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纵日（1）
“太好了！”博尔吉亚教授眼里闪着兴奋的光，“我对你的培养计划早有准备！第一学期，我建议你选‘异种类家族谱系入门’、‘魔动机械设计学一级’、‘炼金化学一级’作为专业课，外语方面选修‘古诺尔斯语’，体育课可以选‘太极拳’，这样你会获得十三个学分，在新生中想来没人可以跟你相比！”
这么多……难道你以为我是什么天才么？陈昀轩感到彻头彻尾的无力，“好吧，大家也别绕弯子了，如果我挂科，会怎么样？”
“只是重修而已，只要不严重违反校规，弗拉梅尔学院不会开除学生，有的学生连续挂科几年，不还在补考么？”博尔吉亚教授一副安慰人的语气。
这哪里是安慰，这简直是赤裸裸的威胁。有个“S”级的学长吞枪在前，这里的逻辑大概是阶级越高越会死！陈昀轩心想。
“好吧，我同意，我签字。还剩最后一个问题，为什么你们必修中文？为什么你们都说中文？”陈昀轩说。
“很好的问题，”博尔吉亚教授点点头，“因为根据研究部的结论，神族中几位真神级的重磅人物，他们的沉眠之地都在中国，而他们即将苏醒。弗拉梅尔学院从十年前就把中文列为必修课，你们每一个人，都肩负着深入中国腹地杀死神的任务！”
“难怪毕业后是分配工作了……你们这工作……招聘也招聘不来人呐！”陈昀轩说。
“但是我们的待遇很不错哦！我们还帮你缴纳了医疗保险呢！”博尔吉亚教授说。
“拜托！你们是搞屠神这一行的，没有医疗保险怎么活？这是个要人命的工作吧？最高的保额是多少钱？5000万美金么？”
“是免费把你的遗体空运回中国啦……”
“What？”陈昀轩瞪大眼睛，想象一具蒙着白被单的尸体被扛下飞机，脑袋上贴着的标签上写着熟悉的名字，“陈昀轩”。
陈昀轩被博尔吉亚教授和绯村彻野一左一右挟持着，走出办公室，左右两边的人都有力地拍着他的肩膀，他耷拉着脑袋如同蔫鸡。一群维护工装束的人扛着工具箱，和他们擦肩而过，似乎是去维修那扇被火箭炮版PPK打出一个大洞的窗户。
走出那栋中世纪风格的建筑，外面是绿色的草坪、黑色的鹅卵石路和城堡似的建筑群，远处的教堂顶上鸽子起落。站在阳光里，陈昀轩好歹恢复了几分活力，至少看起来自己还活在人间。
“我老爸……”陈昀轩说。他觉得自己得问清楚，到底自己的老爹在这桩入学案里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什么爹会腹黑到把唯一的儿子往死里整？难道他是捡来的？小时候没觉得啊。
凄厉的警报突然横空而过，在校园里四处回荡，像是咆哮着狂奔的幽灵。陈昀轩呆住了，博尔吉亚教授和绯村彻野瞬间严峻起来的脸色显然说明局面严峻。
“啊嘞？是空袭么？”陈昀轩左看右看，“异种来进攻了么？异种会用空袭么？对啊，它们会飞！”
他说完才意识到自己已经接受了“这个世界上确实有怪物”的弗拉梅尔学院理念，同时发现了一桩奇怪的事，偌大一个校园，却是空荡荡的，只有他、博尔吉亚教授和绯村彻野三个人站在草坪旁。就算是假期还没结束这也太不合理了。
“糟糕……忘记今天是什么日子了……找隐蔽物！该死的，他们就要开始了！”绯村彻野大汗。
“还是回办公室躲一下吧！”博尔吉亚教授面色肃然。
但是已经晚了，他们背后那栋小楼的楼梯上出现了身穿黑色作战服、手持M4的人群。
维修部的工人们从办公室里闪了出来，似乎要去制止，但是对方抬枪就射，特种兵般魁梧的木工们在冲出办公室的刹那间就纷纷倒下了。
