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拉梅尔学院（4）
“啊！”梅林的惨叫把陈昀轩惊醒了。
梅林正抱着脑袋蹲在旁边。嘈杂的声音从外面传来，行人的脚步声、汽车的鸣笛声、车轮和铁轨的摩擦声，大都会的一切声音都有，两名警卫靠在门边打瞌睡，远处的KFC仍旧亮着灯。
“还是做梦？”陈昀轩心里说。
他从没做过两个叠起来的梦，第一个梦里他看见荒原上人群奔跑，第二个梦里他和女孩说话，他从第一个梦里醒来直接进入了第二个梦，其实那时他睡在长椅上，就连身上的毛毯都没有掀开。
“你不要在梦里跳高，你刚才像只受惊的跳蚤！”梅林捂着下巴抱怨。显然是刚才被陈昀轩撞到了。
陈昀轩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为什么会受惊呢？因为女孩的金色瞳孔？金色瞳孔有什么奇怪的？漫展里的女生什么颜色的美瞳没戴过？
“把行李带上，车来了。”梅林说。
陈昀轩听见了铃声和火车汽笛的声音。梅林说的没错，一列火车刚刚进站，车灯的光芒在月台上闪过。
凌晨两点，在一个没有加班车的夜晚，sb250次快车进站。
一个黑影出现在空无一人的检票口边，那是个穿黑色列车员制服的人，手中摇着金色的小铃，帽子上别着金色的列车员徽章，一手打着手电，一手拿着刷卡机，仿佛来自一个世纪以前。
“sb250次快车，乘客请准备登车了，乘客请准备登车了。”列车员的声音在大厅里回荡。
两名警卫接着酣睡，看起来只有梅林察觉到这个列车员的到来，远处亮着灯的KFC店里也没有人伸头看一眼。深更半夜，这样一个衣着古雅的列车员出现在现代化的芝加哥火车站里，原本因该是件很不可思议的事情，可现在完全没有人注意到他。
这个列车员有些诡异。
陈昀轩打了个寒噤，那列车员像是一个……鬼魂！“怎么好像……地狱列车一样？”他抓住梅林的袖子问道。
“这是他的命途能力而已，那家伙是个正常不过的活人，还是康纳酱的粉哦。”梅林说。“招生面试的时候没有人员告诉你吗？”
“命途？”陈昀轩一愣。
“人在呐人在呐，梅林·森泽尔和陈昀轩。”梅林向列车员挥手。
陈昀轩小心翼翼地从口袋里摸出车票来，拖着大包小包，跟在梅林后面走向检票口。当他看清列车员的脸，才相信梅林说的，那家伙看起来确实不像个鬼魂，这货正叼着一根棒棒糖。
列车员接过梅林和陈昀轩的票划过验票机，绿灯亮起，刷卡音效却是欢快的音乐声。
列车员漂亮的蓝眼睛亮了，“真抱歉，调度上出错了，你们的阶级是‘s’，可能是很少有那么高阶级的人，所以系统出错了吧。”
“‘s’？”梅林瞪大了眼睛，“不是只有校长和学校里的两个社团会长是‘s’么？”
“不止，但不过不超过十五个人。但是现在加上你们的话，恐怕就超过了。”列车员说，“快上车吧，靠站时间不长。”
“我想问个问题……这真的是一趟正式列车么？为什么列车表上没有它？为什么不准时到站？”陈昀轩实在忍不住，这趟车里里外外都透着诡异，要真是什么地狱特快列车，他踏上去前至少还能祷告一下什么的。
“是啊，芝加哥市政府特批的，直通弗拉梅尔学院。列车表上没有是因为它是支线车，不定期发车，你知道那种从公共铁路走但是通往一些矿山和工厂的特别列车么？我们跟那些是一样的。”列车员的回答非常坦然，一点不卖关子。
他们跟着列车员走上月台，高速列车停在铁轨上，亮着刺眼的头灯。车是黑色的，流线型的车身，耀眼的银白色藤蔓花纹在黑色的漆面上展开，华丽的如同一件艺术品。在那唯一一扇滑开的车门外，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博尔吉亚教授。
