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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午夜梦语

    第二天,周路再次联系到江宇文。他于当天办好了基本入住手续,只是在价钱方面,需要等自己的房子卖出去才行,对方很慷慨,一口答应。

    天下还有比这更便宜的事么?

    第三天,夫妻二人找来搬运工,将家里实用的东西都搬了进去。

    “不知道我们的房子什么时候能卖的出手。”一切都安排妥当以后,周路坐在客厅内,自言自语地说。

    陈玲很心细,她将公寓里里外外收拾了一下,花了一整天的功夫。从早到晚,她好像全身打了鸡血,一通兴奋。公寓内的环境另她十分满意,包括那些家具,它们和新的差不多,省去了变卖的麻烦。

    她用手指划过卫生间的浴缸边缘,雪亮,带有薰衣草的香味儿。

    可是,为什么这些东西都没有灰尘呢?在来的路上,周路一直就对她说,这里很安静,虽然已经很久一段时间都没人进来过了。怪事就是这样唐突,会不会是有人隔几天就来打扫一次。可能就是这么一回事,这毕竟是公寓,那些商人总会来照顾一下,以便让随时入住人感到温馨。

    她微微一笑,打开地下室的门。

    我的天!这是一个地下室。她还很傻的以为这是另一个房间,一个小的只能容下孩童玩具的地方。

    “太可爱了。”陈玲自言自语,她朝下走去,顺手摸到墙边的按钮。

    啪嗒一声,光亮充斥了整个地下室,这里放着一些石膏像,几个靠墙的画架,还有一些收拾的整整齐齐的画布和颜料。相比楼上而言,这地方创作会更有味道,她抿嘴笑了。

    并不是非常完美,有几个灯泡坏了,其中两个忽闪忽闪的。

    在个墙角的画架上,搁着一块蓝色的大布。女人走过去,掀开它。

    “唔——”她立即捂住嘴巴,那是一股难闻的恶臭,像是从腐烂的垃圾堆里发出的。睁大双眼之后,才瞧见,那画布之上,是一个空洞的没有眼珠的人脸,分不清是男人还是女人,因为没有头发。这画的背景是咖啡色和一些紫色调和成的,好像还有红色的成分。画像上的人脸过于逼真,虽然没了眼珠,但其它东西还在,都十分精致。

    如果这张画有了眼睛,陈玲一定会以为这画是活着的。她也见过不少画像,也见过展览厅里的高级人物像,却从未见过如此逼真的人头像。

    她稍稍凑近了,将手放在油画上,轻轻碰了一下,好像触碰到的是活人的皮肤。她猛然缩回手掌,深吸一口气,对自己的无知感到可笑,这就是一张普通的画像,不是吗?

    但是……那恶臭还在,还很浓。

    陈玲是个女人,她没有多大胆量,踌躇之余,她将蓝布重新罩在了画架上。

    奇怪了,那味道仿佛突然间就消失了,就像一阵风吹了过来,又从鼻口处飘了过去,不留一丝痕迹。

    “我一定是大脑发神经了。”她自言自语,摇头,离开地下室。上楼之前,她对着画架的方向远远的注视了三秒:傻瓜,你又开始发神经了。

    地下室的味道,让陈玲提不起精神。她觉得,那里的气味可能是发霉的油画燃料,很久很久以前,当她在大学时期,就学过油画课程,用的都是一种很劣质的材料。当这种垃圾货搁的时间长了,便会散发出难闻的气味。

    有些像,也有些不像。

    她觉得头疼,泛恶心。来到客厅后,她一屁股坐下,躺在沙发上,抚摸自己的额头。

    “怎么了?”周路从外面进来,搂住她的肩膀,坐下来问。

    “没什么。”陈玲微笑着回答:“我就是……有些头晕。这房子,有个地下室,你看了吗?”

    “看了,不错。我可以在那地方找到灵感。”

    “只是……”

    “只是什么?”

    她想,要不是颜料造成的味道,那就是幻闻,如同人们离开水果店的时候,鼻间还有残留的橘子香味。她回想了一下今天早上发生的事情,粗略想过,没有什么难闻的气味。

    “我们出去吃饭吧。”她说。

    这是他们值得高兴的日子,决不能因为一个气味就说这房子有什么不好。

    这一天,他们都很疲劳了。

    …………………………

    午夜过后,周路才蹑手蹑脚的走进房间。

    他有这种习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需要思考一些问题,比如自己的下一步该写什么,或是写某个画面。兴奋和疲劳加在一起,他无法安心创作了,到一点也没有头绪。

    情况有些不尽人意。

    他关上房门,听到了妻子的鼾声,比平时重一些。女人会打呼噜,因为女人微胖,可能这让周路感到好笑,上床时,他捂住自己的嘴巴,尽量不让笑声吵醒太太。

    可是,到了两点的时候,他还是无法入睡,打开手机看了会儿视频,都是些无聊的东西。

    周路叹了一口气,双眼呆呆盯着天花板,那吊灯仿佛有些歪,像是被风吹过的树枝,摇曳了半截。可是,它静止不动了,就在偏离轨道十五度的方向。这是一个简单的偏离,问题不是特别严重。

    一个神奇的想法钻进他的大脑:或许……这房子本来就是歪的。

    他开始思考一些比较头疼的事情,写作已经很多年了。多数人在面对自己职业的时候,都会感到倦恶,就是最喜欢的东西,吃上七八天,你同样有想吐的感觉。他一直都是井底之蛙,没有名气,依靠写一些低级趣味来谋生。他希望自己可以成名,谁都这样想。很多时候,他对小说产生了厌倦,但妻子一直在鼓励自己,支撑着他。

