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承渊｜拾贰 偶遇？是逍遥门的弟子
不知道是不是回到寂尘山的缘故，顾承渊一夜都在做混沌的梦，眼前站着什么人，看不清；那人说的是什么话，听不清。
整个梦境都带着奇异的熟悉感，仿佛是曾经就发生在他身上的过往。
是从前在凌天山的记忆吗？
顾承渊伸手想要拨开蒙在眼前的雾，却是摸了个空，迷雾背后是刻着繁复咒文的，巨大的石门。
顾承渊转过身去看，来时的天梯正一阶一阶地崩碎。
这是……那一天。
“你不该来这里。”似曾相识的话语，是在什么时候听到过来着？
顾承渊又看向石门。他曾被拒之门外。
好吧。顾承渊叹了口气，却露出笑容。他张开双臂，向后倒去。
坠入云海。
顾承渊眨了眨眼睛，看窗外的光大概才天亮没多久，一侧的沈修羽不见踪影，估计是去寂尘山先探查一番，确认有无显而易见的危险。
虽然寂尘山早就被无数人翻来覆去地查了无数遍，但以防万一还是要谨慎，毕竟修道界也不乏“天才少年一路势如破竹却在境界突破前一天不小心噎死”或者“德高望重的老前辈渡化神劫时因麻雀误入结界导致走火入魔”之类不知该说可笑还是可叹的乌龙事件。
有点担心小丫头，顾承渊上楼，在小花门前停下。
气息尚稳，还在睡着。顾承渊松了口气，真怕一早起来小丫头也没了。
凡人的生命太脆弱，就像路边的杂草，可能只因风比往常大了些就折断。天灾人祸，无可避免。
等结束了寂尘山的调查，还要给小花找个去处。
……凌天山？
不，白槿应该不会想带孩子的。
顾承渊下楼的时候正碰上沈修羽回来，看他嘴唇紧抿，似乎心情不佳。
“师尊？”他稍微一愣，紧接着笑道，“我正要叫小丫头下去吃饭呢。”
“嗯。”顾承渊点点头，没有追问。
他比其他任何人都了解沈修羽。沈修羽自己不愿开口的话，是没有人能问出答案的。
最后各怀心事的三个人敷衍地吃完了早饭。鉴于寂尘山可能并不算安全，顾承渊便让小花留在客栈，自己与沈修羽前往那里探查。
顾承渊身上有一张天符，是出发之前白槿给的，沈修羽和顾承渊都在上面留下了一道灵力，实在遇到危急时刻，激发天符，两人就能直接回到凌天山。今时不同往日，对于可能会出现的危险，顾承渊完全没有任何抵抗的能力，而另一方面，沈修羽几乎是专精进攻，很难在战斗时分心来保护他人，所以这张天符是必要的保命手段。
当然，如果碰上什么连天符也无法起效的情况，那就只能说命之所在了。
顾承渊问过小花，她并不清楚她姐姐带那些修道者去了哪里，只知道猎户是在听风崖溪边找到的人。
单靠感应完全察觉不到有哪里异常，两人只好顺着溪流的方向一路探查。沈修羽用符纸折了只鸟在前边飞着，如果有灵力或者气息的痕迹，它能第一时间发现。
等纸鸟回报消息的期间，顾承渊和沈修羽就暂且到树荫下休息，那边沈修羽借着溪水将不知从哪拿来的果子洗干净了，递给顾承渊。
“……”顾承渊接过好像在哪见过的红色野果，微微愣神。
完全记不起来了。
顾承渊摇摇头，怎么就提前进入怀古伤今的年纪了。
沈修羽突然“嗯？”了一声看向顾承渊：“有人在附近。”
察觉到自己的表述并不清晰，他又补充道：“是修道者，人不算少。看他们的方向，是要往我们这里来的。”
真是稀奇。除非是想寻一线机缘的，对于修道界来说，寂尘山几乎称得上是禁地了，毕竟连顾池鱼都在此陨落，谁知道有什么古怪。
现在竟然还有人成群结伴来，莫不是上次找小花姐姐带路的那些？
想了一下，顾承渊道：“不必刻意避开，如果他们有问题的话，自然会露出马脚。”