陈昀轩心想自己那份把遗体送回中国的医疗保险立刻就能用上了。
在那些人把枪口指向陈昀轩之前，绯村彻野拖着他和博尔吉亚教授一起，闪进了窄道里。
黑色作战服的入侵者完全无视了这三个目标，从窄道外高速闪过，而教堂里冲出了深红色作战服的人。
这个寂静到极点的校园忽然变成了战场，每一栋建筑里都有人往外涌出，他们以服色分群体，每一人都带着武器，见面都是毫不留情地扫射，很多人在露面的第一个瞬间就被撂倒在地。枪声震耳欲聋，陈昀轩简直以为他是在二战的北非战场上。
他完全说不出话来了，只能瞪大眼睛看着博尔吉亚教授。
“学生会主席想干什么？他叫什么名字来着？他不想被扣学分吧！”博尔吉亚教授捂着耳朵，对绯村彻野咆哮。
“他在乎过么？他的绩点原本就不高！”绯村彻野说着，敏捷地下蹲。子弹呼啸着在绯村彻野头顶掠过，陈昀轩想那一准儿是一枚真的子弹，而绯村彻野只要再慢一瞬间就会像维修部工人们一样倒下。学生会主席暴动了？这里的学生会是以武斗为己任的么？
“他叫德尔福·格里高利！”绯村彻野直起身来愤怒地说，“那个开布加迪威龙的纨绔子弟！”说着，他从怀里抽出那柄火箭炮版的PPK，另外更换了一枚弹夹，满脸都是突击队即将上战场的决然。
“我会记住他的！如果他选我的课，我会要他好看！”博尔吉亚教授大喊。
说完这句话的同时，他的生命结束了。从外面弹进来的子弹带着巨大的动能射入了他的身体，在那身西装上留下一个冒烟的弹洞，一泼血溅了出来。博尔吉亚教授低头，吃力地看了一眼身上的弹孔，拉住陈昀轩只说了一句，“你的选课单……记得要填好！”
博尔吉亚教授瘫倒在地。而试图扑上去救援的绯村彻野也背后中枪，像是被人从背后推了一把，猛地向前扑了几步，再也没有爬起来。
“这……总该不是开玩笑的吧？”陈昀轩在心里说。就在他面前，真真切切地有人死了。
他背贴着墙壁，感受着外面无数弹道交错。那些杀人的子弹擦着他的身旁飞过。校园现在成了屠宰场，可怜他还是个新生，还没有被安排宿舍，更不知道哪一边是异种哪一边是人类。陈昀轩哆嗦着，觉得自己脑袋里如今灌满糨糊，如果被枪打穿飙出来的一定不是脑浆。
“定位！定位！对方还剩余四十三人！”
“对方剩余二十七人！有一名狙击手未能定位！他已经干掉了我们十三个人！解决掉他！”
双方一边对着对讲机咆哮，一边持续射击。但诡异的是没有人试图冲进陈昀轩所在的窄道，只是不断有冷弹射来，陈昀轩僵直地站在博尔吉亚教授和绯村彻野教员的尸体旁，把自己想象成一根与世无争的木桩子。
外面屠杀式的战斗不知道持续了多久，校园内四处硝烟弥漫，草坪和过道上满是尸体。双方已经动用了包括手雷、掷弹筒、肩扛式火箭炮在内的各种武器。陈昀轩蹭过不少兵器杂志看，认识这些价格不菲的家伙。横飞的子弹击碎了距离他不远处的一排玻璃，再次打碎了陈昀轩“这只不过是一次演习吧”的幻想。
那些武器都是货真价实的真家伙！
陈昀轩的心跳已经濒临每分钟180次的极限，那种叫做肾上腺素的玩意儿分泌得像是流汗那样……分分秒秒他都可能死去，但是他居然就一直没事……一直没事……一直没事……
他累得蹲在地上，托着下巴往外眺望，渐渐地倒也看出了点门道。身穿黑色作战服和身穿深红色作战服的两拨人显然是对立的，他们都是试图向着对方的本部发起冲击，黑队的本部就是刚才他们所在的那栋小楼，深红队的本部则是草坪对面的教堂，此刻的炮火焦点是双方阵地中央的停车场，双方冲锋队都必须强行通过停车场，而那里没有足够的隐蔽物，完全暴露在弹幕下，死在那里的有四十多个人了。
