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骑兵
走了一段，燕寻他们惊喜的发现，代赞追的不再那么紧了。
再往西一直走就是中山国，就算到不了晋国，起码也能让他们暂时躲藏了。
不过，这种喜悦并没有持续多久。当燕寻他们穿过一片树林，看到面前的河堤变成了一望无际的水面的时候，所有人站在水边，瞬间被绝望笼罩了。
平阳智抽出长剑，瞪着熬的通红的眼睛说道：“公子！与他们拼了吧！”
其他人也被激起了豪气，纷纷拔剑，只等燕寻下令了。
燕寻却未回答，目光在众人脸上一一扫过，肃然道：“诸位皆乃当世人杰，寻不忍汝等白白送了命。此刻去找代赞请降，或有生机，有谁要走？”
听到这话，众人脸色顿时涨的通红，说不出的憋闷。
作为门客，他们本就有替燕寻解难的义务。加之燕人重义，为了知遇之恩敢拔剑赴死的例子不在少数。此刻，也许自刎都比离去更容易一些。
平阳智站出来，却向姬寻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稽首之礼。
接着，他从箭袋中抽出一根箭矢，双手奉上，沉声道：“公子！智若有悔意，请公子以此矢击杀我！”
见此情形，其他人情绪也激昂起来，纷纷效仿，各自从箭袋中抽出箭矢奉上。
姬寻静静的看着几人，良久，长叹一声，把箭矢一一接过。
“诸位待我以至诚，寻万不敢疑！此矢，不要也罢！”
说完，姬寻却把那些箭矢又一一塞回了众人箭袋中。
平阳智抬起头，已是泪流满面，其余众人莫不如此。
树林外，代赞他们的战车此刻已经列好了军阵，随时准备迎击。
“代术！你去带人，把两翼林木全部烧掉！”代赞指了指两侧的树林，对手下说道。
“唯！”
那代术带着几人，很快奔了过去。
不一会，两翼的树林就烧起了大火，往中间蔓延过来。
战车很难在林中冲锋，只要烧光了树林，那燕寻他们连躲得地方都没了。
“代赞，我等愿降！”却是平阳智突然从林中走了出来。
“燕寻呢？让他来谈。”代赞站在战车上，昂首喊道。
“我家公子正在写遗书，无暇来此。”平阳智说道。
代赞大笑几声，喊道：“遗书？太早了些吧？你让他过来，我不杀他。”
“不用了。”平阳智把佩剑抽出来，远远的扔到一边。
代赞脸色陡然沉了下来，阴声道：“我说了，让燕寻自己过来。你一个小小门客，如何能决定这些？”
平阳智干脆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扯开衣襟，扇着风道：“那我就无可奈何了。你有本事，自己去喊他吧。”
代赞眼睛微眯，冷笑道：“口舌倒是挺利！”
说着，他突然抬起弓箭，随手射了过去。
嗤！
不偏不倚的，一箭正中平阳智胳膊。
平阳智闷哼一声，捂着胳膊，脸色顿时苍白起来。
代赞朝林中喊道：“燕寻！你这个怯懦之徒，再不出来，我可要射死你这门客了。”
“平阳智所言，即为我意！”林中传来了燕寻的回答。
代赞心中稍安，抬起弓箭，接着喊道：“我劝你还是快些！再慢，你这门客真要射死了！”
说着，又是一箭朝平阳智射了过去。
平阳智连忙原地滚开，躲过了这一箭。
代赞也不气恼，很快又抽出一支箭，继续射。
平阳智在地上来回翻滚着，有时能躲过，有时躲不过，每中一箭，总能引来代赞手下欢呼。
过了不久，代赞已经身中数箭，浑身泥土的侧躺在那，大口喘着气。
他背后与前面都中了箭，不敢躺，也不敢俯下，只能这么侧躺。
“燕寻！你还不出来？”代赞有些没了耐心，咬牙道。
“我随后出去！”林中又传来了燕寻的声音。
