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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烟起

    “殿下小心!”阿娜达的声音唤着我。

    可惜为时已晚,我眼前已是冲着那溪流跌去,身子空荡,说那时迟那时快,后衣领上揪起一股力。

    “啊啊啊!”

    将我整个身子吊了起来。

    我不停甩着手,眼睛往下看去自己竟是悬在空中,害怕的叫着。

    “别动!再动就掉下去了。”身后传来一声耳熟的。

    那坚硬的软甲抵在我的后背,激起一阵疼痛,可我却在那时应不到,只是隐隐的。

    是他,他的胡渣有些日子没理了,半张脸靠向我的后颈,我唰的通红起来,一只手搂上了腰,顶着他的剑鞘和胸膛,传来那香味。

    “救命啊…”我哆嗦着,被他带着一脚又一脚的爬去。

    终于勾上了一块岩石,带着我跳了上去,整个人悬了个空磕在干硬的石头上。

    “啊!嘶…”

    我吃痛的揉着肩膀,这才感到背后的伤疼了起来,正要背过手去瞧它可有真的裂开,一股力已在我身边落下,微微扯开了我的腰衬。

    “你做什么!”

    萧逸云的脸上抹了把灰,却也挡不住那英气的伟容。

    他没说话,只是瞥着眼从缝隙里瞧着我的伤。

    “你脸怎么这么红。”

    我睁开眼,欲坐起来又疼的叫了出来。

    “转过去!”虽是他救了我,仍没好气的整理衣服。

    他站起来,就径直往下走去。

    “喂!你不管我了吗!”

    他侧过头,朝下对着着急的阿娜达,“你上来背她。”

    “萧逸…”我喊着,见他忙冲过来欲捂住我的嘴,“萧衣!”

    我自个退后了一步。

    他微微叹了口气,打量着我,似是几天没见了,眯着眼瞧我有没有胖似的。

    “你看什么呢!”

    “又肥了。”他摇摇头。

    “嘿,你瞧我不…”我的伤口传来麻痛,要不是这个,我一定上去和他好好较量一番,什么人呢真是。

    “我可是救了你。”

    “切,我现也救了你,扯平了。”

    他今日心情一般,不想和我耍无赖。

    “喂,你怎么不理我了。”

    “我不叫喂。”他不耐烦的,脚下的靴子似是碰了水,若待会执勤恐走路不好走。

    “那我叫你什么嘛?”我嘀咕着,萧逸云又怕被人听见,萧衣叫着又怪不顺耳的。

    “有了,叫你阿逸怎么样?”

    他摆明了的抗拒着,又没有说话。

    “不行,还有我也没不理你。”

    “那你不来找我玩了,见到了也不打招呼。”

    他抱臂,“我跟你一个公主打什么交道,我还想赚你皇家一点粮水呢。”

    我得意的走下去,阿娜达也快跑过来了。

    “这个简单,你跟我打交道,你不就不缺钱了么。”

    他不想理我的,飞了下去。

    “喂!我们怎么办!?”

    “自己想办法。”他落到平地,一副看好戏的戏谑着,“谁叫你带着伤还到处玩。”

    说罢就走得没影了。

    “你!好你个萧逸云,我记下了,下回一定不放过你。”

    “殿下您怎么样了?”

    “嘶…”我揉着腿,“阿娜达,我教你的轻功怎么都没用着,这人家都能救我呢。”

    她挠头,“殿下啊,不是我不会,是人家能抱起你,阿娜达…”

    “你什么意思!我真的很重么”

    “没有没有!”

    “你给我把话说清楚!”

    我追着这个死丫头。

    …

    转眼到了送宴晚,我被一些琐事绊住了,听闻皇兄召我前去书殿,却在外头等候了一会儿。

    “殿下。”

    “恩。”

    几位的年少英姿的将军从里头出来,约莫是那几个中郎将。

    “圣上再多穿些衣物罢。”

    皇兄被恭迎着出来,见到我笑得开怀,他看上去心情大好,着了件深袍,一段发簪挽着,发落后背,就如从前般。

    “走吧。”他牵起我的手。

    路上总爱摸着我的那枝粉珠流苏布摇,询问我这几日都做什么了。

    “方才那几个是英国公和庆国公家的几位哥哥罢。”

    “你认识?”