“如果是虫族这样冲还有些道理，它们出兵快而且没脑子，可作为人类你不应该架一下坦克首先覆盖一下阵地么？要不然你可以派个鬼去扔核弹嘛。”陈昀轩用自己玩星际的战术胡思乱想。
仿佛是指挥官体察到了星际争霸玩家陈昀轩的战术意图，一名提着黑色手提箱试图冲过停车场的深红队战斗员出现，身手灵活地闪避了几片弹幕之后，被一枚来自高处的狙击步枪子弹打翻在地，翻过来的手提箱上清晰的印着一枚黄色核标志。
陈昀轩脸上抽搐，“我说说而已……还真有啊？倒也不赖……这么近的距离上被核弹炸死，估计都不带疼的。”
没辙了，这种疯子的战场，不是他这种正常人能理解。
枪声渐渐变得稀稀落落，硝烟略微散去，四面八方传来了沉雄有力的声音，是通过某个扩音系统播放出来的，“德尔福，你还有几个人活着？还要继续么？”
“顾宇，干得不错，”对方回答的声音是从另外一个扩音系统出来的，透着冷冷的笑意，“我这边只剩我和一个新生了。”
“顾宇？”陈昀轩一愣，觉得这个名字很是耳熟。
“我只剩一个女生了，不过蛮遗憾的，她就是那个让你们头疼的狙击手。她只要锁定停车场你们是过不来的，可惜她也不是冲锋的料。”
“今年不会是死局吧？那样不是很遗憾？”
“是很遗憾，我还想赢你那辆布加迪威龙呢。”
“现在我只剩下一把猎刀了，你呢？”
“当然是那柄‘含光’了。”
“停车场见。”
“很好。”
扩音器里的电流声赫然终止，双方都切断了通讯。校园寂静得像是死城，硝烟弥漫如晨雾。
陈昀轩躲在窄道里四下张望，感觉到什么糟糕的事情就要发生了，他考虑了一下，于是躺在绯村彻野和博尔吉亚教授的尸体旁。他扭头看着这老家伙的脸，想到他对自己倒是不错，就这么没来由地被干掉了，心里略有点悲凉。
“都是你自己不好啦，在这种奇怪的学院上班。”陈昀轩叹了口气，抬起博尔吉亚教授的一只胳膊压在自己背上，这样显得博尔吉亚教授是试图掩护他的时候两人一起被扫倒的。
教堂和小楼的门同时打开，沉重的作战靴也几乎是同时踏出了第一步。
穿深红色作战服的人手中提着一柄大约半米长的军用猎刀，黑色的刀身上烙印了银色的蔷薇花纹。
穿黑色作战服的人则提了一柄修长的中国剑，没有剑身，但地上却有淡淡的剑形光影。两人向着停车场走去，不急不缓的脚步声把气氛越压越紧。
“搞什么？肉搏？”陈昀轩想，“都带着微缩核弹冲锋了，还搞肉搏？”
深红色作战服的人站在停车场一侧，摘掉了头上的面罩，如雪般耀眼的银发披散下来，衬着一张希腊雕塑般的脸，眼睛是罕见的冰蓝色，目光冰冷。他那柄猎刀在手中甩着刀花，看着对面穿黑色作战服的人。
对方也摘掉了面罩，露出一头毫不驯服的黑发，指向不同方向，凌厉如刀剑。
“能走到我面前，你比我想象的强。”银发的年轻人说。
“能让德尔福这么夸奖，很荣幸。”黑发年轻人冷漠地回应。
“但是也到此为止了。”说出这句话的瞬间，德尔福如利箭射出。
躲在远处的陈昀轩感觉到远处一股无形的气压随着德尔福的扑击覆盖全场，让他心里一颤，呼吸暂停。
扑击的瞬间，德尔福的身影模糊了，那是不可思议的高速，他像是一只从高空俯击下来的鹰！猎刀连同握刀的手臂都化为无法辨认的残影！
这是要杀死一个人的刀，强硬、肃杀，带着皇帝般的赫赫威严。这样一刀下去，面前就算是块铁也被斩开了。
但对面的顾宇不是铁，他手中的剑才是一块铁，他站定了没有动，看似没有剑身的长剑缓缓地扫过一个圆弧，凝在半空中。
德尔福几乎必杀的一刀迫在眉睫，瞬间，顾宇仅仅靠着手腕一抖，长剑做了凌厉的闪击，看不见的剑身以不大的力量击打在德尔福的刀尖上。这是超乎速度和力量的技巧，刀是一个杠杆，刀尖受力会把最大的力量传递到握刀者的手腕上，而顾宇选择的时间就是在德尔福真正发力前的一瞬。那是德尔福最弱的时候，他做了截杀！
