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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爪牙

    城门里外布满了栅栏,许多官兵一脸严肃的收拾因为方才混乱而死去的尸体,几个商人模样的男子远远的站在一边窃窃私语,讨论今日进城的可能性,最后不得不遗憾折返。

    周延奎拉了其中一位打听详情,那人愁眉苦脸道:“听说今早太守当街遇刺,黑甲兵入城找到百花教老巢,尽剿其众。本以为城门会解禁,谁想更乱了。两位要入城还是稍待一两日吧,我们的货在这里压了一个多月,根本没法子……”

    周延奎和琦云当即决定去追黑甲兵,正苦于没有代步之车,有驿使骑马从官道而来,经过两人时,周延奎一跃而上将主人推下。

    周围人看的震惊,城门口的守卫也发现异常,呼喝着跑来。周延奎调转马头,扬鞭起行,经过琦云时一斜身,拦腰将她抱起在前面,在官兵的喝骂与人群的唏嘘声中扬长而去。

    两人一路顺着官道追,没能看到黑甲兵的半个影子,却发现了那伙儿百花教徒横七竖八的尸体。

    “一剑封喉,是黑甲兵的招数。”周延奎查探后道。

    琦云好像看到了什么,挣扎着要下来,周延奎去扶,却见她微微一愣,有些别扭的指指他手中的鞭子。周延奎立刻明白了,面无表情将鞭子一头递向她,琦云轻轻抓着跳了下来。

    她径直走到一个白袍人身边,从他身下拉出一个破旧的包袱,正是她从侯府假山下挖出的那些金银珠宝。琦云激动的都快哭了,却见周延奎面色大变。

    “怎么……”

    还没等她问完,周延奎就将她扑倒,继而一只羽箭落在两人头顶不远处。琦云被吓得呆若木鸡,还是周延奎一跃而起,顺势将她提溜起来向马走去。

    就在这时,又有好些羽箭落在他们面前,阻止他们行动。周延奎将琦云拉到身后,警惕地看着骑马向他们走来的官兵。

    他们一行五个人,手持弓箭,全副武装,气势汹汹逼向周延奎和琦云。

    为首的那人拉起弓,将目标对准周延奎胸口。周延奎一动不动看着他:“真是巧。”

    那人冷冷一笑:

    “我看看你的命能有多硬。”

    “等等。”千钧一发之际,琦云跳出来拦在周延奎面前,为首的那人有些玩味。

    “将军,”琦云指着地上的尸体鼓起勇气道:“这些人之前差点杀了我们,幸好您及时赶到才救了我俩性命。你该明白,我俩与他们并不是一伙儿。”

    为首的正是之前闯入百花教老巢的马萧鸣,只见他冷冷看着两人,手上的箭没有丝毫松懈。

    “你……你要草菅人命么?”琦云咽咽口水,气势依旧不输。

    “琦云,”周延奎将全身僵硬的女孩拉到后面,平静道:“这是我跟他的事儿,不关别人。”

    琦云正疑惑他什么意思,一支箭擦着鬓边飞过,吓的她尖叫一声。周延奎的肩头旧伤未愈,又被擦伤,他忍不住皱皱眉。

    “伤及无辜,不好吧。”

    马萧鸣哈哈大笑,又放上一支箭对准琦云,吓的她赶紧藏在周延奎背后:

    “无辜,我看不见得。”

    “够了!”周延奎喝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马萧鸣饶有兴致的看着他:“我想怎么样?我想让你死啊,你不知道么?”说着,将目标在此对准他,眼睛里多了几分凌厉。

    “师弟……”

    “你住口!”马萧鸣厉声打断他,琦云却惊的差点跳起来,身边围绕的四个官兵也是面面相觑。

    “好,马将军。”周延奎平静道:“你一直说我勾结官吏,可现在真正成为朝廷爪牙的又是谁?”

    马萧鸣青着脸咬牙切齿道:“你少给我来这套。我忍辱负重身着这身皮,为的是借力杀了你报仇。而你勾结官贼,为的是欺师灭祖,出卖师父一家!”

    琦云和他四个手下彻底震惊,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

    周延奎黯然神伤:“想不到在你心中,我竟是这样的人。”

    “收起你的惺惺作态。”马萧鸣恨恨道:“我亲眼所见,人证物证具在,还敢狡辩?今日你若不自我了断,我便替师父清理门户,除了你这不忠不义不孝之徒!”

    说完紧拉长弓,只待片刻就能要了周延奎的命。

    琦云在周延奎身后无计可施,示意他想想办法,周延奎却纹丝不动,只沉声道:“你追了我三年,有些话我也说的倦了。既然你已认定了我是凶手,那便动手吧。”

    说完仰首而立,目光炯炯注视着马萧鸣。

    琦云难以置信的看着他,连马萧鸣也是一脸警惕,不知他玩儿什么花样。

    “周延奎,你疯了不是?”琦云气的跳脚:“你是剑客,怎能不出剑便乖乖受死?即便你想让他日后落个胜之不武的骂名,那你也是个不敢应战的缩头乌龟,一样为世人耻笑!我怎么这么倒霉,遇见一个懦夫!”

