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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如此沉重

    月璎这时候才抽出空来看向周围正在忙碌着的人。

    事实上平日无事时,太医院并不忙碌,当值的太医大多是装模作样在埋头干活,注意力全在两位公主身上,见她将视线扫来,顿时精神抖擞地就要站起来请安,却被她用手示意不用,又缓缓坐了下去,神情紧绷。

    对于月璎,他们既好奇,又不想过度深入惹上什么麻烦,毕竟她和国师关系不菲,在没有摸清楚她的脾气之前,不能轻易动作以免惹她不高兴。

    直到她注意到一个气度不凡的青年男子向这边走过来,目光坦然直视。

    他身着墨绿长袍,腰间松垮系着特殊材质编织而成的腰带,吊坠不是玉质,是木质,好像路边随便捡的木头雕刻来的。

    狭长的双眸慵懒半阖这睡不醒的模样,眸光流转间却暗藏锋芒,头发随意地用一根形状奇妙的木簪高高挽着,洒脱简朴的模样与规矩高贵的皇宫格格不入,仿佛误入了这里的桃源避世先生。

    “这位有些眼熟。”他开口,是意料之中清懒的语调,年纪轻轻却不甚有活力。

    “就是明尘公主,”福玉闻声扭头看他,然后浅声介绍,“月璎姐姐,这位是白葫先生,就是他帮忙才把黑云救活的。”

    月璎看着他,心里有些猜测:

    “圣手?”

    “别人给的名头,你还是叫白葫就行。”他砸吧嘴,有些松散的身形稍微正经了些,然后停顿片刻,自顾自思忖着什么。

    空气沉默稍许,正当月璎以为无话可说打算找个话题时,他猛地瞪大了眼睛:

    “明尘公主?”

    声音提高的程度足以表示他心中的震撼,他啧啧称奇地一遍一遍打量着月璎:

    “原来就是你,难怪眼熟,难怪……玉恒兄就是为了你才把黑云打伤的吧?”

    月璎略微尴尬地笑笑,心想这位看起来怎么不大机灵的样子,说话倒是挺不客气。

    福玉公主倒是先开口解释:

    “都是误会,玉恒哥哥……”

    她抿唇,偷偷看了月璎一眼,又改口:

    “国师大人不是故意的,以后我还是把黑云牵起来逛吧,何况也是我私闯锦园在先。”

    “怎么跑去锦园,你胆子可真大。”白葫撇嘴,一副了然的情况。

    月璎却有些摸不着头脑:

    “锦园是那个荒园……那个园子的名字?”

    “为什么不可以进去?”

    白葫嘿嘿一笑,笑起来颇为傻气,将世外高人的气质全部破坏了,看起来亲切不少。

    “锦园是后来改的名,以前没有名字,不过前些年玉恒兄成天在那里面捣鼓,又是种花又是栽树,除了工匠还不让人进去,神神叨叨,我偷偷溜进去看过,没什么特别的,就是普普通通一个园子。”

    他压低声音,丝毫不把两位当外人,私闯禁地的事情也大嘴巴地说出来,好似炫耀,然后又不怀好意地看向月璎:

    “不过明尘公主应该对里面不陌生吧?据我所知,那园子就是为你建的,既然福玉之前就是在那儿遇见二位,那你肯定进去看过了,风景不错,很是雅致。”

    “为我建的?”月璎挑眉,这不是以讹传讹么,荒园早就在了,不能说是建的,顶多算修缮打理,这种谣言可不应该随便乱传。

    “不是吗?”福玉眨巴眼睛看她,语气探究,显然也对锦园好奇已久。

    若是问这宫中国师呆的地方哪里最久,恐怕除了云霭殿就数锦园了,闲暇时候总见不到他人,却时常可以看到他从锦园方向离开。

    “不是啊,”月璎哑然失笑,“那园子前朝就在了,以前是个荒园,我和他幼时就在那里生活。”

    此话一出,白葫顿时哦了一声,然后沉寂片刻,又小声哦了一次,好像懂了很多,看向她的眼神也更加微妙了。

    福玉则是有些恍惚,她也总算明白了,为什么南宫玉恒总是夜深人静之时前往锦园,每次离开时又神情黯然仿佛心伤。

    也明白了为什么他一直小心翼翼地修护着,不让旁人靠近。

    那里恐怕就是他和明尘公主的回忆之地,承载了许多情感,不是其他地方可以比拟的。

    一边想着,她的心一边隐隐作痛起来,哪怕早就知道明尘公主在他心中非同一般,此时越发清晰地感受到那份情感的重量时,她仍旧难以释怀,谁能想到平日里冷面无情的国师大人,心中居然埋藏着这样厚重的爱意呢?

