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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邓大友

    接下来的大半个月里,萧游每日里白天去衙门打卡上班,晚上就回家修炼《太上气感篇》,也再未出现什么其他的状况。

    炁海中的龙气积累日益深厚,紫府上观想的大龙也越发清晰了起来。

    而这段时间萧游宛如一个甩手掌柜一般,每次到了衙门之后就是往司户参军的中堂一转,关上门万事不管的样子,也让原本心怀忐忑的其他参军录事放下了心来。

    “看起来这位萧参军还真是打算当个万事不管的甩手掌柜啊。”

    司户厅正堂右侧的厢房中,一位身穿青衣的参军录事和丁树财相对而坐,两人一边喝着茶一边闲聊道。

    “想来他年不过十六,只是不知如何走通了靖海军的关系得了刺史大人的看重,给他个参军之职聊作补偿而已,又怎么可能真担得起衙门里的事呢。”

    说话的是司户厅八位参军录事之一的冯景,此人在司户厅中资历最浅,只有流外九等的品阶。

    这个冯景在王祥生当司户参军时,最是巴结丁树财。后来王祥生倒了霉之后,自觉丁树财要受牵连的冯景便躲得远远地。

    谁成想最近衙门里又放出风来,似乎这丁树财背后又有哪位大人物的支持,要把手伸到司户厅中来。

    这翻来覆去的一折腾,冯景又厚着脸皮来找丁树财套近乎了。

    好在丁树财也是人老精,马老滑的人物,只是在心里默默给冯景这个墙头草记了一笔,嘴上还是笑呵呵的说道:

    “萧参军初来乍到,司户厅中的公务又繁杂,一时间有些难以下手也是正常的。说起来正是因为这样,我们这些当下属的才更应该多承担些才是。”

    “那是,有丁录事在,咱们司户厅就乱不了。”冯景又是一阵吹捧,两人相视一笑,俨然这司户厅便是他二人的天下了。

    书房里的萧游,却完全不似外人所想的那样是为了躲避司户厅的公务而躲在房间里。此时书房的桌案,旁边的地上都摆满了大大小小的卷宗,萧游便盘腿坐在这些卷宗之间,一目十行的阅读着里面的内容。

    “大人?”

    司户厅的帮闲张保贵彻底摆脱了自己临时工的身份,成为了司户厅里的一名衙役。此时换上了一身皂衣,脚踏快靴,正小心的伺候在萧游身旁。

    俗话说女要俏,一身孝。男要俏,一身皂。换了一身新衣服的张保贵还真摆脱了不少之前的怯手怯脚的气息,颇有些精气神的站在萧游身旁。

    “怎么了?”萧游口动手不停的问了一句,依然在快速翻阅着手里的卷宗。

    张保贵犹豫了一下之后,还是开口说道:“自您到任以来,也有大半个月的光景了。每天你都是按时来衙门点个卯,随后就将自己关在房间里翻看这些卷宗。如这两年的卷宗也就算了,便是二三十年前的陈年卷宗您也要来翻看。外面的人,外面的人...”

    张保贵话中有未尽之意,萧游却猜得到他想说什么。

    “外面的人是不是都在说我是个无能之辈,借着翻阅卷宗这个借口躲避司户厅里的公务?”萧游连头也没回的问道。

    “自然是没有人敢辱骂大人的,如果有,小人听到了也不会答应。”张保贵犹豫了半晌,终于还是答道:“但是确实有些风言风语,小人只怕这些言语传到了刺史大人的耳朵里,对大人您不利啊。”

    张保贵如今算是衙门里彻头彻尾的萧派,自然不希望看见萧游因为不能胜任被刺史追责。

    “呵呵”萧游淡淡一笑,终于放下了手里的卷宗:“正好,我这些天把衙门的卷宗看的差不多了,不如你下午陪我出去一趟。”