这么多……难道你以为我是什么天才么？陈昀轩感到彻头彻尾的无力，“好吧，大家也别绕弯子了，如果我挂科，会怎么样？”
“只是重修而已，只要不严重违反校规，弗拉梅尔学院不会开除学生，有的学生连续挂科几年，不还在补考么？”博尔吉亚教授一副安慰人的语气。
这哪里是安慰，这简直是赤裸裸的威胁。有个“S”级的学长吞枪在前，这里的逻辑大概是阶级越高越会死！陈昀轩心想。
“好吧，我同意，我签字。还剩最后一个问题，为什么你们必修中文？为什么你们都说中文？”陈昀轩说。
“很好的问题，”博尔吉亚教授点点头，“因为根据研究部的结论，神族中几位真神级的重磅人物，他们的沉眠之地都在中国，而他们即将苏醒。弗拉梅尔学院从十年前就把中文列为必修课，你们每一个人，都肩负着深入中国腹地杀死神的任务！”
“难怪毕业后是分配工作了……你们这工作……招聘也招聘不来人呐！”陈昀轩说。
“但是我们的待遇很不错哦！我们还帮你缴纳了医疗保险呢！”博尔吉亚教授说。
“拜托！你们是搞屠神这一行的，没有医疗保险怎么活？这是个要人命的工作吧？最高的保额是多少钱？5000万美金么？”
“是免费把你的遗体空运回中国啦……”
“What？”陈昀轩瞪大眼睛，想象一具蒙着白被单的尸体被扛下飞机，脑袋上贴着的标签上写着熟悉的名字，“陈昀轩”。
陈昀轩被博尔吉亚教授和绯村彻野一左一右挟持着，走出办公室，左右两边的人都有力地拍着他的肩膀，他耷拉着脑袋如同蔫鸡。一群维护工装束的人扛着工具箱，和他们擦肩而过，似乎是去维修那扇被火箭炮版PPK打出一个大洞的窗户。
走出那栋中世纪风格的建筑，外面是绿色的草坪、黑色的鹅卵石路和城堡似的建筑群，远处的教堂顶上鸽子起落。站在阳光里，陈昀轩好歹恢复了几分活力，至少看起来自己还活在人间。
“我老爸……”陈昀轩说。他觉得自己得问清楚，到底自己的老爹在这桩入学案里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什么爹会腹黑到把唯一的儿子往死里整？难道他是捡来的？小时候没觉得啊。
凄厉的警报突然横空而过，在校园里四处回荡，像是咆哮着狂奔的幽灵。陈昀轩呆住了，博尔吉亚教授和绯村彻野瞬间严峻起来的脸色显然说明局面严峻。
“啊嘞？是空袭么？”陈昀轩左看右看，“异种来进攻了么？异种会用空袭么？对啊，它们会飞！”
他说完才意识到自己已经接受了“这个世界上确实有怪物”的弗拉梅尔学院理念，同时发现了一桩奇怪的事，偌大一个校园，却是空荡荡的，只有他、博尔吉亚教授和绯村彻野三个人站在草坪旁。就算是假期还没结束这也太不合理了。
“糟糕……忘记今天是什么日子了……找隐蔽物！该死的，他们就要开始了！”绯村彻野大汗。
“还是回办公室躲一下吧！”博尔吉亚教授面色肃然。
但是已经晚了，他们背后那栋小楼的楼梯上出现了身穿黑色作战服、手持M4的人群。
维修部的工人们从办公室里闪了出来，似乎要去制止，但是对方抬枪就射，特种兵般魁梧的木工们在冲出办公室的刹那间就纷纷倒下了。
陈昀轩心想自己那份把遗体送回中国的医疗保险立刻就能用上了。
在那些人把枪口指向陈昀轩之前，绯村彻野拖着他和博尔吉亚教授一起，闪进了窄道里。
黑色作战服的入侵者完全无视了这三个目标，从窄道外高速闪过，而教堂里冲出了深红色作战服的人。
