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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迟钝

    许久,他迟钝地问道:“秦况的事安排得如何了?”

    荆南回道:“全都交代妥当了。殿下放心。”

    又是良久,林梧再问:“你觉得她会发现吗?”

    这么一问,属实出乎荆南的意料。

    林梧向来是指挥若定,他下令,荆南去执行,落子无悔。

    可当下,他竟像是个手足无措的孩子。

    这么一问,令荆南仿佛回到了三年前。

    林梧出发去燕南的前夜,亦是这方横桌,亦是这偌大的玉桑宫,亦是这般寡然地坐着,眸光涣散,他干巴巴地问他:“荆南,你觉得我能救她吗?”

    “殿下。”荆南抱拳。他惯来不会说谎的,坦诚道:“从带小姐去见秦况,到安排人行刺,再道将其留宿,赶在白相回府时与他偶遇,这一切看似合理,看似环环相扣,但太多巧合堆砌,难免惹人生疑。”

    林梧长叹,“你也觉得这计划漏洞百出。”

    听这话,当是林梧早就觉出了问题所在。

    荆南再问:“卑职斗胆一问,殿下既是知晓,为何还要坚持?”

    林梧笑笑,垂眸道:“我不能再等了。”

    ——

    迎星坊。

    奚音坐在桌前,提了笔,打算继续整理她的宣传计划,可脑袋乱乱,下笔不顺。

    时芥正歪靠在美人榻上,拨弄着算盘,噼里啪啦地算着这些时日进账多少。

    虽有账房先生每日核账记账,但有什么比自己数钱更快乐的呢?

    噼里啪啦。

    噼里啪啦。

    啪,奚音索性放下笔,不再挣扎。“你别算了,我有事要和你说。”

    刷拉拉晃了晃算盘,时芥斜着眼,“说!”

    奚音便向时芥交代了她将嫁给林梧的事。她没把全部细节都说出来,比如,忽略了她迷迷糊糊爬上林梧的床的事。

    听完,时芥只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拍手叫好:“让你总欺负我,你就等着被林梧收拾吧,你可要好好尝尝卯时起床背书的好滋味!依我看,那林梧当也是没什么爱好的,恐怕唯一的兴致就是读书习字练剑,往后你可要整日与他捧着书大眼瞪小眼了!想想都让人开心!”

    奚音:……

    这人没心没肺的样子可真是欠揍。

    最是见不到时芥这般嘚瑟,奚音悠悠开口:“沈尚书家的小姐可搭理你啦?”

    果不其然,这一句话杀伤力惊人,时芥顿时如被人踩了尾巴的猫,从美人榻上跳起来,“我哪里需要她搭理我?每日向本小爷投怀送抱的小娘子可多了去了!从这迎星坊大门都能排到京都之外了!要我说,迎星坊天天能来那么多客人,一多半都是为了来看我的!”

    抖抖唇,奚音阴阳怪气道:“那是自然,有小侯爷这个头牌坐镇,迎星坊怎么会人少呢?”

    时芥冲来,停在奚音面前,一面使劲扇风,一面怒声道:“你……你竟然骂小爷是小倌倌!”

    “小侯爷,您想啊,这看似是您小娘子不断,有那么多小娘子陪您,实际上您不也是在陪那些小娘子吗?这么一想,可不就是小倌倌吗?”奚音冷笑。

    对峙停了片刻,时芥蓦地噗嗤一乐,他翻脸比翻书还快,喊道:“哎,别说,还真是这么个理儿!”

    奚音:……

    时芥果然是没心肝,没有什么能够打败他。

    不再和他插科打诨,奚音正色道:“我思来想去,嫁给林梧,往后我们行事就会方便许多,等他搬出宫,日后我来迎星坊就会更加方便。”

    猛地双手按在桌上身子倾过来,时芥死死盯着紧隔了一张桌子的奚音,微微眯起眼,上下左右仔仔细细地审视着奚音,遂神神叨叨地说道:“小爷觉得……你好像挺开心的。”

    奚音面上淡定:“何以见得?”

    “你不想做的事,肯定会找一万个理由不去做,你既然不拒绝,那可不就是默认你是想的嘛?”

    奚音抿了抿唇,再道:“你想多了。”

    “但是啊,你要记得一件事,林梧他是有喜欢的人的,你若是喜欢他,最后受伤的岂不是你?”

    奚音:……为什么他不能是喜欢我呢?

    当然,如此自取其辱的话,她没说出口,只是承了时芥的好意:“知道了。”

    不给时芥更多废话的机会,她接着道:“我需要你帮我去约秦况见面。”

    “秦况?你见他做什么?”时芥不解。“他上次不还刺杀林梧?这一看就是个耿直不知变通的人,你可别想把他拉进我们的队伍,我不同意。”

    奚音白了他一眼,“我与他已经说开了。不管你同不同意。”

    “你都告诉他了?”时芥惊呼。

    奚音点头。“我告诉了他,我就是池青。”

    “你何时告诉他的?”

    “前日。”

    奚音向时芥复述了当日的情形,再道:“当时也是逼不得已,想让他按照我们的计划去执行,所以只能向他坦白了身份。”

    “可是,”时芥皱眉,“据我所知,秦况昨日动身去辽西了,要小半年才能回来呢。”

    什么?秦况去辽西了?

    这更不对劲了。

    秦况前脚刚出地牢,后脚就被调遣至辽西,未免太神速了罢?

    “说不上来,”时芥一折一折地收起扇子,歪回到榻上,“但我觉得秦况被抓和秦况去辽西这件事衔接得太过顺畅。”

    想不明白,就好好梳理。

    奚音竖起食指:“假设一,秦况当真被抓了,依林梧所言,秦况是被他手底下的小官抓的,因为得知林梧遭遇行刺的事。林梧被行刺,而且是被秦况行刺,是怎么传到小官耳朵里的呢?那日,可是只有我们这些人啊。林梧既然低调处理了,又为何会走漏风声?”

    她再言:“假设二,秦况没有被抓,那就代表着林梧在骗我。他为什么要骗我呢?”

    这么自问完,她突然想到,如果不是去看秦况,她就不会请林梧吃烧鸡。

    如果不是吃烧鸡时聊到很晚,她就不会遇到刺客。

    如果不是再次遇到刺客,她就不会留在林梧的别院。

    如果不是因为留宿,她就不会做出那样出格的事来。

    这一环套一环,任一一环都出不了差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