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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章 偷溜

    “春日宴,绿酒一杯歌一遍。再拜陈三愿……”

    白府小院,歌声若莺鸣,悦耳动听。

    梦姨娘作为一代歌姬,亲生女儿未能承得分毫唱曲儿的天赋,反倒是喜玲这个小丫头,耳濡目染,练得一副好歌喉。

    闲来无事,奚音就会坐在一旁听喜玲唱歌,冬日里围坐火炉旁,春日里就在庭院中。

    奚音坐在门槛上,撑着下巴,靠着门,微微闭上了眼,沉浸在美妙的曲音中。

    什么都不必刻意去想,一副明媚的春日图就会在眼前徐徐铺展。

    几步台阶之外,喜玲欢欣地立着,悠然转上一圈,裙袂横飞,如翩翩蝴蝶,可爱灵动。

    “咳咳。”

    春光如瀑布倾泻而下,灰墙黑瓦的门口,不知何时多出了一人。

    他长身而立,在不得许可之前,未多进一步,只停在弧形之下,睁着眼期盼地望着。

    竟然是林梧!奚音惊喜。

    他们俩还有十余天就要成婚,按照永宁礼制,这期间不得再见面。

    因秦氏耳提面命,让她在家待着,哪也不许去。

    这几日,她连迎星坊都没去。

    其实,她也无需留在家中,婚礼筹备诸项事宜,秦氏都一一妥当地安排了。

    许是念着奚音对白棠的帮衬,秦氏如今对她很是上心,如同对待亲生女儿一般,看得紧。

    秦氏不许她乱跑,她就姑且忍耐,等她嫁给林梧,看谁还能管得住她!

    “姑爷殿下!”喜玲唤道。

    奚音去迎他,边走边问:“你怎么来了?”

    狡黠一笑,她再道:“可是知道我想你?”

    林梧素来不经逗,脸刷的就红了。

    刚朝着他们来的喜玲止住脚步,抿着唇,大气不敢出,只当自己是个物件。

    回身同喜玲扬了扬手,奚音道:“你先下去吧。”

    喜玲如释重负:“好!”尔后一溜烟跑了。

    再看来人,奚音朝他身后探头瞧了瞧,问道:“怎么连个通传的人都没有?你不会是偷溜进来的吧?”

    林梧双手在身前握紧,没答话。

    不会……真是偷溜进来的吧?

    奚音惊讶。

    婚礼前不见面既然是传统礼数,那一向克己复礼的林梧怎么会不遵守?

    她捉住林梧的手,一双眸子如月牙。

    凑到他跟前,对上他那低垂的视线,她浅声问:“当真是想我了?”

    林梧害羞地点了点头。

    不知为何,一听奚音说这些甜言蜜语,他就会赧然得如同个被夫君调戏的小媳妇。

    牵着那双细长的手,奚音走在前面,林梧跟在后头,二人进了内室。

    “你可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一会该要进晚膳了,今日的晚膳可是……”

    奚音正说着,却是猝不及防被拥进一方温暖的怀抱。

    林梧的衣裳总散着一股沁人的清香,奚音也说不上来那是什么味道,只晓得,每每闻见了便觉得安心。

    头贴着他的胸膛,那温热隔着薄衫,朦朦胧胧。

    今天的小兔子有点儿反常啊。

    奚音抽出双臂回抱住他,又扬起脖子,望着他那锋锐的下颌和圆润滚动的喉结。

    “发生什么事了?”奚音软糯地问道。

    拥着奚音,林梧仿佛拥住了全世界。

    这是一种无可替代的圆满感。

    似乎只要她还在,就没什么难事无法解决。

    他启声:“四哥在祭祖归来的途中拾得一块石板,其上写着‘反贼还魂,有违天道’。”

    这石板十有八九是林梧准备的,他将石板带回,他负责查验。

    这次,他明显是冲着奚音来的。

    一想到林祁的手段,不安感就如潮水漫上岸堤,吞没了林梧的心。

    盯了许久,奚音再也耐不住,像是只张牙舞爪的猫咪,调皮地吻上林梧的喉结。

    林梧一哆嗦,背脊发僵,声音里也染了绯色,“别闹,奚音。”

    奚音一本正经地应了声“嗯”,随即愈发张狂地吻上他的下颌。

    顺着肌肤纹理,一寸一寸游弋。

    “别闹。”林梧再斥一声,可因欲念被勾起,显得柔和有余,恼意不足。

    贴着他的下颌,奚音闭着眼:“嗯!你说,我听着呢。”

    说完,她踮起脚尖,亲吻他柔软的唇,和粉扑扑的脸颊。

    林梧还想再说什么,可唇被堵着,只能发出呢喃的呜咽。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在那样的旖旎风情中,林梧的双眸逐渐迷离,想说的话也逐字逐句地消散在靡靡雾霭中。

    忘了,都忘了。

    在脑中的那根弦崩断之前,林梧以最后的理智吐出一句:“门还没关。”

    “哦,去关。”奚音应道。

    这么说了,她也没松手,仍旧搂着他的腰,随着他的脚步而移动。

    二人挪到门前,关好了门。

    林梧回身一躬身,将奚音打横抱起。

    “啊!”奚音被惊得一叫,旋即没心没肺地笑起来。笑过,她又猛地记起不能太放肆,免得被旁人听了去,遂赶紧捂住嘴。

    抱着奚音,林梧来到床边,将其放到床里侧,而后跟着翻身上了床榻。

    林梧蹙眉,瞳上蒙了层羞恼,也只是对他自己恼而已,对奚音无从招架。

    “我有正经事要说。”

    奚音抬手,一点一点抚平了他的眉峰,不再逗他,正了脸色:“好,你说。”

    神色如常了,手依然没停下,奚音的顺着他的眉梢一路向下,划过他的面颊。

    蓦地抓住那不安分的小手,林梧再言:“四哥这次来势汹汹,甚至不惜将事情呈到了父皇那里。父皇见过你,一旦有人提及你,他必然能觉察什么。而且,这等捕风捉影的事,愈加难以防备。这些时日你还是安生些,别去迎星坊了。”

    “知——晓——了——林先生。”奚音歪着脑袋,似笑非笑地凝视着他。

    林梧忧心忡忡,忧的是她的安危,见她这样嘻嘻哈哈,还以他取笑,愈加生气。

    再生气,他也不忘多叮嘱一句:“此事非同小可,你千万不能掉以轻心。”

    觉出了林梧的情绪,奚音立即服软,哄道:“你担心我,我自是明白。这几日筹备婚事,白夫人也不让我出府闲逛,我都在这里安生待着呢,你就别担心了。林祁那人做事,向来是有心机,但不多,不必惧他,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有你在,我不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