本想帮他拿下来,却发现踮脚也够不着他头顶。

    刚想叹息自己太矮,他突然弯下腰来。

    瞬间拉近的距离,我看见了倒映在他眼眸里的自己。

    拿到了吗。他问。

    他抬起头来,温热的气息撩得我心尖发痒。

    我没出息的红了脸,忙伸手帮他把叶子取下来。

    他凑到我耳边:“怎么脸红了,这么喜欢我吗?

    低沉磁性的嗓音,语气里又带着一丝调侃,顺着我的耳朵一路酥到尾椎骨。

    脸颊的余烫,一直临睡前才完全消散。

    往常,我几乎都是一觉睡到天亮。

    但这天夜里,突然被一阵奇怪的声音唤醒。

    地下酒窖,救救我……

    起初我根本没在意,以为是幻听。

    但接下来几个晚上我都会被那把奇怪的女声从睡梦中唤醒。

    她不断的重复着那句话。

    地下酒窖,救救我!

    为了搞清楚是怎么一回事,我偷偷摸摸找到了地下酒窖。

    漆黑的长廊,窗户因为被封住而密不透风。

    我心惊胆战的找到酒窖入口,发现门被锁着。

    进不去,我只好把耳朵贴在木门上,看看能不能听见点什么。

    许小姐,您怎么出现在这里?

    许总管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吓得我差点没魂飞魄散。

    我惊恐又尴尬,生硬的解释道:“我在古堡里闲逛,看到有条地下通道,想看看是通往哪里,就好奇的下来了。

    里面是存酒的地窖,没什么好看,地下阴冷潮湿,请许小姐回房吧。”

    我点点头,转身离开。

    不过我并没有放弃查看酒窖。

    总觉得许总管迫不及待想让我离开这里,好似怕我发现什么似的。

    越是提防我,我越是想弄个究竟,决定等下次许总管和李牧言都外出了再来一次。

    终于,我很快等来了机会。

    这天,俩人都出门了。

    他们一走,我立刻拿着从李牧言那儿偷来的钥匙来到酒窖。

    开锁的时候我又紧张又害怕,但那把声音此刻再次想起来,那种感觉变得更加强烈,指引着我往里走。

    举着油灯,看在潮湿阴暗的角落里看到一个被铁索桎梏着的女人。

    蓬头散发,遍体鳞伤,她用那双布满了血丝的眼睛紧盯着我。

    我恐慌的往后倒退,声音颤抖的问她:你是什么人?

    你被他骗了!他根本不是爱你,对他而言你只是一个猎物而已!

    她的声音沙哑又尖锐,刺耳极了。

    我不知道她口中的“他”指的是不是李牧言。

    但她的话让我想到那个老人。

    那个素不相识的老人也说过类似的话。

    不要相信他是爱你,我就是最好的例子,如今他对我已经失去了兴趣,把我囚禁在这里让我受尽折磨。我活不久了,因为他已经找到下一个猎物,趁着你还没沦落到我这种地步,快跑!离他越远越好!

    我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她的话。

    不可能的,你骗我!

    在我的认知里,李牧言绝不是她口中说的那样冷血和残酷。

    他明明是那么温柔的一个人啊。

    她愤怒的吐了一口血水,猩红的眼睛瞪着我:“我这副模样还不足以说明一切吗?别再被他精心编织的爱情蒙骗了,我这是在救你,不想让你步我后尘,你明白了吗!”

    一个是素未谋面的陌生人。

    一个是我爱的男人。

    我虽不愿相信女人说的话,但如果不是她说的那样,要解释她为什么会被囚禁在地下酒窖里?

    我的内心一时间无比沉重。

    为了验证女人的话,我试探了李牧言,可一无所获。

    但当我提出搬回自己那时,他意料之外的拒绝了。理由是伤筋动骨一百天,他希望我待在古堡里直到手臂完全痊愈。

    更可怕的是,自见到那个女人后,现在每天夜里唤醒我的声音变成了“杀了他”!

    而那把被我多次丢弃的剪刀,竟然出现在了枕头底下。

    冥冥中,好像有什么控制着我拿起剪刀。

    银色刀尖泛着阴冷,我竟因为陌生人的面片之词对自己爱的男人动了杀心。

    我努力挣脱不受控制的感觉,趁着李牧言熟睡离开古堡。

    然而,当我打开古堡大门时,却发现外面早已不是我认识的那个世界。

    古堡竟然矗立在悬崖,而连接着古堡和外界的只有一条木索桥。

    木索桥在风吹的时候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而桥下是杂草丛生的深渊,我把剪刀扔了下。

