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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归家

    “你怎么在这里呀?”

    叶荇从陈乐薇手中接过雨伞,随后不由得开口笑了起来,自己此刻拿在手中的,正是自己曾经借给陈乐薇的那一把,叶荇看着下方站在雨幕里的陈乐薇,一种奇妙的感觉浮现在心底。

    “这不是担心你淋雨嘛,我特意来还你伞的。”

    “是嘛!谢谢了。”

    “不客气!”

    叶荇也没在意对方玩笑般的话语,撑开伞走入雨幕中,与陈乐薇一起走向前方站在路边朝着远方张望走去李子丰,看到叶荇过来,站在李子丰身旁的裴天亮热情地开口打着招呼。

    “老叶!”

    叶荇笑着对回过头的李子丰和裴天亮挥了挥手,望向和两人隔着一段距离的一道消瘦身影,似乎是感觉到自己被人注视,对方握在手中的雨伞抬高,朝着叶荇的方向看了过来。

    “好久不见!”

    叶荇看向出现在视线里的身影,主动开口打起了招呼,对方的身形和陈乐薇相差不多,只是要瘦上一些,标准的瓜子脸上眉清目秀,薄薄的嘴唇微微张开,鼻尖上挂着几滴透亮的雨水,细长的柳叶眉下方一双月牙般的眼睛仿佛一直带着笑意,暗黄色的头发束起扎在脑后,此时正目不转睛的盯向叶荇,略微的迟疑之后,有些羞涩的对着叶荇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乔雪菲,你们认识呀!”

    “陶南一中的同学!”

    叶荇之前就听李子丰说起过分班之后的事情,在看到陈乐薇之后心里就有了猜测,此时在这里看到乔雪菲,也不算是什么意外,倒是对方可能因为长时间没见过的关系,一时间有也没认出来叶荇。

    “裴静柯呢,没跟你一起吗?”叶荇来到李子丰身边,看向远处朦胧的雨幕中来来往往的车辆,想到来时和几人一起的裴静柯,对着裴天亮问道。

    “她家就在这里,不用回去的。”

    “嘀…嘀……”一辆银色的面包车鸣着喇叭缓缓在路边停下,车窗缓缓落下,露出一张叶荇熟悉的脸庞。

    “你们快上来吧,我就不下去了!”

    刘自来坐在车里对着叶荇几人挥了挥手,裴天亮上前两步,笑嘻嘻的来开副驾驶的车门,抢先就坐了上去,李子丰也拉开后面的车门,等站在后方的陈乐薇和乔雪菲先上车后,也和叶荇一起钻进车里。

    “本来是打算开这出租车带你们回去的,上午听小丰说还有两个人,就去换了个车,让你们多等了会,别介意哈。”

    “都不是什么外人,没关系的。”裴天亮在前边开心的接过话,几个人也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起来。

    “后面那俩姑娘去哪里呀!”

    “乔家湾和陈林村。”陈乐薇笑着开口,报上乔雪菲和自己家的地址,随后就前方刘自来的声音传来,叶荇几人也都回头看向乔雪菲。

    “乔家湾,乔铁升你认识吗?”

    “……”

    乔雪菲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坐在一旁的裴天亮又看向开着车的刘自来。

    “乔铁升是谁呀?”

    刘自来踩着刹车,车子稳稳的在红绿灯的路口前停下,转头看向坐在后面的叶荇,开口说道:“你也不知道吗?”

    “啊?”

    车里的李子丰几人又向着叶荇看来,叶荇也不明所以的看向前方的刘自来,看着叶荇迷迷糊糊的样子,刘自来忍不住提醒道。

    “你家老二不是嫁到乔家湾了吗?”

    叶荇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刘自来说的是自己的亲姑姑,叶荇也只是记得自己二姑的家是在乔家湾,但是除了二姑以外,自己对他们家人全然没有一丝印象,自己只是在小的时候去过一次二姑家里,而且那时候因为年纪小,也并不记得什么事,等自己记事了之后,也只是在奶奶还在世时,逢年过节的时候才偶尔见到一次姑姑,奶奶过世之后连姑姑都没在怎么见过了。

    “别看我了,虽然知道是我姑父了,但我也不认识呀!”叶荇也没在乎别人的想法,直接就表达了和自己没有什么关系的态度,不认识就是不认识,自己的性格就是如此,不管是过去、现在、还是未来,叶荇从来没打算去特意的迎合些什么,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宁死也不愿踏出去一步。

