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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换命

    逃出生天的小杜子带着人马向姬长生选定的点将台狂奔,身后的江紫宸带着的一百余骑兵远远跟随。

    路上,小杜子问金甲将:“我乃是陈国人,大皇子就不怕我投降吗?”

    金甲将平淡的说道:“你和我一样,不敢。”

    小杜子疑惑的看着他,不明白他的话是什么意思。

    “你投降了,周安道等人怎么办?”金甲将咧嘴一笑,却让小杜子浑身发寒。

    金甲将犹如自言自语的说道:“一切人,在大皇子心中都是有比较的。比如我,在将军面前就显得微不足道。”

    小杜子看出金甲将好似别有心事,几次小心试探,对方皆沉默以对。

    所谓的点将台不过是临江一座小山,地势险峻,上山只有一条小道,仅可供一人通行,在山腰有一大片空地,传说当年武神被十倍于己的对手围困在此,在这空地上誓师死战,最后大败敌军,成就了武神赫赫威名,想来姬长生选定此地,恐怕也存了一些别样的心思吧。

    不过此时小杜子面对的可不止十倍之敌,而是数十倍之敌。

    草草的吃了些饭食,小杜子便下令修筑防守工事,依托地势,就算下面再来十万兵马小杜子也有十足的把握耗死对方,但是姬长生却只让自己在此坚守三日,连留下口粮也只够小杜子手下的人吃三日的。

    第二天早上,孔有仁带着主力赶来时,正见江紫宸愣愣的看着前方的险山。

    “点将台!”孔有仁吃了一惊。

    凌超皱眉道:“这下麻烦了。”

    江紫宸道:“也怪我,没想道对方居然会折返,没有留点人手守备在此。”

    孔有仁冷哼一声:“你什么都能想到,回到今天这般田地?”

    江紫宸没有搭理孔有仁的阴阳怪气,只是看着前方疑惑道:“这点将台虽然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可若是被围住最终也是死路一条,他为何不继续逃,而要留守在此?”

    孔有仁嘲讽道:“或许他是想重复武神当年故事,也要做出一番惊天动地的事业来。不过若是几百年后在此打败武神的后人,也是一桩千古佳话。”

    江紫宸摇了摇头,心中虽然觉得姬长生必有所图,但就算把自己换成姬长生也实在想不出有什么更好的改变战局的办法。

    “传令下去!把这点将台给我围了!围而不攻!看谁耗得过谁!”孔有仁高声喊道。

    等孔有仁走了之后,江紫宸问凌超道:“凌叔,你觉得姬长生到底准备干什么?”

    凌超苦笑道:“你都想不出来,我又如何知道?但肯定不会无缘无故把自己陷入死地,一切还是小心为上。”

    山上的小杜子见孔有人围而不攻,心中长舒一口气,就算自己占据地利,可要是对方不要命的强攻,自己毕竟会吃人少的亏,如此相安无事,等道后日一过,便算完成姬长生的命令了。

    放下心事的小杜子碰了一下身边的金甲将:“陈军不攻了,看来是准备困死我们,三天时间很快酒会过去的。”

    金甲将回头看着小杜子诡异的笑道:“杜将军说的是,只是你想好怎么突破重围去卧牛山与大皇子汇合了吗?”

    小杜子嘿嘿一笑:“我已经把这山都跑了一遍,虽然临江一面是十多丈高绝壁,却可结绳而下,我们就这么一点人,趁着夜色溜走必然不会惹得对方注意。”

    小杜子这里高兴,孔有仁却被孔智在信中骂了个狗血淋头,当日被小杜子在山口逼退的事已经在陈国朝堂内传遍了,大街小巷都知道孔家的少主领着几万大军被千把人吓的不敢前进一步,可算是把孔家几百年来的积累的名声丢的干干净净。

    段思贤虽然没有多说什么,但看着孔智的目光便多了几分玩味,更是问要不要出手相助。

    好不容易争取来的机会,就这样白白浪费了,孔智气的暴跳如雷,但毕竟是自己的儿子,将来孔家还要交到他的手上,若是没有拿的出手的功绩,又如何能服众?

    孔智咬着牙,把家里剩下的兵马尽数给孔有仁派来,务必要他拿住姬长生,更是在信中放下狠话,带不会姬长生的人头,孔有仁就把自己的人头带回去。

    “少主,家主是真生气了,切莫等闲视之。”带兵前来的家将面色严肃的说道。

    “王叔,我知道了。”孔有仁心中虽然郁闷,但对面前的老人还是带着该有的尊重。

    那被称着王叔的人赶走了帐内的人,又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孔有仁,随即转身退了出去。

    孔有仁看罢,就着火点燃,直到那信纸在火光中化成灰烬,面上看不出任何异样。

    天亮之后,孔有仁命令江紫宸凌超带着水师进攻点将台。

    江紫宸明知道孔有仁是把自己当着炮灰消耗山上的兵力,但人在屋檐下也不得不硬着头皮上,谁叫他们江家丢了岳明城呢?

