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入庄
却说陈二几人跑了一段，眼见没有人追来方才松一口气。那俊俏青年喘气道：“奶奶的，陈二你这什么破计划，老子费心费力去猜骰子，弄了半天钥匙一把没夺到，从鄯州带回的美酒送出去三瓶，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陈小二也不气恼，而是问白石道：“怎么样？”
白石从怀中摸出三张宣纸，大千抢过去，只见上面各画了一枚钥匙的剖面。大千惊喜道：“你都画下来啦，聪明啊！唔，怪不得要他们脱衣服，就是为了他们露出腰间的钥匙。可为什么不直接用那三瓶酒换衣服呢？”
陈小二道：“这是声东击西，倘若直接换他们只怕会怀疑我们的目的，若设一个赌局，他们的注意力就会被赌局吸引。”
大千点点头，又挑眉道：“不对啊，那个瘦高个又没脱衣服，你从哪儿画的钥匙呢”
陈小二微微一笑道：“所以我才安排了圆圆，那招‘风起云涌’确实不错（圆圆弱弱纠正：是风云变色），强行吹起他们的衣裾，让白石趁机绘制下来。”
大千道：“这招倒很像雪山派。”
陈小二抚掌笑道：“对，就是雪山派给的我灵感”两人相视哈哈大笑。
夜色渐浓，白石来到高凡房门前，轻敲两声。
“谁？”里面传出清脆的女声。
“是我。”白石答道。
“进来吧”
白石推门进入，只见高凡扶案而坐，案上点着烛火，旁边是砚台、染墨的毛笔，但桌上却没见有纸。
白石道：“在画画吗？”
“嗯”高凡漫不经心答道，拎一张凳子给他，问道：“钥匙打造得如何？”
白石道：“刚找到一家铁匠铺，塞了许多银子才同意打造。大概两三个时辰就可以了。”陈二担心白日里人多眼杂，只敢入夜才寻铁匠铺。白石问道：“高凡，你白天受伤了吗
高凡摇头道：“承蒙对方手下留情，连伤痕也没有。”
“那就好，那就好”白石两句话说完便语塞词穷，只得将双手放在腿上绷直端坐。高凡用毛笔在水中涮了几圈，轻轻揉着笔尖，屋内一时落针可闻。
白石偷偷打量着高凡，只见她身姿挺拔，动作干练，眉眼在烛光照映下楚楚动人。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近距离这么仔细地看了，在印象中，高凡还是那个在柳旁池边静静描绘荷花的纤纤女孩，如今少了柔弱，多了英气，又是另一番美丽，令他心头怦怦直跳。
“高凡”白石喊了一声，支吾道：“这次如果咱们偷了灵丹，赢了摘星大会，然后怎么样呢？”
高凡似笑非笑地望着他说：“当然是各回各家。圆圆回少林寺，阿电回尼姑庵。”
白石道：“那你也要回南宫家吗”
高凡点头道：“那是自然。你呢，你难道就想在黑道中越陷越深吗”
“唔”白石默然。
高凡道：“摘星大会上你也见到了，黑道的人不讲道义，穷凶极恶。莫说官府、正道不允，就算内部也会自相残杀，动辄就有性命之危。”
她话锋一转，说道：“可是正道大家都以锄强扶弱为宗旨，行事光明正大，出手也会心怀仁慈。唔……今天那位秃顶前辈，他本可轻松将我擒住，但得知我是女子后手下留情，没伤我分毫，若是换成黑道上的人，我还有性命吗？”
白石心头一跳，连忙点点头，他心中黑白两道并没有什么分别，但高凡这么一说，他顺着想去，顿时也对正道充满了好感。
高凡柔声道：“我知道你本性善良，不会去做伤天害理的事。但混迹在黑道上，有些事就身不由己。倘若有一日我们敌对了，你愿意对我动手吗？”
