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铸星终端
听了先知的话，顾乘峰心里有些五味杂陈。
一个素不相识的小女孩——无论从先知的外貌还是迄今为止的表现来看，顾乘峰委实难以将她视作一名年长者对待——在遇到有违既定认知的事件时，第一时间作出的选择不是怀疑他，而是质疑自己所熟知的历史和景象。
不管对方的出发点如何，这种无条件的信任都让让他为之触动，与此同时还有些无所适从。
相比之下，反倒是我自己对自己的认知产生了动摇，纠结来纠结去的，着实有些讽刺啊……他在心里不无自嘲地想。
“有个坏消息，救世主大人。”
先知忽然再次开口，语气很是凝重，“那些灵界衍生物的躁动不知何故正在迅速提升，我能感受到预言石板内的魔力在飞速消退，这一次庇护无法维持太久，我们得加快探索进度了。”
闻言，顾乘峰立刻收敛心绪，将注意力重新集中到了周围的事物上，一边试图在往来的人群里找出些端倪，一边随口问道：“大概还剩多久？”
“至多十分钟。”先知轻声回答。
十分钟么……顾乘峰眉头微皱，眼前的一切似乎是按照他记忆里的城市一比一复刻出的拓本，想要在不到十分钟的时间里将整座城市探查完毕显然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除非能找到某些更高效便捷的探查方法，比如……
他想到了什么，低头看向先知问道：“你可以在这里使用魔法么？”
先知摇了摇头：“不能哦。这里毕竟是由您的记忆构建出的环境，而魔力只存在于现实中，作为投影降临这里的我感受不到环境中魔力的痕迹，自然也无法使用法术。预言石板的力量也只能停留在浅层区域，构建屏障，无法深入至此。”
顾乘峰难免有些遗憾，却也没有多失望，虽然在见证了各种超乎寻常的魔法后他下意识认为许多事都能通过魔法进行快捷的处理，但他骨子里终究还是一名现代人，使用科学系统的方法与工具解决问题才更符合他的习惯。
可眼下的情况实在让人不知从何下手，难不成找两辆共享单车骑着四处转悠几圈？以自己现在的状态也没法凭空掏个手机出来扫码啊……
就在他沉吟间，周围的人群突然出现了异动。
那些往来的行人原本与之前在蓝龙背上的行动模式一样，对他和先知的存在视而不见，自顾自地按照既定的路线行走，走向自己的目的地。
即使偶尔有人的肢体与他们产生了接触，甚至被迫绕道，也从来没有将视线从前方移开的意思，仿佛他们只是两团凝固的人形空气。
但此刻，那些维持着呆板走动姿态的行人突然停了下来，一道道目光从四面八方投来，一个个面容模糊的人影改变了原本的走向。他们没有表情，不言不语，以一种整齐而生硬的步伐朝着顾乘峰和先知站立的位置围拢过来。
黑压压的影子从他们身后投下，交织如一张漆黑的大网，在人海形成的包围圈中逐渐成型。
顾乘峰微微战栗，眼前的一切宛若昨日重现。
只不过这一次由于没有了群蛇暴动的干扰，他并不向第一次那样只能呆立在原地、被动等待着漆黑的大网将自己笼罩。在注意到人群异动的同一时间，他下意识抓起了先知的手，不假思索地拉着她朝人群外冲去。
先知愣了一下，顺从地反握住他的手。
人潮形成的包围圈此刻还没有聚拢，仍然存在着大量的空隙，顾乘峰在人群中左右冲撞，将那些看不清面容的人影撞得接连踉跄，强行挤开了一条通往外界的道路。
而被他挤开的那些人却仿佛没有注意到所要捕获的猎物正试图逃离，依然往他们之前停留的位置走去。人群仿佛并不具备随机应变的能力，只是呆板地执行着原定的程序，向着目标地点靠近合围。
直到顾乘峰觉得肩膀撞得生疼、浑身肌肉都在发麻时，他终于带着先知从人潮中挣脱出来，大口喘着粗气的同时，转头朝身后望去。
人群组成的包围圈已经完成了构建，一个又一个看不清脸的人形身影手牵着手，头颅低垂默然不语，如同一尊尊栩栩如生的木雕泥塑。
顾乘峰猛然惊觉这些人的身高和体型竟然都是完全一样的，简直像是从同一具模子中浇塑出来的人偶，只不过被穿上了不同的服饰、画上了不同的脸谱、编写了不同的行动方式，让他们看上去更像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不同的人。
他们有男有女，有长者也有年轻人，如同一堵又一堵城墙般将最中心的那一块区域围堵地密不透风，就仿佛一座由血肉之躯构成的牢笼。
可牢笼总是要用来关押什么东西的，但人群中央却空无一物……结合人潮先前的表现，顾乘峰隐约有种直觉，也许自己误解了什么，这座由人类之躯组建的牢笼其实并不是为了关押自己而产生的，只是自己方才恰好站在了他们行动轨迹的终点。
这时，那些影影绰绰的人形忽然同时开口，断断续续的低语从每一个个体的胸腔中振动传出。那些语句中的音节略显失真，像是经历过某种刻意模糊化的处理，不时出现明显的停顿，但话语中的含义却直接浮现在顾乘峰脑海中。
