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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彻夜劳作

    ……

    ……

    他放慢了动作,刻意的去展示出每一个细节,众多的目光注视着他,无论是想要一睹神迹的人,还是对这陌生者仍抱有怀疑的人,至少此时他们能够专注于吴风的动作。

    昨天在狩猎队几人眼中宛如魔法般的组装过程,眼下已明了了许多。

    一些本就负责制作工具的族人,他们的脑内已开始想像起自己动手制作时的状况,却又因此惊叹菲林族的神竟同时也是一位巧匠。

    时间用的实在有些久,要将盛有胶质的器皿再做加热,以免这些胶质提前凝固。

    吴风专心于手中的工作,而他还未说话,几名部落中的工匠便主动为他热好炉子,不时地搅拌着。

    如此,在铁炉的微火与屏息的众人中,时间犹如微风般拂去,待到吴风完工之时,天色却也不早了。

    吴风举起这第二件甘露装置,一时却忘了该说些什么,自己只是一心想教会他们如何制作,完全忘记了还要装神弄鬼的事。

    白溪起身便说道:“神明大人,感谢您为子民所做的示范。”

    “接下来,大家!刚才神明大人所做的事,你们都己记在心中,不要再浪费时间,向神明大人展现我们菲林族的努力吧!”

    她的话便打破了主屋内一时沉闷的空气,等待的族人们纷纷欢笑起来,以此来显示内心的激动。

    而后在姜华的指示下,半百的族人们便行动起来,他们挑选着甲壳,用小棍沾取着器皿中的胶质,一开始的模仿有些笨拙,但在几位熟练匠人的带领下,制作开始渐渐变得顺利。

    吴风先前所造的两件甘露装置便留给他们观察,而他自己则看着他们,当发现有重大的失误时便出声提醒。

    包括他自己在内,主屋每个人似乎都不觉得疲累,天已变得黑了,狩猎队的成员们便点起火把,在有了照明之后,连夜色也无法掩去他们的激情。

    或许是为了在神明的面前表现吧,吴风本是这样想的。

    但很快他便发现自己错了,菲林族的人们在开始了这劳动之后,便不再关注着他这位神明,他的出声提醒换来了真诚的感谢,却并非是害怕神罚而产生的畏惧。

    他们每一个人在来前便已听狩猎队的成员说过,这装置能为部落里的大家带来已稀少的水,而且是正如神迹般,凭空而得的纯净之水。

    第一件完工的甘露装置被拿到吴风的面前,虽不免的有着瑕疵,但吴风仍伸手触摸着,说道:

    “以此甘露,赐予众生。”

    这样做作的话,在菲林族人们听来却已有了神圣的意昧。

    简短的仪式,在已深的夜晚中重复着,而族人们的作品也愈加完善,疲惫的感觉也在这忙碌中隐匿起来……

    为了部落的大家,主屋中的众人便连时间都抛之脑后。

    ……

    ……

    远方的天已蒙上一层浅薄的白色,虽说周围的一切都还暗淡,但黎明将至已是必然。

    在居住区的主街上,他们怀抱着自己所制作好的甘露装置,面色已无法自制的显出疲惫,但眼中却饱含期待。

    这是一支静默的队伍,而吴风则走在前方为他们引路。

    沿着一条向着海滨而去的大道,一直到了能听见潮声的位置,在姜华与狩猎对成员们的指导下,众人便分散开来,将手中的甘露装置固定在地上,朝向海的方向。

    风开始吹起了,有着咸腥味道的湿润海风,伴着逐渐亮起的海面,缓慢升起的日轮一同到来,吴风触摸着自己的面具,已能感受到那光滑的表面上有了水迹。

    等待。

    明明是轻松的时候了,吴风却感到困倦,先前在主屋与众人一起时忘却的疲惫,此刻终于悄然回卷。

    他忍耐着,只打了个小小的哈欠,在海风吹起到太阳升高之前的这段时间,明明比刚才那一夜的劳累要短暂的多,但却令人感到焦躁。

    在逐渐明晰的光下,雾气也变得明显起来,这低沉的海雾不像普通的雾气那般轻柔的笼罩万物,而是顺着一股又一股的海风,像是水流般往前翻涌。

    面具的底端已积聚了水滴,待到吴风察觉时,滴下的水珠便在他的衣领上留下了那一点湿迹。

    而随着太阳进一步的升高,海雾的浪潮也渐渐平息,雾气变得稀薄,透明起来。

    对着太阳的强光,吴风微微的眯起眼,而这一下,便令他感到睡意…身形摇动。

    在他将摔倒的前一刻,白苇撑在了他的身后,有些慌张的张着双臂。

    白苇听见了吴风规律的呼吸着,这便证明他已陷入睡眠之中。

    白苇有些不安,又有些期待的收拢双手,抱住吴风的腰间,好让他能安定的倚靠在自己的肩上。

    绿洲的清晨到来了。

    白溪有点生气的瞥了睡着的吴风一眼,倒不是觉得他占了自己姐姐的便宜,而是恼他竟干出来不符合神明形象的事,让她很是担心族人的心中能否建立起对吴风的敬畏。

    姜华则忙于指示族人们将甘露装置中的水集中在一起,而看到真有水液从桶中流出时,他们便无法克制的大声欢呼起来。

    ……

    ……

    揉着脑袋,吴风从已有些熟悉的床上起身,而坐在边上的白溪则放下手中的卷宗,说道:

    “吴风大人,你总算醒了。”

    “总算…现在什么时候了?”

    吴风并没有因为先前的熬夜而觉得难受,因为这次睡的格外安稳。

    “刚过正午。”

    “正午啊……”

    吴风心想,那大概也过了六七个小时了。

    “那东西,还成功吗?”

    “大家造的甘露装置效果并不比吴风大人你造的差。”

    “嗯,很好,那就是成功了。”

    “你的族人们心情如何,还有这八十件东西收集了多少水来?”

    “大家都很高兴,而且都认为是靠你的神力才做到的。”

    “差不多收集了正好一桶的水,现在在主屋那里存放着,姜华说要等你来决定。”

    “这种事要我决定吗……大家忙了一夜,分了喝掉就行了呀。”

    “不过八十件才能凑齐那一小桶的水……白溪,我说的没错吧,这只能给你们一点缓解罢了。”

    “吴风大人,希望你在别人面前不要说这种话。”

    吴风听后想了想。

    “还真麻烦啊,要假扮成神。”

    他向后一躺,望着头顶仍有些陌生的天花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