列车在漆黑的夜色里疾驰，隔着一张橡木条桌，陈昀轩、梅林和博尔吉亚教授对坐。车厢是典雅的欧式风格，四壁用维多利亚风格的花纹墙纸装饰，舷窗包裹着实木，酒红色真皮沙发上刺绣银线，没有一处细节不精致。陈昀轩和梅林都换上了弗拉梅尔学院的校服，白色的衬衣，黑色的西装烫着银色细边，衣襟墨绿，胸口的口袋上绣着弗拉梅尔学院的半朽世界树校徽。学院的裁缝从没量过陈昀轩的身材，却把衣服做得贴合无比，陈昀轩翻开袖口，看见了里面用银色线刺绣的名字。
AllenM.chen。
那是陈昀轩的英文名字，艾伦M.陈。
“要咖啡还是热巧克力？”博尔吉亚教授问。
他坐在靠墙的酒红色沙发上，背后是一个被帆布遮挡起来的大型长方形物体。
“你可以要一杯烈性酒什么的，我们提供。”博尔吉亚教授又说。
“见导师还能喝酒？弗拉梅尔学院的校规可真宽松。”梅林说。
“总之是喝点让你们镇静的东西，免得一会儿你们看到了什么大声尖叫。”博尔吉亚说。
“我要一杯龙舌兰。”梅林道。
“那我要一杯惨了安眠药的可乐”陈昀轩开始说烂话。
“做梦可不能改变现实”博尔吉亚教授挠挠头，“首先，很抱歉我来晚了，我在俄罗斯那边耽误的太久了，可仍然没有发现合格的人选。返回弗拉梅尔学院的时候才发现列车员弄错了你的优先级，所以我就决定跟车来一趟，亲自迎接你们；其次……接下来的事情可能会有些惊悚。”
“我知道你要开始说让人惊悚的话了，我也觉得没那么便宜，轻轻松松就给我一份高额的奖学金。”陈昀轩说，“我这些天已经有觉悟了。”
“我是说……其实学院要求每个学生都要参加一项资格考试，按照校规不通过考试不能录取，你的奖学金暂时也就不能生效。我要说的是这件事。”博尔吉亚教授道。
“资格考试？”陈昀轩反问，“还真是……惊悚……”他嘴角抽了抽。
其实他原本猜测博尔吉亚教授要在他面前揭露什么惊天的大秘密，即使告诉他他的父母是超人他其实就是超人二代，他也不会觉得很奇怪。在这个弗拉梅尔学院里，看起来一切皆有可能。不过博尔吉亚教授居然只是跟他说了学院的制度。
“这里有份保密协议你签署一下吧。”博尔吉亚教授递过一份文件来。
面对那份拉丁文混合着写英文的古怪文件，陈昀轩手有点哆嗦着签了，现在他乘坐的这趟快车正以每小时200公里以上的高速驶往一个神秘的弗拉梅尔学院，只是事到如今他还能拒绝什么呢？总不能现在起身尖叫着说：“我要回家！我要回家！”那样多没面子。
“那么我们的入学辅导就正式开始了。”博尔吉亚教授看向梅林和陈昀轩，非常严肃地说，“作为一家在美国教育部注册的正规大学，弗拉梅尔学院一直致力于向有特殊才华和能力的学生提供高质量的教育，给他们提供各种可能性，并且推荐工作。”
“我们的学制是四年，每年成功毕业的学生占新入学的32%，所有学生必须住校，是古典的封闭式教育，在结业的时候，我们会颁发给你们正式的学业证书，但是很遗憾的说，你在本校的学位证书不能帮你在其他大学找到对应的专业，所以你想读硕士或者博士，还是只能选择本校就读。”
“那岂不是得一条道走到黑了？”陈昀轩说。
“这是因为弗拉梅尔学院的学科设置有些偏科。”博尔吉亚教授双手交叉，两根食指飞快的绕来绕去，显得有些心虚。
“偏科？”陈昀轩不解。
“事实上整个学院的研究课题只有一个。”博尔吉亚教授站起身，深呼吸后一把摘掉了自己身后那幅巨型长方形物体上的帆布。
帆布在空中飞扬着滑落，露出那幅震撼的油画。