    说完哭哭啼啼爬上身边的马,向马萧鸣道:“将军不必担心,他身上原本就受了重伤,如今怕是连刀都拿不起来,只待将军轻轻挥手就能致其于死地。这是您二位的事,小女子与他萍水相逢,就不多耽搁了。后会有期。”

    说完飞快驾马离开。四个手下面面相觑看向马萧鸣,却见他从容不迫的举箭对准女子后心。

    周延奎惊:“不要——”

    已经迟了,羽箭飞快的向前面拼命奔逃的琦云而去,琦云身体一晃,从马上栽了下去。

    “琦云——”周延奎怒吼一声欲去看她,却被周延奎四个手下持刀拦住。周延奎双拳紧握,目中如有火喷:

    “滚开!”

    四人沉着脸向他逼近。

    “虽是卑劣的激将,却也言之在理。”马萧鸣在身后冷冷道:“你我之间的恩怨,的确不必用他们的法子解决。”

    他解下盔甲,露出枣红色的单衣。又从身后拿出一把长剑,冷冷道:“她也说得对,剑客是不能丢剑的。你丢的,我帮你找了来。”

    说完将剑一扔,周延奎一把抓住,双目猩红瞪向他。

    “今日,我们就来做个了断。”马萧鸣下马,拔刀向他走来,手下大惊,欲上前协助,却听他大喝:“都给我滚远点!”

    他们只好手足无措退到边缘。

    “来吧。”马萧鸣摆好架势。周延奎紧紧握着自己的剑,猛然将剑鞘弹出,飞速向马萧鸣刺来。

    “你记着,这是我替师父教训你这个忠奸不分、善恶不明、滥杀无辜的畜牲!”

    “你也记着,这是我替师父清理门户。”马萧鸣毫不相让。两人刀剑相撞,火花四溅,打得难解难分,看呆了旁边的手下。

    周延奎如发疯了般,一把长剑舞的眼花缭乱,让人甚至看不清招式。马萧鸣也不差,大刀如盾,稳稳地接住他一个又一个剑花。只是周延奎的越战越勇让他有些吃不消,他开始怀疑琦云说的受伤只是为了诈他。

    此刻周延奎的心里被愧疚与悲伤填满,他亲眼看到琦云中箭,从疾驰的马上摔下去。她那么年轻,又是晖云侯府唯一幸存下来的人,身上背负了血海深仇,还没来得及告诉世人真相便香消玉损。他日后有何面目去见拿性命托付自己的嬷嬷?又有何面目消受她拼死留给他的机会?

    心中的悲伤与愤怒让他忘掉了自己受的伤,只是疯了一般的挥剑发泄,马萧鸣眼看不敌,周延奎丝毫没有犹豫,一挥手将他前胸及右臂砍伤,继而将他的刀击飞。

    那四个守卫见状,一拥而上向周延奎发难,他们哪里是他的对手,还没等看清动作就被抹了脖子,一头栽倒下来。

    周延奎剑指马萧鸣,咬牙道:“为什么不信我?三年了,为什么一直跟我过不去?”

    马萧鸣冷笑一声:“只要我活着,别说三年,就是三十年、三百年,我也不放过你。”

    “好!”周延奎红着眼睛吼道:“好,既然这样,那你就死吧!”

    说完高高举起剑,马萧鸣眼睛都不眨。

    周延奎似乎受了刺激,咬牙切齿道:“疯子……蠢货!”

    马萧鸣只是冷笑:“你在怕什么呢?这些年,我几次差点得手杀了你,方才还杀了你的女人,你为什么不动手呢?来啊,往这里刺……刺啊,你个懦夫!”马萧鸣咆哮着向他的剑扑去,周延奎连连后退。最后不得已,撕开他的衣服将他双手绑到后面。

    马萧鸣嘲讽般的笑了。突然一支箭飞向他胸口,周延奎大惊,挥剑去挡,却没有完全挡开,那箭不偏不倚正好射中马萧鸣膝盖,疼得他躺在地上打滚。

    周延奎一回头,琦云披头散发正兴冲冲的向他跑来:

    “射中了……射中了,死了没?”

    周延奎惊愕至极,眼看她一溜烟从身边跑过,对着同样难以置信的马萧鸣劈头盖脸打下来。

    “叫你杀人……叫你杀人……王八蛋,还敢射我……”

    周延奎一把拉住琦云,激动的不知该哭还是该笑:“怎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