代赞长呼了口气，对一旁的代术说道：“油料找到了吗！”
“已经派人去找了！很快就到。”代术连忙答道。
因为地面潮湿，刚才两翼树林的火只烧了一段就灭了。而燕寻他们所在的树林里又太过危险，得找到油脂，点着火把才敢扔过去。
代赞点点头，看着远处大声痛呼的平阳智，却有些莫名的不安。
等了不久，手下终于抬着几桶油料过来了。
代赞稍稍松了口气，抬起弓箭，瞄着一动不动的平阳智，准备结果了对方。
突然，对面林中传来了一阵杂乱的马蹄声，要出树林了。
代赞顿时大喜，连忙放下弓箭，朝手下低喊道：“调整阵列！准备迎战。”
四十多辆战车很快一字整齐列开，百余精锐甲士也站在车上，或持弓箭，或持长矛，静静等待着。
只从这阵列来看，代赞他们就不愧为精锐。
就在这不远，三年前与中山国作战时，代赞就曾带二十余战车，正面冲击敌中军！并成功撕开了一道口子。
那一战，燕军大胜，也从中山国手中夺下了这片地方。
他现在有四十多辆战车，虽然没有步卒配合，但他自信至少能迎战百乘之军。
而燕寻所部不过二十余人，这场战斗自然没有悬念。
代赞此刻所想，不过是怎么报之前受辱之仇而已。他对这些不懂，手下倒是有个擅长的，等会可以打听几句。
终于，燕寻带着手下出了林子。
看到对方的模样，代赞却指着他们，哑然失笑。
燕寻他们竟然全是单骑！
二十余人，骑着二十余匹马，就那么松散的站在那。一个个衣衫褴褛，满面灰尘，如果不仔细瞧的话，几乎一定会被看作在农田里忙碌的野人（野人当时指乡下人）。
此刻，代赞除了觉得好笑，还有些无语，这些蠢货！
难道他们不知道，骑马速度是快，但很容易摔下来吗？
等会一旦加速，这二十余骑，怕是没有一个能走出一百步的。原本代赞想着拿下燕寻等人要花一点功夫，但现在来看，倒是他想多了。
根本不用他出手，只怕这边战鼓一响，燕寻就得被自己骑的马甩下来。
此刻，代赞无疑是自信的。
不过，对面的燕寻比他更自信。
因为，他现在确实骑的很稳。
如果离近些瞧，代赞自然可以看出燕寻的异常来。
原本他该夹着马腹的腿，此刻却下垂着，蹬着一根由牛皮绳系着两端的巴掌长的短棍。
而在他坐的软垫上，前面跟后面各多了一个高高凸起的护木，把他固定在中间。其实就是两块有弧度的，贴合马背的，用皮带固定好的木头而已，上面还能看到剑削的痕迹。
而这样的装备，其他人也同样有，这就是他们拖延这么久做出来的东西。
就在之前，他们拆掉了车驾，用马车上的皮带，革垫，跟木料，又从林子里找了些藤条，加固成了这么一套东西。
这可以称为乞丐版马蹬跟高桥马鞍，虽然原始，但功能上却与真正的完全版无异，只是不耐用而已。
燕寻双手持着弓箭，试着拉了一下，果然可以。
虽然并没有学过骑马，不过燕寻从小学习六艺，其中有御车，所以他对马匹并不陌生，尤其在最难的控马上适应很快。
其他人也差不多，门客都是士阶层，六艺同样是从小学的科目。
他们如今唯一要学习的，只是怎么适应颠簸的马背而已。
燕寻长长的吐了口气，看着面前这片荒无人迹的旷野，心中满意，这真是个不错的地方。
“刚才我教授的单骑诀窍，都还记得吗？”燕寻说道。
“记得！”众人轰然应了一声。
“好！”燕寻抽出佩剑，指向了代赞的战车军阵。
这是提前了数百年的兵种对决，堪称战争史上的里程碑。可惜，没有外人能见识到了，但也庆幸没有别人在。
如果可能，燕寻并不希望有外人活着离开这。
“出击！”
随着燕寻挥下长剑，众人立刻扯动缰绳，在轰隆的马蹄声中，二十余骑成松散队形，向对面的代赞冲了过去。