于是二人就淡定地像是看风景一样等人过来。顾承渊取出霜降，想看看它在寂尘山是否会有不同的反应。
但霜降依然沉睡着。
“两位可是凌天山的道友？”
两人朝声音的来源看过去，七八人的队伍一眼望来倒也是浩浩荡荡。为首的着青衫，脸上挂着笑，腰间悬着木牌，刻了盛放的荼靡。
是逍遥门的弟子。
同为天道五绝，逍遥门与凌天山之间的关系还算不错，当年青蔓对质无极宗时，年岁是明确表示站在凌天山这边的。
顾承渊拱手行礼：“晚辈顾承渊。”
沈修羽只是微微点头：“沈修羽。”
作为凌天山长老，他自然是不必向他人多礼的。
为首的——至少看起来是很年轻的——年轻人微微笑道：“果然听闻不如一见，七长老真是年少有为。”
确认顾池鱼身死之后，凌天山毅然决定由彼时尚且未至元婴的沈修羽继任玄清峰峰主，在修道界也算是一件令人哗然的大事。
“自我介绍一下，湛越，逍遥门弟子。”年轻人将玉质令牌递给沈修羽，“受师命带人前来查验本门弟子失踪相关事宜，不知七长老为何来此？”
湛越递来的是逍遥门的掌门令牌，看来他所说的“师命”就是年岁的安排。
能让年岁收为弟子，想来也不是平凡之辈。
“不，掌门说我笑起来很好看，适合当作门派的吉祥物给外人展示，就收我做徒弟了。”好像知道顾承渊在想什么，湛越笑了笑，确如东风拂面，“论及名气，我还不如你。”
行。
顾承渊心道。
不愧是你，年岁。
沈修羽将玉牌还给湛越，光明正大地摸了摸顾承渊的头发：“我带承渊来看看。”
“哦，理解。”湛越点点头。
你理解才有鬼了。
湛越身后一名蓝衣弟子道：“大师兄，我们可以……”
“不可以。”湛越一口回绝。
接着湛越向两人歉意地笑了笑，“抱歉，是不是耽误你们的行程了？”
“不碍事。”沈修羽道，“倒是你们，门派弟子失踪不是小事，如果确实事发地在寂尘山，你们难免也有危险。”
那蓝衣弟子显然是想向沈修羽求助的，看他们的修为也就一般，打起架来可能还不如现在的顾承渊，湛越算是其中最强的战斗力，但沈修羽自信自己起码能打十个湛越还不带气喘的，而湛越明显又不想给别人添麻烦。
沈修羽接着说道：“贵派与凌天山向来交好，理应互帮互助。何况我们也没什么别的事，不介意的话，我正好也想带承渊多经历些事情，不知意下如何？”
湛越还没开口，身后几名弟子已经叽叽喳喳开始叫好了。一开始查的时候还好，最后发现线索在寂尘山中断时，他们心里总归是有点担心的，也不知道掌门为何要让与各门派天才相比之下平平无奇的湛越来带队。
“那就多谢七长老了。”湛越自己也清楚他们实力有限，但年岁派他出来的时候毫不犹豫，说是“卦象已定，绝无险境”，而湛越又无法反驳——毕竟卦象课他只得了个“丁”。
“应该的。”沈修羽笑笑，“叫我名字就可以，毕竟我倒也没那么老。”
“冒昧问一句。”顾承渊抬头看着湛越，打断两人毫无营养的对话，“贵派弟子是何时失踪的？失踪几人？可有缘由？”
面对来自比自己修行年数少得多的晚辈的提问，湛越依然是雷打不动的春风和煦：“我想想……最早发现还是在三个多月以前，寂尘山是我们最近找到的，最后的线索。失踪者仅一人，至于缘由就不清楚了。”
顾承渊与沈修羽对视一眼，他们的想法是一致的。逍遥门这个失踪的弟子很有可能就是小花姐姐带着上山的那些修道者之一。不知在寂尘山中发现了什么，他们选择将小花姐姐弄瞎，之后，这名弟子也没有回到逍遥门。至于是跟随其他几人离开，还是因为某些原因发生争执被人在这里杀死，那就是要继续查的事情了。
原本两人就要在这里进行探查，现在碰上逍遥门弟子，说不定还能问到一些并不在寂尘山，但依然与之相关的信息。
那么，无论是对小花，还是对顾承渊自己，或许都可以找到一个答案。
