撕裂—22

    浦东公安局来了一些穿黑西装的大人物，他们脸上挂着有一点僵硬的笑容相互握手，然后到小会议室讨论工作。不久，局领导召集一些部门负责同志召开会议，大人物们也坐在了主席台上通报目前连环大案的情况：

    “为了弄清PEII型运输舰失踪事故的真相，联合国派出精干的星际重特大案件调查组前往火星、木星和土星轨道调查这个案件。恰在此时，火星投资开发公司内部也发生了一系列怪事，新来的小章和信息室的冉欣怡一起执行太空城常规设备维护任务中死亡。死亡的原因是在仓外作业时小章的安全绳断裂，同时宇航服发生泄露，死于太空低温和失压，根据火星投资开发公司的同志介绍，现在太空检修是一种很常规的工作，两个安全设备同时发生故障，这样的事故很罕见。紧接着，侥幸存活的冉欣怡因突发脑溢血死亡，不久后，元宇宙公司的游戏编码工程师冉某自杀，这个冉某跟死亡的女信息员是姐弟关系。随后，国内外有元宇宙玩家接连被杀，这个事差不多已经可以定性为一桩连环杀人案。我们估计包括元宇宙二号火星冒险玩家被刺杀在内的这些案件可能跟运输舰失踪案有关联，但是没有确凿证据，浦东公安局涉及了最近的两个火星冒险相关案件，造成一死一伤，目前的具体任务是查出这个案件后面的真相，根据案件调查需要，我们与会的同志对这个案件的相关方面信息必须有所保密，有利于让这个案件的幕后黑手现身。”

    会后，局长安排陈道行警官负责案件调查侦破工作，要求他把侦查重点放在他们刺杀火星冒险玩家的原因上，因为这个案件至少是浦东新区公安局摸得着看得见的案件，其他发生在太空的事目前只好由联合国星际重特大案件调查组继续开展调查。要是刺杀火星冒险玩家这个原因能够被查出，那么顺藤摸瓜或者就能破解这个大案，陈道行领命而去。

    回到办公室，陈道行反复思索着目前的形式。现阶段全国重大案件进入了一个高发期，从学校案件来说，从前就是殴打报服这种小事多一些，今年恶性案件屡屡发生，除了几年前的一艘PE1型被找回以外，其他案件都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同事们都说感觉有个什么背后黑手在推动这些犯罪，这个黑手到底是什么呢？根据上面的意思，这大多数重案的确都跟火星投资开发公司及其下属企业元宇宙公司有关。

    对被关在疗养院的刘昕来说，目前要考虑的主要问题还是自身安全的问题，所以刘昕在疗养院住房的窗帘都是深色不透光的，进入疗养院以来，上房顶都不被允许，几乎就没见过外面的阳光。出门是不被允许的，所以上不了班，也不能串门，连见见父母都困难，而且公安局没有给出明确的保护期限，这个情况真让人度日如年。起先，刘昕认为事情就是这样子吧，这样做至少能够活下来，一晃过去的几个月里，这种感觉不仅仅是一个无聊能够形容的，刘昕总是有一种行尸走肉的感觉，而且最近，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

    经过向公安局申请，刘昕的爸爸妈妈和姑妈一起来看他，女警官小刘就站在房间门外警戒，他们向小刘警官询问刘昕的情况，然后刘昕妈妈进了病房就暗自流泪，小刘警官来劝也劝不住。当大家安静下来后，刘昕问姑妈表哥好不好，姑妈也哽咽了，妈妈小声告诉他，他表哥说要偷渡去太空城，姑妈不同意，但是表哥说假如他不能去太空，就会有生命危险。现在去太空要缴一大笔钱，至少要几十万，而且上去以后没有正式的居住权，表哥说自己没钱，必须得家里人帮他，姑爹用去太空城的缴费钱做为交换，逼着表哥把这个事的前前后后都说了一遍：