白石拼命摇头。大声道：“我是万万不会伤害你的。”
高凡莞尔道：“你当然伤害不了我，可我也不愿伤害你。趁着你现在还没做坏事，悬崖勒马投身正道是完全来得及的。”
白石热切道：“我能加入南宫家和你一起锄强扶弱吗？”
高凡心道南宫家收人极为严格，白石是万万没法进的，微笑道：“江湖门派那么多，无论大小，只要是正道中人，都是同盟，自然是可以一同行侠仗义了。”
白石见她一改往日冰冷，态度大为和蔼，顿时喜不自胜，握住她的手说道：“高凡，我都听你的！”
“嗯”高凡垂眸看了一眼，轻声道：“大千和你是好朋友，你不妨也劝一劝他，他性子执拗，我说话他不会听。”
白石道：“我一定好好劝说他。”
高凡道：“你们两人总是形影不离，若是在不同阵营，怕还不适应呢。嗯，对了，这么些年你们是怎么过的呢？”
“这个……”白石收回手，局促道：“我就画一些画，他拿去卖，勉强换点银子谋生。”
高凡笑道：“你们这日子过得倒是平静悠闲。”她托腮道：“正邪襄阳宴会，少林高僧之死，围剿东方白白，这些年江湖上可发生了好多大事。可惜我没能参与目睹。”
白石道：“高凡，这么多年你在南宫家是怎么过的？”
高凡道：“主要是习练武功啊。我还记得刚入门时什么都不懂，师父没少责罚我”
她本想轻描淡写过去，但说起过去种种，那数年来的酸甜苦辣便忍不住吐露出来。白石在一旁默默听着，高凡或喜或忧，都表露脸上，都是他从未见过的。
烛台渐渐燃尽，房门砰砰两声，继而传来大千促狭的声音“两位，钥匙打造好了，悄悄话不妨大功告成再说。”
高凡饶是江湖儿女，也听得面红耳赤。白石连忙冲出，拉住大千跑开。
明月当空，四条人影从山一侧向上攀登，正是大千、圆圆、阿电和高凡。山势陡峭，陈小二与白石不通武艺，便留在客栈；即便是大千也是在圆圆扶持下才勉强登上。
此时山风正烈，冰寒刺骨，大千才爬一小半，便觉半个身子都麻了，总算有圆圆渡入真气，暖洋洋的将寒气驱逐开去。到了半程，阿电动作却越来越缓，眉毛头发上都罩了一层寒霜，大千道：“阿电，怎么样？”阿电道：“无妨”，旁侧高凡忽地抓他手腕，阿电缩手想要闪避，但浑身僵直，没能闪开，被高凡握住，但觉一股暖流从腕间大陵穴传来，虽不甚强，来势却快，瞬息流过百骸，所到之处冰雪消融，寒气烟消云散。阿电抽回手，对高凡微一点头，加速攀爬。
到了深云庄，已是丑寅交替时分，众人潜入庄内，此时庄丁大都在熟睡，不过寥寥数人巡逻看守。绕开庄丁，来到炼丹房。那丹房依山而建，设有一扇正门和两扇天窗。天窗向内打开，非炼丹时期紧紧闭上，唯有正门一个入口。正门上自上而下依次悬有三把大锁，由精钢铸就，寻常刀剑难伤分毫。
大千摸出钥匙，小心翼翼地插入锁孔。众人屏住呼吸，目光都集中在一点。只闻得细微的一声“咔擦”，第一道锁打开。众人面露喜色，大千松了一口气，他虽知道白石神技，但这事毕竟太过奇幻，令人难以确信。
随即两把锁也打开，进入丹房，一股清香传来。众人点燃火折，只见如一处山洞，两侧墙壁刻有浮雕，设有架子，上面零散摆放着一些方形盒子。
“这里”大千指着架上一个锦盒，下面标签写着:避寒丹。
大千打开锦盒，凑上去嗅了嗅，又用指尖轻轻触碰一下，点头道：“避寒丹有微微龙脑香气，丹体温热，确实是这个了。”他将锦盒揣入衣服，从正门出去，吹熄火折，轻轻将锁给扣上。
“大功告成！”大千压低声音欢呼，一转头却见到圆圆惊恐的脸。
