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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 帝心

    “看了!”戚平安随口应道,说完又担心林祁不高兴,再言:“也不是每天都去,偶尔,偶尔去一趟。”

    林祁但笑不语。

    戚平安赶紧换了话茬:“对了,殿下,说起那幕戏,下官记起一件事来!最近也不知是怎么回事,不少人都在传言说那仁德公子是五殿下。”

    他摸着下巴喃喃:“下官也就漏了几幕戏没看到,不知可是错过了什么重要信息。”

    想到这,他手握拳在桌上猛地一敲,震得杯盏清脆一声。

    林祁掀起眼皮看他。

    他愤慨吼道:“若不是那个小侯爷每次见了我就非要刁难我,不允我进去,我才不会落下这么重要的信息!”

    后面的话,林祁都没听进去,他盯着杯盏中浮浮沉沉的茶叶,陷入沉思。

    从那日春日宴的表演来看,池青、时芥、白棠、沈矜霜这几人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林梧不像是被提前安排好的,反倒像是上去救场的。

    而在这里头,池青占了统筹之位。

    她既得重生,必然是要复仇,坏他的婚事是如此,以仁德公子为引子,为林梧造势亦如此。

    “这迎星坊就小侯爷一人当主吗?可有什么二把手?”林祁漫不经心地问道。

    戚平安回想了一番,道:“还真的有!听闻有个二把手,主幕戏的排演和旁的事宜,但整日只在三楼,不常下来待客。有人说是男的,也有人说是女的,下官倒是没见过。”

    “这样啊。”林祁悠悠应道。

    池青,你的本事就仅限于此?

    纵使你为林梧揽了这些平头百姓的心,又能有几分份量?

    你既然这么喜欢操纵民言,那不妨尝尝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

    祭祖当日,返途。

    旌旗高扬,华盖徐徐。林祁率行,坐于高头大马之上,威风凛凛。

    “报!”前头的侍卫突然返程来报。

    林祁面无表情,扬手,车马止步。他问:“何事?”

    侍卫回禀:“禀殿下,前头路上,有一块石板拦路!”

    “石板拦路?什么样的石板?”林祁再问。

    侍卫面露难色,蓦地跪地:“石板上写了大逆不道之话。”

    林祁垂眸,“去看看。”

    他下马走去,只见来时平整的地上凭空多了块斜斜插在地里的青石板。

    不少侍卫议论纷纷:“来时可是没有的。”

    “可是天命?”

    “老天爷显灵了?”

    ……

    听着骚动低语,林祁勾起唇角,随后叫侍卫将石板挖了出来。

    石板平置于地上,众人得以看清,其上用红墨勾了八个字:“反贼还魂,有违天道。”

    众人面面相觑。

    ——

    “祭祖这事,祁儿办得不错!”

    御书房内,几位皇子排排站着,听着皇上对林祁的嘉奖。

    与林祁并排立着的林瑜冷眼瞧着,随后拱手进言:“父皇,儿臣听闻四弟在回京途中遇到了件事情。”

    不等皇上回复,林瑜接着道:“四弟……你怎么没同父皇禀报啊?四弟啊,这遇到事啊,还是要大胆地说出来,免得旁人还以为你是故意瞒报。”

    他冷笑着瞟了林祁一眼。

    一听这,皇上立即询问:“是何事?”

    事情这么突然地被抖落出来,林祁丝毫不慌。

    消息是他故意透给林瑜的,要的正是让他在这大殿之中提出来。

    一切尽在他的掌握中。

    不得不说,林瑜这人,还是光长年纪,不长智慧。

    “禀父皇,此事有蹊跷,而且,说出来,恐是令弟弟们担忧害怕,原本,儿臣是想着稍后与父皇单独商议,待父皇做决断,不成想,竟叫二哥抢了先。儿臣这里的消息传得这样快,一下就传到了二哥的耳朵里。”林祁不轻不重地解释道。

    言下之意,林瑜在他身边安插了眼线,时刻洞悉他的一举一动。

    林瑜顿时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瞥了林瑜一眼,皇上收回视线,望向林祁,语气不善,“先说是何事。”

    林祁回身,交代侍卫:“把东西呈上来!”

    等石板的间隙,林祁娓娓道来:“禀父皇,儿臣在回京途中竟偶遇了一块石板,石板上写了些诡异之语。”

    “是什么?”皇上话声落地,石板恰好呈上。

    侍卫们将石板抬至皇上跟前,皇上探起身子看了。

    那鲜红的字迹赫然入眼,他惊地回坐到木椅上。

    皇子们都在张望,林梧亦抬眼,见到那句子时一愣,随即皱起了眉头。

    这说的……是奚音吗?

    倘若是,会是谁借此大做文章?

    奚音还魂一事,到底还有何人知晓?又是如何知晓的?

    他深深地望着林祁的背影。

    只能是他了。

    “啪!”皇上气急,翻掌拍在案上,吓得四下死静。“这到底是谁在故弄玄虚?祁儿,你可好好查了?”

    “禀父皇,儿臣回京后一刻也不敢停歇,一直在查此事,可奇怪的是,无论是石板周围的土,还是石板,都没有任何问题,那石板非新制的,土也非新土,就好像……好像区区几日,那石板从土里长出了一般。”

    “荒唐!”皇上震怒。

    林瑜见状,立刻帮腔:“四弟啊,你怎么能说出如此荒唐的话来?子不语怪力乱神,这个道理你不懂吗?”

    林祁扑通跪在地上,同皇上行了个大礼,他不疾不徐地再道:“父皇,您听儿臣解释,依儿臣所见,此乃祥瑞。”

    “祥瑞?四弟你可是糊涂了?这是哪门子的祥瑞?”林瑜见缝插针,发出诘问。

    完全不理会林瑜,林祁只抬起脸来望着皇上:“若是当真有贼子复生,那定是有所图,说不定此时还在谋划何等腌臜之事!但上苍提前予了这天机,岂不是为了让我等提前知晓贼子一事,以作万全之策,保我永宁安宁?”

    这么说来,竟然还有几分道理。

    旁人若当真是要借鬼神之说行不轨之事,那也当是留下些恶言恶语,而非这等告密之言。

    手指搭在桌面,一下一下地敲着,皇上不言的每一瞬,台下的人都提心吊胆。

    谁都难晓帝王心。

    林梧亦没有多言,免得打草惊蛇。

    良久,皇上面色凝重地下令道:“祁儿,这件事交由你去调查,务必将这个贼子揪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