整个梦境都带着奇异的熟悉感，仿佛是曾经就发生在他身上的过往。
是从前在凌天山的记忆吗？
顾承渊伸手想要拨开蒙在眼前的雾，却是摸了个空，迷雾背后是刻着繁复咒文的，巨大的石门。
顾承渊转过身去看，来时的天梯正一阶一阶地崩碎。
这是……那一天。
“你不该来这里。”似曾相识的话语，是在什么时候听到过来着？
顾承渊又看向石门。他曾被拒之门外。
好吧。顾承渊叹了口气，却露出笑容。他张开双臂，向后倒去。
坠入云海。
顾承渊眨了眨眼睛，看窗外的光大概才天亮没多久，一侧的沈修羽不见踪影，估计是去寂尘山先探查一番，确认有无显而易见的危险。
虽然寂尘山早就被无数人翻来覆去地查了无数遍，但以防万一还是要谨慎，毕竟修道界也不乏“天才少年一路势如破竹却在境界突破前一天不小心噎死”或者“德高望重的老前辈渡化神劫时因麻雀误入结界导致走火入魔”之类不知该说可笑还是可叹的乌龙事件。
有点担心小丫头，顾承渊上楼，在小花门前停下。
气息尚稳，还在睡着。顾承渊松了口气，真怕一早起来小丫头也没了。
凡人的生命太脆弱，就像路边的杂草，可能只因风比往常大了些就折断。天灾人祸，无可避免。
等结束了寂尘山的调查，还要给小花找个去处。
……凌天山？
不，白槿应该不会想带孩子的。
顾承渊下楼的时候正碰上沈修羽回来，看他嘴唇紧抿，似乎心情不佳。
“师尊？”他稍微一愣，紧接着笑道，“我正要叫小丫头下去吃饭呢。”
“嗯。”顾承渊点点头，没有追问。
他比其他任何人都了解沈修羽。沈修羽自己不愿开口的话，是没有人能问出答案的。
最后各怀心事的三个人敷衍地吃完了早饭。鉴于寂尘山可能并不算安全，顾承渊便让小花留在客栈，自己与沈修羽前往那里探查。
顾承渊身上有一张天符，是出发之前白槿给的，沈修羽和顾承渊都在上面留下了一道灵力，实在遇到危急时刻，激发天符，两人就能直接回到凌天山。今时不同往日，对于可能会出现的危险，顾承渊完全没有任何抵抗的能力，而另一方面，沈修羽几乎是专精进攻，很难在战斗时分心来保护他人，所以这张天符是必要的保命手段。
当然，如果碰上什么连天符也无法起效的情况，那就只能说命之所在了。
顾承渊问过小花，她并不清楚她姐姐带那些修道者去了哪里，只知道猎户是在听风崖溪边找到的人。
单靠感应完全察觉不到有哪里异常，两人只好顺着溪流的方向一路探查。沈修羽用符纸折了只鸟在前边飞着，如果有灵力或者气息的痕迹，它能第一时间发现。
等纸鸟回报消息的期间，顾承渊和沈修羽就暂且到树荫下休息，那边沈修羽借着溪水将不知从哪拿来的果子洗干净了，递给顾承渊。
“……”顾承渊接过好像在哪见过的红色野果，微微愣神。
完全记不起来了。
顾承渊摇摇头，怎么就提前进入怀古伤今的年纪了。
沈修羽突然“嗯？”了一声看向顾承渊：“有人在附近。”
察觉到自己的表述并不清晰，他又补充道：“是修道者，人不算少。看他们的方向，是要往我们这里来的。”
真是稀奇。除非是想寻一线机缘的，对于修道界来说，寂尘山几乎称得上是禁地了，毕竟连顾池鱼都在此陨落，谁知道有什么古怪。
现在竟然还有人成群结伴来，莫不是上次找小花姐姐带路的那些？
想了一下，顾承渊道：“不必刻意避开，如果他们有问题的话，自然会露出马脚。”
于是二人就淡定地像是看风景一样等人过来。顾承渊取出霜降，想看看它在寂尘山是否会有不同的反应。
但霜降依然沉睡着。
“两位可是凌天山的道友？”
两人朝声音的来源看过去，七八人的队伍一眼望来倒也是浩浩荡荡。为首的着青衫，脸上挂着笑，腰间悬着木牌，刻了盛放的荼靡。
