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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离

    离开独栋别墅,走在末尾的米吉恩将房门合拢,新上司小姐将手中的名录收入衣兜、决定中止这场走访。

    乘有轨马车回到狼蛛眼区,几人就近去了红教堂区,这里的中心街有着一座哥特风格的废弃教堂,这便是红教堂,传闻中这是一座闹鬼的神灵居所,一到午夜就有怪声从教堂地底传出。

    海螺的内心已有猜测,搞不好这座教堂的地底就是另一个维序者小队的据点。

    所想应验,新上司小姐不作犹豫的走进祷告厅、转至回廊的角落处,她将几块积灰并不明显的红砖按下,率先步入展现的向下甬道。

    尽头处是一扇红铁皮门扉,新上司小姐没去掏钥匙,而是用一记直踹代替了开锁的流程。

    “我们这是在行窃,不过皇室不会追究,这是我向他们施压的方式,如果遭遇他人,就地处理。”那位小姐不含温度的言语让海螺一下怔住,思绪翻涌间掀起狂潮。

    如此以来自己是不是已经在与官方作对了,皇室是波多维亚的心脏,从前的敌后刺探工作效忠的也一直是皇室,军部也好、情报部门也罢,名义上的受波多维亚管辖与调度他内心是最清楚不过的。

    他一直以来深爱的故土,为之甘愿献身的波多维亚,从现在惊感背负初心的角度观之,似乎也只是皇室的成员们把国名高举到了头顶,运用着法律政策更安稳的养活自己,养活野心与欲望。

    不知不觉间自己似乎就已经背负了“正义”,向着原先厌恶的方向渐行渐远。

    那位带领他们迈入未知的“老师”转回了头,那双蓝瞳在海螺眼中已是真正意义上的残酷,不带人性的怜悯。

    她轻易改变了两个人的人生,让他们从麻木的现世浮尘中脱离,踏上疯狂,稍不凝神便会万劫不复的地狱。

    “你们没有退出的选项,“学员”的标记已经被我刻入了你们的灵魂,除非、在这里,被我杀死。”新上司小姐静立在那,她的语气惯常,浓郁的杀气好似将空气抽走了般,令人窒息、喘不过气。

    亚伯拉罕·海螺选择了保全性命,无论是为了现在的不死,还是为了日后不被皇室的动作所害。

    他身旁的同事始终如一的沉默,阴沉的神色让海螺感到前所未有的陌生。

    “您是在芙乐尔佳号列车上完成对于学员的标记吧,而且您还运用了某种力量影响我们,致使我们被热血的上涌冲昏头脑。”科塞科特发声了,平常马虎呆愣的他一下点醒了同事,这让海螺去回忆时不由的发毛。

    是啊,一切发生的经过都太仓促了,在一天内知晓了超凡、在一天内涉足了晋升与序列,以海螺对自已的认知,他不是那样鲁莽的家伙,既便是这位引路人在当初发问时自己确实有过兴奋与冲动。

    他被压抑的工作打磨了两年,对现实正确的感观会浇灭短时间内由幻想腾起的心火,这是一名敌后情报人员应有的素养。

    回想起种种他只觉脑内的某种禁锢被打破,钻心的剧痛一次性涌出、不讲情理的漫遍全身,随之一同的是被束缚的个性与记忆。

    双手不自觉捂上头颅,耳旁因苦痛而断续的话语听着像是在褒奖,“干的...不错,我...原以为需要我...去提醒...”

    扑通!

    两名下属昏厥过去,新上司小姐抬眼注视着甬道来路的拐角,她单手举起枪支,针刺般的寒浸音响被她拉高了些,蒙霜般的双眼见不到情感的色彩。

    “离开这,你可以去告知中庭、去告知皇家骑士、又或者直接去找你的主子。”她站的笔直,像是根偏短的旗杆。

    没有回应,墙角后的艾茵·莱恩抱着骑士剑,垂下的金色留海遮盖了晦暗的面孔。

    “离开这。”

    重复的回音反射在封闭的空间中,没有语调的起伏与变化,那道声音就像它的主人般毫无改动,无论过去、又或现在。

    劝说是苍白的,艾茵·莱恩将出鞘的半截剑刃推了回去,她的离去是必然的,自己与她渐行渐远也是预料之中。

    他不知道自己的道路是否正确,立场与观念激化出了破裂,终于正式登上他与她之间的舞台。

    “你有把我当过朋友吗?”艾茵·莱恩这样问着,压抑着逐渐变形的音调,他不清楚伤感的情绪由何而来,此时他才明白、自己对那个女孩的地位评估一直是个错误。

    新上司小姐低垂着眉眼、将那个单词不作犹豫的脱口。

    “没有。”

    “我知道了,再会。”

    骑士离开了,新上司小姐没察觉到蕴含在那句珍重中的隐隐抽泣、也没察觉到自己收枪的右手微微颤抖。

    意识自昏沉中苏醒,亚伯拉罕感到周身的不同,四下环顾时竟发现自己正位于本身的智慧殿堂。

    这里弥漫着混沌,矛盾的气息、与以往不同的、他并未发现自己的通晓之章,取而代之的、是一道白发的人形修长身影,祂除白发外的特征皆被阴影掩盖,唯有一双墨绿的眼,无比醒目。

    祂手中握持着一本扉页古旧的书章,细看下、海螺震悚地发现,那便是本处于殿堂中央的,象征着他承载容量的通晓之章。

    人形的身影正对着亚伯拉罕·海螺,四周漆黑的阴影里闪烁起烛火的微光,祂头顶侧方系着的小辫子一寸寸被阴影吞噬,直至最后细微的银色被抹去、身材比例完美的阴影才转回原位,让这座处于意志内在的殿堂崩塌。

    皮肤传来的冰冷触感让海螺迅速清醒,眼中是逼至面前的枪膛、以及那位新上司小姐纤白的五指。

    “您没必要如此,我从未想过退出。”亚伯拉罕在死亡的危机下迅速作出应答,经由解放的大脑正释放着蒙尘的记忆片段。

    甬道内安静的可怖,新上司小姐将枪口垂落,她在亚伯拉罕面前旋出空白的转轮、将一颗颗金黄的子弹填装入内。

    如果海螺先前选择夺枪射击、想必下场并不会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