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所谓自由
雨夜破街。
孤灯寂寥。
人比车少。
于夏撑着雨伞，伞下两人并肩而行。
街道上水流如溪，两人随意落脚。
“你没事吧？”红姐先问。
“我没事。”于夏后答。
“那种人渣，就算不被咬死吸干，我也不会放过他的。”
“我本来还想敲诈他的，可惜了。”于夏拿出口袋里、从道哥那儿顺来的U盘，有点故作轻松地说道。
红姐笑了笑。
于夏的心跟着一下子也开晴了。
他将U盘朝不远处的路边垃圾桶投篮过去。U盘在空中画出一道漂亮的弧线，正中“篮筐”。他开心地比了个三分球的手势。
宿舍的路口已经到了，可红姐却没有要拐进去的意思。
也是，她又不住这儿。
于夏舍不得提醒，跟着她继续朝前走去。
“对了。”红姐停住脚步，伸出手，“把你的手机给我。”
这是要留电话号码吗？于夏开心地解锁开手机交给她。
红姐拿过手机握在手里——好突然，一团火焰凭空从她的手心里爆了出来，将手机给狼吞虎咽了。
“诶？这是干嘛？”于夏傻眼了。
“我不想被跟踪。”说着，红姐将燃着的手机抖手一挥。手机上的火焰熄灭了，但也面目全非了。她将手机残骸随手一掷。于夏视线追着掷出去的手机，一路追到好远处的一个路边垃圾桶——正中“篮筐”。他错愕回头，看见红姐也比了个三分球的手势。这哪止三分啊，三十分都不够吧……
“可是，不想被跟踪可以烧电话卡呀，用得着让手机也一起火葬吗？”于夏心疼起跟了自己多年的老手机。
“手机芯片也能跟踪。”说着，红姐又朝他伸出手来。
“干嘛？”
“另一部手机。”
于夏这才想起先前从道哥的手下、那个染了血红色鸡冠头的混混身上搞来的手机还带在身上的口袋里。他摸出手机，不过没有马上交出去。
“这又不是我的手机，也能被跟踪？”他只是想没道理地顽抗一下，并不是真心疼这部狗屁都不是的昂贵手机。
“他们会查到的。”红姐继续伸着手。
“怎么可能。”红姐有点不耐烦了。
于夏不敢再顶嘴，连忙将手机放到了她的手上。
又是一团火焰从她的手中爆了出来，将手机给吞没了。接着，又是同样一个不止三十分的超远投篮正中垃圾桶。
“手机芯片里有加持‘灵阵’，一旦血族的血液升温就会被附近的手机芯片监测到。像咬人吸血的时候，血液的吸收融合会导致升温。还有打斗的时候，血族的‘燃血’爆发，这也会导致血液升温。”红姐边走边解释了起来，“你带在身上的这两部手机已经暴露引起注意了，想通过手机来追踪也已经是易如反掌的事了。”
“这么夸张啊……”于夏听了，不禁慨然感叹道。
“其实不止手机芯片，电脑芯片也可以。”
“所有手机电脑都这样？”
“嗯。”
“那岂不是还要烧我电脑？”话音一落，于夏便愣了一下。“不对呀。你不想被跟踪，烧我手机电脑干嘛？”这话一出口，他便立马意识到语意和语气都有问题，赶紧收敛乖巧回姿态。
“你跟我走。”
“跟你走？去哪？”
“先陪我散散心。然后带你回学院。”
于夏想起她说过要自己带她玩玩“敲诈勒索”这事。这可是件美差事呀，他暗自心花怒放。可是……
“可我还要上班呀。就算辞职，也还得先去把手续办了。”
“他们会帮你处理的。”
“谁？那个徐卫吗？”
“嗯。”
“这也行？”
“灵魄觉醒。你已经不是社会中人了——怎么，你还想去上班？”
“没有没有。怎么可能。如果可以，谁想去上那种班？累死累活，跟个机械部件似的。”于夏连忙摇头摆手地否认道。“不是社会中人，那是什么人？江湖中人吗？”说着，他笑了。
“你要这么说，也可以。”
于夏没成想自己说出来的玩笑话，竟然让红姐给认真肯定了。
他一时笑不出来了：这就江湖中人了……
红姐伸手招来了一部出租车。于夏这才意识到了什么——
“现在就走？”
“不然呢？”
“可我的东西都还在宿舍呢。”
“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吗？”