    借着月光,我小心翼翼地沿着不停摇晃的木索桥往那端的森林走去。

    安全从桥上通过后,我松开满是冷汗的手掌,双腿发软的靠在大树下休息。

    我不知道,夜晚的森林危机四伏。

    一只凶残的饿狼从我过桥的时候就已经盯上了我。

    待我发现有危险时已经来不及跑了,它就在离我两米不到的地方虎视眈眈的盯着我,口水不断地从它嘴里淌下来。

    它四肢张开,嚎叫着朝我一跃而起。

    就在我以为自己死定时,月光下一道更大的阴影笼罩下来。

    只见一个充满爆发力的拳头重重击在了饿狼身上,直接将它打飞撞在树上。

    饿狼跌跌撞撞的爬起来,仰着头开始嚎叫,接着一阵狼嚎开始回应它。

    还没等我弄明白发生什么事,兽人状态的李牧言把我抱到了一棵大树上。

    抱紧,没有我的允许不可以下来知道吗。

    看着一大群狼从森林的四面八回汇聚而来,我一把拉住他:不要下去!

    下面,狼群开始撞击我们所在的大树。

    李牧言捧着我的脸,亲吻我的额头。

    相信我!

    为了保护我,他和狼群撕打起来。

    人兽状态的他虽然力量强大,但面对的毕竟是一大群狼,在它们的围攻下他很快就受了伤。

    先是手臂,然后是脚,就连背部也受到袭击。

    帮不上任何忙的我失声痛哭,唯一能做的只有保护好自己,不让他分心。

    几个回合之后,狼群逐渐处于下风。

    最后被打的四散而逃。

    危险解除后,伤痕累累的李牧言最终倒在了树下。

    树太高,我往下爬的时候掉了下去。

    但我已经顾不上自己,哭着扑在李牧言身上。

    李牧言你没事吧?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是我害了你……

    他虚弱地睁开眼,轻轻把手放在我脸上,拭去我眼角的泪。

    傻瓜,别哭,我会心疼的。

    这时,一道刺眼的亮光朝我们照来。

    原来是许总管!

    得知李牧言受伤,他又返回古堡拉来一个木板车。

    平安回到古堡后,许总管给他注射了一支恢复人类形态的药水,然后连夜将他送去了医院。

    好在,他身上的伤都没伤到要害,医生说没有生命危险。

    缝合完伤口后就被推入了普通病房。

    我没有颜面见他,心情沉重的坐在走廊上反思自己。

    许小姐,我家主子想见您。许总管从病房出来。

    我忙擦干脸上的眼泪。

    走进去,李牧言面色惨白的躺在病床上,连原本红润的嘴唇也不见一丝血色。

    为了不让我担心,他强迫自己露出笑容。

    我没事,不要担心。

    犯错的是我,害李牧言受伤的也是我,他却丝毫没有责怪过我。

    我把这段时间发生的怪事以及地下酒窖的女人一一告诉他,出院后他带着我再次打开酒窖的门。

    和上次看到的废弃酒窖不同,眼前木质结构的酒架上摆放各种有收藏价值的酒。

    空气中没有潮湿和血腥味,只有淡淡的酒香。

    禁锢着女人的那个角落,现在变成了放置杯具的储物架。

    我不可置信地望着眼前的一切。

    她当时就被绑在这里,我亲眼看见的。

    那个女人是女巫,她对你使了障眼法。

    李牧言说,那是百年前祖上跟女巫结下的仇怨。

    他的祖先曾与一个女巫相恋,家族认为他是被女巫蛊惑,为了不让家族蒙羞他们决定处死女巫。

    但女巫死前诅咒了家族,没多久家族开始接连发生怪事,每家每户都会有人相继死去。

    直到到了李牧言这一代,他们变成了半人半兽的怪物,有的甚至变成真正的猛兽,他们失去情感,互相残杀。

    而那个妇人,正是女巫的转世,因为执念太深带着前世的记忆。

    她接近我的目的,就是要借我之手杀死他们家族最后一个子孙。

    在我发现她开始靠近你后,我害怕你会因为我受到伤害,不得已只能把你带回古堡。对不起,是我让你陷入了危险。

    李牧言歉疚的说完,垂下头不敢看我。

    我揉着发热的眼睛,泪水慢慢涌上来,声音沙哑的说:明明是我让你陷入了危险,如果不是我听信了她的话,你就不会害怕受伤,而且我还对你产生怀疑,甚至……

    差点用剪刀刺死你。

    虽然我下不去手。

    但我也曾动过这个念头。

    我羞愧不已。

    李牧言仍旧没有一丝责怪,紧紧抱住了我。

    为了弥补自己犯下的错,我决定在李牧言生日这天亲自给他做一个生日蛋糕。

    他还自告奋勇要帮我打奶油。

    我正筛着低筋面粉,臂力惊人的他已经把奶油打好了。

    打成这样可以吗?

