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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爱下棋的冯天光

    而在另一边,余冰等人进到了院子里。

    这院子的确很大。确切一点来说,余冰甚至不太愿意称他是一个院子。

    进来的地方,只看得到前面有一团的沼泽,那沼泽上的土都是软烂的。他们可没有勇气就直接由这上面走进去。因为这沼泽有多深还没谱呢,万一被陷进去,那无论你有多大厉害,都很难再出来的。

    而要进到那房子深处,这沼泽又是必经之地。

    余冰等人算是相当的头疼。

    而看到他们走进来,原本在旁边一个小凉亭处下棋的两个年轻人,这下也都注意到了他们。

    这两个年轻人看了余冰等人一眼以后,好像并没有怎么鸟他们的模样。他们又转神回到了棋局之中。

    余冰心想:这既是松下先生的家,那应该有外人来,他们怎么着也该喝止喝止的吧?怎么什么话也不说,好像完全不把这几个人当一回事一样呢。

    带着好奇心,余冰走上前去。只见这两人下的是一盘象棋,倒是与余冰脑中的“下棋高手只喜欢下围棋”的形象很不相符。这两人下到了棋局中段,棋盘上的棋子也不算多了。但余冰却对下棋没什么兴趣,没看一会儿,便打了一个哈欠。

    “将军!”这时候,着蓝子的一方跳了一个马,给对方将了一军。

    一般来说,下棋能下到将军的时候,出子一方必然很激动,甚至还有点得瑟。但这位年轻人这一声将军,简直像是要了他小命一样。有气无力,既没有激情,又没有活力。

    这下余冰倒是觉得有趣了起来。

    好玩,好玩。这小年轻人竟比自己还讨厌下象棋么?那为何他还一直在这里下棋,连外面来了其它人都不理会?

    只见对面这个年轻人微微地笑着,他先是评述说道:“你这一着棋,是进步了不少,也不止只想一着,已能想到下一着了。嗯,不错,不错,是个不小的进步。”

    然后他把帅往下移了一步,并且在对方接着跳去将了下一着之后,又拉了一个车过来,挡在了马脚处。这样,这一波进攻便被化解了。

    那进攻一方的年轻人,像便秘一样地思索着。他很痛苦。他好像隐忍着什么,默默地等了一会儿,大约有个两三分钟吧。在这期间,余冰看到,他抬头瞄了余冰一眼。但这年轻人却不敢跟余冰说话。

    他终于伸出手,一炮把对方的一兀马给吃了。

    这下,防守方要不吃掉他一个炮,要不就吃掉他一兀马。反正,算是完成了一波“一换一”吧。

    余冰虽然不喜欢下象棋,但他起码懂得基本的规则。他不明白,这年轻人这样换子,目的是什么。

    余冰便说道:“这样换子,主要的作用是什么呀?”

    他原本以为这两个年轻人,既然坐在这里,下了那么久的象棋,那一定对这玩意儿有很深的造化。自己不明就问,属于典型的勤学好问型。说不定这两人有什么妙着,可以给自己指点指点。

    再者,他也想跟这两个在松下家大院里下棋的年轻人套近乎。让别人谈谈自己擅长的东西,无疑是一个很好的开启话题的方式。

    谁知,那进攻方的年轻人喝了一声,怒道:“你这么会下,要不你来玩玩!”

    余冰噤嘴了。他可不敢在象棋上冒充权威。以自己那三脚猫的功夫,不得让人笑掉大牙不可。

    谁知那防守方的另一个年轻人笑着说道:“哈,他哪里有什么计谋,他无非就是想换子而已。”

    “这换子有什么用呢?”

    “棋盘上少了一个子,就是少了一个。也就是说,离棋局结束就越近了一步呗。”这防守方年轻人笑着说道,“这家伙呀,整天弯着心思地,不就是想快点结束这棋局嘛。”

    那进攻方的年轻人脸忽然红了起来。余冰注意到了,他的嘴动了几下,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又什么也没说出来。

    这进攻方的年轻人忍无可忍,终于站了起来,大声喝道:“天呐,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要不你杀了我吧,可好?何必让我活受这罪?请赐我一死可好?”

    他言语激动之处,脖子和额头青筋四起,一副快要暴毙的样子。

    余冰一时忍不住,笑了出来。

    “这两位兄弟,不好意思哈。我也知道这种时候笑,实在有点不合时宜。我收回我的笑声。”余冰说到这里,又说道,“唉呀,对不起,我也知道,笑出来的声音是收不回来的。但你们能不能解释一下,到底是什么状况?”

    那快要暴毙的年轻人怒指着另一个年轻人,道:“你们有见过这么贱的人吗?你们有见过这样的老师吗?他说要教我学武,现在天天在这里让我陪他下棋,说武道就在这棋道里,可这么多天了,我觉得我什么都没学会呢。”

    余冰还是不太明白这状况。心里暗道:“再说点,兄弟。会说话你就再多说点。”

    这兄弟果然不负重望,又指着自己的师傅,道:“陪这贱人下棋,真是太贱了。你知道他怎么贱吗?下棋太快了,他说你没有经过自己的独立思考,太草率了,然后指点给你看五六招怎么演变后,你会怎么亏,最后,居然要你悔棋,然后重新下。你下得太慢嘛,他又说下棋和人生一样,是不需要思考太多的。他还说我太笨了。你说一苦不苦?我本就不是个爱下棋的人,他天天这么逼我,我都快要疯啦!”