是逍遥门的弟子。
同为天道五绝，逍遥门与凌天山之间的关系还算不错，当年青蔓对质无极宗时，年岁是明确表示站在凌天山这边的。
顾承渊拱手行礼：“晚辈顾承渊。”
沈修羽只是微微点头：“沈修羽。”
作为凌天山长老，他自然是不必向他人多礼的。
为首的——至少看起来是很年轻的——年轻人微微笑道：“果然听闻不如一见，七长老真是年少有为。”
确认顾池鱼身死之后，凌天山毅然决定由彼时尚且未至元婴的沈修羽继任玄清峰峰主，在修道界也算是一件令人哗然的大事。
“自我介绍一下，湛越，逍遥门弟子。”年轻人将玉质令牌递给沈修羽，“受师命带人前来查验本门弟子失踪相关事宜，不知七长老为何来此？”
湛越递来的是逍遥门的掌门令牌，看来他所说的“师命”就是年岁的安排。
能让年岁收为弟子，想来也不是平凡之辈。
“不，掌门说我笑起来很好看，适合当作门派的吉祥物给外人展示，就收我做徒弟了。”好像知道顾承渊在想什么，湛越笑了笑，确如东风拂面，“论及名气，我还不如你。”
行。
顾承渊心道。
不愧是你，年岁。
沈修羽将玉牌还给湛越，光明正大地摸了摸顾承渊的头发：“我带承渊来看看。”
“哦，理解。”湛越点点头。
你理解才有鬼了。
湛越身后一名蓝衣弟子道：“大师兄，我们可以……”
“不可以。”湛越一口回绝。
接着湛越向两人歉意地笑了笑，“抱歉，是不是耽误你们的行程了？”
“不碍事。”沈修羽道，“倒是你们，门派弟子失踪不是小事，如果确实事发地在寂尘山，你们难免也有危险。”
那蓝衣弟子显然是想向沈修羽求助的，看他们的修为也就一般，打起架来可能还不如现在的顾承渊，湛越算是其中最强的战斗力，但沈修羽自信自己起码能打十个湛越还不带气喘的，而湛越明显又不想给别人添麻烦。
沈修羽接着说道：“贵派与凌天山向来交好，理应互帮互助。何况我们也没什么别的事，不介意的话，我正好也想带承渊多经历些事情，不知意下如何？”
湛越还没开口，身后几名弟子已经叽叽喳喳开始叫好了。一开始查的时候还好，最后发现线索在寂尘山中断时，他们心里总归是有点担心的，也不知道掌门为何要让与各门派天才相比之下平平无奇的湛越来带队。
“那就多谢七长老了。”湛越自己也清楚他们实力有限，但年岁派他出来的时候毫不犹豫，说是“卦象已定，绝无险境”，而湛越又无法反驳——毕竟卦象课他只得了个“丁”。
“应该的。”沈修羽笑笑，“叫我名字就可以，毕竟我倒也没那么老。”
“冒昧问一句。”顾承渊抬头看着湛越，打断两人毫无营养的对话，“贵派弟子是何时失踪的？失踪几人？可有缘由？”
面对来自比自己修行年数少得多的晚辈的提问，湛越依然是雷打不动的春风和煦：“我想想……最早发现还是在三个多月以前，寂尘山是我们最近找到的，最后的线索。失踪者仅一人，至于缘由就不清楚了。”
顾承渊与沈修羽对视一眼，他们的想法是一致的。逍遥门这个失踪的弟子很有可能就是小花姐姐带着上山的那些修道者之一。不知在寂尘山中发现了什么，他们选择将小花姐姐弄瞎，之后，这名弟子也没有回到逍遥门。至于是跟随其他几人离开，还是因为某些原因发生争执被人在这里杀死，那就是要继续查的事情了。
原本两人就要在这里进行探查，现在碰上逍遥门弟子，说不定还能问到一些并不在寂尘山，但依然与之相关的信息。
那么，无论是对小花，还是对顾承渊自己，或许都可以找到一个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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