    “眼熟啊,记得从前时常与你一起出去打猎的。”

    “是啊。”他点点头

    “没想到殊哥哥那么快就走了。”

    他浅笑,“暂时的。”

    我不太懂,但也只知一时半会不会回来了,那这婚约的事又推了好几个月。

    赴了席间,远远的就看见内殿里几个人走了出来行礼。

    “都坐吧。”

    我瞧着幼音姐姐来了,她坐在殊哥哥身边,几位哥哥和郦太妃都在。

    “这是家宴,自朕登基后已许久没叙过了,明日二弟要走,郦太妃想必舍不得,就当是给他送贺一番。”

    郦太妃掩面笑着,眼里仍有一丝伤神。

    “有圣上这般的兄弟,真是殊儿的福气,回了承州只怕是想念宫里的吃食。”

    “母妃说得对,臣弟也甚是不舍。”

    “好,那就再尝尝这宫里的味道,今夜可以多饮几杯。”

    “好!”

    “哈哈哈哈,来三弟,二哥也敬你。”缜哥哥看起来有些困倦,近来也没怎么看见他。

    宴过半钟,我摸着众人静歇时唤上阿娜达。她捧着长盒走到殊哥哥身边。

    “这是?”

    “桾烟公主赠给渠王的送礼。”

    他眼珠子转了转看向我,爽朗的笑了起来。

    “你这丫头还送什么东西啊。”

    “哦?是什么呢。”众人问着。

    他打开来,一把透亮的赤霄展露头身。

    “知道殊哥哥喜欢这些,我命人跋山涉水寻来的,之前你在承州过了生辰,烟儿也没送什么,这次就当补上了。”

    他甚是欢喜的站了起来,拿着那把剑左瞧右瞧,连身旁的几位哥哥都羡煞了。

    “甚好甚好,这东西可难寻啊!那就多谢咱们的小公主了。”

    “嘻嘻。”

    我嫣然笑着,丝毫未注意到身后已扑来一阵松香,似是从山水中走出来的,与这殿里的气息都不同,我余光瞥向后头,剑鞘上的弯月青龙亮的折光,稀疏得动出了声。

    就知道是萧逸云来了。

    “不是说不肯么?”我偷笑着在众人欢笑时小声道。

    身后那人靠着柱子,一副看穿我的模样,“这不就得问你了么。”

    …

    昨日从小山上下来,我死命追着他。

    “喂,明晚家宴,你来做我贴身侍卫。”

    他怔了一刻,冷漠的摇头,“不要。”

    “为何!”

    “为什么要我去。”

    我邪笑,“你身手那么好,我这不是被捅怕了么,怕再来那些事几条命都挡不住。”

    实则心知肚明不会再发生那些事,皇宫已整顿过了,每日轮守的兵也增了一倍,可我就是想他去。

    “不要。”

    他以还要值守为借口拒绝了,当我不知道他每日都偷闲躲守似的。

    然我眼珠子机灵的转转,同皇兄一道来的路上就摆了他一道。

    “哦?你想要他做你的贴身侍卫?”

    “是啊,他身手好,又常在内宫走动,我要是懒得走路说不定可以让他带我飞一段呢。”

    皇兄无奈的摇摇头,“青衣廷可都是很忙的。”

    “哎呀你答应我么。”

    “也罢,给你就是了,不过每日不可常耽误人家做事。”

    “好!”