    我鼻子突然一痒。

    阿嚏……

    一个喷嚏落地后,端着奶油凑过来的李牧言被面粉喷了一脸。

    看着他滑稽的模样,我不厚道的笑出了声。

    他望着我,脸上的表情无奈。

    我忙找来干净的毛巾给他擦脸。

    他屈着双腿靠在桌沿,一边抬手帮我整理沾了面粉的头发。

    受伤后,他没办法一直维持人类的状态,所以出院后只能保持人兽状态。

    我也已经习惯了他这副模样。

    觉得这个狮子头也帅得不行。

    看着他,我忍不住问:要接吻吗?

    只见他头顶的耳朵唰地立起来:可以吗?

    我忍着笑点了点头。

    他掐着我的腰,调转方向把我放在了桌子上,双手撑在两侧俯身靠过来。

    柔软的触感,带着独属于他的气息,一点点侵占了我的所有感官。

    许久,直到许总管的闯入惊扰了这份缠绵。

    老朽什么都没看到,你们请继续。

    望着许总管匆匆离去的背影,我红了脸。

    我问:要继续吗?

    李牧言唇角勾起,用行动给了我答案。

    半个月后,李牧言的伤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可以稳定地维持人类的状态。

    许久没有约过会了,我们决定去电影院看场电影。

    可是我万万没想到女巫会跟踪我们,还持刀行凶。

    见李牧言躲过了袭击,她竟然还妄图劫持我威胁李牧言。

    虽然她是女巫,毕竟年事已高,我一个反手直接把人按倒在地。

    被警察抓走的时候,她还试图继续给我洗脑。

    你们不会有好结果的!

    我翻出包纸巾堵住她的嘴:住嘴!你就好好在监狱里安享晚年吧!

    ……

    我本以为,没有了危险和阻碍,我和李牧言的感情越来越好。

    可是没想到有天醒来,我忘记了他,忘记了和他有关的一切。

    看着床头柜上插满鲜花的花瓶,我却丝毫想不起自己什么时候买了花。

    莫名其妙的流眼泪,胸口也莫名的如刀绞般难受。

    泪水也控制不住的疯狂向外涌,伴着连自己都无法理解的奇怪情绪,那天我蹲在地上哭得不能自已。

    心情莫名的低落了一段时间,花瓶里的鲜花也开始逐渐枯萎,慢慢失去了原先的鲜艳色泽。

    这天,正当我要把它们丢进垃圾桶时,敲门声打断了我的动作。

    门外,站着一个两鬓斑白的老人。

    请问您找谁?我问。

    许小姐,是我,许总管!

    熟悉的称呼让我感到一阵头痛欲裂,一些零星的碎片在我脑海里浮现。

    他拿出一支做工精致的钢笔递向我:“还记得这支钢笔吗,这是您前段时间送给我家主子的生日礼物。”

    记忆碎片开始凝合,那些被遗忘的记忆重新注入脑海,我终于记起了所有和李牧言有关的事情。

    他生日之后,行为突然变得反常起来。

    尤其是经常半夜不见人影。

    有一次我装睡,深夜果然又看到他离开了房间。

    我悄悄地跟着他去了西楼的阁楼。

    发现他变回了兽态,而且状态很不好。

    见被我撞破,那时许总管才向我坦白了李牧言的身体状况。

    女巫虽然被抓了,但诅咒并没有消失,并且正一点点吞噬李牧言的意志,别说人类的形态,就连人兽状态都很难维持。

    李牧言担心他过不久就会变成嗜血凶残的真正野兽,决定让我离开,所以给我喝了能消除记忆的药水。

    您离开以后主子他一直把自己锁在阁楼里,性情也越发残暴。如果再不破除诅咒,他很有可能再也恢复不了人类的状态。

    许总管恳请我回去见见李牧言。

    我没有犹豫,立刻动身与他回古堡。

    古堡被笼罩在一种奇怪的天气当中,黑压压的乌云,灰蒙蒙的天空让人有种喘不上气的感觉。

    黑色乌鸦在古堡上方盘旋着,不断发出沙哑难听的叫声。

    我不加犹豫的跑向了西楼。

    阁楼里寂静无声,地上凌乱不堪,挂在墙上的火光忽明忽灭。

    完全兽态的李牧言一动不动的趴在角落,我正欲迈腿,他突然睁眼起身,目光凶残的盯着我。

    他警觉地冲我大声咆哮,试图以此吓退我。

    李牧言,我回来了。

    我小心翼翼地靠近他,一边安抚他。

    你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的,到我身边来好不好?