    这人一时激动,把棋盘上的棋子直接往地上一洒,这下这盘残局总算是下不成了。但这年轻人把棋子都丢了以后,还把这棋盘也丢到了院子里,然后跳到这棋盘上,踩呀踩,踩呀踩,嘴中喃喃大声道:“我得把这棋盘给踩坏,不然这贱人肯定已记得了棋局,一会儿他重新把残局摆上,我又要该死地下下去了。”

    他哭得很真诚,就像失去了妈妈承诺要给他糖果的小孩一般。

    余冰微微地叹了一口气。这种场合,在一旁,真是太尴尬了。

    这年轻人道:“我冯大光这次弄不死你,我就不姓冯!”

    他踩呀踩,踩呀踩,竟连个金属做的棋盘都踩不坏。

    “该死!”他又厉声说道,“这棋盘怎么质量这么好,卖那么好的棋盘,这商家莫不是不想人家再买新货!”

    他一边喝斥着,那一直坐在原地的棋艺高手,倒是淡然地笑着,说道:“大光呀,大光,这棋盘是友人送给我的礼物,肯定会送得很贵重、耐用的,所以呀,你倒不用叹气自己不中用,是这棋盘实在是太坚固了。

    那冯大光踩得鞋子跟棋盘之间砰砰响,见到没什么效果,又加大了力度!

    但这时那个作为师傅的年轻人又补充说道:”阿光啊,我还想提醒你一下,当时我那友人,一共送给了我一套这种棋盘。也就是说,像这样子的棋盘,在我房间里还有11个呢。“

    一套12只!都是一模一样,非常坚固的棋盘。

    见鬼!

    那冯大光忽然气得上头,整个人眼前一黑,晕倒在了地上。

    那师傅说道:”你这种性情,怎么能长期下棋呢。唉,看来你不是有缘人呀。“

    看到这闹剧般的一幕,余冰等人倒是不知如何是好。

    整个院子里的人沉默了片刻。这作为师傅的年轻人,也一句话都没有说。

    整个院子里,只有令人尴尬的沉默。

    而这位酷爱下棋的年轻人,似乎很喜欢这种自然而然的沉默。他甚至连打招呼的欲望都没有。只是回到了凉亭的桌子和椅子处,坐了下来。他似乎是在深思着。

    过了一会儿,他叹了一口气,道:”唉,没有棋可以下,还真是无聊呀。“

    余冰几人眼见着这奇怪的一幕,最终,还是余冰走上前去,道:“你好。我们是外面进来谷里的,想问一下,这是松下先生的家吗?”

    这年轻人抬头看了看,道:“我怎么知道。”

    什么?

    你怎么知道?

    你什么都不知道,怎么就在院子里,把那个名为张大光的年轻人给搞疯啦?

    刚才人家疯之前,可是说得很好了,他想要拜你为师,然后你一直要人家陪你下棋。正是这样,才把别人下疯啦。

    难道现下这人准备什么都不承认,以此来逃避自己的罪行?

    余冰对于这些鬼把戏,倒也没什么大意见。他只是当下再也找不到其它人,不太了解现下这情况。而且阿山他们作为本地人,应该也不会骗自己才是,这才又问道:“这位兄弟,不知道怎么称呼?”

    “我叫冯天光。”这人没怎么想,就直接这样说着。

    冯天光?这名字怎么这么熟悉?

    啊!就是躺在地上的那位兄弟。

    余冰指着地上那个刚刚倒下的年轻人,道:“那他叫什么名字?”

    “他叫冯大光,我叫冯天光,这两个名字可完全不一样。”冯天光说道,“不止是他,任何一个来向我学艺的人,都要先把艺名改为冯大光。大字比天字少一笔,他们就永远都比我少一道本事。哈哈哈哈哈,不过山寨的就是山寨的,徒弟就是徒弟,这么多年,这么些人来跟我学武,还没有一个人能学得到我的真本事呢。”

    这冯天光讲得好像很得意一般,丝毫也不把余冰放在眼里的样子。

    余冰真不知从哪里拿往下找松下先生的线索,便也只有跟这冯天光过过招了。

    他说道:“做你徒弟,有什么好处呢?为什么这么多人都想做你的徒弟?”

    冯天光说道:“做我徒弟可好的,别的不说,能把我这些武艺学到家,出去外面也有得好日子可以混了。”

    余冰好奇地说道:“学了你的武艺,还能出死人谷外面吗?你就不怕谷里的事情被漏露出去?”

    冯天光笑道:“自然不怕的。出得,出得。不出得人家怎么愿意来当我的徒弟。”

    “这么些年来,你都收了多少个徒弟了?这些人后来都怎么样了?”