    江紫宸心中虽恨,上了阵却不敢有丝毫大意,手下的可都是江家的本钱。

    凌超分了五百人攻山,被小杜子一阵乱石砸了回来,损失了一百多人,连点将台都没有摸到。

    江紫宸对凌超道:“不如放火烧吧,山上多松树,就算烧不死武朝军士,也能赶下山来。”

    凌超眼睛一亮,这却是他忽略了的,点头同意了。

    孔有仁得到江紫宸放火烧山的消息冲出来,见到点将台山脚下已经冒气了浓烟,心中顿时一紧,若是真让江紫宸得逞了,那还了得,立即下令全军准备攻山。

    山上的小杜子见到火起,也是吓了一跳,自己虽然做了许多准备,可也没有应对敌人火攻的办法呀,山上只有一口泉眼,如何能灭得了山火?

    指挥着人手用树枝灭火,奈何火势越来越大,有些士兵脚下踩滑滚进火中,惨叫声让人毛骨悚然。

    “撤!”小杜子扔掉树枝,含泪下令。

    “不许撤!”金甲人拔出宝剑,大声喊道:“没到三天,谁也不许撤!”

    “守不住了!”小杜子朝他大声吼道:“你要让我们白死在这里吗?”

    金甲人用剑指着小杜子道:“必须守三天!谁敢言撤!杀!”

    小杜子道:“大皇子那里自有我去解释!”

    金甲人和他的人只是不让,一时与小杜子僵持在那里,眼见着就要发生一场内讧。

    “快看!下雨了!”一声惊呼传来,所有人抬头望天,只见刚才还是片片的白云,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变成漆黑一片,伴随着热风,更有点点温热的雨水落了下来,越下越大,顷刻之间就成了倾盆大雨。

    点将台上欢声雷动。

    江紫宸立于雨中,无力的看着苍天。

    孔有仁哈哈大笑,转身回营。

    第三日天蒙蒙亮,正在睡觉的小杜子被一阵嘈杂声惊醒,眯眼寻声望去,只见金甲人正在叫军士列队。

    小杜子的睡意顿斯消失的无影无踪,连滚带爬的冲了过去,拉住金甲人,喝道:“你要做什么?”心中以为他要逃了。

    金甲人没有回答他的话,反问道:“将军还记得几天前我说的话吗?”

    小杜子疑惑的看着他,不明白他说过什么话。

    “在大皇子心中,所有人都是有标价的,而我们这些人,便没有将军值钱。”

    小杜子心中涌起一丝不好的感觉,紧张的问道:“你们到底要干什么?”

    金甲将平静道:“我们便是大皇子为将军安排的活路。”

    小杜子闻言,如遭雷击。

    “先前我也是不服的,凭什么我们几百人的命,都比不过将军一个人,直到山口一战,我服气了。”金甲人道:“将军,我等下山拖住敌人之后,你们赶快走吧。”

    “我们可以一起走。”

    “将军,你昨夜不该睡的那么死。”金甲将递给小杜子一封信:“你给周将军的信,还是由你自己交给他吧。”

    看着金甲将手中熟悉的书信,小杜子愣住了。

    金甲将哈哈一笑把书信插在小杜子怀中,自见他起,便只是一副苦大仇深的面容,如今却是如此豪迈。

    “若有机会,将军去京都东城,替我见见老母。”金甲将带着人往上下走去。

    “我叫吉冷江!”

    武朝的战歌随着吉冷江的队伍消失在晨雾中,小杜子已经是双目含泪。

    手下的赵小三,赵小四两个亲信来到面前:“将军,走吧!不能让他们白死了!”

    小杜子摸了一把泪,红着眼大吼一声:“撤!”大步往后山而去。

    吉冷江浑身是伤被押到孔有仁大营内,被踢倒跪在地上。

    看着他那一声金甲,所有人都有一丝不妙的预感。

    “姬长生在哪里?”孔有仁冲上前来,一把提起吉冷江,双目通红,怒声喝问。

    吉冷江嘿嘿冷笑:“你们这些蠢猪,是不是现在才知道上当了?”

    江紫宸道:“说出姬长生的下落,我保你性命。”

    “哈哈哈!”吉冷江笑着笑着便咳出一大口血出来:“那么想知道,就去追啊,还来得及。”

    孔有仁摸了一把脸上的血,一脚踢开吉冷江的尸体:“给我追!发现姬长生者!赏万金!官升三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