“怎么了？”大千扭头看去，只见院中密密麻麻黑压压站了几圈人，团团围住，正前方还立着三人，借着夜色能辨别正是白日见到的络腮胡、秃顶和瘦高个。
陈小二也不气恼，而是问白石道：“怎么样？”
白石从怀中摸出三张宣纸，大千抢过去，只见上面各画了一枚钥匙的剖面。大千惊喜道：“你都画下来啦，聪明啊！唔，怪不得要他们脱衣服，就是为了他们露出腰间的钥匙。可为什么不直接用那三瓶酒换衣服呢？”
陈小二道：“这是声东击西，倘若直接换他们只怕会怀疑我们的目的，若设一个赌局，他们的注意力就会被赌局吸引。”
大千点点头，又挑眉道：“不对啊，那个瘦高个又没脱衣服，你从哪儿画的钥匙呢”
陈小二微微一笑道：“所以我才安排了圆圆，那招‘风起云涌’确实不错（圆圆弱弱纠正：是风云变色），强行吹起他们的衣裾，让白石趁机绘制下来。”
大千道：“这招倒很像雪山派。”
陈小二抚掌笑道：“对，就是雪山派给的我灵感”两人相视哈哈大笑。
夜色渐浓，白石来到高凡房门前，轻敲两声。
“谁？”里面传出清脆的女声。
“是我。”白石答道。
“进来吧”
白石推门进入，只见高凡扶案而坐，案上点着烛火，旁边是砚台、染墨的毛笔，但桌上却没见有纸。
白石道：“在画画吗？”
“嗯”高凡漫不经心答道，拎一张凳子给他，问道：“钥匙打造得如何？”
白石道：“刚找到一家铁匠铺，塞了许多银子才同意打造。大概两三个时辰就可以了。”陈二担心白日里人多眼杂，只敢入夜才寻铁匠铺。白石问道：“高凡，你白天受伤了吗
高凡摇头道：“承蒙对方手下留情，连伤痕也没有。”
“那就好，那就好”白石两句话说完便语塞词穷，只得将双手放在腿上绷直端坐。高凡用毛笔在水中涮了几圈，轻轻揉着笔尖，屋内一时落针可闻。
白石偷偷打量着高凡，只见她身姿挺拔，动作干练，眉眼在烛光照映下楚楚动人。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近距离这么仔细地看了，在印象中，高凡还是那个在柳旁池边静静描绘荷花的纤纤女孩，如今少了柔弱，多了英气，又是另一番美丽，令他心头怦怦直跳。
“高凡”白石喊了一声，支吾道：“这次如果咱们偷了灵丹，赢了摘星大会，然后怎么样呢？”
高凡似笑非笑地望着他说：“当然是各回各家。圆圆回少林寺，阿电回尼姑庵。”
白石道：“那你也要回南宫家吗”
高凡点头道：“那是自然。你呢，你难道就想在黑道中越陷越深吗”
“唔”白石默然。
高凡道：“摘星大会上你也见到了，黑道的人不讲道义，穷凶极恶。莫说官府、正道不允，就算内部也会自相残杀，动辄就有性命之危。”
她话锋一转，说道：“可是正道大家都以锄强扶弱为宗旨，行事光明正大，出手也会心怀仁慈。唔……今天那位秃顶前辈，他本可轻松将我擒住，但得知我是女子后手下留情，没伤我分毫，若是换成黑道上的人，我还有性命吗？”
白石心头一跳，连忙点点头，他心中黑白两道并没有什么分别，但高凡这么一说，他顺着想去，顿时也对正道充满了好感。
高凡柔声道：“我知道你本性善良，不会去做伤天害理的事。但混迹在黑道上，有些事就身不由己。倘若有一日我们敌对了，你愿意对我动手吗？”
白石拼命摇头。大声道：“我是万万不会伤害你的。”
高凡莞尔道：“你当然伤害不了我，可我也不愿伤害你。趁着你现在还没做坏事，悬崖勒马投身正道是完全来得及的。”
白石热切道：“我能加入南宫家和你一起锄强扶弱吗？”
高凡心道南宫家收人极为严格，白石是万万没法进的，微笑道：“江湖门派那么多，无论大小，只要是正道中人，都是同盟，自然是可以一同行侠仗义了。”