    巨大的阴影笼罩下来,他还是一跃而起将我按倒在地,仰着脖子冲着我怒吼了一声。

    恐惧让我本能地闭上双眼,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他却没有对我发起任何进攻。

    我小心翼翼地掀起眼皮,看到的是一双忧伤又痛苦的眼睛。

    我的心一下像是被什么深深刺住了。

    “李牧言,我是许栩,你还认得我吗?”我轻柔地呼唤着他。

    他极其痛苦地咆哮了一声,好似清醒了过来,霎时从兽态转换成人兽。

    谁让你来的,快走!

    他把我撵了出去,从里反锁住了门。

    见他还认得我,我松了口气。

    李牧言,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你以为你把我送走,消除了我们之间的记忆我就能过得幸福了吗,没有你我怎么幸福?

    回应我的,只有长久的沉默。

    看样子他是打定了要离开我的主意。

    长廊上的火光昏黄微暗,我低头看着脚下的影子,狠下心威胁他:如果你执意要跟我分手,也行,我同意了,我立刻就走,找一个爱我的男人结婚生子,从此往后忘了你!

    话音未落,身后的门咯吱一声开了。

    李牧言垂着头走出来,脸陷入阴影中,身后的尾巴也耷拉着,像一只被主人抛弃的丧气狗狗。

    对不起,我错了,我不想和你分手。

    他张开双手,委屈地把我搂进怀里,闷声向我道歉。

    我把手环到他腰上,下巴抵着他的胸膛注视着他:嗯,不分手。

    他将我抱得更紧。

    熟悉的温度让我委屈得想掉眼泪,这个傻瓜竟然想丢下自己独自面对。

    小栩,你别哭。

    李牧言慌乱的看着我,笨拙的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我。

    我点了点自己的唇:那你亲我一下。

    他忙不迭低下头来。

    我勾住他的脖子吻了上去。

    不管你将来会变成什么,我都不愿和你分开。

    突然,一道金光向四周散开,一股劲将我拽离李牧言。

    只见他脖子以上的鬃毛一一褪去,狮子的面容逐渐显露出人的模样,强壮有力的野兽肢体也变成了人类的修长四肢。

    他就这么在我面前,变回了那个气质卓然的成熟男人。

    胸口纹身的地方好似被火烧着一般,我扯下领口,却见那朵鲜艳的玫瑰正一点点消散,直至完全消失。

    我愣住了:“怎么回事?”

    李牧言激动地一把将我抱了起来。

    小栩,我身上的诅咒解除了!

    我愣了下,激动地抱住他:“真的吗?”

    诅咒破解后,失去了魔力的支撑,古堡开始坍塌。

    无数裂痕像爬山虎一样爬上四周的墙壁。

    坍塌的速度极快,我们安全逃出后,偌大的古堡已经成了一片废墟。

    虽然古堡没了,但李牧言身上的诅咒也消失了。

    我和李牧言对视一眼,紧紧地相拥在一起。

    很久以后,我才得知原来只有义无反顾的真爱之吻才能解除李牧言身上的诅咒。

    古堡消失了,神奇的是花园别墅成了真实的存在。

    后来,这里成了我们的家。

    更神奇的是,那棵枯萎的大树不仅没有跟随古堡消失,还枯木逢春,一夜间长满了绿叶。

    李牧言亲手做了一个秋千挂在树上。

    子时从小就爱坐那个秋千。

    哦,忘了告诉你们了。

    子时是我和李牧言的孩子,已经四岁了。

    因为是子时出生,李牧言给他取名李子时。

    六一这天,李牧言在外市没能赶回来陪子时过儿童节。

    游乐园的小孩都有父母陪伴,我还担心他会不开心。

    但现实是……一下车,他就迫不及待地把我拉进游乐园。

    亲爸什么的,果然不如游乐园好玩。

    正当我这么想的时候,他把我拉到了一个狮子玩偶人面前。

    高大的狮子先生送给了他一颗超大的七彩棒棒糖。

    谢谢狮子先生!他甜甜的道谢。

    只见狮子先生也朝我递来一颗七彩棒棒糖。

    我没有伸手,微笑道:谢谢,可我不是小朋友了。

    狮子先生收回了棒棒糖,另一只手却从身后掏出一束玫瑰花。

    我愣住,意识到什么,忙伸手把他的头套取下来。

    然后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容。

    爸爸!子时兴奋地冲他喊着,但语气里却没有丝毫的意外。

    我这才后知后觉到父子俩其实是串通好的。

    李牧言把头套放在一边,一手抱起子时,一手搂过我的腰。

    他们不约而同亲吻我的脸颊。

    妈妈,六一快乐!

    老婆,六一快乐,你永远都是我的小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