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抉择
苏安抬头看着跟前的人，惊讶道：“落、落哥哥？”
她看着落辰，想到，一定是他救了自己。
“带着你的人，离开这里。”一个低沉而阴郁的声音从角落传来。
苏安闻声一看，站在那里的人，正是颜疏。他双手抱胸靠在墙上，黑色的兜帽遮住了半张脸。
他说，你的人？
苏安看了眼落辰，他并没有看她，而是神情冷漠地打量着颜疏。
落辰道：“这里究竟是怎么回事？”
角落里的人往落辰方向走了两步：“这是我私事，神官连这也要管吗？”
苏安见颜疏这样一副态度，伸手扯了扯落辰衣袖：“落哥哥，我有话跟你说。”
她将进入幻境后的所见所闻简略地叙述给落辰听了，落辰听完颜疏为了复活妻子，杀人取骨的始终，脸色沉了下来。
他转头看向颜疏：“你想复活妻子的愿望无可厚非，但以旁人的生命为代价，实在是荒谬。”
“呵，我荒谬？可别忘了，这种用花重炼肉身的方法是你教我的。”颜疏直视着落辰，兜帽底下露出的那只眼睛满是寒意。
此话一出，倒是让苏安大吃一惊，她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落辰，脚下不自觉地往远处挪了半步。
她根本没想到颜疏种的这些花会和落辰有关系，落辰此番来找他，也是和他谈这种事吗……
落辰没注意到身边人的不安，对颜疏冷声道：“我何曾教过你杀人？”
颜疏扯了下兜帽，笑出了声：“是，你的确没有跟我说这些。你只不过，给了我一个遥远得看不清形状的希望，给了我一条根本走不通的路！”
苏安感到空气冷得不行，二人对峙的气氛让她如坠冰窖。
落辰神色平静：“我说的方法没有任何问题，你做不到，只是你能力不够。而在你无法复活自己妻子时，首先觉得的却是我所言不实，然后一意孤行另寻邪术。难道你以为，你杀害了那么多人的方法，就行得通吗？”
“你说什么？！”突然被泼了一盆凉水，颜疏心底刺痛起来，好不容易找到的一点希望，就这样被轻易否定了，他几步走了过来，声音愤怒到颤抖，“这次……这次我一定能做到！”
他看着落辰冷淡的脸，神情逐渐扭曲起来：“大不了，一副白骨没成就再换一副，两个不够就用三个，三个不够就再多抓一些人……我很快，很快就能再见到阿姚……”
站在落辰旁边的苏安已经看不下去了，怒道：“你的意思是，只要没成功，就要继续杀人吗？！”
颜疏一怔，扭过头来看着苏安，他形容枯槁，眼白爬出很多血丝，看起来有些可怖。
苏安见他这副模样，往后退了退。而此时，还未等颜疏开口，落辰先一步走到了苏安前面，对颜疏伸手：“幻象笔给我。”
颜疏一听，冷哼一声：“做梦。”他看了眼落辰身后的苏安，继续道：“人我已经还给你了，念在你曾和我有过交情，我不想跟你们撕破脸。如果你们还要过多纠缠，就别怪在下翻脸不认人。”
苏安从落辰身后探出脑袋：“你一心想要复活姚桦，难道你就觉得，她也愿意重生见到你吗？”
听到苏安提到心上人的名字，颜疏怒道：“你懂什么？！阿姚怎么可能不愿意重新和我在一起！”
苏安从落辰身后走上前，想将自己在幻境里遇到姚桦的事以及姚桦说的话告诉他。但才刚说两句，就被颜疏打断了。
“阿姚不可能在幻境，胡诌也得有个度。”
苏安见他态度强硬，完全不信她所说的，便将幻境的漏洞说了出来，告知了他，姚桦曾存在于他的一副山水之中。
本以为说了这么多，颜疏总该信了吧。但听完这些，跟前的男人只是连连冷笑。
“哈？我说的是事实，你就是不信吗？”苏安皱眉叉腰，看他这副态度，竟不知说什么好。
