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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漆黑的灵质

    方珩伸出了手,用手抚摸着林寄的头,林寄的状态似乎被恶林寄所影响,迟迟沉睡不起。

    李听雪手臂灵纹乍现,左手与善林寄相连,右手则与方珩相连,用灵纹作为媒介,将二人的灵质相连。

    “准备好了吗?连接后你就能接触到恶林寄的灵质,如果……”

    “放心吧,我不会失败的。”

    李听雪点了点头,灵质流转,青色的灵纹发出光芒,方珩感觉自己的灵魂好像被牵扯出来,顺着李听雪的手臂进入林寄的世界中。

    方珩睁开眼睛,四周都是一片虚无,他移动着视野,试图寻找恶林寄灵质的所在之处。

    即刻,目前方珩作为灵质体,敏锐地察觉到了在某个方向,有一种令人窒息的恶寒,隐约可见的暗红色光芒。

    方珩向那个方向靠近,越发接近则越感觉这份恶意的可怕,方珩却并没有任何畏惧,只是执意地用尽全力靠近那份灵质。

    快了,就快了。

    方珩灵质体的移动速度越来越慢,他也能感受到身边的环境变得更加粘稠,若有若无的哭泣声传来,并非介质的传播而是直接被方珩所感知。

    悲伤,遗憾,不甘,愤怒。

    这是这份恶意的交响乐的组成,种种情绪的来源并非林寄,而是他的父亲林书,恶林寄是林书一手捏造而成,仅仅为善林寄塑造一个躯体,因此这份情感格外强烈。

    这是一个扭曲的父爱,牺牲了他人的爱,不计后果的爱,正是因为这份沉重到让人绝望的爱,方珩才更不能让他继续下去,而是用更加合理的方法使其步入正轨。

    方珩移动的更加艰难,凄惨的哭泣声在他脑中炸响,绝望的切割划过他的灵魂,他感受着来自于林书的痛苦,切身去直面这份苦痛。

    但是方珩刚刚迈入咒师,体内的灵质还很脆弱,面对这份积淀已久的灵质,方珩用自己的力量去硬撼无疑是以卵击石。

    这时方珩想到了李听雪所说的吸收灵质,他狠了狠心,用自己的灵质化作刀锋和巨口,撕裂着恶意灵质边角溢出的灵质。

    撕裂,吞噬,吸收。

    方珩不断吸收着他灵质,壮大着自己的灵质,可是抢来的灵质又怎么会完全适应自己的灵质,方珩的灵质渐渐变暗,思想中也包含着满满的恶意,他极力压制着自己心中的恶意,继续向前探索。

    一倍,两倍,三倍。

    方珩的灵质不断变大,前进的速度也越来越快,到后面甚至仅仅是凭着心中的那份执念而继续向前。

    前进,前进,前进!

    方珩的灵质已经濒临崩溃,但是仍然绷着那股子劲,维护着结构一团糟糕的灵质。用力的伸出灵质化成的触手,尽可能的缩短与恶林寄灵质的距离。

    沙质的手感从触手的一段传来,方珩的意识短暂清醒,因为他知道,他摸到了。

    这也仅仅是个开始,边角溢出的恶意仅仅是开胃菜,里面的浓度更是令人咂舌,可方珩却不顾这一些,只是尽全力去吸收,同化。

    方珩觉得自己要炸了,林书的痛苦毫无保留的涌入,摧枯拉朽地磨灭他的灵质,甚至有了反吞噬的趋势。

    但是方珩已经没有力量再去抵抗了,只是放任着那份恶意反噬自己,心中走马灯似的回忆着一生所发生的事,为了自己的失败而自责。

    方珩的灵质渐渐变为血红色,逐渐蔓延到深处,最后属于方珩自己的白色几乎消失了踪影。

    剥开最后一层灵质,方珩的最后一层外壳被剥夺,方珩最本源的灵质被暴露开来,可让人意外的是,那团最本源的灵质,却是漆黑如墨的颜色,与外层的白色截然相反。

    林寄的灵质似乎触碰了不可涉及之物,猛的向后收缩,可黑色的灵质却并不打算放过,爆发而出的吸力像抽水机一般将血红色的灵质卷入,甚至连凄冷的哀嚎都仅仅持续了一秒,虚无的空间中便只剩下了大了一圈的漆黑灵质。

    那是最纯粹的恶意。

    灵质的颜色越深,则受恶意的侵蚀越深,与死界则更容易产生共鸣,强大如林书也仅仅是血红色,还没有变成深色,可方珩的本源灵质确实漆黑一片,没有半点光芒。

    漆黑灵质慢慢渗出白色的灵质,包裹住了本身,渐渐扩大,恢复了原本的模样,体积大小却大了一圈。

    回归战场,原本牵扯的恶林寄和林书似乎受到了重创,身体开始有了渐渐消亡的迹象,猴子自然也不会放弃这一机会,双手各自结印,还是熟悉的一握,二人的身体爆炸,仅仅留下淡淡的灵质残留下来。