再往西一直走就是中山国，就算到不了晋国，起码也能让他们暂时躲藏了。
不过，这种喜悦并没有持续多久。当燕寻他们穿过一片树林，看到面前的河堤变成了一望无际的水面的时候，所有人站在水边，瞬间被绝望笼罩了。
平阳智抽出长剑，瞪着熬的通红的眼睛说道：“公子！与他们拼了吧！”
其他人也被激起了豪气，纷纷拔剑，只等燕寻下令了。
燕寻却未回答，目光在众人脸上一一扫过，肃然道：“诸位皆乃当世人杰，寻不忍汝等白白送了命。此刻去找代赞请降，或有生机，有谁要走？”
听到这话，众人脸色顿时涨的通红，说不出的憋闷。
作为门客，他们本就有替燕寻解难的义务。加之燕人重义，为了知遇之恩敢拔剑赴死的例子不在少数。此刻，也许自刎都比离去更容易一些。
平阳智站出来，却向姬寻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稽首之礼。
接着，他从箭袋中抽出一根箭矢，双手奉上，沉声道：“公子！智若有悔意，请公子以此矢击杀我！”
见此情形，其他人情绪也激昂起来，纷纷效仿，各自从箭袋中抽出箭矢奉上。
姬寻静静的看着几人，良久，长叹一声，把箭矢一一接过。
“诸位待我以至诚，寻万不敢疑！此矢，不要也罢！”
说完，姬寻却把那些箭矢又一一塞回了众人箭袋中。
平阳智抬起头，已是泪流满面，其余众人莫不如此。
树林外，代赞他们的战车此刻已经列好了军阵，随时准备迎击。
“代术！你去带人，把两翼林木全部烧掉！”代赞指了指两侧的树林，对手下说道。
“唯！”
那代术带着几人，很快奔了过去。
不一会，两翼的树林就烧起了大火，往中间蔓延过来。
战车很难在林中冲锋，只要烧光了树林，那燕寻他们连躲得地方都没了。
“代赞，我等愿降！”却是平阳智突然从林中走了出来。
“燕寻呢？让他来谈。”代赞站在战车上，昂首喊道。
“我家公子正在写遗书，无暇来此。”平阳智说道。
代赞大笑几声，喊道：“遗书？太早了些吧？你让他过来，我不杀他。”
“不用了。”平阳智把佩剑抽出来，远远的扔到一边。
代赞脸色陡然沉了下来，阴声道：“我说了，让燕寻自己过来。你一个小小门客，如何能决定这些？”
平阳智干脆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扯开衣襟，扇着风道：“那我就无可奈何了。你有本事，自己去喊他吧。”
代赞眼睛微眯，冷笑道：“口舌倒是挺利！”
说着，他突然抬起弓箭，随手射了过去。
嗤！
不偏不倚的，一箭正中平阳智胳膊。
平阳智闷哼一声，捂着胳膊，脸色顿时苍白起来。
代赞朝林中喊道：“燕寻！你这个怯懦之徒，再不出来，我可要射死你这门客了。”
“平阳智所言，即为我意！”林中传来了燕寻的回答。
代赞心中稍安，抬起弓箭，接着喊道：“我劝你还是快些！再慢，你这门客真要射死了！”
说着，又是一箭朝平阳智射了过去。
平阳智连忙原地滚开，躲过了这一箭。
代赞也不气恼，很快又抽出一支箭，继续射。
平阳智在地上来回翻滚着，有时能躲过，有时躲不过，每中一箭，总能引来代赞手下欢呼。
过了不久，代赞已经身中数箭，浑身泥土的侧躺在那，大口喘着气。
他背后与前面都中了箭，不敢躺，也不敢俯下，只能这么侧躺。
“燕寻！你还不出来？”代赞有些没了耐心，咬牙道。
“我随后出去！”林中又传来了燕寻的声音。
代赞长呼了口气，对一旁的代术说道：“油料找到了吗！”
“已经派人去找了！很快就到。”代术连忙答道。
因为地面潮湿，刚才两翼树林的火只烧了一段就灭了。而燕寻他们所在的树林里又太过危险，得找到油脂，点着火把才敢扔过去。