落辰看着颜疏，并不关心他此时的反应，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幻象笔给我。”
颜疏蓦地凝视落辰眼睛，苏安清楚地看到，他眼底已经腾起了杀意。
落辰神色冷淡，而话里却是不容轻视的凌厉：“以你所剩无几的法力，没必要考虑和我较量。对于那些已经被你杀害的人，我无能为力，但你使用这种手段的机会，我必须断绝。”
落辰所说的“幻象笔”，正是姚桦告诉苏安的，用来给人画像，并“标记”受害者的笔。除此之外，它也是承载整个幻境的载体，不管被标记过的人身处何地，颜疏都能运用法力，将其送进幻境之中。
颜疏下意识握紧了手中的幻象笔，脸色变得很难看，但声音决绝：“我就算是死，也不可能把它给你！”
落辰挑起眉毛：“我对杀你可不感兴趣。”话音刚落，他迅速近身，直接握住了颜疏拿笔的手。
一道法力传出去，颜疏发出一声痛呼，还未来得及抵抗，幻象笔已经被落辰夺去。
他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手中的骨鞭被甩出，破空之声尤为刺耳。
落辰一把拉住苏安往后退了几步，对颜疏道：“不要过来。”
此时的颜疏愤怒以极，几乎丧失全部理智。
落辰冷声道：“这位姑娘刚才也跟你说了，这里面的幻境里还残留有你妻子的一缕魂魄。”
落辰右手打了个响指，指间冒出一簇火焰来。他声音变得极其冰冷，身旁的苏安都有些心惊，见他对颜疏道：“你很清楚，魂魄若是残缺，便无转生的机会，更不可能被复活。”
“咔咔”两声，两道裂纹从颜疏握骨鞭的手下爬出，他此时没有上前了，露在兜帽外的那只眼睛死死盯着落辰，声音底哑得可怕：“你不要逼我……”
落辰看着手中的火焰，神情冷漠：“你说，我若是烧了这件法器，会怎样？”
听到这里，苏安心里也慌了，她很清楚姚桦的残魂还在幻境里面。她伸手扯了扯落辰的衣裳，生怕他真的那么做了。
心里万分焦虑时，落辰轻轻回握了一下她的手。
这一下，似是告诉苏安不要担心，她松了口气，心里平静下来。
落辰继续说道：“你若是当着我的面，解除幻境的法咒，自毁幻境，我就不必动手。”
颜疏半晌无声，落辰道：“自毁幻境可以放出残魂，总比我直接全部烧掉要好。”
若是解除幻境的法咒，放走了残魂，颜疏手上的姚桦魂魄就是残缺的，他也就永远无法复活妻子了。
但若是残魂和幻象笔一起，尽数被落辰焚毁，对于姚桦而言，则无异于灰飞烟灭，永无转世的机会。
可是，那幻境中，当真有妻子的魂魄吗？灰飞烟灭的危险不到万一，要为了这个，放弃心底最深切的念想吗？
颜疏手背青筋暴突，身体颤抖得越来越厉害，情绪几近崩溃。
落辰凝视着眼前的男人，每个字都像在寒潭中浸过：“还是说，你想赌一把，这幻境之中没有你亡妻的魂魄？”
这算是给颜疏下了最后的通牒了。
言毕，指间火焰大盛，作势要将笔投进烈焰之中。
“住手！”颜疏吼道。
此时的他，像一头走投无路的困兽。黑色兜帽下露出了半张脸，憔悴瘦削，怎么看都不像一位神仙。夜明珠清冷的光线下，他已经满脸泪痕，分明而刺眼。
投鼠也有忌器时，他不敢有所动作，声音颤抖：“不要伤她……”
他终究还是害怕……
他太过害怕了，生怕她真的会有闪失，生怕最心爱的人受累于自己的私欲，永远泯灭世间……他何曾想过，自己在这种事上会这样优柔怯懦……
落辰淡淡道：“那么，你接下来该怎么做，不需要我多说了。”
苏安看着此时的颜疏，心里不是滋味：“既然你自己也有这么在乎的人，为何要那样轻贱别人性命？那些受难的姑娘，每一个人身后，说不定都有视她如生命的爹娘和恋人，就像你对于姚桦那样。”
她看着落辰，想到，一定是他救了自己。