铁青色的天空下，一瘫黑色的巨型不明物体正从尸体堆深处腾起，黑暗生物的下半身是粗壮的山羊蹄。无数延伸的黑色触手挂满死人的骨骼，它长着巨大的膜翼，背后是一颗巨树，已经枯死的树枝向着四面八方延伸。
陈昀轩觉得脑袋里有一万只蜜蜂嗡嗡翁，“森之黑山羊？”
“准确地说，是孕育千万子嗣的森之黑山羊——莎布·尼古拉丝。”
“她是克苏鲁神话中的外神之一，别称‘黑暗丰饶之女神’、‘至高母神’。由万物之源阿撒托斯产生的‘黑暗’、‘混沌’、‘无名之雾’中的黑暗生出，是三支柱之一。是象征“地”的存在之一，是一位拥有超强生殖力的神。它同时也是万物之母，不可言喻者的妻子。”
“也有说法称她生出了包括克苏鲁在内的几乎所有的旧日支配者，乃至一切生命，甚至一切修复、恢复、孕育生命的咒术可能都与其有关。因为这一特性，它在克苏鲁神话中是最受崇拜的几位存在之一。”
“她曾与犹格·索托斯、哈斯塔结合繁衍出他们的后代。此外它还诞生出一种名为“黑山羊幼崽”的生物，它们作为莎布·尼古拉丝的代理者而行动，代替她接受信徒的祭品和崇拜，并且吃掉对她不敬的人，将母亲的福音传播到世界各地。”博尔吉亚教授指了指面前的书架，“弗拉梅尔学院研究的就是这些东西，当然你也可以选择炼金工程学、魔动机械设计学、神秘学神话宗裔理论等等不同的学科，但是最终我们的目的都是……”他顿了顿：“杀掉它们！”
陈昀轩惊得腿一下软了，然后意识里一片漆黑，仿佛天崩地裂般的一声巨响，整个列车摇晃，所有灯光跳闪着熄灭，那副画仿佛是魔咒，唤醒了沉睡在黑暗里的君王。
一片令人心悸的黑暗里，他再次看到了那个女孩。
而地球之外，隐约有一双末世般的熔金色瞳孔缓缓张开……
再次醒来的时候，陈昀轩正呆在一间装饰古典的书房里。他躺在一张牛皮长椅上。身上盖着毛毯，头顶是一盏莲花形的水晶吊灯，四周都是书柜。
陈昀轩坐起来四顾，书桌边，博尔吉亚教授正在打盹儿。
“你醒了？陈昀轩起身的声音吵醒了博尔吉亚教授，他从桌子上抬起乱蓬蓬的脑袋。
“这是哪里？我们是翻车了么？我只觉得轰隆隆一阵响，我还以为火车撞山了呢。”陈昀轩心有余悸。
我们已经到达弗拉梅尔学院了，一路都很顺利啊，怎么可能撞山？不过……你在入学辅导的时候太过惊恐，直接晕过去了，所以是给抬下火车的…”博尔吉亚教授说：以前接受入学辅导的学生也有比较惊讶的，但像你这么大反应的，真是前所未有啊。
“我不是反应大，我只是….好吧，我只是没钱了，连续在火车站睡了三天，期间只吃了三个汉堡包……”陈昀轩忽的提高了声量：“可是你在火车上说我未来的专业是杀掉那些神话传说中的怪物？我出国留学的贵族大学是个屠灭克苏鲁的高手培训专科学校？别搞笑啊拜托！”
“你对那些神秘学领域的异种……那么恐惧么？”博尔吉亚教授挠了挠头。
“我只是觉得教授你疯了，你刚才跟我说话的那种感觉……你看过《终结者》么？”陈昀轩道。
“当然看过，加州州长的成名作。”博尔吉亚不解其意。
“这就像是约翰·康纳的妈妈在警察局里跟警察说她看见了时空旅行回来的机器人，他来自一个人类差不多要灭亡的时代，机器人拿着激光步枪到处扫射……”陈昀轩绘声绘色地描述着，“……总之，最后警察觉得她精神病犯了……”
“你是觉得我精神病犯了？”博尔吉亚教授声音大了一些，语气中充满难以置信。
“要么就是我精神病犯了。”陈昀轩道。
“额……好吧，我们准备了一些证据给新入学的学生看，有些新人比较迟钝，接受真实的能力和感受能力比较差……”博尔吉亚教授拍了拍手。
