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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救场

    另外,只要沈矜霜在奚音身旁,便总是以一副好奇的目光审视她。

    为免被沈矜霜瞧出任何端倪,她还要时刻做好防备。

    忙得团团转时,奚音总是恨不得把自己掰成八瓣。

    好几日没有团聚的一家三口凑在一起,气氛格外压抑,奚音却是感觉不到,她的神思早就去和周公下棋了。

    入了宫,白棠也没理会秦氏和白泾,转而挽着奚音走在后头。

    奚音很是感动,若是白棠不挽着她,她可能随时要双腿瘫软睡在地上。

    春日宴为家宴级,宴小而精,非一般臣子皆可出席。

    这次是在垂拱殿设宴,垂拱殿比百乐宫小许多。

    正中央是一方台,台下围了一圈圆桌。

    “你紧张吗?”奚音一面问,一面努力睁开眼。

    相比于奚音的困顿,白棠反倒是精神抖擞,跃跃欲试。

    能和时芥成为恋人,哪怕只是戏里演的,她都很是开心。

    而且,此次,沈矜霜反串演了个富家少爷。

    一想到戏中沈矜霜将会对自己穷追不舍,自己却对沈矜霜爱答不理,白棠就更开心了。

    “不紧张!那台词我都背得滚瓜烂熟了,你若是不信,你大可以抽我背给你听。”

    有这份自信就是好的,奚音可没什么精神头听她背台词,只道:“好!我相信你!”

    进殿,寒暄,入座,赴宴流程还是与以往相同。

    唯独不同的是,奚音觉着,林祁看她的眼神愈加诡异了,好像在思量什么,筹划什么,让人不寒而栗。

    但现下她顾不上林祁,只管先做自己的事。

    宴至半程,大家都喝得晕乎乎的,台上的歌舞轮番赏了一遍,有些年纪大的,开始絮叨怂恿年纪小的上台舞剑助兴。

    正是好时候。

    奚音与时芥隔了两桌,他们遥遥地交换了个眼神。

    时芥主动起身,朝着皇上拱手行礼:“圣上,这些时日,微臣研制出一种新的助乐法子,唤做幕戏,可否允微臣一演?”

    角落里的戚平安陡然站起来,手在头顶上一挥,大喊道:“皇上,允他!”

    不必多思虑,奚音可以笃定:他又醉了。

    醉了,就不知分寸。

    他老爹戚鸣惊得起身连连请罪,“犬子不胜酒力,这是耍酒疯了,还请皇上恕罪!”

    旁边的人更是直接捂住戚平安的嘴。

    “呜呜呜……”

    皇上摆手,笑道:“无妨,都是小孩子。”

    被戚平安打了个岔,岔开了话茬,时芥定住,仔细观望着,准备再请求一遍。

    却有一道高呼划破天际:“他们那幕戏有意思!”

    还是戚平安,还是那般发号施令的语气。

    奚音:……这人原来是友军。

    鉴于戚平安的强烈推荐,皇上饶有兴致地望向时芥:“众爱卿恰都无趣,你有什么助兴节目,尽管演,大家都等着瞧呢。”

    话音落地,只见四个人一道起身上台。

    皇上略有讶异,但没多言,因在人群中,他瞧见了奚音。

    既然奚音在,那确实值得期待。

    奚音举着话本站在台侧,充当旁白,时芥、白棠和沈矜霜为三位主演走上了台。

    为了让时芥和白棠看起来更有CP感,奚音连他们的衣裳都是精心定制的,同样的青白色,做了些绯红的点缀,款式上略有调整,只局限于男装女装的差别。

    微眯起眼睨着他们的装扮,皇上隐约觉出三分意味,倒是没拆穿,而觉得更有兴致了。

    想要看看他们打算做什么。

    比起白棠和时芥,却是沈矜霜的女扮男装相更引人注目。

    她一身湖蓝,立在台上,就如一个翩翩美少年。

    虽不至于以假乱真,但那份清秀实在是叫人难以忽视。

    不少人指着她,交头接耳在问是哪家的小姐。

    四人同时行礼,尔后,奚音拔高音量,喊道:“第——一——幕——戏——缘起!”

    时芥与沈矜霜退至台角,白棠站在中央。

    “我是白英台,京都白家大小姐,今日是我入学的日子……”

    白棠或掐腰,或拍手,十分灵动。

    她极有演艺天赋,不怯场,大大咧咧,排练时如何排的,她就如何演,一个字都没忘。

    众人望着台上的白棠,纷纷被她的表演吸引,全神贯注地望着,尤其是白泾和秦氏。

    他们从未想过,自己的女儿除了会撒娇、蛮横,原来,还有这种本事。

    “我是时山伯,我平时最爱读书……”

    时芥一登场,不知缘何,场下发出一阵爆笑。

    还是戚平安,在角落里喊了声:“小侯爷竟也能演个书生!”

    南湘侯不甘示弱:“吾儿怎么不能演书生了?不是与我一般风流倜傥吗?”

    一听自家父亲这口出狂言,时芥差点没忍住笑出来。

    他竭尽全力摒弃杂念,念着台词。

    台下的哄笑声掩盖了时芥的声音,他不得不提高音量,这就与书生的气质更是相去甚远了。

    垂拱殿闹哄哄的,一下子失了观戏的沉浸感。

    奚音不禁蹙眉,这样下去可不行!

    蓦地,有人从侧面上了台。

    是林梧!

    奚音震惊。

    他的出现,让全场安静了下来。

    若说时芥是个别人见了就想调侃两句的人,那林梧无疑是兜头浇在观众头上的冷水。

    没有人敢拿他逗闷子。

    因他总是楷模,是优者,是高高在上睥睨众学子的人。

    高处不胜寒,底下的人虽不能亲身体验高处的寒冷,却在仰望间忘了多言。

    所有人都在凝望着林梧。

    林梧淡然接话:“时兄,先生唤我们去上课了。”

    他这一声,将所有人拉回戏里。

    时芥自然地进入下一情节,开始与白棠共演初见。

    而林梧,在念出承接的台词后,就退至角落,与沈矜霜并排站,就如提前安排好的一般。

    奚音翘起嘴角,这兔子怪机灵的。

    ……

    “第——二——幕——戏,情动。”

    ……

    “第——三——幕——戏,困境。”

    ……

    “第——四——幕——戏,化蝶。”

    ……

    四幕戏,演绎了时山伯与白英台如何对抗阶级,如何相爱而不得相守,又如何在强权之下,被迫殉情。

    林梧的到来,令整出戏渐入佳境。

    分明是只听奚音说过一遍情节的人,却能在危急时刻挺身而出。

    奚音很是动容。

    戏罢,所有人齐齐谢幕。

    台下是片刻的寂然。

    奚音紧张地攥紧了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