“带着你的人，离开这里。”一个低沉而阴郁的声音从角落传来。
苏安闻声一看，站在那里的人，正是颜疏。他双手抱胸靠在墙上，黑色的兜帽遮住了半张脸。
他说，你的人？
苏安看了眼落辰，他并没有看她，而是神情冷漠地打量着颜疏。
落辰道：“这里究竟是怎么回事？”
角落里的人往落辰方向走了两步：“这是我私事，神官连这也要管吗？”
苏安见颜疏这样一副态度，伸手扯了扯落辰衣袖：“落哥哥，我有话跟你说。”
她将进入幻境后的所见所闻简略地叙述给落辰听了，落辰听完颜疏为了复活妻子，杀人取骨的始终，脸色沉了下来。
他转头看向颜疏：“你想复活妻子的愿望无可厚非，但以旁人的生命为代价，实在是荒谬。”
“呵，我荒谬？可别忘了，这种用花重炼肉身的方法是你教我的。”颜疏直视着落辰，兜帽底下露出的那只眼睛满是寒意。
此话一出，倒是让苏安大吃一惊，她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落辰，脚下不自觉地往远处挪了半步。
她根本没想到颜疏种的这些花会和落辰有关系，落辰此番来找他，也是和他谈这种事吗……
落辰没注意到身边人的不安，对颜疏冷声道：“我何曾教过你杀人？”
颜疏扯了下兜帽，笑出了声：“是，你的确没有跟我说这些。你只不过，给了我一个遥远得看不清形状的希望，给了我一条根本走不通的路！”
苏安感到空气冷得不行，二人对峙的气氛让她如坠冰窖。
落辰神色平静：“我说的方法没有任何问题，你做不到，只是你能力不够。而在你无法复活自己妻子时，首先觉得的却是我所言不实，然后一意孤行另寻邪术。难道你以为，你杀害了那么多人的方法，就行得通吗？”
“你说什么？！”突然被泼了一盆凉水，颜疏心底刺痛起来，好不容易找到的一点希望，就这样被轻易否定了，他几步走了过来，声音愤怒到颤抖，“这次……这次我一定能做到！”
他看着落辰冷淡的脸，神情逐渐扭曲起来：“大不了，一副白骨没成就再换一副，两个不够就用三个，三个不够就再多抓一些人……我很快，很快就能再见到阿姚……”
站在落辰旁边的苏安已经看不下去了，怒道：“你的意思是，只要没成功，就要继续杀人吗？！”
颜疏一怔，扭过头来看着苏安，他形容枯槁，眼白爬出很多血丝，看起来有些可怖。
苏安见他这副模样，往后退了退。而此时，还未等颜疏开口，落辰先一步走到了苏安前面，对颜疏伸手：“幻象笔给我。”
颜疏一听，冷哼一声：“做梦。”他看了眼落辰身后的苏安，继续道：“人我已经还给你了，念在你曾和我有过交情，我不想跟你们撕破脸。如果你们还要过多纠缠，就别怪在下翻脸不认人。”
苏安从落辰身后探出脑袋：“你一心想要复活姚桦，难道你就觉得，她也愿意重生见到你吗？”
听到苏安提到心上人的名字，颜疏怒道：“你懂什么？！阿姚怎么可能不愿意重新和我在一起！”
苏安从落辰身后走上前，想将自己在幻境里遇到姚桦的事以及姚桦说的话告诉他。但才刚说两句，就被颜疏打断了。
“阿姚不可能在幻境，胡诌也得有个度。”
苏安见他态度强硬，完全不信她所说的，便将幻境的漏洞说了出来，告知了他，姚桦曾存在于他的一副山水之中。
本以为说了这么多，颜疏总该信了吧。但听完这些，跟前的男人只是连连冷笑。
“哈？我说的是事实，你就是不信吗？”苏安皱眉叉腰，看他这副态度，竟不知说什么好。
落辰看着颜疏，并不关心他此时的反应，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幻象笔给我。”
颜疏蓦地凝视落辰眼睛，苏安清楚地看到，他眼底已经腾起了杀意。