    冯天光笑道:“我这十多年来,收的徒弟没有一千,也有过百了吧。这些徒弟嘛,总是不成气候。若不然的话,我怎么都让他们改艺名叫‘冯大光’?就是因为他们都太没用啦,我好多连名字都还没能记住呢,他们就自己暴毙了,那也只能拉下去,再去招下一个啦。”

    好嘛,这因为徒弟轮换得太快而让他们同样名字的理由,还真是霸气。

    其实余冰不知道的是,这冯天光在这个院子里,就是松下先生的看家护卫。但是呢,他跟谷里的人不太一样,他来这里做护卫,纯粹是因为自己的兴趣,而不是因为自己欠了松下先生人情。

    他在这里守护这片土地的报酬,就是每天免费地跟这些“烂徒弟”下象棋。他这位兄弟对于象棋,那可是一往情深。只要能下棋,他觉得就是一种很好的消磨时间的方法。

    偏偏呢,冯天光这位兄弟虽然爱好下棋,但是棋艺却是非常烂。

    所以他只能常常下那种很烂的水平的棋局。以前他还在网上跟人下棋,但网上下棋,总是不过瘾。

    你下了一手好棋,看不到对方的表情,听不到对方的声音。你做得再好,都没什么意思。

    而跟到太过厉害的高手对招的话,又是太过于寂寞了。人家三下五除二就把你给虐了,那还有什么意思?

    所以呀,松下先生就跟他保证:你来给我守院子,我保证这里有源源不断的不同的人陪你下棋,更重要的是,这些人还都是菜鸟喔。

    反正一定比你菜。

    这冯天光来了以后,才发觉,这些人都是在松下先生这里接受治疗的人。年龄有大有小,但却有个共同的特点,他们好像棋艺都不算高。

    冯天光倒是不管这些,只要这些人是活的,而且他们愿意跟自己下棋,那就可以了。

    但这些人却都有一个奇怪的一点。他们来下棋就下嘛,还偏偏个个都提出一个条件,那就是一定要先认自己做师傅,然后要拜自己为师。一定要他教他们武艺。只有满足了这样的前提,他们才愿意每天都陪他下棋。

    为了享受下棋的乐趣,冯天光肯定愿意为生活做出一点点的妥协。

    所以,从来这里开始,他收了一个个的徒弟,并教他们一点武艺,然后用更从的时间来让他们陪自己下棋。

    这些人好像都不喜欢象棋。没办法,在现代社会,喜欢这种国粹的人是越来越少了,冯天光也管不了这么多,只要有人愿意跟他下棋,就已经很好了。

    这些人都出现了不同的反应。

    有些人下着下着,就忽然变成了白痴。

    有些人出现了自残的情节。

    还有一些人,隔一段时间之后,忽然就自杀了。

    一段时间下来以后,冯天光对于这些徒弟,都已经完全不太感冒了。反正他们就像是生产线上的流水零件一样,出来一个,使用一段时间,就会因这样那样的原因而报废掉。然后,下一个零件就会如期地生产出来。

    就是这么周而复始的过程,组成了冯天光简单而快乐的生活。

    冯天光把自己的故事说了一遍,余冰听了觉得很是神奇,问道:“那这些人是从哪里来的?”

    冯天光指了指沼泽的方向,道:“这里。”

    “他们是从沼泽里出来的?沼泽又不是母亲,怎么能生得了人出来?”

    冯天光却说道:“没错。他们就是从沼泽里生出来的。”

    “你这话当真?”

    “千真万确。不信的话,你明天就会知道了。”

    明天?

    “今天就没办法知道吗?”余冰觉得自己已没有那么多时间等了。

    这时,冯天光才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一样,说道:“喂,兄弟。你们是来做什么的,有事吗?”

    “呃……我们是有点事,想来请松下先生帮帮忙。”

    “喔,那很好呀。来下盘棋吧。”这时,冯天光已经走到了院子里的那个晕过去的冯大光的身旁,把那棋盘捡了起来。他把棋盘重新放回来,拍了拍上面的灰,然后把散落在地上的棋子一个一个地捡回来。

    “可是,我们找松下先生有急事。”

    “再急,今天你能见到他吗?”冯天光忽然这样反问着说道。

    “呃,的确是不知道见不见得到啦。”

    “不用有疑问了。今天你们肯定见不到松下先生。因为他出去了。你们要见他,只有在这里等他。”冯天光笑着说道:“而你们想在这里等他的话,就得付出点代价。你们派一个人出来,陪我下象棋吧。”

    余冰感觉自己好像掉到了一个坑里一样。他有点郁闷地揉了揉自己的脸。

    “那个……你们有谁会下象棋的?打架什么的你们不会,下棋总是会的吧?”

    这时,林巧如、小虎、方成三人分别说道:

    “我连象棋一共有多少个子都不知道呢。”

    “象棋跟五子棋的规则差不多吗?如果规则差不多的话,我可以上。”

    “帅是可以骑着马走的是吗?然后炮呢?炮有什么作用?”

    余冰叹了一口气。

    他感觉到自己的心中在吐血。

    “好吧。那就由我亲自上阵,跟这位兄台过招两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