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女巫
安的哭声弱了下来，擤了擤鼻子。古灵精怪的小眼睛扫视了一遍几人，终于点头答应。
蒸腾的雾气知趣的退却了，露出了一条圆木框出的幽深小路。伊万走在最前，灵巧的操纵微风拨开挡路的杂草。杰拉走在中间，不时伸手去接叶上掉落的露水，肖恩和安走在最后。
森林的火已经熄灭，只剩下焦土和黝黑的树干。这些树本来就是黑色，它们都死于十几年前的大火。安默默解释。
路的尽头出现了女巫的小屋，深红屋顶，奶白色墙壁。墙壁上爬着苍翠的藤蔓，与周围环境十分的调和。小屋主人也许是生性懒散，屋前放着两三个破旧花盆，乱蓬蓬的长满野草。屋后倒是有个精心打理的院子，奇花异草，幽香扑鼻，
安招呼几人进了屋，小屋主人并未回来，肖恩无聊得观察起屋内。
屋内收拾得井井有条，所有的东西都在它们该在的地方。橱柜里的金银器皿闪闪发光，墙面上的时钟发出平静而规则的嘀嗒声。唯一突兀的就是出现在客厅正中的镜子。很少有将镜子摆放在这种位置的。镜子的边缘饰以精致的银质装饰，反光的表面闪烁着神秘的光芒，仿佛隐含了无限的可能。
就在肖恩暗自揣测这么做的用意时，席拉回来了，她白发苍苍，步履蹒跚，畏寒似的裹着条毛毯。
安轻轻的搀着席拉，将她慢慢的领到藤椅上。然后又拿出一条毯子帮她盖上，最后再递上一杯热茶。做完一切的安退到一旁，暗示伊万他们说话。
伊万毕恭毕敬的说明了来意，肖恩却满腹狐疑——这样一个年迈的老人真能解答他的问题吗？
“年轻的朋友，听说你有些疑问？”席拉看向肖恩，似是洞悉了他心中犹豫。
“是的，我叫肖恩·梅隆。我……”一向善言的肖恩难得支支吾吾。
他不相信席拉，也不认为席拉是一个很好的倾诉对象。在他的内心深处，他只相信自己，只有自己才能真正理解自己的想法和感受。
席拉和颜悦色的等待下文，肖恩却顾左右而言他，久久不肯切入正题。
安忍不住的责备道，“人类，有话就快讲，别浪费时间！”
“安，还记得我怎么和你说的吗？要与人为善，尤其是客人。”席拉柔声告诫，安嘟囔了一声。
“席拉女士，听说您能通晓过去与未来……”肖恩迟疑道。
在不知道对方底细前，他从不会主动将底细透露给对方，而是要在建立足够信任和熟悉度之后再做考虑。
“世人的谬赞而已，我能知晓的只是过去。至于未来，不过是把过去发生的事情加以提炼，并注入我特有的人生经验。换句话说，未来只是我为苦恼的客人特制的安慰剂罢了。”
“那么请问您是否知道有关黑龙的历史？”肖恩一把拉过杰拉。
他要拿杰拉做个实验，测试下席拉有没有点真材实料。
“哦，我的天，黑龙吗！”席拉惊讶的站起身，走到杰拉身前，轻轻摩挲他的脸，“这么完美的伪装魔法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丝毫察觉不到人类以外的气息。”
“估计不是伪装魔法，杰拉他不能自行解除伪装。”肖恩补充道。
“有意思了。”席拉眼露精光。哪怕上了年纪，她那颗热爱魔法的心依旧年轻。
“打断一下，杰拉是黑龙么？”伊万难以平静，实在没有想到会再次听到黑龙这两个字。
身为私生子的伊万，童年没有太多的朋友，一本本厚实的历史书就是他最好的玩伴。他痴迷于书中的王侯将相，战场厮杀。但对热爱历史的伊万来说，他遇到的历史老师是灾难性的。
历史老师张伯伦是条戴着金边眼镜，道貌岸然的白龙，他喜欢学生的追捧，讨厌学生的提问。暑假前的最后一课是龙族历史。张伯伦一如既往，照本宣科后就开始吹嘘新晋的白龙议员。课后，伊万拦住了张伯伦。
