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暗生情愫

    医院传来消息说春美有妊娠反应，开始腹痛，荣容和凤英还是一起去了医院，因为离县城有一段距离，他们到医院的时候，春美已经被推进产房，医生说情况不太理想，因为长期服用控制情绪的药物，导致宫缩不强烈，没有剧痛感，恐怕难产。

    荣容听了心里着急，担心春美和孩子出事，坐在产房门口的凳子上挠着头。凤英觉得荣容对春美是有感情的，她想透过门缝听见一点产房里的动静，却被外面的吵杂遮住了耳朵。

    荣容很是不安，站起来又坐下，坐下又挠头，凤英劝他冷静，春美和孩子是不会有事的，一直等到半夜，也没个通知，荣容怕凤英饿着了，带着她到医院门口的小吃店随便吃点东西垫垫肚子，他又怕错过了春美出来的时刻，面还没吃一半，自己又跑回去等着，让凤英慢慢吃完。

    凤英这顿饭吃的也是难以下咽，她后脚也跟着荣容回到了医院，坐在产房门口的石凳上，等着等着实在乏困，眯着眼睛睡着了。荣容看凤英睡着，仔细盯着她入神，这是他第一次，没有旁人的存在，不担心凤英发现，近距离的直视凤英。

    “长的真巧啊”荣容在心里感叹，很快他又收回了心思，也许春美是对的。

    看了看产房没有动静，荣容闭着眼睛想起了那天吗，他也是这样坐在这里，等着产房里的春美出来，先是医生抱着他们的儿子露面，说是为了避免产后大出血的可能，产妇需要在产房里观察半个小时才能被推出来。

    荣容连孩子的样子都没看真切，就又被医生抱走了。

    春美被送到病房，荣容唤她她也不作答应，他知道春美还在对她生气，只因为在她疼痛难忍的时候，荣容说着：生孩子这么疼吗，那凤英真是伟大，眼看着要生第三个娃娃了。春美不是没有察觉到自己丈夫的异样，从他们第一次见面开始，春美就觉得荣容在凤英的身上不知不觉停驻过太多多余的眼神，也许连他们自己都没有察觉。但是他是自己的丈夫，是她眼里的全部，对于他的一点一滴，春美一直看在眼里。

    这使得她越来越不自信，自己一个被骗到南方来的北方姑娘，没有精致的五官，还有偶发的癫痫，结婚几年还没有生育，这一切都是无形压倒春美的原因。她被检查出怀孕时，她向老天爷磕了好几个响头，觉得人生从此有了盼头，也因此变得更为敏感。自从他们与必礼一家住在同一个院子，春美为她的多疑增添了无数的证据，闷得她喘不过气。

    她看过荣容每天傍晚吃过晚饭在走廊抽烟，望着楼下厨房的样子；她看过在浴室排队，荣容让凤英先进去的样子；她看过荣容因为凤英说喜欢烤鸭，下班绕很远的路买回来，假装给她解解馋的样子。还有很多细微的细节，这些在春美眼里，是明显的偏爱。只有当事人觉得她在无理取闹。

    她只是一个平凡的妻子，她渴望得到丈夫的重视与关注，她知道他们结婚并不是为了所谓的爱情，那个时候谈爱情太遥远，但是春美的心里是有荣容的，那是她的希望，是她生活唯一的寄托，她在荣容的眼里看到过爱情，但却不属于她。

    这一切让生活像噩梦，打压她摧毁她，失眠焦虑，辗转反复，没有尽头。这些触发了她的心病，谁都无法拯救，荣容却还不敢承认，以为她只是“失心疯”，对凤英的爱慕更是肆意滋长了。

    荣容见春美不搭理自己，便自说自话到：凤英在门口，我拜托她来帮忙照顾照顾你。话还没说完，春美抱着头尖叫，像是被什么抓住了要害，晕头转向只叫他们全部滚开，荣容急忙叫来医生，被医生赶出了病房，他心里是失望极了，便在心里真正有些厌恶起来了，真把她当个疯子看待，荣容走到凤英身边坐着，只说着春美又发病了，两个人坐在椅子上发愣，凤英的脸上满是担心，荣容却在心里打起了算盘。

    守了一夜，医生仍然不让家属进去探望，担心病人反复无常，荣容看凤英辛苦，又在这里帮不上忙，便想先送她回去，凤英也答应了，毕竟孩子还在家里，她放心不下，刚走下楼就看见必礼坐在门口，满脸倦容，应该是当时他们前脚刚走，必礼也偷偷跟上了，至于为什么没有跟他们说明，凤英有些疑惑，而荣容看见必礼，只当是他刚巧来接凤英回去，他们仓促的打个照面就分别了。

    荣容回到医院的走廊，用一只眼睛看着这个畸形的世界，想到许多，又想得很远，他自认为自己不是一个好人，但也实在不想做个坏人，这样矛盾的心理许会持续很久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