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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砍头

    “海猴子真他娘耐活!”

    剩下的那个刀盾兵见状抬起刀背磕了自己头盔一下骂了一句,歪着身子躲过倭寇有气无力的挥砍,刀子斜斜向上一撩,一股血箭划出一道弧线,倭寇的头就栽落下来滚到了化生身边。

    长枪手撒开手里的半截枪杆矮下身子随手从地上捡起另一根长枪,刀盾手扔掉手里滴血的腰刀欢天喜地的掰开倭寇的手指捡起那把长长的倭刀,两人仍是死死盯着眼前的攻城梯。

    其他几个跳上来的倭寇同样被附近的士兵杀死,城头重新被士兵挤满,那几架歪歪斜斜已经爬满了倭寇的攻城梯也被重新堵上缺口的士兵或浇上火油点着或者拿着叉子顶翻了。

    城墙下面顿时一阵惨叫,同时射向城头的羽箭再一次密集起来,可喊杀声却越来越远,不知谁喊了一声“倭寇退了!”

    随后声音越来越大,也越来越近,最后城头上所有还活着的人都一起高喊起来。

    化生也站起身抬起头,他看见了在城头快速走过的柱子在大声吩咐着什么,也看到了扛着一柄长长的火铳的酒葫芦和紧紧跟在他屁股后面的孟安。

    还有几个提枪拿刀的着甲士兵和酒葫芦一起走向了柱子,一会后又四散开来,城墙上的士兵们顿时都动了起来,拿枪的、拿刀的、拿弓的都分了一些人出来,再加上所有所有拿火铳的蹬蹬蹬的跑下了城墙打开城门四散而去。

    “打扫战场,自己人背回城里,倭寇和海盗活的一个不要,都把脑袋割了。”柱子目送出城的人走远一脚踢在化生屁股上大声命令道。

    孟安一瘸一拐的过来了,他脸色难看不过好像一点都不害怕,甚至还和一个正在砍头的士兵点头示意了一下。

    “孟家的死了四个还有一个右腿被砍断了,刘家的就剩刘三儿了。”孟安托起化生身边那个被砍了头的倭寇使劲扔下城墙。

    不知道是不是今天见多了死人化生除了觉得喉咙有些发酸心里竟然没有特别伤心。

    扔完城墙上的尸体,化生和孟安在城门外一个土坡下面看见了正在往一个大坑里拖尸体的孟宇,孟宁和刘三儿。孟宁和孟宇朝孟安喊了一声‘哥’就哭了出来。

    刘三儿看了他俩一眼扭过头去接着拽手上那具肥胖的尸体,接着大颗大颗的眼泪也流了出来,化生和孟安也跟着哭了起来。

    “哭恁娘的蛋!哭!哭!哭!哭能哭死倭寇嘞!等倭寇睡了恁娘恁姐恁媳妇,再把恁全家都开膛破肚吃了肉,我看恁还哭不哭的出来!”提着一串倭寇脑袋的酒葫芦把哇哇大哭的几个人踹倒在地狠狠骂道。

    “哭完了赶紧打扫战场。”看着化生几个忍着哭抽抽搭搭,酒葫芦像是叹了口气扭头离开了。

    见酒葫芦走了几个人索性蹲在地上嚎啕大哭,一个个都哭得眼泪鼻涕糊满脸。

    最后还是酒葫芦过来一人给了一脚才给把他们的眼泪踹回去。

    酒葫芦让孟宁孟宇两个小的去给坑里的无头尸体撒石灰,推搡着化生三人去了稍远点的地方。

    “去,一人割一个脑袋。”酒葫芦把三人推到一块死尸特别多的地方咣当扔下三把腰刀。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不敢去捡刀子。

    “叫你们软脚鸭还真没叫错,这倭寇是干啥的,是来咱们大明杀人,放火,抢劫,睡女人的。你不先把他杀了,他就要杀你父兄,烧你房子,抢你钱粮,睡你姐妹老娘媳妇了,现在这些畜生都站在你老家用刀指着你鼻子了你还不敢动手,干脆跪地上当狗吃屎吧!“酒葫芦晃着自己的粗马鞭操着蹩脚的官话喊着。

    几个站在尸堆上对还能动换的倭寇补刀的士兵笑嘻嘻的听着,一个拿长枪的士兵一边挨个刺着脚下的尸体一边打趣道“老杜你的官话说的不错啊。”其他几个士兵闻言也哈哈大笑。

    化生却笑不出来,长这么大连鱼都不敢杀哪干得了这活计。孟安似乎想干可也有些迟疑。

    让人没想到最胆小的刘三儿却是第一个捡起刀子的。

    周围的士兵都停下手里的动作大声替他叫好,酒葫芦指指一个被压在好几个人下面只露出一个剃了半边头发的倭寇脑袋。

    刘三儿双手紧紧攥着刀疤,顺着酒葫芦粗大的手指大喊了一声跑了过去,闭上眼狠狠砍了下去,却因为闭着眼一刀砍在了脑瓜顶,那倭寇的半拉秃头登时被砍成两个瓢,红的白的流了一地。

    周围的士兵大声叫着好,刘三儿像是发了疯,豁然睁开了眼,砍柴似的高高举起腰刀疯狂的连续砍了下去,一直剁成了肉馅才喘着粗气罢了手。

    酒葫芦乐的直叫好,走上前去一把拉过满头大汗的刘三儿“中,恁娘的可以啊,不过记着下回不能把脑袋砍这么烂糊了,虽说是个二倭子,可脑袋也值三两银子哩。”

    孟安也怪叫一声操起腰刀就冲上了尸堆,他没有闭眼,一刀精准的砍在一个已经被戳了一个洞的脖子上,脖子被砍开了一半刀也被卡住了,孟安涨红了脸使劲一抽刀把那断了一半的脖子竟被崩了口的刀子生生锯了下来,深红色的血像漆一样糊了孟安一脸。

    周围的士兵再次大声的叫起好来,一个士兵跑过来把那颗锯下来的人头塞到孟安怀里“收好了,三两银子归你了。”

    孟安肩膀哆嗦了两下还是稳稳接住了。

    大家就都把目光转向了化生,连刘三儿和孟安也看着他。

    化生只觉得大家伙的目光像是赶毛驴的鞭子抽打着自己去捡起那把刀子,去干和大家一样的事。

    他弯腰捡起最后一把腰刀,心里慌手却稳,慢慢走到尸堆前选了一个背对着他的倭寇,他暗暗吸一口气在大家的注视下‘啊’的一声砍了下去。

    谁料那被铅弹打的几乎断成两截的倭寇猛地扭过身来,竟然诈了尸,他一把抓住化生的小腿把化生拽到在地,另一只手去抢化生手中的刀,化生嗷嗷大叫刚刚积攒的一点勇气被倭寇满是血污的脸重又吓回肚子顺着尿流到了裤裆上。

    刘三儿和孟安也嗷嗷叫着挥着刀要上去帮忙,却各自被一个士兵架住。

    “踢他肚子!踢他肚子!”酒葫芦拄着火铳在一旁看的着急却没有帮忙的意思,像看小孩子摔跤似的给化生出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