    “去哪?”张保贵闻听萧游终于不再看卷宗了,两眼放光的问道。

    “邓大友,邓录事家在哪,你可知道?”萧游却给了他一个完全没想到的答案。

    “知道是知道,只是邓大友在大人到任当天辞职,分明是给大人您上眼药。如今他也不是司户厅的参军录事了,大人您还去找他做什么呢?”张保贵不解的问道。

    “很多时候,你以为对你好的,未必是真的对你好。你以为对你不好的,未必是真的对你不好。”萧游意味深长的说道:“你要学会辩证的看待问题。”

    好吧,见参军大人又开始说一些自己完全听不懂的道理,张保贵也放弃追问了。

    答应了一声之后下去准备车马,等着萧游收拾好便离开司户厅,前往邓大友家中而去。

    邓大友的家,位于济州西城,而去是靠近城墙根的位置。

    **济州分为东南西北四城,东城集中了大部分的城内官署衙门,和城中大部分权贵富户的居所。萧家作为曾经出过凉州刺史的人家,由萧安置办的祖宅也在东城。**

    西城则恰恰相反,是济州最破旧,最鱼龙混杂的地方。

    济州是一个靠水吃水,靠海吃海的大城。

    济水养活了一大批的码头苦力,漕运工人。东海则养活了无数的海客渔民,往来转运的商旅养活了无数的酒楼客栈,青楼赌场。

    底层的苦力工人,海客渔民自然没钱住在济州城里。这些人要么就是住在像北港这样的港口周围,要么就是住在济州下辖的县城村落之中。

    但是漕运有漕帮,海运有海运行会,甚至出海打渔的渔民也会自发结社,组成渔业行会。

    这些真正混漕帮,混海会的帮派头目,精英打手,那都是居住在济州城里的。

    而这些人,大部分都住在西城。

    蛇有蛇路,鼠有鼠路,自古以来都是如此。明面上大家都是天朝子民,是遵纪守法由济州官府管束的协会。但是暗地里,这些帮会大多都带有字头性质,如果套用蓝星的通用说法,那就是黑社会。

    事实上,他们就是黑社会。

    济州的漕帮分为两派,一者名济水帮,一者名清河帮。听名字就知道了,两个帮会分别占着济水和清河沿岸的大小码头,彼此之间明争暗斗没有停过。两个帮会的头目无时无刻不想将对方吞下,一统济州的漕运江湖。

    而海运行会就更混乱了,叫的出名字的行会如荣昌会,清波会等,叫不上名字的小行会有数十个之多。

    为了抢货,抢活,抢人,甚至是抢港口里靠近出海口的位置,这些行会都有可能大打出手。

    这些年来为了整治济州的江湖乱象,济州刺史府和下辖的各个衙门没少下狠手。久而久之这些行会自己也形成了默契,大家都集中在西城这一个地方关上门解决事情,上面也睁只眼闭只眼,只要事情没闹大就当没看见。

    “好人谁去西城啊。”

    这是济州城里的大人教育自家小孩的话,西城简直就成了济州城版的九龙城寨了。

    只有济州城里最可怜的穷苦人家,才会迫于无奈居住在西城中。不过这些人大多也是家徒四壁,便连小偷都懒得光顾,自然也不会在乎西城的治安如何混乱了。

    “邓大友居然住在西城吗?”司户厅的马车上,萧游在车厢中依然不忘翻阅卷宗,一边开口问道。

    坐在车儿板子上赶车的张保贵听到萧游发问,连忙解释道:“是的,邓大友一家七八口人,连着他的儿子儿媳,孙子孙女都居住在西城。”

    “司户厅可不是个清水衙门,邓大友又是司户厅资历最老的参军录事,这么多年都没搬过家吗?”萧游干脆掀开车厢的帘子,看着张保贵赶车。

    见参军大人掀开了帘子,张保贵连忙回头见了一礼,然后一边继续专心赶车,一边回答道:“邓录事为人倔强,在衙门里也没什么朋友。我在司户厅帮闲的这几年,也没见他吃喝过哪位大人的酒席,想来是没什么进项的。”

    不同于抱紧了王祥生大腿的丁树财,邓大友明显是司户厅中的异类,其人的清贫处境也侧面反映了这一点。

    “这样么。”萧游暗暗点了点头,对自己此行更多了三分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