“怎么了，是想继续听议员的故事么？”张伯伦笑眯眯的问。
“不，张伯伦老师，我想问问书上的这段描述——‘人类与龙的决战前夕，巨龙军团中最骁勇善战的黑龙却忽然消失不见。少了黑龙的巨龙在人类勇者尤利安面前溃不成军，只能在白龙的领导下，低下了高贵的头颅，向渺小的人类臣服。叱咤风云的巨龙就此沦落为人类的附庸，而尤利安也在各种族的拥护下建立了尤利安帝国。少数白龙可以进入议会，但更多的龙则被排除在秩序之外。
生活在底层的龙将自身的不幸归咎于黑龙的临阵脱逃。如果黑龙在，他们与人类便有一战之力，胜利的天平也不会如此轻易的倒向人类。亲历过那场战争的龙大多已成白骨，他们的后代在听到这段往事时都恨不得将黑龙抽筋扒皮。但让他们失望的是，龙族的叛徒——黑龙似乎从大陆上销声匿迹了。’”
“有什么问题么？”张伯伦收起笑容，镜片下的眼神凛冽。
“黑龙为什么临阵脱逃？‘最骁勇善战’的龙，这样的名声只有久经战场才能积累，要是在此之前，黑龙都敢浴血拼杀，为什么会突然变得贪生怕死？这其中会不会另有隐情？”
“你不该问这种愚蠢的问题。书上的内容不会有错。”张伯伦声色俱厉。
“龙族自视甚高，更何况身为战士的黑龙。黑龙被单方面指认为叛徒却不辩解。他们究竟是不屑辩解还是无法辩解？”伊万紧追不舍。
“够了！龙族有定论的事，由不得你一个外人说三道四。下次你父亲问起你在校表现时，我不希望说你目无师长。多和尤里学学吧，他就不会质疑权威，更不会无聊到抠字眼。
不该你关心的别去关心，关心你该关心的事，比如升学。暑假过完，可就是新学期了。
伊万，你想好去什么学校了么？如果还指望我写推荐信，就别把时间浪费在愚蠢的问题上。
我是为了你好。相信你能明白老师的良苦用心。”
蒸腾的雾气知趣的退却了，露出了一条圆木框出的幽深小路。伊万走在最前，灵巧的操纵微风拨开挡路的杂草。杰拉走在中间，不时伸手去接叶上掉落的露水，肖恩和安走在最后。
森林的火已经熄灭，只剩下焦土和黝黑的树干。这些树本来就是黑色，它们都死于十几年前的大火。安默默解释。
路的尽头出现了女巫的小屋，深红屋顶，奶白色墙壁。墙壁上爬着苍翠的藤蔓，与周围环境十分的调和。小屋主人也许是生性懒散，屋前放着两三个破旧花盆，乱蓬蓬的长满野草。屋后倒是有个精心打理的院子，奇花异草，幽香扑鼻，
安招呼几人进了屋，小屋主人并未回来，肖恩无聊得观察起屋内。
屋内收拾得井井有条，所有的东西都在它们该在的地方。橱柜里的金银器皿闪闪发光，墙面上的时钟发出平静而规则的嘀嗒声。唯一突兀的就是出现在客厅正中的镜子。很少有将镜子摆放在这种位置的。镜子的边缘饰以精致的银质装饰，反光的表面闪烁着神秘的光芒，仿佛隐含了无限的可能。
就在肖恩暗自揣测这么做的用意时，席拉回来了，她白发苍苍，步履蹒跚，畏寒似的裹着条毛毯。
安轻轻的搀着席拉，将她慢慢的领到藤椅上。然后又拿出一条毯子帮她盖上，最后再递上一杯热茶。做完一切的安退到一旁，暗示伊万他们说话。
伊万毕恭毕敬的说明了来意，肖恩却满腹狐疑——这样一个年迈的老人真能解答他的问题吗？
“年轻的朋友，听说你有些疑问？”席拉看向肖恩，似是洞悉了他心中犹豫。
“是的，我叫肖恩·梅隆。我……”一向善言的肖恩难得支支吾吾。
他不相信席拉，也不认为席拉是一个很好的倾诉对象。在他的内心深处，他只相信自己，只有自己才能真正理解自己的想法和感受。
席拉和颜悦色的等待下文，肖恩却顾左右而言他，久久不肯切入正题。
安忍不住的责备道，“人类，有话就快讲，别浪费时间！”