梅林正抱着脑袋蹲在旁边。嘈杂的声音从外面传来，行人的脚步声、汽车的鸣笛声、车轮和铁轨的摩擦声，大都会的一切声音都有，两名警卫靠在门边打瞌睡，远处的KFC仍旧亮着灯。
“还是做梦？”陈昀轩心里说。
他从没做过两个叠起来的梦，第一个梦里他看见荒原上人群奔跑，第二个梦里他和女孩说话，他从第一个梦里醒来直接进入了第二个梦，其实那时他睡在长椅上，就连身上的毛毯都没有掀开。
“你不要在梦里跳高，你刚才像只受惊的跳蚤！”梅林捂着下巴抱怨。显然是刚才被陈昀轩撞到了。
陈昀轩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为什么会受惊呢？因为女孩的金色瞳孔？金色瞳孔有什么奇怪的？漫展里的女生什么颜色的美瞳没戴过？
“把行李带上，车来了。”梅林说。
陈昀轩听见了铃声和火车汽笛的声音。梅林说的没错，一列火车刚刚进站，车灯的光芒在月台上闪过。
凌晨两点，在一个没有加班车的夜晚，sb250次快车进站。
一个黑影出现在空无一人的检票口边，那是个穿黑色列车员制服的人，手中摇着金色的小铃，帽子上别着金色的列车员徽章，一手打着手电，一手拿着刷卡机，仿佛来自一个世纪以前。
“sb250次快车，乘客请准备登车了，乘客请准备登车了。”列车员的声音在大厅里回荡。
两名警卫接着酣睡，看起来只有梅林察觉到这个列车员的到来，远处亮着灯的KFC店里也没有人伸头看一眼。深更半夜，这样一个衣着古雅的列车员出现在现代化的芝加哥火车站里，原本因该是件很不可思议的事情，可现在完全没有人注意到他。
这个列车员有些诡异。
陈昀轩打了个寒噤，那列车员像是一个……鬼魂！“怎么好像……地狱列车一样？”他抓住梅林的袖子问道。
“这是他的命途能力而已，那家伙是个正常不过的活人，还是康纳酱的粉哦。”梅林说。“招生面试的时候没有人员告诉你吗？”
“命途？”陈昀轩一愣。
“人在呐人在呐，梅林·森泽尔和陈昀轩。”梅林向列车员挥手。
陈昀轩小心翼翼地从口袋里摸出车票来，拖着大包小包，跟在梅林后面走向检票口。当他看清列车员的脸，才相信梅林说的，那家伙看起来确实不像个鬼魂，这货正叼着一根棒棒糖。
列车员接过梅林和陈昀轩的票划过验票机，绿灯亮起，刷卡音效却是欢快的音乐声。
列车员漂亮的蓝眼睛亮了，“真抱歉，调度上出错了，你们的阶级是‘s’，可能是很少有那么高阶级的人，所以系统出错了吧。”
“‘s’？”梅林瞪大了眼睛，“不是只有校长和学校里的两个社团会长是‘s’么？”
“不止，但不过不超过十五个人。但是现在加上你们的话，恐怕就超过了。”列车员说，“快上车吧，靠站时间不长。”
“我想问个问题……这真的是一趟正式列车么？为什么列车表上没有它？为什么不准时到站？”陈昀轩实在忍不住，这趟车里里外外都透着诡异，要真是什么地狱特快列车，他踏上去前至少还能祷告一下什么的。
“是啊，芝加哥市政府特批的，直通弗拉梅尔学院。列车表上没有是因为它是支线车，不定期发车，你知道那种从公共铁路走但是通往一些矿山和工厂的特别列车么？我们跟那些是一样的。”列车员的回答非常坦然，一点不卖关子。
他们跟着列车员走上月台，高速列车停在铁轨上，亮着刺眼的头灯。车是黑色的，流线型的车身，耀眼的银白色藤蔓花纹在黑色的漆面上展开，华丽的如同一件艺术品。在那唯一一扇滑开的车门外，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博尔吉亚教授。
