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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章 噩梦

    奚音一噎。

    她该怎么和林梧解释现世有一个词叫做“放飞自我”呢?

    思来想去,只能发出几声干笑:“哈、哈。”

    “其实,成为池青后,我还是挺开心的,毕竟有池将军和夫人宠着我……”

    在林梧身边,奚音就成了枝头的麻雀,叽叽喳喳叽叽喳喳,说个没完。

    俩人紧挨着坐在一块,奚音说着,林梧听着,时光悄然溜走。

    ——

    是夜。

    “我池霖十三从军,一生戎马为永宁,你可对得起我付出的汗血?”

    “狗贼,拿命来!”

    “你不配为君!永宁有你必亡!”

    ……

    “不要过来!”一声惊呼乍起,响彻整个寝宫。

    床榻之上,皇上瞪着眼,额上布满汗珠。

    他惊魂未定,气喘吁吁,双手紧紧攥着床被,半天缓不过神来。

    旁侧的玉贵妃被吵醒了,微微眯起眼,娇滴滴地问道:“皇上,怎么了?”

    皇上潦草应道:“无碍。玉儿你继续睡吧。”

    “玉儿搂着您,就不会做噩梦了。”玉贵妃哄道。她抱住皇上,轻拍了拍皇上的后背,就如同在哄女儿璟瑄。

    这也是玉贵妃能够在后宫得以长青的手段之一——

    任何时候,都要把皇上当做是稚童一般来哄。

    这安抚对皇上的确很受用,的确舒缓不少,呼吸也逐渐平稳。

    “睡吧。”他轻声道。

    可闭了眼,困意荡然无存。

    他回味着刚刚的梦境。

    是池霖。

    池霖浑身是血,披头散发地站在刀尖上,仿佛来索命的厉鬼。

    那可怖的面容就如刻在了脑子里,历历在目,似乎触手可及。

    可怕,但皇上并不恐惧。

    在他未成为皇上之前,也曾做过诸多残忍之事,无论是不谋同道的臣子,还是意见相左的政客,甚至还设计杀害了先皇最爱的儿子,他的哥哥。

    他从来不怕。

    高处不胜寒,要往高处走,就须得摒弃恐惧。

    他从来不信鬼,自认是天之骄子。

    但他信神,深以为一路走来如有神助。

    “……依儿臣所见,此乃祥瑞……”

    耳畔再度响起林祁的话,黑暗中,皇上再度睁眼。

    他记起了那块石板。

    看来,此事非同小可,还需尽早了结。

    黑暗扑面,窗上映着摇曳树影。

    永宁静了下来。

    夜,深了。

    ——

    翌日,紫宸殿。

    “昨日祁儿祭祖归来,带回一块石板,其上刻着天谕。朕已派祁儿调查,但此事一日不解决,朕心便一直难安,众爱卿可有好的法子?”

    龙椅之上,晨会之末,皇上蓦地提及此事。

    他命人将石板呈上,群臣皆是唏嘘。

    天谕?

    孰真孰假,各有判断。

    几位皇子亦是各怀心思。

    林梧较为惊诧。他没料到皇上竟会将此事拿到台面上来说,心里始终觉得这是家中之事。

    可想来,身在宫中,家即是国。

    始作俑者林祁亦没想到,他只是想给奚音一个教训,并未想要伤及无辜。

    另一边,林瑜则是作壁上观,一副等着看笑话的表情。

    皇上将原本交给林祁去办的事拿来审议,岂不是意味着他也没那么信任林祁呢?

    林瑜得意极了。

    昨日回去后,他仔细琢磨了一番,认为自己既是无法统管此事,最好便是提出个绝世点子,让皇上对他刮目相看。

    他绞尽脑汁想了一整晚,还真让他想出一个自认绝佳的点子来。

    他本盘算着早朝结束后单独去向父皇进谏,可没想到,机会就这么从天而降了。

    喜不自胜,林瑜上前一步,行礼发言:“父皇,儿臣有一计策。”

    “是何计策?”

    林瑜再道:“儿臣昨儿回去后翻阅了众多古籍,更去寺庙中求问了,得知那妖魔鬼怪若要在阳间行走,必是要附在凡人身上。既是如此,被附身之人为人处世定有异样,至少会与从前大不相同。儿臣想着,不妨张贴告示,辅以银钱奖励,鼓励大家来检举,若有五人共同检举一人,即认定这人为反贼,另五人后即可领钱。儿臣这么说,还是考虑到那天谕上未说反贼是一人,还是多人,儿臣以为,此等法子更为稳妥。”

    说激动了,他一扬手,“对于反贼,自当宁可错杀一千,不能放过一人!”

    话声落地,殿上寂静。

    林瑜这破计策何等残忍!

    利益之下,必有构陷。

    若有人为了拿钱结伙污蔑他人,当如何?

    此等事宜,怕是连自证都不得法门,被检举人只会含冤而死。

    眼前仿佛浮现了京都血流成河的景象,林梧眉头紧锁,刚要开口进谏,却听一声凌厉的“荒唐”划破长空,赫然降世。

    百官中,一身着绯色官服的中年男子站了出来,立于群臣之外,如鹤独立。

    他瞧着瘦骨嶙峋,却不觉孱弱,而是精气十足,几步之间更是彰显了冲天的力量。

    他像是沙尘里的白杨,亦像是百年青松,屹立不倒。

    他是顾旦,任尚斋少傅,一众皇子皆是他的学生。

    他更是奚音最怕的老师,上他的课,奚音从不缺席。

    顾旦为人孤傲,身上有读书人的矜贵与气节,断然听不得这样的荒唐之见。

    他开口,众人皆是意料之中。

    顾旦比其余皇子们要大上一轮多,他们都敬他、畏他,可他比林瑜大不了几岁,况且,林瑜又是个软硬不吃的暴躁狂,更是受不得这种被当众责骂的委屈。

    林瑜冷笑一声,诘问道:“臣等为永宁江山着想,不知少傅所言是何意?”

    台阶之顶,皇上冷眼瞧着顾旦,神色凝重,没有说话。

    旁的人多是在瞧热闹。

    顾旦是个孤臣,平日里不与别人走动,酷爱进谏,而且不留情面。无论是尚书,还是小吏,犯了错,他都不依不饶直到对方受到应有的惩罚。

    无人管得了他,他是永宁的一把戒尺。

    百官之中有一言论广泛流传:顾旦就是条疯狗,沾不得,见了面得绕着走。

    不同他人,林梧倒是很钦佩,也很喜欢这位顾少傅。

    因他认得清,顾少傅只说真话,只骂罪人。

    少时一心用督促奚音向学来表达爱慕,便是受了顾少傅的感染。

    “二皇子所言,臣有三点不认同,其一,一块石板,能表明什么?这石板从何处来,如何来的,我们不得而知,真假亦需辨别,如何就能拿来做凭据去决断旁人性命?那是人命,是与二皇子您一般的人命,非道边草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