代赞点点头，看着远处大声痛呼的平阳智，却有些莫名的不安。
等了不久，手下终于抬着几桶油料过来了。
代赞稍稍松了口气，抬起弓箭，瞄着一动不动的平阳智，准备结果了对方。
突然，对面林中传来了一阵杂乱的马蹄声，要出树林了。
代赞顿时大喜，连忙放下弓箭，朝手下低喊道：“调整阵列！准备迎战。”
四十多辆战车很快一字整齐列开，百余精锐甲士也站在车上，或持弓箭，或持长矛，静静等待着。
只从这阵列来看，代赞他们就不愧为精锐。
就在这不远，三年前与中山国作战时，代赞就曾带二十余战车，正面冲击敌中军！并成功撕开了一道口子。
那一战，燕军大胜，也从中山国手中夺下了这片地方。
他现在有四十多辆战车，虽然没有步卒配合，但他自信至少能迎战百乘之军。
而燕寻所部不过二十余人，这场战斗自然没有悬念。
代赞此刻所想，不过是怎么报之前受辱之仇而已。他对这些不懂，手下倒是有个擅长的，等会可以打听几句。
终于，燕寻带着手下出了林子。
看到对方的模样，代赞却指着他们，哑然失笑。
燕寻他们竟然全是单骑！
二十余人，骑着二十余匹马，就那么松散的站在那。一个个衣衫褴褛，满面灰尘，如果不仔细瞧的话，几乎一定会被看作在农田里忙碌的野人（野人当时指乡下人）。
此刻，代赞除了觉得好笑，还有些无语，这些蠢货！
难道他们不知道，骑马速度是快，但很容易摔下来吗？
等会一旦加速，这二十余骑，怕是没有一个能走出一百步的。原本代赞想着拿下燕寻等人要花一点功夫，但现在来看，倒是他想多了。
根本不用他出手，只怕这边战鼓一响，燕寻就得被自己骑的马甩下来。
此刻，代赞无疑是自信的。
不过，对面的燕寻比他更自信。
因为，他现在确实骑的很稳。
如果离近些瞧，代赞自然可以看出燕寻的异常来。
原本他该夹着马腹的腿，此刻却下垂着，蹬着一根由牛皮绳系着两端的巴掌长的短棍。
而在他坐的软垫上，前面跟后面各多了一个高高凸起的护木，把他固定在中间。其实就是两块有弧度的，贴合马背的，用皮带固定好的木头而已，上面还能看到剑削的痕迹。
而这样的装备，其他人也同样有，这就是他们拖延这么久做出来的东西。
就在之前，他们拆掉了车驾，用马车上的皮带，革垫，跟木料，又从林子里找了些藤条，加固成了这么一套东西。
这可以称为乞丐版马蹬跟高桥马鞍，虽然原始，但功能上却与真正的完全版无异，只是不耐用而已。
燕寻双手持着弓箭，试着拉了一下，果然可以。
虽然并没有学过骑马，不过燕寻从小学习六艺，其中有御车，所以他对马匹并不陌生，尤其在最难的控马上适应很快。
其他人也差不多，门客都是士阶层，六艺同样是从小学的科目。
他们如今唯一要学习的，只是怎么适应颠簸的马背而已。
燕寻长长的吐了口气，看着面前这片荒无人迹的旷野，心中满意，这真是个不错的地方。
“刚才我教授的单骑诀窍，都还记得吗？”燕寻说道。
“记得！”众人轰然应了一声。
“好！”燕寻抽出佩剑，指向了代赞的战车军阵。
这是提前了数百年的兵种对决，堪称战争史上的里程碑。可惜，没有外人能见识到了，但也庆幸没有别人在。
如果可能，燕寻并不希望有外人活着离开这。
“出击！”
随着燕寻挥下长剑，众人立刻扯动缰绳，在轰隆的马蹄声中，二十余骑成松散队形，向对面的代赞冲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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