    方珩猛地瞪大双眼,扭头看向青丝,露出了笑容,榨干了身体的最后一份力量说出了一句话“我……成……”话未说完,便完全的昏死过去。

    猴子也来到了方珩的身边,隆起的身体渐渐瘦下,蹲下看着方珩,说道“真是个了不起的家伙啊,方珩。”

    李听雪也揉了揉因为高兴而轻微发红的双眼,重重地点了点头。

    …………

    一切尘埃落定,不久方珩便在急救下清醒了过来,只是全身有多处骨折,内脏出血,轻微脑震荡等等……反正身上就没几处是好的,但是灵质却格外的充沛,青丝也只能归结于是灵质链接中所有的。

    “猴哥,林书怎么样了。”全身被绑了绷带和石膏的方珩躺在床上问着坐在一旁玩手机的猴子,猴子听到后放下手机,认真地思考这个问题。

    “他?灵质都被我打碎了,本体估计马上就被当地理事会给找到带走了吧,反正这又不是我们的任务,我们只负责解决问题,又不负责善后,搞的再花只要不太过分,就没啥问题。”猴子摆摆手。

    “为了自己孩子而付出一切的父亲又何尝不能理解呢,只是牺牲了别人才有罪罢了。”方珩感慨地讲。

    “你在羡慕啊,方珩。”猴子毫不客气地说出了方珩目前的感受,可却并没有因此而耻笑,反而看着方珩的眼神更加柔和。

    方珩没有否认,但也没有出声,只是继续开口说道:“我们拯救了更多的人,但但是却摧毁了一个孩子重生的机会和一个父亲对于孩子重生的希望。”

    猴子打断了方珩,认真地看着他:“但是方珩,你同时也拯救了那个孩子不是吗?你的选择令那个孩子不至于走向最坏的结局,这本身就是一种救赎,你没有错,你在做对的事情,世界上不会有什么事情是两全其美的,明保自身已经很难了,方珩,这个世界总要有人去牺牲的。”

    “可那些牺牲的人又能被称做什么呢?他们意义难道也是为了别人而存在吗。”方珩追问,他心中的疑惑太多了。

    “那就是英雄。”猴子的回答异常的简短,但却让方珩默不作声,闭上眼睛继续思考。

    看到方珩不作声,猴子也继续自顾自地说:“我们成为了咒师,就有了自己的责任,我们要么选择救赎,要么就是沉沦,我们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是要去坚守这份秩序,做自己觉得对的事,起码能让自己随时暴毙的生活第一份坚持下去的意义,不是吗。”

    方珩点了点头,猴子也没有继续说,起身离开了病房,让他自己好好休息。

    走出病房,猴子的眼神逐渐尖锐,灵纹浮现,身形在走廊中消失,来到了医院天台。

    “队长,这并不好玩。”猴子低沉的声音传来,质问着面前站在天台边缘抽烟的邋遢男人。

    古遇回头,有些诧异地看着猴子:“我以为你会觉得很有意思,过来跟我嘻嘻哈哈呢。”

    “如果是别人我会的,可这个孩子不行。”猴子也同样认真地回答,头上稀疏的头发盖在额头上,这一次却并没有用手拨开。

    “这是一场考验啊,猴子,就跟你们刚进来一样不是吗?”

    “差太多了,我刚进来的时候可没有一个潜龙干部级的成员带着任务,甚至还是能够被理事会发黄贴的事件。”

    “白蓝黄紫红黑,哪个新人不是从白色开始做起的,即使黄贴级别的事件我也能轻松应付,可这次的等级完全就是由一个偷渡者撑起来的,我又不能一直保护方珩,你这是在害他,队长。”猴子说着说着情绪有些激动,语调也随之提高。

    古遇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又点了一根烟,在天台上吞云吐雾。

    “因为我无比确信他不会有事,知道吗猴子,方珩的事情已经上升到理事会和源理局向我施压的地位了,他们正在全面监视着方珩,如果他没有表现出稳定性和无害性,等待他的可是比死还要差的后果。”

    猴子有些不敢相信,他本以为对于方珩的处理是出于某种原因,他气愤的只是古遇的隐瞒,可没想到是这样的原因。

    “那帮老头子已经活了够久了,恐怕连自己几岁都忘了吧,所以他们惧怕不确定因素,方珩的潜在危险过于强大了,但起码这次事件给人带来的感觉并不差,对吗。”

    猴子想继续反驳,可话到口中却憋在了嘴里,他知道他以干部的身份知道这些已经是古遇多说了,继续问下去也不会有结果的。

    猴子伸手,古遇领会他的意思,丢了根烟给他,静静点燃,两点亮光在天台上忽隐忽现。

    一夜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