    …

    于是就有了眼前这副形情,他正在殿外检视被唤了进来,还告知以后都得跟着我。

    “这郦娘娘甚是挂念你,要没事以后可得常回来。”誉哥哥道。

    皇兄眯着眼,“二弟的消息最灵通,这宫里什么事都叫他知道,之前洪灾,他还特地掏了承州的府库上来,想来平时和郦太妃一封家书,挂念的紧。”

    我看到殊哥哥正要说话,隔住了音,郦太妃的脸色也沉了一瞬。

    “哈,对了皇兄,”缜哥哥打岔,“明日三弟才走,正好阴吋山上的野物这几日多的很,不妨一起去打猎呢。”

    我愣住,明日,那是母后的生辰啊,皇兄不会忘了吧。

    “好啊。”他欣然道。

    我看向他,似是真的忘了,只有我和阿婴还记得吧,我有些落寞的饮着酒。

    “小烟儿殿下,可不能再喝了,太医嘱咐了…”

    我挥挥手,动静让皇兄看见了,尽收入他眼底,我低眸侧过脸又饮了一杯,看着身旁那熟悉的黑色衣身。

    “殿下去哪?”

    阿娜达见我起身,“出去醒醒酒,你别跟着了。”

    …

    我支开阿娜达独自走到了亭廊,肚胃里有些酸涩难适,许是这几日没好好用膳,方才空着肚皮饮了半盅。

    “唔…”

    我有些想吐,扶着那柱子脚心不稳,颠三倒步得便想坐了下来。

    一股力扯住了自己的衣物,我睁开眼面前是湖面里的月亮。

    “赫!”

    我猛得往后颠去,模糊了眼,方才险些掉进水里头了,再定睛一看,跟前立着一个威风堂堂的,他的头发未冠起,凉风吹的我二人衣裙姗姗。

    “萧逸云…”我伸出手指碰了碰那柔软的地方,那是他的胸膛啊。

    “奇怪,平时这里都硬硬的。”

    他唰得侧过身,我落了个空往廊坐上靠去。看见他衣襟前露出了帕子一角。

    他蹙眉,“你的酒量可真不行啊。”

    “谁说的!你怎么看出来呢。”

    “早看出来了。”

    他是觉着我真不能喝。

    我心头不悦,侧着身子任风吹上面来舒服些。

    “你来了快一个月,这皇宫是不是很漂亮。”

    他望着湖面,“一间又一间屋子罢了。”

    我笑起来,他微微斜过眼来。

    “你恐怕不是每天都高兴吧,对着那些虚假的往这座牢狱跑来的人。”

    “那你呢,你又是为什么来这里。”

    他没有回我,却让我看得通透起来。

    “从你进来那天起,你就有你想要的东西,我一直在想是什么,当我知道你的笛声出现在柳涣楼附近,我才…”

    他转身看着我,那眼睛似要把我陷没了。

    “你去过柳涣楼了?”

    “去过。”他道

    “我没猜错的话,你早就盯上那里了,宫墙角出现的一个矮洞也是你做的吧。”

    “是。”他毫不遮掩的,令我有些吃惊。

    “你并非养母所生,又曾受到宫里的人追杀,你的身世一定有些渊源,与其说你厌恶皇家,不如说你在找寻生母之事。”

    他未语,让我确信了心中的猜想,联想到这几日的事,算着日子若那时月才人的孩子没死,那个婴儿便是掩耳盗铃。

    “月才人流产时实是难产,早了好几个月,孩子都已成形,圣上不愿意看,叫人拿去好生葬了。”

    既如此便对了,从宫中那些宫女偷堕的孩子里找一个死了的埋去,是谁会帮她度过这一劫,难道是母后吗。

    若是孩子偷送出宫了,如今也该是萧逸云一般,对了,那块玉佩!

    看向了身旁的他,伸手向着他腰间的玉佩。

    “做什么。”他扼住我的手。

    “让我看看!”我一把夺过,上面的红绳便断了。

    “这…”

    我被震得说不出话来,双鱼佩,和记忆中珏婕妤那块相似。

    他一手夺了回去,扯的我手心胀痛了一刻,麻麻的只剩下讶异,可不可置信,看着他蹙眉不悦的神色,警醒的眼光,他究竟知不知道呢。

    “你…你是月才人的孩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