“安，还记得我怎么和你说的吗？要与人为善，尤其是客人。”席拉柔声告诫，安嘟囔了一声。
“席拉女士，听说您能通晓过去与未来……”肖恩迟疑道。
在不知道对方底细前，他从不会主动将底细透露给对方，而是要在建立足够信任和熟悉度之后再做考虑。
“世人的谬赞而已，我能知晓的只是过去。至于未来，不过是把过去发生的事情加以提炼，并注入我特有的人生经验。换句话说，未来只是我为苦恼的客人特制的安慰剂罢了。”
“那么请问您是否知道有关黑龙的历史？”肖恩一把拉过杰拉。
他要拿杰拉做个实验，测试下席拉有没有点真材实料。
“哦，我的天，黑龙吗！”席拉惊讶的站起身，走到杰拉身前，轻轻摩挲他的脸，“这么完美的伪装魔法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丝毫察觉不到人类以外的气息。”
“估计不是伪装魔法，杰拉他不能自行解除伪装。”肖恩补充道。
“有意思了。”席拉眼露精光。哪怕上了年纪，她那颗热爱魔法的心依旧年轻。
“打断一下，杰拉是黑龙么？”伊万难以平静，实在没有想到会再次听到黑龙这两个字。
身为私生子的伊万，童年没有太多的朋友，一本本厚实的历史书就是他最好的玩伴。他痴迷于书中的王侯将相，战场厮杀。但对热爱历史的伊万来说，他遇到的历史老师是灾难性的。
历史老师张伯伦是条戴着金边眼镜，道貌岸然的白龙，他喜欢学生的追捧，讨厌学生的提问。暑假前的最后一课是龙族历史。张伯伦一如既往，照本宣科后就开始吹嘘新晋的白龙议员。课后，伊万拦住了张伯伦。
“怎么了，是想继续听议员的故事么？”张伯伦笑眯眯的问。
“不，张伯伦老师，我想问问书上的这段描述——‘人类与龙的决战前夕，巨龙军团中最骁勇善战的黑龙却忽然消失不见。少了黑龙的巨龙在人类勇者尤利安面前溃不成军，只能在白龙的领导下，低下了高贵的头颅，向渺小的人类臣服。叱咤风云的巨龙就此沦落为人类的附庸，而尤利安也在各种族的拥护下建立了尤利安帝国。少数白龙可以进入议会，但更多的龙则被排除在秩序之外。
生活在底层的龙将自身的不幸归咎于黑龙的临阵脱逃。如果黑龙在，他们与人类便有一战之力，胜利的天平也不会如此轻易的倒向人类。亲历过那场战争的龙大多已成白骨，他们的后代在听到这段往事时都恨不得将黑龙抽筋扒皮。但让他们失望的是，龙族的叛徒——黑龙似乎从大陆上销声匿迹了。’”
“有什么问题么？”张伯伦收起笑容，镜片下的眼神凛冽。
“黑龙为什么临阵脱逃？‘最骁勇善战’的龙，这样的名声只有久经战场才能积累，要是在此之前，黑龙都敢浴血拼杀，为什么会突然变得贪生怕死？这其中会不会另有隐情？”
“你不该问这种愚蠢的问题。书上的内容不会有错。”张伯伦声色俱厉。
“龙族自视甚高，更何况身为战士的黑龙。黑龙被单方面指认为叛徒却不辩解。他们究竟是不屑辩解还是无法辩解？”伊万紧追不舍。
“够了！龙族有定论的事，由不得你一个外人说三道四。下次你父亲问起你在校表现时，我不希望说你目无师长。多和尤里学学吧，他就不会质疑权威，更不会无聊到抠字眼。
不该你关心的别去关心，关心你该关心的事，比如升学。暑假过完，可就是新学期了。
伊万，你想好去什么学校了么？如果还指望我写推荐信，就别把时间浪费在愚蠢的问题上。
我是为了你好。相信你能明白老师的良苦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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