    叶荇的二姑与二伯和刘自来算是同龄人,在同一个村子里从小一起长大,互相之间也不会缺少了解,认识叶荇的姑父自然也不是什么意外的事情,只是听到叶荇的话后,自然也不会再多说什么,专心的握着方向盘开起车来。

    随着车子在宽阔的大路上跑了起来,车里的几人话也开始少了起来,淅淅沥沥的小雨打在车窗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陶南镇的的街道就出现在几人的视线内,车子没有驶入镇里的街道,在镇外的一个路口左转,十分钟左右就进入了乔家湾村的大街上,在乔雪菲的指挥下,在街边的一个过道口停下。

    拉开车门下车,乔雪菲撑着伞站在路边和车里的几人挥手,随后就转身走进身后的巷子里,前方的刘自来摇下车窗,伸手指着前方不远处的一栋两层房子笑着看向叶荇。

    “前面临街的哪个你二姑家!”

    叶荇循着刘自来手指的方向看去,老式的两层楼房,上面的一层只有下面的一半,东面紧挨着两间平房,与院子最前方的门房用围墙连在一起,墨绿色的大门紧闭,看样子已经很长时间没人居住了。

    随着车子离开,叶荇也收回了视线,出了乔家湾,车子拐入一道坑坑洼洼的土路上,走过大约三、四里路,再次左转驶进平坦的水泥路面,坐在最后面座位的陈乐薇向着前方挤来,在叶荇身旁坐下,叶荇向前看去,熟悉的道路映入眼中,前方就是陈乐薇家里所在的村庄“陈林村”。

    “怎么走?”

    “最南边倒数第二个街道,谢谢。”

    听着陈乐薇的话在耳边响起,叶荇不由自主的朝着窗外看去,脑海中浮现出初中时的同学“林朋”的身影,今天同样也是县二高放假的日子,此时这家伙应该正在公交车上奔波吧。

    “你一直盯着我干什么?”陈乐薇说完话后,就发现叶荇一直盯着自己的侧脸迟迟没有移开,忍不住开口问道。

    叶荇听到陈乐薇的话回过神来,正准备开口回答,却听到前方刘自来的声音传来:“到了!”

    没等叶荇说话,陈乐薇红着脸就拉开车门下车,头也不回的撑起雨伞向着远方走去,叶荇伸手关上车门,车子就迎着天空中的雨水向着前方冲去,二十分钟后,叶荇和李子丰和坐在前方的裴天亮道别,车子在新东村的路边缓缓停下,叶荇和李子丰拉开车门下车,站在街边望着车子消失在雾蒙蒙的雨幕里。

    “走了!”叶荇和李子丰挥了挥手,撑着伞向着前方的路口走去,看着叶荇走入过道里消失不见,李子丰也转身推开身后的大门,走回家中。

    ……

    叶荇沿着泥泞的过道向着家里走去,纵然是已经很小心的踩着没有积水的路面,短短二、三十米左右的路却也走得异常艰难,来到家门口时,整个鞋底都裹着一层厚厚的泥巴,家里的大门半开着,叶荇合上手中的雨伞走回家中。

    “妈!”

    叶荇站在房檐下左右看了下,没有发现母亲的身影,站在原地呼喊了两声也没得到回应,天空中的小雨依然淅淅沥沥的下着,叶荇把手中的雨伞放到一边,转身推开身后东间紧闭着的房门走进房间,闭上眼睛感受了下房间里熟悉的气息,随手把身后的书包扔到一旁的沙发上,扭头就在房间后方的柜子里翻了起来。

    “吱……”

    推门的声音伴随着母亲随意的哼唱声传入叶荇的耳中,转眼间,母亲的身影就出现在门口,看向房间里正在翻箱倒柜的叶荇。

    “刚才在后面听到家里的声音,还真是你回来了!”

    “妈!”