落辰神色冷淡，而话里却是不容轻视的凌厉：“以你所剩无几的法力，没必要考虑和我较量。对于那些已经被你杀害的人，我无能为力，但你使用这种手段的机会，我必须断绝。”
落辰所说的“幻象笔”，正是姚桦告诉苏安的，用来给人画像，并“标记”受害者的笔。除此之外，它也是承载整个幻境的载体，不管被标记过的人身处何地，颜疏都能运用法力，将其送进幻境之中。
颜疏下意识握紧了手中的幻象笔，脸色变得很难看，但声音决绝：“我就算是死，也不可能把它给你！”
落辰挑起眉毛：“我对杀你可不感兴趣。”话音刚落，他迅速近身，直接握住了颜疏拿笔的手。
一道法力传出去，颜疏发出一声痛呼，还未来得及抵抗，幻象笔已经被落辰夺去。
他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手中的骨鞭被甩出，破空之声尤为刺耳。
落辰一把拉住苏安往后退了几步，对颜疏道：“不要过来。”
此时的颜疏愤怒以极，几乎丧失全部理智。
落辰冷声道：“这位姑娘刚才也跟你说了，这里面的幻境里还残留有你妻子的一缕魂魄。”
落辰右手打了个响指，指间冒出一簇火焰来。他声音变得极其冰冷，身旁的苏安都有些心惊，见他对颜疏道：“你很清楚，魂魄若是残缺，便无转生的机会，更不可能被复活。”
“咔咔”两声，两道裂纹从颜疏握骨鞭的手下爬出，他此时没有上前了，露在兜帽外的那只眼睛死死盯着落辰，声音底哑得可怕：“你不要逼我……”
落辰看着手中的火焰，神情冷漠：“你说，我若是烧了这件法器，会怎样？”
听到这里，苏安心里也慌了，她很清楚姚桦的残魂还在幻境里面。她伸手扯了扯落辰的衣裳，生怕他真的那么做了。
心里万分焦虑时，落辰轻轻回握了一下她的手。
这一下，似是告诉苏安不要担心，她松了口气，心里平静下来。
落辰继续说道：“你若是当着我的面，解除幻境的法咒，自毁幻境，我就不必动手。”
颜疏半晌无声，落辰道：“自毁幻境可以放出残魂，总比我直接全部烧掉要好。”
若是解除幻境的法咒，放走了残魂，颜疏手上的姚桦魂魄就是残缺的，他也就永远无法复活妻子了。
但若是残魂和幻象笔一起，尽数被落辰焚毁，对于姚桦而言，则无异于灰飞烟灭，永无转世的机会。
可是，那幻境中，当真有妻子的魂魄吗？灰飞烟灭的危险不到万一，要为了这个，放弃心底最深切的念想吗？
颜疏手背青筋暴突，身体颤抖得越来越厉害，情绪几近崩溃。
落辰凝视着眼前的男人，每个字都像在寒潭中浸过：“还是说，你想赌一把，这幻境之中没有你亡妻的魂魄？”
这算是给颜疏下了最后的通牒了。
言毕，指间火焰大盛，作势要将笔投进烈焰之中。
“住手！”颜疏吼道。
此时的他，像一头走投无路的困兽。黑色兜帽下露出了半张脸，憔悴瘦削，怎么看都不像一位神仙。夜明珠清冷的光线下，他已经满脸泪痕，分明而刺眼。
投鼠也有忌器时，他不敢有所动作，声音颤抖：“不要伤她……”
他终究还是害怕……
他太过害怕了，生怕她真的会有闪失，生怕最心爱的人受累于自己的私欲，永远泯灭世间……他何曾想过，自己在这种事上会这样优柔怯懦……
落辰淡淡道：“那么，你接下来该怎么做，不需要我多说了。”
苏安看着此时的颜疏，心里不是滋味：“既然你自己也有这么在乎的人，为何要那样轻贱别人性命？那些受难的姑娘，每一个人身后，说不定都有视她如生命的爹娘和恋人，就像你对于姚桦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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