白石见她一改往日冰冷，态度大为和蔼，顿时喜不自胜，握住她的手说道：“高凡，我都听你的！”
“嗯”高凡垂眸看了一眼，轻声道：“大千和你是好朋友，你不妨也劝一劝他，他性子执拗，我说话他不会听。”
白石道：“我一定好好劝说他。”
高凡道：“你们两人总是形影不离，若是在不同阵营，怕还不适应呢。嗯，对了，这么些年你们是怎么过的呢？”
“这个……”白石收回手，局促道：“我就画一些画，他拿去卖，勉强换点银子谋生。”
高凡笑道：“你们这日子过得倒是平静悠闲。”她托腮道：“正邪襄阳宴会，少林高僧之死，围剿东方白白，这些年江湖上可发生了好多大事。可惜我没能参与目睹。”
白石道：“高凡，这么多年你在南宫家是怎么过的？”
高凡道：“主要是习练武功啊。我还记得刚入门时什么都不懂，师父没少责罚我”
她本想轻描淡写过去，但说起过去种种，那数年来的酸甜苦辣便忍不住吐露出来。白石在一旁默默听着，高凡或喜或忧，都表露脸上，都是他从未见过的。
烛台渐渐燃尽，房门砰砰两声，继而传来大千促狭的声音“两位，钥匙打造好了，悄悄话不妨大功告成再说。”
高凡饶是江湖儿女，也听得面红耳赤。白石连忙冲出，拉住大千跑开。
明月当空，四条人影从山一侧向上攀登，正是大千、圆圆、阿电和高凡。山势陡峭，陈小二与白石不通武艺，便留在客栈；即便是大千也是在圆圆扶持下才勉强登上。
此时山风正烈，冰寒刺骨，大千才爬一小半，便觉半个身子都麻了，总算有圆圆渡入真气，暖洋洋的将寒气驱逐开去。到了半程，阿电动作却越来越缓，眉毛头发上都罩了一层寒霜，大千道：“阿电，怎么样？”阿电道：“无妨”，旁侧高凡忽地抓他手腕，阿电缩手想要闪避，但浑身僵直，没能闪开，被高凡握住，但觉一股暖流从腕间大陵穴传来，虽不甚强，来势却快，瞬息流过百骸，所到之处冰雪消融，寒气烟消云散。阿电抽回手，对高凡微一点头，加速攀爬。
到了深云庄，已是丑寅交替时分，众人潜入庄内，此时庄丁大都在熟睡，不过寥寥数人巡逻看守。绕开庄丁，来到炼丹房。那丹房依山而建，设有一扇正门和两扇天窗。天窗向内打开，非炼丹时期紧紧闭上，唯有正门一个入口。正门上自上而下依次悬有三把大锁，由精钢铸就，寻常刀剑难伤分毫。
大千摸出钥匙，小心翼翼地插入锁孔。众人屏住呼吸，目光都集中在一点。只闻得细微的一声“咔擦”，第一道锁打开。众人面露喜色，大千松了一口气，他虽知道白石神技，但这事毕竟太过奇幻，令人难以确信。
随即两把锁也打开，进入丹房，一股清香传来。众人点燃火折，只见如一处山洞，两侧墙壁刻有浮雕，设有架子，上面零散摆放着一些方形盒子。
“这里”大千指着架上一个锦盒，下面标签写着:避寒丹。
大千打开锦盒，凑上去嗅了嗅，又用指尖轻轻触碰一下，点头道：“避寒丹有微微龙脑香气，丹体温热，确实是这个了。”他将锦盒揣入衣服，从正门出去，吹熄火折，轻轻将锁给扣上。
“大功告成！”大千压低声音欢呼，一转头却见到圆圆惊恐的脸。
“怎么了？”大千扭头看去，只见院中密密麻麻黑压压站了几圈人，团团围住，正前方还立着三人，借着夜色能辨别正是白日见到的络腮胡、秃顶和瘦高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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