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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承渊|肆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吗?

    离开望澜之后,顾池鱼几乎是日夜兼程往凌天山赶去,途中听闻凌天山开启了十年一度的山门大选,本苦恼如何上山的顾池鱼便继续以顾承渊的化名参加了大选。

    他已经得知,自他从天门陨落至今已是五十年过去。对于才踏入修道一途的人来说,“顾池鱼”已经是传说故事一样遥远的存在了。

    这当然是好事。来参加山门大选的少年少女足有几百,却没有人认得他,他也就能够光明正大地上山。

    再之后,便是一举夺魁,来到议事堂诸位长老面前了。

    当时他们还没来得及发问,沈修羽便抢先一步将“顾承渊”选做了自己的真传弟子。

    直到现在。

    从苏醒后见到的战场幻境,到如何离开望澜,如何混进山门大选,顾承渊全都详细地讲了一遍,希望这些长老们能够一起分析。

    从无妄将他带上山开始,这些师叔师伯从来是将他也当作自家真传来对待的。

    他来历不明,身份可疑,却得到了最大限度的信任。对此,他虽未说出口,却实实在在是感激的。

    这也是为什么他醒来之后第一时间要回到凌天山,回到凌天山后对自己的身份与经历也从未隐瞒。长老们信任他,他亦信任这些长辈。

    待顾承渊说完,几位长老立刻交头接耳地议论起来,白槿陷入沉思,另搬了把椅子坐在顾承渊身旁的沈修羽低着头,看不清神色,不知道在想什么。

    最终依然是身为掌门的白槿率先开口:“我们今夜在这里讨论,也得不出什么结果。已开天门却修为尽失,这在任何典籍恐怕都没有记载……这五十年,我想过很多可能,去没想到池鱼你还会以现在的模样站在我面前……”

    他看向顾承渊,叹道:“池鱼本是我山门最具天赋的弟子,纵是我等身居议事堂也远不及……只是,或许确是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未等几位长老有所反应,竟是沈修羽率先站起来,带着愠怒不知向谁诘问:“如果所谓天道就是如此,修仙还有什么意义?若天道亦要嫉妒的话,还有什么飞升可期待?”

    满堂皆惊。

    修道者总把“问道”挂在嘴边是没错,可问道也不是这么问的……沈修羽这“问道”,可是切切实实地在质问天道。

    ……该说不愧是玄清峰的人吗?

    顾承渊下意识道:“修羽!”

    属于少年的声音尚且带着稚意,在这一堂的真君映衬下,总觉得如春风般微弱,但沈修羽立刻噤了声,见顾承渊看过来,甚至要做出一副可怜的样子。

    他总这样,顾承渊也就总生不起气来,这厮往日犯了错没少用这招避开惩处。

    这次依然如此。

    质疑天道,在修道界,已经可以当作异端交给天道盟羽卫了,但顾承渊——姑且算是训斥之后——并没有继续说什么。

    凌天山的护短显然很好地传承了下来。

    当然,在白槿的注视下,沈修羽很快就收敛起不正经,正色道:“师尊方才所描述的,未曾见过的盔甲样式……我倒是可能知道。”

    顾承渊神色一下就变了,他再度道:“修羽!”

    却好像是不希望沈修羽说出答案。

    沈修羽朝他笑了笑,继续道:“我之前跟姓苏的去藏书阁禁区,有一卷记载神魔大战的竹简上,描述过同样的盔甲样式。”

    “……”白槿先是一愣,而后反问,“藏书阁禁区?”

    封音一下子跳起来,衣袖间坠着的银铃细细碎碎地响起来:“你是不是觉得慎行院现在管不了你了?!”

    “咳……我当年是跟姓苏的一起去的。”沈修羽心虚道,“要罚总不能只罚我一个吧?”

    他当然是在胡扯。谁不知道顾池鱼失踪之后苏逸之接着也被天雷劈死。当时还有人笑言“天予天夺”。

    封音上哪罚他去?

    白槿长叹一口气:“……算了,你继续说。”

    “总之,师尊描述的盔甲上的花纹,应该是魔族士兵常见的配置。”沈修羽回忆道,“那处幻境……也许是神魔大战的残留?”

    千年前神魔大战后,魔族已退居地底,或是元气大伤,或是等待新的机会,总之世人已很少能见到,而当初的战场要么被仙人们处理干净,要么成为了现在的修道者们追寻的机缘之地,顾承渊所见到的,无疑是更为久远的画面。

    “那就更奇怪了。池鱼怎么会见到那么久远的记忆残留?”程术也思考片刻问道。

    “……或许这就是池鱼开天门而不得入的原因?”

    “啊?这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吗?”

    在外人面前稳妥持重的长老们一下子凑到一起议论起来。

    白槿不得不敲了敲桌角:“……这些并不是重点。”

    闻言众人都望向他。

    “小师弟何出此言?”

    “池鱼当初是在寂尘山渡天劫,想要知道五十年前发生了什么,去那里也许能找到部分线索。”白槿顿了一顿,“池鱼既然回来了,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慢慢解决。你们先回去吧,我还有事要单独说与池鱼。”

    “至于池鱼的身份,在不清楚天道盟立场前,且先用‘顾承渊’的名字。”他最后又看向沈修羽,“修羽——”

    “是。弟子在。”

    “你也回去。”白槿并未加重语气,但态度显然很坚决。

    “……是。”沈修羽恭恭敬敬地行了礼。

    待殿中只剩两人,白槿示意顾承渊不必站起,温声问道:

    “池鱼,我此前从未问过你,沈修羽究竟是何来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