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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赌徒姿态

    耿捕头的话确实让李苪难以理解,天下赌徒千千万万,又何止刘长顺这一人呢?

    呜呼哀哉!

    心有余而力不足,不过既然被他看到了,就不会坐之不管,否则就算等到真相水落石出之际,也不过是攻破了命案,而其案件背后的本质,可远远要比命案本身可怕的多了。

    推开木门,狭小的过道上竟然容下了四名冷冷旁观的年壮小厮,一个个环臂如门神般的岿然站立不动,不过意味深长,耐人寻味。

    耿捕头板着脸,发出了一声重重的鼻息,紧紧的护在了李苪身旁。

    李苪感觉很不好,仿佛入了贼窝,被人用刀架在脖子上抵着走,赤裸裸的威胁,表面上客客气气的,实际上并没有将自己放在眼里,确实,查案对于他们而言并不重要,或者说他们还没有意识到了这件命案的重要性。

    掀开蓝色粗布,又回到了大堂内,并没有惊动众人,也只有一些运气不怎好的屑小,在人圈外转悠时,才会扫视几眼杨管事,面色和善,笑眼咪咪的朝着中年人点头哈腰。

    中年人很享受这种感觉,左手握拳背负,右手略微弯曲按压在腹部,眉头一挑轻视的点头,有意无意的斜视李苪。

    他轻轻的拍打腹部,环视一圈,此时在二楼为首的院护,彪形壮汉这才缓步的下楼,轻蔑的意味毫不加掩饰。

    满脸横肉的大汉先是向杨管事行礼,然后依次向众人拜道。

    “葛院护,刘长顺今儿可在?”

    杨管事漫不经心的问道。

    “刘长顺,可是那件案子中的报案人?”

    “没错,他人可在这儿。”

    “老爷,今晚可不巧,这小老儿恰巧不在。”

    彪形大汉拜道,然后顿了顿,望向了李苪等人。

    “李公子,今晚真不巧,刘长顺不在。”

    “不在啊!”

    李苪喃喃念叨了几句,然后别过中年人在大堂内环视一圈,方才收回了目光。

    杨管事见此,在内心冷冷的暗笑,随即拍了几下手掌,大声喝道:“大家停下来,静一静!”

    无比喧闹的大堂,在中年人三言两语的吩咐下,竟然做到了令行禁止,一时间寂静如黑夜,只有数十道煞红眼的目光死死的注视着眼前样貌不凡的公子。

    李苪亦是注视着众人的目光,血色中透着无尽的苍凉,苍凉却被疯狂指染,这些目光中满含深情,是对金钱的叹惋,一夕暴富的执念。

    “杨管事,这是何意,今晚晚辈运气不凑巧,不在就罢了。”

    李苪微微一愣,不可否置的笑了。

    “如此甚好。”

    中年人挥了挥手,又将李苪等人请回了原来的房间里,余下葛院护便开始在大堂内吆喝起来,一时间阔噪声喧闹无比,直冲云霄,让人不得安宁。

    “李公子,鄙人听下面的人说过,何不到心扉院走一遭呢?”

    “那倒不必了,一介赌徒罢了,到处都是。”

    李苪在心底暗打着节拍,幽幽的回答。

    “那好吧,既然如此,夜近天亮,不知李公子还有何事赐教?”

    “杨管事客气了,既然天将大亮,晚辈就不再打扰了,告辞!”

    李苪面无表情的回答,客套一番后,带着二人悻悻的离开了,杨管事亲自挑着灯笼,一直送到了院内口。

    三人默然不语的前行,白色灯笼挂在低檐下,光影像两只吊死鬼一般,仍然在风中摇曳,无声无息的哭泣着。

    李二仍然忿忿不平,不甘心的问道。

    “刘长顺真的不在吗?”

    李苪闻言,耳尖微动,半眨着眼睛,不免停下了脚步,无奈的说道:“好了李二,此事不用再计较了,不在就不在吧,并不打紧。”

    “那好吧!”

    李二撇了撇嘴吧,仍然摆着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说来也对,都说刘长顺把赌坊当做了自己家,但是自个却不在家中,又会去哪里了呢?

    “公子,真的这么凑巧?”

    “耿大哥,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李苪饶有兴趣的问道,确实他对刘长顺还是留有一丝期待的,因为他姑且是‘可疑’的人。

    “公子,耿某倒没有任何可疑的发现,只是杨管事如今的态度值得揣度,尤其是....”

    耿捕头的话还未说完,只是断断续续的说了半句话,然后便迟疑的摇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耿大哥,你对长运赌坊如此的熟悉,肯定是经常去了,那杨管事以前的态度如何呢?”

    “我从来没有一个人私下去过,每次带人前去,杨管事皆是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热情的向我介绍他们的赌坊生意,更是将那每天的流水账细数的交由耿某翻阅,以此来证明赌坊的正常营当,不过耿某无能,对这些账簿是一窍不通。”

    “哦,有趣,这不是欲擒故纵吗?”

    李苪头一歪,诧异不明的问道。

    耿捕头悻悻的苦笑,思虑的回答:“这是李府一贯的手段,在耿某的印象中,李府还未与官府正面作对吗,包括李大人的治下。”

    “那这次杨管事的态度又是如何?”

    李苪若有所思的点头问道。

    “怎么说呢公子,就像是...太过小心眼了,但是我看得出他很害怕...害怕公子。”

    耿捕头轻微挠头的笑了。

    “害怕我?为什么呢,这不符合情理呀。”

    李苪喃喃自语道,“杨管事是李老爷子的心腹手下,或者说和李言致沾亲带故,他害怕我...”

    “为什么?”

    他实在是想不通,眉头紧锁似阴云笼罩。

    “所以说是巧合,未免太过离谱了吧!”

    说话之间,横穿过高墙的小道,便走到了后花巷的尽头,忽然间前方豁然开朗,宽阔的石板路上,空无一人。

    “耿大哥,哪有什么办法呢?”

    李苪止住了脚步,无奈的苦笑道。

    “公子,这个请交给我。”

    耿捕头肃然的点头,突然快步上前,注视着黑暗,重重拍了几下巴掌,掌声既落,阵阵掷地有声的脚步声便传入了耳边。

    四十七名衙役,一个都不少,把着横刀,严阵以待的出现在了三人面前,沉声齐齐喊道:“公子、耿捕头!”

    “耿大哥,这是何意?”

    李苪望着眼前这幅场景,真是哭笑不得,不过与此同时,心底还多了一丝暖意。

    耿捕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厉声拜道:“公子,长运赌坊害人不浅,何不趁此机会将其一网打尽,以绝后患。”

    “胡闹,铲除赌坊也不能急于一时,何故让弟兄们守候至天明呢,岂不又是整宿的不歇息?”

    耿捕头被李苪责备的无话可说,不禁面红耳赤,低头不语。

    “少爷,您也看见了赌坊的实际情形,事实证明耿大哥的做法还是很有先见之明的。”

    李二在一旁低声喃喃道,字字入耳,弄得李苪一时间语塞。

    机灵点的皂隶上前,劝说道:“公子恕罪,弟兄们是心甘情愿的,正因为见识过李家的手段,顾特意请命留此后手。”

    李苪抬头仰望,翘望的月亮半挂于湛蓝的天空之上,隐藏在朦胧的黑云之中,有种风姿绰约的韵感,宛如美人出浴图,仿佛可以听见‘哗哗’的流水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