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你很稀缺

    宛清的手机在她耳边震动着，又震动着。屏幕上显示着来电人的名字：纪郑林。

    她接了电话。再不接电话，大概公司要开除她了。“老板。”

    “宛清，你电话不接，信息不回，是不想干了吗？”

    “可以吗？”

    “……”对方被她的话噎住，沉默了一会。“宛清，团队需要你，快回来工作。”

    “我爱的人不在了，我需要时间。”

    “相信我，宛清，回来工作，会比你躺在床上更能帮你从伤心中恢复。”

    “你怎么知道我躺在床上？”

    “……”他不过是随口一说。

    “老板，你没有心。”

    宛清不大开玩笑，至少从不跟他开玩笑，她跟他说这句话是认真的。“相信我，我多少理解你的感受。你想一想，你现在满脑子是不是都是他？”他略顿一顿，“所以，你更需要工作。”

    “有些东西可以被掩藏，但是它并没有消失。”她的语气很平静。

    “明天回来工作。”

    “原来我这么重要吗？”

    “嗯，你很稀缺。”

    “谢谢你，老板，明天见。”她只是这样说说而已，她并没有打算回去上班，她不过是想快点打发纪郑林，她不想听他说下去。“我挂了。”说着，她挂了电话，不等纪郑林说什么。

    他理解？他理解什么？

    她有什么稀缺，老板还真是把她捧得很高。她不过是一名小小翻译，高端一点，同声传译。稀缺大概是因为公司太小，只养得起两个全职同声传译员，宛清精通中法和中西互译，而另外一个同事只能搞定中英。当然公司也有合作的兼职人员，但有些能力有限，有些要价太高，都不如用她来得方便、放心。

    老板的短信还是跟来了：“明天一定要来上班，我给你安排了工作。这个客户很重要！！！”

    他应该再多打一点感叹号，也许她会更能放在心上。还好老板不知道她住在哪里，不然他大概会上门来拎她回去工作。

    也许她可以不用工作了。不知道苏奕的那辆车子值多少钱，不知道半年后能卖出多少钱。不过二手车肯定不大能买去好价钱，她想，还不如要一辆新的呢？如果她当时要一辆全新的，不知道他会不会愿意跟她交易？不知道他的研究主题是什么，她竟然都没有问过。其实也没有关系，她并不关心。

    李森的事已经过去了几天，警察那边一点消息也没有，所以他们到底有没有调查到什么？这两天他们倒是不来找她了，是觉得她帮不上什么忙？他们怀疑李森杀人，她觉得不可能；他们怀疑李森自杀，她也觉得不可能。他们相信她的话吗？

    她不相信李森会有别的女人，是因为，如果他真有别的女人，那他掩饰地也太好了，她从来没在他身上或者屋子里发现过任何属于别的女人的东西；她找他的时候，他都在，不会说他在忙或者直接忽略她的电话；她想要惊喜地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也从未变到过惊吓。

    说他杀人，更可笑，他那么善良又温柔的人，怎么可能会伤害别人？

    至于自杀，他为什么要自杀？爱情、事业都有，又没有发生什么让他抑郁的事，他好好的，为什么要自杀？难道为着她不想跟他领证、不想跟他生孩子？若真是那样，分手不就好了吗？

    不知道为什么，她明明觉得一切可笑，可是她的枕头仍旧会被泪水打湿。

    “今晚想要喝酒吗？”手机又震动了一下。是陆铭。

    “好啊。”她坐起来，用手背擦了脸上残留的泪珠，打字回复了他。喝酒，今晚多喝一点，喝醉了好睡觉。

    “早点来，一起吃晚饭？”陆铭又发来一条。

    “六点怎么样？”

    “好，六点见。”

    她看一看时间，洗个澡，化个妆，差不多也该出门了。她便下了床，顺便给手机充上电，毕竟，电量栏已经亮红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