    月璎看着神色各异的两人,不知道他们脑补了什么,噗嗤笑了两声道:

    “你们这是什么表情,想当初他就是在那荒园里拜我为师,当时那么瘦小的一个孩子,转眼就权势遮天了。”

    她认真感叹着,知道南宫和现在的皇家关系特殊,所以谈论起这些来也并无顾忌。

    “拜师?”

    “拜你为师?”

    没想到两个人却异口同声,满脸惊诧的表情,仿佛听到了什么秘辛,十分震惊。

    “对啊,你们不知道吗?”月璎捂嘴得意轻笑,分明说的是实话,却有一种吹牛拍马的爽感,“南宫玉恒是我的亲亲徒弟,磕过头喊过师父的那种。”

    “不过现在长大了,境况也不同了,他也不愿意喊我师傅了。”

    说完她还颇为沉痛地叹了口气,以表遗憾,一系列地表演那是丝滑自然,丝毫看不出突兀。

    是的,表演,说的话都是真话,但也是故意说给他们听的,本意是为了和南宫玉恒撇清关系,尤其是让福玉公主明白他们两个不是那种关系,不用顾忌。

    两人相互对视,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迷茫和震惊。

    “可是……国师大人苦寻你这么多年,还画了这——么多你的画像,画的这么投情认真,任谁都能看出不是一般的情感。”

    福玉结结巴巴地说着,思维有些混乱。

    她确实是憧憬和爱慕南宫玉恒没错,但也正因如此,她默默注视了他这么多年,比谁都清楚他心中有人,而且那人的地位无人可以撼动,甚至无人可以触碰,而且她也很清楚那个人就是月璎,就是明尘公主!

    在知道月璎回来了的消息之后,她既是失落又是释然,虽然还是十分难过,但也觉得松了口气,仿佛终于找到了无法抗拒的理由让自己放弃。

    但现在月璎却告诉她,他们是师徒?

    认真的吗?

    白葫也睁大了惺忪的眼睛,努力压低声音:

    “这话可不能乱说啊,我跟着玉恒兄这么久,他的心意我还不明白吗,若是寻常关系,怎么会苦苦寻找你这么久,这可是十二年!人生有几个十二年!”

    月璎虽然感动,但头脑仍旧清醒,她不断提醒自己,南宫玉恒寻找的只不过是那个真正的明尘公主,而不是她这个冒牌货,她不能、也不想去做一个替代品。

    “寻找师父,这不是很正常吗,而且我们以前相依为命,在诺大的皇宫里共同经历了很多,关系格外好,所以不要多想了,我们就是师徒而已,何况你们也知道,南宫他幼年就失去了双亲,和我的关系比家人更亲,我既是他的师父,又是他的至亲……”

    随着她一番解释和引导,两个人表情逐渐陷入深思,然后越想越有道理,慢慢就接受了这个说法。

    仔细一想,确实还蛮有道理的。

    因为先入为主,先前他们并不知道两人师徒的关系,只知道月璎是个倾国倾城的美人,也不怪他们误会,南宫玉恒那魔怔的模样可不就是像痛失挚爱,转念一想,如果是失去至亲,那他的表现也还是很可以理解的。

    最多就是两人的关系比寻常师徒更好一些,也更复杂一些。

    “真的吗?”福玉咬着唇,心中早已熄灭的那一丝火苗又被月璎一席话给点燃起来,甚至因为压抑太久而越燃越凶,几乎成燎原之势,让她心潮澎湃,觉得自己看到了前所未有的希望。

    曾经南宫玉恒因为心中有所挂念,让她不敢贸然靠近,现在那个挂念回来了,他不用再日日忧思,那她也是否也有机会去叩开他的心门?

