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我是我自己

    宛清只喝了两杯酒，一杯付费一杯免费。她其实酒量不算多好，所以她只敢喝低度酒精。九点左右，酒吧里的人就越来越多了。音乐也比之前的音乐欢愉、活泼一些。

    她仍旧坐在那个位置上，没有动过。她的酒喝得很慢。陆铭忙着的时候，她便自己低头玩手机，稍闲一些的时候，他会同她说话，他说一句她便回一句。

    “很少来酒吧的人会跟你一样刷手机。”陆铭说。

    “那他们来做什么？”她反问。

    陆铭并没有回答。

    “你失去了什么人？”他问。

    她的情绪又要发作了。她咬了咬嘴唇，把情绪压下去。为什么好像每个人都想要打探她？为什么每个人都要把关于李森的回忆从她心底扯出来？

    “对不起，我无意探听你的私事。”他似乎看出她的情绪，“对不起，我只是想也许你想找人倾诉一下。”

    他的两句“对不起”算是起了作用，她渐渐平静下来。“没事。”是，这是她的习惯：别人说“对不起”，她就会说“没事”。

    他没有再说什么了，客人进来了，他需要去招待他的客人。

    她又低头看她的手机。

    又有人想要跟她搭讪，但是她都会指指陆铭，“我跟他一起的。”

    别人便就明白了。

    宛清本就生得美，现在又化过妆，便更显得美艳几分。以前甚至有人说她长得像芭比娃娃。她当时还开玩笑，那她是黑芭比，那时候她晒得比现在还黑。

    她个头不高，但是很瘦，看起来会显得高一些。她的身材虽然不算是多“波涛汹涌”，但是玲珑有致。

    “走吧？”陆铭走到她旁边，问道。

    她点点头。

    他们肩并肩出了酒吧，“你等我一会，我把车开过来。”

    她便站在路边等。

    停车区并不远，他不一会就又出现了。

    她拉开车门，坐进去。

    “住哪里？”

    “你知道枫之谷吗？”

    他点点头，然后便开动了车子。

    “喜欢听什么歌？”他问她，又指指中控面板，“你自己选。”

    她便点进歌单去看里面的歌曲，她点开一首英文歌——“WTF”。音乐开始播放，突然她想这个歌会不会有点“粗暴”？

    不过，既然已经点开，那就这样吧。

    他笑：“你这个人好像跟你的名字不搭边。”清——清澈、清净、清白。

    “名字是爸妈给的，我是我自己。”她说。

    他略怔了怔，“我是我自己”——这五个字，从她嘴里说出来，以那种不拖泥带水的语气，让他微微震撼。

    “你为什么觉得那个男人是跟着我进来的？”见他不说话，宛清开口问道。

    “他进来的时候，我刚好看了他一眼，那时候他的目光实实地落在你身上，见我在看他，他才回过神来。然后他直接在你身边坐下，挨你很近，要么就是想跟你搭讪，要么就是想揩油。然后他点那一杯‘前女友’的时候，他故意说的很大声，你听得清清楚楚，是不是？他其实是故意的，他就是想要你听清楚。”他解释道。

    “你很会识人？”

    “平时见的人多。”

    “那你觉得我是什么样的人？”她问。

    “还说不清楚，你有些神秘。”他只看出来，她心里有伤，是新近的伤，但是他此刻并不想提。

    她淡淡一笑，“那就好。”

    “嗯？”

    “没有人喜欢自己那么容易就被别人看透，我也一样。”

    陆铭送她进了小区，然后把车停在她楼下。

    “不用我送你上去？”他同她一起下了车。

    “不用了，已经很麻烦你了。”

    “能不能留个电话？”

    她看他。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名片：“这是我的名片，到家之后给我发个信息。确定你到家了，我就走。”

    她接过去，“谢谢。”

    “晚安。”

    “晚安。”她便进了楼里面，然后上楼。

    进屋之后，她开了灯，拿手机给陆铭发了信息：已安全到家，谢谢你。

    陆铭便坐进车里，然后开出去。

    宛清从窗户看到他把车子开走了，他说话算数：他送她到楼下，等她到家他就走。她拉上了窗帘。

    走进浴室，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她有些晃神，不由得眯起了眼睛。那个坐到她旁边跟她搭讪的男人，如果真是跟着她进去的，那他是从什么时候就跟着她的？回来这一路，她也没有看到有车子一直跟在后面，不像是有人跟踪她。

    她拨了拨头发，用发箍把头发全推到后面去，然后她卸了妆洗脸。她伸手把发箍扯下来，丢进了垃圾桶，这个发箍是李森买给她的。东西当时是他们一起选的，是李森付的钱。

    Shi.t！她把垃圾袋收住口，然后下楼丢了垃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