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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章 蓝晏

    一个身长挺立的男子独自一人站在乐瑶阁大门前,穿着一身轻薄外衫,内里搭着墨色长衣,右耳挂着一银色耳链,胸前有一条镶着两颗小水珠的配套银色项链,一头黑色的长发随风飘起,眼里淡漠地望着一个方向。

    他负手而立,身形微侧,似是走了几个来回,伫立沉思,也无意要去正对哪个方向,就那么站在原地不动。

    忽然,他低垂的眼帘向上抬起了许多,余淮提着食盒慢慢悠悠地出现了,他低垂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还没有发现大门前有一个人。

    “你是翻山越岭去了吗?”

    闻声,余淮散漫的脚步猛然停住,他抬头望去,蓝晏站在门前,冷着一张脸,他有些吃惊,快步走了过去,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等你,你一去,去了大半天不回来,天都快黑了。”蓝晏伸手接过他的食盒,“我还以为你跑了呢。”

    余淮一怔,随后尴尬地笑了笑,“什么跑不跑的,我为什么要跑啊?”

    “他们都说我欺你太过了,整天虐待你,你忍得太久了,忍不下去了,所以一气之下就趁着出去买糕点的时机,一去不回了。”蓝晏侧着脸看他,“所以我有点担心,出来门口等你。”

    “哈哈哈,”余淮喜笑颜开,完全被逗笑,“这是谁编的,倒还有理有据,情有可原了,堂堂阁主听这种话还听得认真,你也不怕被人笑话.......”

    “你本来就不喜欢这里,一开始也不太喜欢我。最近和你在一起可能太过放松了,我一时得意忘形,忘了分寸。”蓝晏一脸柔情地望着他,而后说出来的话却十分不中听,“他们说得对,应该让让你的,就算我觉得以虚假的实力取胜是件很可耻的事情,但只要你高兴了,其他的也就无所谓了。”

    余淮笑着笑着,突然把脸一绷,转头看他,怒道:“哪个兔崽子叫你让我的?”

    “林姨,佰叔,李丫头,张哥,嗯......还有白莫,他见你出门时的脸色极其不好看,还说了我一通。”蓝晏边走着,手指头数着,十分较真,“他们一致这么说的时候,我就不能不信了。”

    余淮停住脚步,蓝晏措不及防,多走了几步,回头看他,他的脸上没有笑容,“怎么了?我说错什么了?”

    蓝晏方才见他大笑,之前在大门苦苦等着的沉闷冲散了不少,话匣子一开,有点收不住。现在一见他阴霾的脸色,顿时有些不安。

    “蓝晏,你我相识一场,我知你并非是个十恶不赦之人。”余淮沉着脸,突然风牛马不相及起了这么一头,“你还有一颗少年的赤子之心,我可以感觉得到你某一瞬间的矛盾,虽细微不可察,但我能看得到。你在我面前的模样很好,我很喜欢,每当你一脸狡黠地要算计我的时候,我能感受得到你是真的很开心,所以,我也很开心。你已经拥有了世人望尘莫及的财富了,许多人也因此丧生了,是该停止了,你何苦一定要浸身于这样的沼泽,折磨自己,折磨他人。放弃,忘切也是人生;开头,既往已过,何不放开自在呢?”

    蓝晏呆呆地看着他一口气说了这么多,一时没怎么听进去。太过突然的沉重话题,揭开得十分迅捷,让人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蓝晏缓了好一会儿,才把那些话合起来再在脑中过了一遍,他心里的不安开始扩大,盯着余淮怯怯道:“你怎么了,是不是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了?”

    余淮叹了一口气,低下头,“每个人只有一条命,只有一次人生,你以金钱做交易,让他们以命换取钱财,说实在的,你在看着这一切发生的时候,心里一点想法都没有吗?”

    余淮曾经隐晦的说过这些,当时蓝晏打着哈哈就过去了,没有直面问题。许多事情表面风平浪静,岁月静好,但实则轻易碰不得,一旦坦诚相对说开了,可能会毁掉现在仅能拥有的。

    蓝晏并不奢望余淮能够理解自己,只希望他能待在自己身边,安详过着三两混沌日,不想太清晰的剥开一切。

    “我不过给了选择,做出选择的人是自愿的,我既不逼,也不抢,哪里做错了?”

    “你把人命与金钱划等就是不对,”余淮火气上头,怒道:“谁给你的权利主载他人生死,你不是神,就算是神也不能这样恶劣。玩弄他人最终也会被别人所玩弄,既然你尊崇公平,那你就该明白报应的玩法。”

    “………”蓝晏愣了愣,“余淮,事到如今你说这些做什么,从你认识我开始,你就知道我在做什么,你既如此厌恶又为何跟着我回来?你是不是听说了什么?还是遇到什么人了?告诉我。”

    “没有。”余淮拧着眉头,低声道,“什么也没有。”

    “那你为什么这么生气?”

    余淮忽然觉得什么都不想说了,越说越烦躁,“我没有生气,算了,不说了。”他摆摆手,转身往前走。

    “你有事就说清楚,算了是什么意思?”蓝晏连忙抓住他的手,不让他走。

    余淮身子一顿,脸执着地朝前,不回头看他,也不说话。

    蓝晏自己走到他面前,余淮抬眼,眼里有绝然,蓝晏怔怔地看着他,只听他淡淡说道:“蓝晏,我在这里也叨扰许久了,我想……”

    “啊!”蓝晏松开抓着余淮的手,“说这么久,这爱玉豆糕还吃不吃了,我去煮茶,你去洗漱洗漱,待会来兰亭,我去叫其他人,快到晚饭时间了……”

    他忽然一阵慌乱,又要吃糕,又赶着吃晚饭,说完自己要说的,急匆匆地就走了。

    余淮未能说完的话只能随风飘散,独自消化,他站在原地看着蓝晏匆匆离去的背影,心里某个角落被触动,一下子变得柔软。

    蓝晏知道余淮要说什么,更怕他完整地在自己面前说出口。

    逃走,不去面对,并不能改变什么,余淮若是真的要走,也许就连道别都不会有,一走了之,你连他最后一面也见不到。

    蓝晏不明白,只是像个孩子一样,一遇到自己害怕的事情,逃得了一时是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