这个寂静到极点的校园忽然变成了战场，每一栋建筑里都有人往外涌出，他们以服色分群体，每一人都带着武器，见面都是毫不留情地扫射，很多人在露面的第一个瞬间就被撂倒在地。枪声震耳欲聋，陈昀轩简直以为他是在二战的北非战场上。
他完全说不出话来了，只能瞪大眼睛看着博尔吉亚教授。
“学生会主席想干什么？他叫什么名字来着？他不想被扣学分吧！”博尔吉亚教授捂着耳朵，对绯村彻野咆哮。
“他在乎过么？他的绩点原本就不高！”绯村彻野说着，敏捷地下蹲。子弹呼啸着在绯村彻野头顶掠过，陈昀轩想那一准儿是一枚真的子弹，而绯村彻野只要再慢一瞬间就会像维修部工人们一样倒下。学生会主席暴动了？这里的学生会是以武斗为己任的么？
“他叫德尔福·格里高利！”绯村彻野直起身来愤怒地说，“那个开布加迪威龙的纨绔子弟！”说着，他从怀里抽出那柄火箭炮版的PPK，另外更换了一枚弹夹，满脸都是突击队即将上战场的决然。
“我会记住他的！如果他选我的课，我会要他好看！”博尔吉亚教授大喊。
说完这句话的同时，他的生命结束了。从外面弹进来的子弹带着巨大的动能射入了他的身体，在那身西装上留下一个冒烟的弹洞，一泼血溅了出来。博尔吉亚教授低头，吃力地看了一眼身上的弹孔，拉住陈昀轩只说了一句，“你的选课单……记得要填好！”
博尔吉亚教授瘫倒在地。而试图扑上去救援的绯村彻野也背后中枪，像是被人从背后推了一把，猛地向前扑了几步，再也没有爬起来。
“这……总该不是开玩笑的吧？”陈昀轩在心里说。就在他面前，真真切切地有人死了。
他背贴着墙壁，感受着外面无数弹道交错。那些杀人的子弹擦着他的身旁飞过。校园现在成了屠宰场，可怜他还是个新生，还没有被安排宿舍，更不知道哪一边是异种哪一边是人类。陈昀轩哆嗦着，觉得自己脑袋里如今灌满糨糊，如果被枪打穿飙出来的一定不是脑浆。
“定位！定位！对方还剩余四十三人！”
“对方剩余二十七人！有一名狙击手未能定位！他已经干掉了我们十三个人！解决掉他！”
双方一边对着对讲机咆哮，一边持续射击。但诡异的是没有人试图冲进陈昀轩所在的窄道，只是不断有冷弹射来，陈昀轩僵直地站在博尔吉亚教授和绯村彻野教员的尸体旁，把自己想象成一根与世无争的木桩子。
外面屠杀式的战斗不知道持续了多久，校园内四处硝烟弥漫，草坪和过道上满是尸体。双方已经动用了包括手雷、掷弹筒、肩扛式火箭炮在内的各种武器。陈昀轩蹭过不少兵器杂志看，认识这些价格不菲的家伙。横飞的子弹击碎了距离他不远处的一排玻璃，再次打碎了陈昀轩“这只不过是一次演习吧”的幻想。
那些武器都是货真价实的真家伙！
陈昀轩的心跳已经濒临每分钟180次的极限，那种叫做肾上腺素的玩意儿分泌得像是流汗那样……分分秒秒他都可能死去，但是他居然就一直没事……一直没事……一直没事……
他累得蹲在地上，托着下巴往外眺望，渐渐地倒也看出了点门道。身穿黑色作战服和身穿深红色作战服的两拨人显然是对立的，他们都是试图向着对方的本部发起冲击，黑队的本部就是刚才他们所在的那栋小楼，深红队的本部则是草坪对面的教堂，此刻的炮火焦点是双方阵地中央的停车场，双方冲锋队都必须强行通过停车场，而那里没有足够的隐蔽物，完全暴露在弹幕下，死在那里的有四十多个人了。
“如果是虫族这样冲还有些道理，它们出兵快而且没脑子，可作为人类你不应该架一下坦克首先覆盖一下阵地么？要不然你可以派个鬼去扔核弹嘛。”陈昀轩用自己玩星际的战术胡思乱想。
仿佛是指挥官体察到了星际争霸玩家陈昀轩的战术意图，一名提着黑色手提箱试图冲过停车场的深红队战斗员出现，身手灵活地闪避了几片弹幕之后，被一枚来自高处的狙击步枪子弹打翻在地，翻过来的手提箱上清晰的印着一枚黄色核标志。