    “只是师徒吗?”她又饱含期待地问了一遍。

    白葫看看她,又看看月璎,神色复杂,他知道福玉的想法,但还是摸不透南宫玉恒是怎么想的,虽然觉得月璎说的很有道理,但好像还是怪怪的,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当然了,不然还能是什么?”月璎笑吟吟,心口不知道为什么有些不安和失落,好像在亲手推开一些重要的东西。

    她只当这是相处久了以后对异性的某种占有欲,何况那是又有颜又专情的南宫玉恒,若非情况特殊,她也不舍得推开他,不过她更知道,现在再不划清界限,以后就更难分清楚了。

    她不希望口口声声爱自己的男人,事实上爱的是另一个人。

    这当然不是南宫玉恒的错,也不是她的错,只能怪阴差阳错,她迟早会离开的,至于真正的“月璎”会不会回来,“她”本人又是什么想法,就与她无关了。

    “太好了!”福玉双眼迸发出惊人的光芒,看起来充满了活力,她喜上眉梢,忍不住脱口而出,然后立马紧张地捂住了嘴巴,不大好意思地看向月璎。

    “我知道你心悦他,”月璎则是淡然地笑道,“我今天说这些也是为了让你放心去做你想做的。”

    “啊……不是……我……”

    小公主的脸腾地红了,说话也结结巴巴地,想要否认什么,但是又不该否认,最后只好紧紧抿着红艳的唇,双手紧张地绞在一起,俨然一副春心萌动的模样。

    “这么明显吗?”她又小声问。

    白葫一本正经点点头:

    “就差在脸上写着我心悦国……”

    “你讨厌死了!”福玉娇嗔着去打他,被他灵活地躲过去了。

    “急了,”他又恢复那副半死不活的嘴脸,懒散地有些驼背,但并不丑,反而感觉很惬意舒适,“不过我劝你还是放弃吧,没戏的,就他那样的人,不会喜欢上你这样的小公主的。”

    福玉咬牙切齿:

    “你乌鸦嘴,不理你了!不要你管!”

    说着就蹬蹬跑了出去,半途还不忘扭头来扬声喊道:

    “月璎姐姐,谢谢你!”

    黑云也欢快地跟着主人跑了出去,一人一狗光是背影就让人看了欢喜,连阳光都明媚不少。

    “真好啊。”月璎感叹,有些羡慕这样毫不遮掩的爱意,敢爱敢恨的态度。

    “我看未必。”白葫瞥她一眼,神色复杂地说道。

    “怎么?你不是她的好友吗,应该多多帮助她、支持她才对。”

    月璎浅笑回望他,哪怕只是这简单的一颦一笑也不由令白葫有些晃神,意识到自己出神之后,他不大高兴地“啧”了一声,对自己的定力表示唾弃,一边想着也难怪南宫玉恒念念不忘,一边偏过头避开她的脸说道:

    “真要算起来,我更是玉恒兄的好友,认识福玉也只是时常接触才……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觉得你之前说的话不太对。”

    “嗯?”月璎疑惑皱眉,“哪里有问题?请说。”

    “我认识他少说也有……”他扳着手指头望着天算了算,“唔,起码十年了。”

    “这么久!”

    月璎诧异,这可比“她”和南宫相处的时间还久了。

    “哼哼,可是就算认识这么久,我也从未曾听他说起过你们的关系,只知道他在找你,而且是付出全部心力在找,尤其是一开始认识的那几年,他几乎要把天都翻过来找了!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就是在找人,形容骇人,像是精神失常,要不是我医术高强,绝对觉得他有病。”

    “我一开始还以为你是他幻想出来的人,毕竟这么大个人怎么可能凭空蒸发,一问具体的情况,他又缄口不言,说不出个详细来,大家都知道他在找你,也知道你长什么样,但是再多的,就完全不知道了。”

    “要是跟我说,你杀了他全家然后潜逃了他要找你报仇我都信……啧啧。”

    他一边说一边摇头,好像又回忆起当年南宫那疯癫的景况。

    月璎越听越是心惊,这些都是她不曾知道的,却十分清楚这确实是南宫可能做出来的事情。

    “所以我笃定,你们的关系没这么简单。”他说完深深看了月璎一眼,仿佛是对着自己说,又道,“你骗得了福玉,骗的了自己,但骗不了我。”

    月璎哑然,嗓子被无形的情绪扼住,说不出话来。

    “你们在聊什么?”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更是令她心头如遭雷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