列车在漆黑的夜色里疾驰，隔着一张橡木条桌，陈昀轩、梅林和博尔吉亚教授对坐。车厢是典雅的欧式风格，四壁用维多利亚风格的花纹墙纸装饰，舷窗包裹着实木，酒红色真皮沙发上刺绣银线，没有一处细节不精致。陈昀轩和梅林都换上了弗拉梅尔学院的校服，白色的衬衣，黑色的西装烫着银色细边，衣襟墨绿，胸口的口袋上绣着弗拉梅尔学院的半朽世界树校徽。学院的裁缝从没量过陈昀轩的身材，却把衣服做得贴合无比，陈昀轩翻开袖口，看见了里面用银色线刺绣的名字。
AllenM.chen。
那是陈昀轩的英文名字，艾伦M.陈。
“要咖啡还是热巧克力？”博尔吉亚教授问。
他坐在靠墙的酒红色沙发上，背后是一个被帆布遮挡起来的大型长方形物体。
“你可以要一杯烈性酒什么的，我们提供。”博尔吉亚教授又说。
“见导师还能喝酒？弗拉梅尔学院的校规可真宽松。”梅林说。
“总之是喝点让你们镇静的东西，免得一会儿你们看到了什么大声尖叫。”博尔吉亚说。
“我要一杯龙舌兰。”梅林道。
“那我要一杯惨了安眠药的可乐”陈昀轩开始说烂话。
“做梦可不能改变现实”博尔吉亚教授挠挠头，“首先，很抱歉我来晚了，我在俄罗斯那边耽误的太久了，可仍然没有发现合格的人选。返回弗拉梅尔学院的时候才发现列车员弄错了你的优先级，所以我就决定跟车来一趟，亲自迎接你们；其次……接下来的事情可能会有些惊悚。”
“我知道你要开始说让人惊悚的话了，我也觉得没那么便宜，轻轻松松就给我一份高额的奖学金。”陈昀轩说，“我这些天已经有觉悟了。”
“我是说……其实学院要求每个学生都要参加一项资格考试，按照校规不通过考试不能录取，你的奖学金暂时也就不能生效。我要说的是这件事。”博尔吉亚教授道。
“资格考试？”陈昀轩反问，“还真是……惊悚……”他嘴角抽了抽。
其实他原本猜测博尔吉亚教授要在他面前揭露什么惊天的大秘密，即使告诉他他的父母是超人他其实就是超人二代，他也不会觉得很奇怪。在这个弗拉梅尔学院里，看起来一切皆有可能。不过博尔吉亚教授居然只是跟他说了学院的制度。
“这里有份保密协议你签署一下吧。”博尔吉亚教授递过一份文件来。
面对那份拉丁文混合着写英文的古怪文件，陈昀轩手有点哆嗦着签了，现在他乘坐的这趟快车正以每小时200公里以上的高速驶往一个神秘的弗拉梅尔学院，只是事到如今他还能拒绝什么呢？总不能现在起身尖叫着说：“我要回家！我要回家！”那样多没面子。
“那么我们的入学辅导就正式开始了。”博尔吉亚教授看向梅林和陈昀轩，非常严肃地说，“作为一家在美国教育部注册的正规大学，弗拉梅尔学院一直致力于向有特殊才华和能力的学生提供高质量的教育，给他们提供各种可能性，并且推荐工作。”
“我们的学制是四年，每年成功毕业的学生占新入学的32%，所有学生必须住校，是古典的封闭式教育，在结业的时候，我们会颁发给你们正式的学业证书，但是很遗憾的说，你在本校的学位证书不能帮你在其他大学找到对应的专业，所以你想读硕士或者博士，还是只能选择本校就读。”
“那岂不是得一条道走到黑了？”陈昀轩说。
“这是因为弗拉梅尔学院的学科设置有些偏科。”博尔吉亚教授双手交叉，两根食指飞快的绕来绕去，显得有些心虚。
“偏科？”陈昀轩不解。
“事实上整个学院的研究课题只有一个。”博尔吉亚教授站起身，深呼吸后一把摘掉了自己身后那幅巨型长方形物体上的帆布。
帆布在空中飞扬着滑落，露出那幅震撼的油画。
铁青色的天空下，一瘫黑色的巨型不明物体正从尸体堆深处腾起，黑暗生物的下半身是粗壮的山羊蹄。无数延伸的黑色触手挂满死人的骨骼，它长着巨大的膜翼，背后是一颗巨树，已经枯死的树枝向着四面八方延伸。