“当然有了。钱包、银行卡、身份证、毕业证那些都还没拿呢。再说了，也要办退租呀。”说到退租，被摧残得不成样子的宿舍模样一下子撞进了他的脑海。他一阵惊慌：还是不退了吧……另外，这些事徐卫应该也会帮忙处理的。工作都能帮忙辞了，退租这种小事没理由不会帮忙擦屁股吧？
“那些带了也没用，一样是会被追踪的。”
于夏想想也是，手机都烧了，还拿身份证那些做什么用。
“再说了，那些东西对你来说也都已经不重要了。你已经不受这个社会的约束了。你自由了。”
自由了……于夏呆住了。
真的自由了？不用按时准点上下班，不用为了好看的未来奔波经营，不用为了他人眼光而增删改减自己了？
这么梦幻吗……于夏傻傻地笑了。
他想起了泰戈尔的一句诗：有一个夜晚我烧毁了所有的记忆，从此我的梦就透明了；有一个早晨我扔掉了所有的昨天，从此我的脚步就轻盈了。
“喂！傻笑够了没有？还走不走了？”出租车司机的暴躁催促打破了于夏的美好浮想。
他回过神来。跟着，他定睛一看——嘿，还真是冤家路窄、有始有终啊：探头出来的司机可不就是他刚来这个地方时、霸道宰过他的那个的士司机么？
“走走走。”于夏喜上眉梢地连连作答道。
“去哪？”司机没好气地问道。
于夏看向红姐。
红姐让他突然的开心样子弄得一脸茫然。
“怎么了？”她问。
“一会儿告诉你。”于夏凑近她的耳边，悄悄说道。“去哪？”
“市区随便哪里都行。”
“好。”
“去市区多少钱？”于夏转向司机，稚嫩嫩地问道。
“两百。”说完，司机就转回头去了。他高傲地看着车前方，等着对方犹豫纠结完了之后的开口还价。
“成。”于夏毫不犹豫地答应道。
司机显然有点猝不及防。他猛转过头看了过来。那双熬夜的浊眼登时精亮闪烁。
“怎么了？”于夏装傻问道。
“没、没什么。”
“走吗？”
“走走走。”司机咧开嘴笑了。
两人坐上车。
出租车向夜色深处驶了进去……
孤灯寂寥。
人比车少。
于夏撑着雨伞，伞下两人并肩而行。
街道上水流如溪，两人随意落脚。
“你没事吧？”红姐先问。
“我没事。”于夏后答。
“那种人渣，就算不被咬死吸干，我也不会放过他的。”
“我本来还想敲诈他的，可惜了。”于夏拿出口袋里、从道哥那儿顺来的U盘，有点故作轻松地说道。
红姐笑了笑。
于夏的心跟着一下子也开晴了。
他将U盘朝不远处的路边垃圾桶投篮过去。U盘在空中画出一道漂亮的弧线，正中“篮筐”。他开心地比了个三分球的手势。
宿舍的路口已经到了，可红姐却没有要拐进去的意思。
也是，她又不住这儿。
于夏舍不得提醒，跟着她继续朝前走去。
“对了。”红姐停住脚步，伸出手，“把你的手机给我。”
这是要留电话号码吗？于夏开心地解锁开手机交给她。
红姐拿过手机握在手里——好突然，一团火焰凭空从她的手心里爆了出来，将手机给狼吞虎咽了。
“诶？这是干嘛？”于夏傻眼了。
“我不想被跟踪。”说着，红姐将燃着的手机抖手一挥。手机上的火焰熄灭了，但也面目全非了。她将手机残骸随手一掷。于夏视线追着掷出去的手机，一路追到好远处的一个路边垃圾桶——正中“篮筐”。他错愕回头，看见红姐也比了个三分球的手势。这哪止三分啊，三十分都不够吧……
“可是，不想被跟踪可以烧电话卡呀，用得着让手机也一起火葬吗？”于夏心疼起跟了自己多年的老手机。
“手机芯片也能跟踪。”说着，红姐又朝他伸出手来。
“干嘛？”
“另一部手机。”
于夏这才想起先前从道哥的手下、那个染了血红色鸡冠头的混混身上搞来的手机还带在身上的口袋里。他摸出手机，不过没有马上交出去。
“这又不是我的手机，也能被跟踪？”他只是想没道理地顽抗一下，并不是真心疼这部狗屁都不是的昂贵手机。
“他们会查到的。”红姐继续伸着手。
“怎么可能。”红姐有点不耐烦了。
于夏不敢再顶嘴，连忙将手机放到了她的手上。
又是一团火焰从她的手中爆了出来，将手机给吞没了。接着，又是同样一个不止三十分的超远投篮正中垃圾桶。