陈昀轩脸上抽搐，“我说说而已……还真有啊？倒也不赖……这么近的距离上被核弹炸死，估计都不带疼的。”
没辙了，这种疯子的战场，不是他这种正常人能理解。
枪声渐渐变得稀稀落落，硝烟略微散去，四面八方传来了沉雄有力的声音，是通过某个扩音系统播放出来的，“德尔福，你还有几个人活着？还要继续么？”
“顾宇，干得不错，”对方回答的声音是从另外一个扩音系统出来的，透着冷冷的笑意，“我这边只剩我和一个新生了。”
“顾宇？”陈昀轩一愣，觉得这个名字很是耳熟。
“我只剩一个女生了，不过蛮遗憾的，她就是那个让你们头疼的狙击手。她只要锁定停车场你们是过不来的，可惜她也不是冲锋的料。”
“今年不会是死局吧？那样不是很遗憾？”
“是很遗憾，我还想赢你那辆布加迪威龙呢。”
“现在我只剩下一把猎刀了，你呢？”
“当然是那柄‘含光’了。”
“停车场见。”
“很好。”
扩音器里的电流声赫然终止，双方都切断了通讯。校园寂静得像是死城，硝烟弥漫如晨雾。
陈昀轩躲在窄道里四下张望，感觉到什么糟糕的事情就要发生了，他考虑了一下，于是躺在绯村彻野和博尔吉亚教授的尸体旁。他扭头看着这老家伙的脸，想到他对自己倒是不错，就这么没来由地被干掉了，心里略有点悲凉。
“都是你自己不好啦，在这种奇怪的学院上班。”陈昀轩叹了口气，抬起博尔吉亚教授的一只胳膊压在自己背上，这样显得博尔吉亚教授是试图掩护他的时候两人一起被扫倒的。
教堂和小楼的门同时打开，沉重的作战靴也几乎是同时踏出了第一步。
穿深红色作战服的人手中提着一柄大约半米长的军用猎刀，黑色的刀身上烙印了银色的蔷薇花纹。
穿黑色作战服的人则提了一柄修长的中国剑，没有剑身，但地上却有淡淡的剑形光影。两人向着停车场走去，不急不缓的脚步声把气氛越压越紧。
“搞什么？肉搏？”陈昀轩想，“都带着微缩核弹冲锋了，还搞肉搏？”
深红色作战服的人站在停车场一侧，摘掉了头上的面罩，如雪般耀眼的银发披散下来，衬着一张希腊雕塑般的脸，眼睛是罕见的冰蓝色，目光冰冷。他那柄猎刀在手中甩着刀花，看着对面穿黑色作战服的人。
对方也摘掉了面罩，露出一头毫不驯服的黑发，指向不同方向，凌厉如刀剑。
“能走到我面前，你比我想象的强。”银发的年轻人说。
“能让德尔福这么夸奖，很荣幸。”黑发年轻人冷漠地回应。
“但是也到此为止了。”说出这句话的瞬间，德尔福如利箭射出。
躲在远处的陈昀轩感觉到远处一股无形的气压随着德尔福的扑击覆盖全场，让他心里一颤，呼吸暂停。
扑击的瞬间，德尔福的身影模糊了，那是不可思议的高速，他像是一只从高空俯击下来的鹰！猎刀连同握刀的手臂都化为无法辨认的残影！
这是要杀死一个人的刀，强硬、肃杀，带着皇帝般的赫赫威严。这样一刀下去，面前就算是块铁也被斩开了。
但对面的顾宇不是铁，他手中的剑才是一块铁，他站定了没有动，看似没有剑身的长剑缓缓地扫过一个圆弧，凝在半空中。
德尔福几乎必杀的一刀迫在眉睫，瞬间，顾宇仅仅靠着手腕一抖，长剑做了凌厉的闪击，看不见的剑身以不大的力量击打在德尔福的刀尖上。这是超乎速度和力量的技巧，刀是一个杠杆，刀尖受力会把最大的力量传递到握刀者的手腕上，而顾宇选择的时间就是在德尔福真正发力前的一瞬。那是德尔福最弱的时候，他做了截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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