    可能……如果可能的话,他想改行,试试绘画,让自己换换心情。有杂志这样说过:艺术是相通的,一个有音乐细胞的人,同样有美术细胞。

    同样有,只是等待挖掘罢了。他想要试试绘画,就像客厅墙壁上的那副鲨鱼。大学时期,他参加过画展,他就是在那时候认识陈玲的。那时,陈玲说很欣赏他的油画,认为无可挑剔。而他对此心知肚明,只不过是女人对自己的爱慕有感而发。

    不过,这参杂水分的无可挑剔当中,总有一部分是可以打动人心的,

    他翻了一个身,看看女人的脸,很美,很有味道。陈玲美貌,且身材丰腴,只是结婚以后,略微有些发胖。

    “嗯……嘛嘛……唔陆唔陆……”女人说了一句梦话。

    丈夫摸了一下妻子的鼻子,感觉到一种幸福,他对这个女人的爱是真的,和她在一起,他能享受到家庭的温暖。这一刻,记忆中的不愉快,全都消失了。

    他想:你是我的小宝宝,我爱你。

    “唔……嘛嘛……”

    陈玲重复了之前的梦话,比刚才略带一些哭腔。

    周路挺难受,‘嘛嘛’就是妈妈,一个女人,结婚没有孩子,这是很痛苦的事情。他曾经想要领养一个孩子,想要让老婆高兴一些,在生活上找到些许依靠。他提过两次这个话题,陈玲每次都默不作声,其中有一次,太太还发了小火,觉得周路嫌弃自己不会生养了。

    周路摸着女人的脸颊,哽咽地说:“老婆,你误会我了。”

    陈玲咳嗽了两声,声音有些变质——是有些……怪异……

    那声音不像是成人发出的,和刚才的音调截然不同,更像是一个不满三岁的娃娃。

    陈玲翻了个身,靠近这边,身体蜷缩起来,把头埋在周路的怀中,嘴巴咕嘟咕嘟的叫唤,就像一个婴儿在母亲怀中吸奶。

    他没见过老婆这个样子,陈玲从来不说梦话。

    周路将妻子紧紧抱着,陈玲的身体有些微微颤抖,但嘴巴边的吸允却没有停止,她在吸周路的胸膛,神情陶醉。她……停止了鼾声。

    这种感觉很古怪,结婚以后,乃至结婚以前,周路都不曾尝试过这种美妙的感觉,女人的嘴唇有一股温热的魅力,能让男人沉浸其中。他再次抱紧太太,亲吻她的脑袋。

    “唔陆……嘛嘛……”陈玲一边吸允,一边叫喊,声音不大,也很温柔。只是,她呼喊改变了音调,变回原来的声音,充满严肃:“不许闹——”

    周路的眼珠颤动了一下,在眼眶里不自然的打了一个转。而后,他咽下一口吐沫,一手扶住老婆的右肩,想要看到她的神情。

    房间外面的路灯亮着,正好可以看到女人的脸:她的眼皮没有完全合上,还留有一道细缝,嘴巴边的肌肉很紧,脑袋微微颤着。

    周路摸了一下妻子的脑门,没发烧。

    “巴——巴——”

    他身体僵硬,陈玲……他已经不确定这是不是自己的女人,这个声音——是一个男孩的声音,干涩,却有力,还有些——哽咽。

    “唔……巴巴——巴——巴——”

    陈玲双手触电般地抱住周路,嘴巴窝成一个小圆。

    周路想不出什么了,他只能感受,只能忍受。双腿冰冷,手脚麻木,难以摸索到开灯的方位。

    他迅速扇了自己一个耳光,想要挣脱开妻子的双臂。她的胳膊好像被上了发条的机器,死死攥着丈夫的手,双腿也紧紧夹住他。

    “巴巴——额额呵呵呵……”

    陈玲的眼睛比刚才睁开的略大了些,嘴角流有吐液。

    他加大力气,将妻子往后一推。可是,没有用!她的指甲已经扣进他的肉内。

    “陈玲!”周路叫了一声,他很想给老婆一巴掌,只是双臂已经无法越过陈玲的胸口。

    “陈玲!!”他再次高喊。

    “唔……”陈玲噘起嘴巴,像婴儿哭闹一般使劲摇晃他的身体。接着,她带着一种男孩哼唱的音调,从嗓子里发出凶恶的啼哭:“巴巴跳——嘛嘛跳——巴巴跳!——嘛嘛跳!——”

    男人毕竟是男人,当他理智起来,力气远比陈玲大很多。

    使出浑身力气,他总算得到解脱,却发现妻子一下子又平常起来。陈玲依然躺在床板上熟睡,开始打鼾,声音越来越沉。

    他下了床,身上已经湿透了。

    周路来到卫生间,洗了个热水澡。他需要尽快忘掉这些事情,刚才,他的眼珠在剧烈翻滚,好像一个受到追击的皮球一样,在巨浪中跳跃。

    周路的心跳比普通人快,这是一种天生的现象。他花了整整二十分钟才将自己从刚才的疯狂中脱离出来,可是,那种躁动和无助,弥漫在空气中,久久不能平复。

    此时,他对着镜子,脑中充斥着那句话:这地方不正常。

    那晚,周路在客厅中待了一夜,陈玲的啼哭在墙壁四周徘徊不去:巴巴——巴巴——呵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