“手机芯片里有加持‘灵阵’，一旦血族的血液升温就会被附近的手机芯片监测到。像咬人吸血的时候，血液的吸收融合会导致升温。还有打斗的时候，血族的‘燃血’爆发，这也会导致血液升温。”红姐边走边解释了起来，“你带在身上的这两部手机已经暴露引起注意了，想通过手机来追踪也已经是易如反掌的事了。”
“这么夸张啊……”于夏听了，不禁慨然感叹道。
“其实不止手机芯片，电脑芯片也可以。”
“所有手机电脑都这样？”
“嗯。”
“那岂不是还要烧我电脑？”话音一落，于夏便愣了一下。“不对呀。你不想被跟踪，烧我手机电脑干嘛？”这话一出口，他便立马意识到语意和语气都有问题，赶紧收敛乖巧回姿态。
“你跟我走。”
“跟你走？去哪？”
“先陪我散散心。然后带你回学院。”
于夏想起她说过要自己带她玩玩“敲诈勒索”这事。这可是件美差事呀，他暗自心花怒放。可是……
“可我还要上班呀。就算辞职，也还得先去把手续办了。”
“他们会帮你处理的。”
“谁？那个徐卫吗？”
“嗯。”
“这也行？”
“灵魄觉醒。你已经不是社会中人了——怎么，你还想去上班？”
“没有没有。怎么可能。如果可以，谁想去上那种班？累死累活，跟个机械部件似的。”于夏连忙摇头摆手地否认道。“不是社会中人，那是什么人？江湖中人吗？”说着，他笑了。
“你要这么说，也可以。”
于夏没成想自己说出来的玩笑话，竟然让红姐给认真肯定了。
他一时笑不出来了：这就江湖中人了……
红姐伸手招来了一部出租车。于夏这才意识到了什么——
“现在就走？”
“不然呢？”
“可我的东西都还在宿舍呢。”
“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吗？”
“当然有了。钱包、银行卡、身份证、毕业证那些都还没拿呢。再说了，也要办退租呀。”说到退租，被摧残得不成样子的宿舍模样一下子撞进了他的脑海。他一阵惊慌：还是不退了吧……另外，这些事徐卫应该也会帮忙处理的。工作都能帮忙辞了，退租这种小事没理由不会帮忙擦屁股吧？
“那些带了也没用，一样是会被追踪的。”
于夏想想也是，手机都烧了，还拿身份证那些做什么用。
“再说了，那些东西对你来说也都已经不重要了。你已经不受这个社会的约束了。你自由了。”
自由了……于夏呆住了。
真的自由了？不用按时准点上下班，不用为了好看的未来奔波经营，不用为了他人眼光而增删改减自己了？
这么梦幻吗……于夏傻傻地笑了。
他想起了泰戈尔的一句诗：有一个夜晚我烧毁了所有的记忆，从此我的梦就透明了；有一个早晨我扔掉了所有的昨天，从此我的脚步就轻盈了。
“喂！傻笑够了没有？还走不走了？”出租车司机的暴躁催促打破了于夏的美好浮想。
他回过神来。跟着，他定睛一看——嘿，还真是冤家路窄、有始有终啊：探头出来的司机可不就是他刚来这个地方时、霸道宰过他的那个的士司机么？
“走走走。”于夏喜上眉梢地连连作答道。
“去哪？”司机没好气地问道。
于夏看向红姐。
红姐让他突然的开心样子弄得一脸茫然。
“怎么了？”她问。
“一会儿告诉你。”于夏凑近她的耳边，悄悄说道。“去哪？”
“市区随便哪里都行。”
“好。”
“去市区多少钱？”于夏转向司机，稚嫩嫩地问道。
“两百。”说完，司机就转回头去了。他高傲地看着车前方，等着对方犹豫纠结完了之后的开口还价。
“成。”于夏毫不犹豫地答应道。
司机显然有点猝不及防。他猛转过头看了过来。那双熬夜的浊眼登时精亮闪烁。
“怎么了？”于夏装傻问道。
“没、没什么。”
“走吗？”
“走走走。”司机咧开嘴笑了。
两人坐上车。
出租车向夜色深处驶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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