陈昀轩觉得脑袋里有一万只蜜蜂嗡嗡翁，“森之黑山羊？”
“准确地说，是孕育千万子嗣的森之黑山羊——莎布·尼古拉丝。”
“她是克苏鲁神话中的外神之一，别称‘黑暗丰饶之女神’、‘至高母神’。由万物之源阿撒托斯产生的‘黑暗’、‘混沌’、‘无名之雾’中的黑暗生出，是三支柱之一。是象征“地”的存在之一，是一位拥有超强生殖力的神。它同时也是万物之母，不可言喻者的妻子。”
“也有说法称她生出了包括克苏鲁在内的几乎所有的旧日支配者，乃至一切生命，甚至一切修复、恢复、孕育生命的咒术可能都与其有关。因为这一特性，它在克苏鲁神话中是最受崇拜的几位存在之一。”
“她曾与犹格·索托斯、哈斯塔结合繁衍出他们的后代。此外它还诞生出一种名为“黑山羊幼崽”的生物，它们作为莎布·尼古拉丝的代理者而行动，代替她接受信徒的祭品和崇拜，并且吃掉对她不敬的人，将母亲的福音传播到世界各地。”博尔吉亚教授指了指面前的书架，“弗拉梅尔学院研究的就是这些东西，当然你也可以选择炼金工程学、魔动机械设计学、神秘学神话宗裔理论等等不同的学科，但是最终我们的目的都是……”他顿了顿：“杀掉它们！”
陈昀轩惊得腿一下软了，然后意识里一片漆黑，仿佛天崩地裂般的一声巨响，整个列车摇晃，所有灯光跳闪着熄灭，那副画仿佛是魔咒，唤醒了沉睡在黑暗里的君王。
一片令人心悸的黑暗里，他再次看到了那个女孩。
而地球之外，隐约有一双末世般的熔金色瞳孔缓缓张开……
再次醒来的时候，陈昀轩正呆在一间装饰古典的书房里。他躺在一张牛皮长椅上。身上盖着毛毯，头顶是一盏莲花形的水晶吊灯，四周都是书柜。
陈昀轩坐起来四顾，书桌边，博尔吉亚教授正在打盹儿。
“你醒了？陈昀轩起身的声音吵醒了博尔吉亚教授，他从桌子上抬起乱蓬蓬的脑袋。
“这是哪里？我们是翻车了么？我只觉得轰隆隆一阵响，我还以为火车撞山了呢。”陈昀轩心有余悸。
我们已经到达弗拉梅尔学院了，一路都很顺利啊，怎么可能撞山？不过……你在入学辅导的时候太过惊恐，直接晕过去了，所以是给抬下火车的…”博尔吉亚教授说：以前接受入学辅导的学生也有比较惊讶的，但像你这么大反应的，真是前所未有啊。
“我不是反应大，我只是….好吧，我只是没钱了，连续在火车站睡了三天，期间只吃了三个汉堡包……”陈昀轩忽的提高了声量：“可是你在火车上说我未来的专业是杀掉那些神话传说中的怪物？我出国留学的贵族大学是个屠灭克苏鲁的高手培训专科学校？别搞笑啊拜托！”
“你对那些神秘学领域的异种……那么恐惧么？”博尔吉亚教授挠了挠头。
“我只是觉得教授你疯了，你刚才跟我说话的那种感觉……你看过《终结者》么？”陈昀轩道。
“当然看过，加州州长的成名作。”博尔吉亚不解其意。
“这就像是约翰·康纳的妈妈在警察局里跟警察说她看见了时空旅行回来的机器人，他来自一个人类差不多要灭亡的时代，机器人拿着激光步枪到处扫射……”陈昀轩绘声绘色地描述着，“……总之，最后警察觉得她精神病犯了……”
“你是觉得我精神病犯了？”博尔吉亚教授声音大了一些，语气中充满难以置信。
“要么就是我精神病犯了。”陈昀轩道。
“额……好吧，我们准备了一些证据给新入学的学生看，有些新人比较迟钝，接受真实的能力和感受能力比较差……”博尔吉亚教授拍了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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