    原来表哥在元宇宙外面的绰号也叫神雕侠，在元宇宙和叫做韩信、浪客剑心、水上漂等几个混子在街上也跟着他混，但是常常跟另一个混子斗鸡发生冲突。斗鸡身上常穿一件碎花夹克，头发剪成鸡冠的模样，活像一只公鸡，所以得到斗鸡这个绰号，表哥一伙在街头混时就跟他们发生了很多过节。斗鸡打人出手狠，下脚重，不久前跟另一个混子发生冲突，结果他狠踢那人的裆，造成睾丸破裂，赔了不少钱。除了几年前斗鸡抢太空人的包被表哥夺了那个事的发生冲突以后，在元宇宙服务区做销售时，表哥和斗鸡都申请了服务区销售商资格，元宇宙服务区卖东西时冲突增多了，木卫二海底冒险时他们又碰在一起了，在元宇宙二号海底争斗中斗鸡的一个小弟被杀死，虽然只是虚拟世界被杀，但是那小弟的增强型潜水套装被杨表哥拿了，斗鸡就认定他的那小弟是表哥故意杀的。那种增强型套装后来被元宇宙公司停售了，这些已经出售的就成了绝版，非常少有，斗鸡等人因此怀恨在心。

    一天傍晚时分，斗鸡突然到元宇宙服务区门口找表哥，他大声说：“瘸子，那个太空人名贵皮包的事我就不说了，潜水服的事怎么说。”水上漂抢先一步上前说：“你叫什么，你再给我叫一声。”说着他走上前去，表哥拦住他慢条斯理地说：“我有套上好的潜水服准备出售，小鸡有兴趣吗？”斗鸡说：“你抢了我们的东西还在装蒜。”表哥漫不经心地说：“那是我从海里捡的，不是抢的，你要是喊得答应他，我就送给你。”斗鸡突然发火，像野兽一般嚎叫着咬牙切齿地说：“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信不信我现在就捅了你。”水上漂听了也大声吼道：“***，老子量你也不敢，你算个什么东西。”斗鸡说：“你不过就是猪肥膘而已，你又算什么东西。”水上漂说：“你敢再说一遍。”斗鸡说：“兄弟们，我们一起叫猪肥膘。”随后他们来的一干人一起叫了起来。水上漂听了，气得那本来有点发黑的脸变成了黑紫色，冲上前去望斗鸡的眼睛上一拳，被打到眼睛的斗鸡从背后摸出一把刀朝水上漂胸膛上捅了两刀，水上漂当场倒下，殷红的鲜血不断地从水上漂的胸口涌出来，流了一地。虽说这些混子常常在街上打架，然而杀人的事大家也都见得不多，有小混混直着脖子用杀猪般的声音喊道：“杀人啦，杀人啦。”斗鸡也有点懵了，表哥赶紧冲上前去抓住斗鸡的手把他推倒，斗鸡的刀却扎到表哥的手臂上。打斗中，元宇宙服务区保安拿着警棍冲过来帮忙把斗鸡按住，他的几个弟兄都吓跑了，表哥打电话报了警，斗鸡虽然被抓走了，不幸的是他的好弟兄水上漂被刺中要害死了。看到斗鸡被抓后，有街上混的人传话给表哥说斗鸡收了几十万黑钱要他的命，而市区发生经常混元宇宙的玩家被杀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据说是有人出钱买杀手对玩家爆头的都有，几个弟兄劝他快逃。

    姑爹听了表哥说的这些事态很严重，要是不能想出逃脱的办法，很有可能被暗杀。表哥藏起来以后再次找人联系了杰克，杰克说可以帮助偷渡太空城，跟他反复还价后说还是要缴纳几十万才能上去。本来姑爹姑妈对这个杰克搞的这一套非常担心，然而在现实的危险面前几乎也没有其他办法，只好东拼西凑的交了钱，听天由命。后来他们又听说表哥已经到达太空城，只是电话被老板没收了，不方便打电话。刘昕想起那天陈道行警官说的大数据分析，常常进元宇宙，喜欢玩火星冒险，表哥也符合这个大数据分析结果，而那天陈道行警官说的本市发生的案件一死一伤就是这个事了，所以表哥依然处在高度危险之中。爸爸妈妈和姑妈回去以后，刘昕想着这个事感到越想越复杂，不觉得一阵战栗。

    对刘昕来说表哥可能被暗杀的事非常令人担忧，然而他现在现实的问题是，每天躲在四面遮挡严密，而且设有暗哨的小黑屋里，最是无聊之极，这无疑让他难以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