    “你是在找东西吃呢吧,特意给你留了面条,厨房案板上框子下面罩着的有菜,你自己拌一拌凑合着吃吧。”

    母亲对着叶荇交代完,就又转身出了门,叶荇来到厨房,把煮好的面条和炒好的菜拌到一起,舒舒服服的吃的干干净净,满意的摸了摸被撑的圆滚滚的肚子,把吃过饭的碗筷洗刷干净,就向着房间里走去。

    叶荇侧着身子躺在沙发上,听着房间外面小雨从天空中落下,打在地面上溅射开来的声音,看向房屋对面的菜架上,布满露珠的青翠叶子微微摆动,不知不觉间,迷迷糊糊的就睡了过去,叶荇从睡梦中醒来时,是被扔在旁边桌子上的手机给吵醒的,叶荇循着手机铃声摸到桌子上的手机,接通电话后随手把手机放到耳边。

    “喂!”

    “到家了没?”

    平淡的语气带着些沙哑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迷迷糊糊接通电话的叶荇瞬间清醒了过来,从沙发上坐直身体,开口回答着电话里的人传出来的问题。

    “两点钟左右就回来了。”

    “你妈去哪里了?我打她电话没人接。”

    “去后面了吧,没在家里。”

    ……

    “爸!”

    电话里传来的声音正是此刻身在南方的叶荇的父亲,听到对面没有了声音传来,电话也没有挂掉,短暂的迟疑之后,叶荇试探着开口向对方提醒,短站的沉默之后,对方再次开口询问者叶荇的近况。

    “嗯…你在学校怎么样,各方面都还适应吗?”

    “挺好的,马上就要到国庆节了,到时候可能还会有几天的假期!”

    “嗯,过几天我也要回去,最近天要转凉了,你在外面多注意身体,别着凉了,感冒发烧虽然不算什么大病,但终归麻烦不是!”

    “我知道了,你也多注意身体!”

    又是短暂的沉默,随后父亲的声音再次传来,叮嘱着叶荇有空的时候多帮母亲做些事情,还让跟叶荇要多照看着些弟弟叶蓁,随后就挂断了电话。

    叶荇手里拿着已经挂断了电话的手机,脑海里浮现出一幕幕斑驳交错的景象,全是记忆中与父亲的相处时的种种时光,从小时候到自己长大成人,一旁的父亲有时温和有时严厉,在自己长大成人之后,更多的却是两人争吵过后不欢而散的场景,随着越来越多的景象浮现,叶荇的思绪也越飘越远。

    母亲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到了家里,看到坐在沙发上发呆的叶荇,一开始也没有理会,径直的向着正屋走去,随着时间缓缓地过去,叶荇隐约的听到母亲的呼喊,渐渐回过神来。

    “叶荇…叶荇……”

    “你想什么呢,动都不动一下!”母亲正坐在门房下面择菜,准备着晚上的晚饭,听到母亲的叫喊,叶荇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没什么!对了,刚才我爸打电话,说时过几天要回来了。”

    “说什么时候回来了吗?”

    “呃,我不记得了,应该就这几天吧,我国庆节的时候应该也会放假,到时候也能帮你们点忙。”

    “回来就回来吧,你没事就去路口看看,你弟弟快要放学了,下雨天路不好走,小心点别让他给摔了。”

    听到母亲的话,叶荇转身出门,沿着过道向后走去,天空中的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了,过道里的路依然满是泥泞,叶荇小心翼翼地来到过道后方,村后面的街道上不时的有一些放学的小学生蹦蹦跳跳的走过,叶荇无聊的站了一会,恍惚间一道身影从村西头的大路上跑了过来,离着老远就冲着叶荇喊叫。

    “哥……哥……”弟弟叶蓁一边叫着一边飞快地撞到叶荇的怀里,仰着小脸笑嘻嘻的看向叶荇,叶荇笑着取下弟弟身后背着的书包提在手中,一只手拉起弟弟叶蓁的手向着家里走去。

    “这叶蓁还是跟你比较亲近呀,没枉你从小带着他长大。”走过后方的邻居家时,邻居家的姑姑从院子里出来,笑呵呵的看向牵着手的两人,叶荇也开口笑着和对方热情的打着招呼。

    叶荇和叶蓁之间差了七岁,从弟弟叶蓁出生时起,父亲和母亲忙碌的打理着庄稼时,就是叶荇照看着弟弟叶蓁,等弟弟长大一些后也是叶荇带着一起玩耍,所以弟弟长大之后,会更愿意和叶荇相处。

    叶荇两人回到家中,帮着母亲做好晚饭,随着渐渐暗淡下来的天色,时间也一刻不停地溜走,在下一次太阳升起时,新的一天也会如约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