他能听见人群在不断重复着同一条句子：
“群星……永恒，万物……共生。”
“群星……永恒，万物……共生。”
“群星……永恒，万物……共生。”
群星永恒，万物共生？顾乘峰无声地重复了一遍，心中掠过一丝恍然。
无形中仿佛有个声音在心底深处告诉他，这正是他第一次深入记忆时听见的那段文字，只不过第一次梦醒时不知为何忘记了这句话的含义，而此刻经过第二次聆听才后知后觉地重新想起。
先知在旁边轻轻拉了拉他的袖子，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人群好奇问道：“他们在说什么？”
“他们一直在重复同一句话，‘群星永恒，万物共生’，”顾乘峰随口回答，托着下巴若有所思，“听起来像是某种密语或暗喻……其中也许隐藏着什么线索。”
先知同样陷入了思索之中：“这番话我也是第一次听说，不过‘群星’这个意象确实是诸城邦一直以来的信仰——在魔学层面上，群星是至尊们的代称，无论精灵还是大地上的其他种族都习惯用‘群星在上’作为指向至尊的颂词，或许运用在这个语境下也有相同的释义？”
然而，先知的分析却并没有传入顾乘峰耳中，确切的说，是此刻的后者根本无暇关注她的话。
因为就在顾乘峰先前的话音落下时，一股庞大而驳杂的信息流就那么凭空出现在他脑海之中。一道道清越却毫无情绪波动的机械提示音接连不断地在他意识中划过，飞快刷新的播报如同一台高速敲击的打字机，在他脑海中印刻下一串串闪烁跃动的字节单元。
那些仿佛永不停息的提示音几乎占据了他大脑的所有运算量，完全剥夺了他外界的感知能力，让他只能被动承受着磅礴信息的涌入。
“铸星终端【奇博衡】重启成功，当前存储空间剩余：9。正在检索可适应模块插件。”
“语言转换模块已搭载……通用化知识壁垒模块已搭载……权限密钥模块已搭载……现实重编程模块未搭载……检测到未定义模块，检索终止。”
“检索完毕，当前插件荷载量：3/9。”
“叙事锚点001已录入，正在清除冗余变量。”
“冗余变量清除完毕，正在解析封存文件。”
“封存文件解析完毕。”
“身份认证系统载入中……验证失败……验证失败……正在更新底层数据库……验证成功。”
“铸星者序列107，顾乘峰，欢迎访问。”
“余火永燃。”
一个素不相识的小女孩——无论从先知的外貌还是迄今为止的表现来看，顾乘峰委实难以将她视作一名年长者对待——在遇到有违既定认知的事件时，第一时间作出的选择不是怀疑他，而是质疑自己所熟知的历史和景象。
不管对方的出发点如何，这种无条件的信任都让让他为之触动，与此同时还有些无所适从。
相比之下，反倒是我自己对自己的认知产生了动摇，纠结来纠结去的，着实有些讽刺啊……他在心里不无自嘲地想。
“有个坏消息，救世主大人。”
先知忽然再次开口，语气很是凝重，“那些灵界衍生物的躁动不知何故正在迅速提升，我能感受到预言石板内的魔力在飞速消退，这一次庇护无法维持太久，我们得加快探索进度了。”
闻言，顾乘峰立刻收敛心绪，将注意力重新集中到了周围的事物上，一边试图在往来的人群里找出些端倪，一边随口问道：“大概还剩多久？”
“至多十分钟。”先知轻声回答。
十分钟么……顾乘峰眉头微皱，眼前的一切似乎是按照他记忆里的城市一比一复刻出的拓本，想要在不到十分钟的时间里将整座城市探查完毕显然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除非能找到某些更高效便捷的探查方法，比如……
他想到了什么，低头看向先知问道：“你可以在这里使用魔法么？”
先知摇了摇头：“不能哦。这里毕竟是由您的记忆构建出的环境，而魔力只存在于现实中，作为投影降临这里的我感受不到环境中魔力的痕迹，自然也无法使用法术。预言石板的力量也只能停留在浅层区域，构建屏障，无法深入至此。”
顾乘峰难免有些遗憾，却也没有多失望，虽然在见证了各种超乎寻常的魔法后他下意识认为许多事都能通过魔法进行快捷的处理，但他骨子里终究还是一名现代人，使用科学系统的方法与工具解决问题才更符合他的习惯。
可眼下的情况实在让人不知从何下手，难不成找两辆共享单车骑着四处转悠几圈？以自己现在的状态也没法凭空掏个手机出来扫码啊……
就在他沉吟间，周围的人群突然出现了异动。
那些往来的行人原本与之前在蓝龙背上的行动模式一样，对他和先知的存在视而不见，自顾自地按照既定的路线行走，走向自己的目的地。
即使偶尔有人的肢体与他们产生了接触，甚至被迫绕道，也从来没有将视线从前方移开的意思，仿佛他们只是两团凝固的人形空气。
但此刻，那些维持着呆板走动姿态的行人突然停了下来，一道道目光从四面八方投来，一个个面容模糊的人影改变了原本的走向。他们没有表情，不言不语，以一种整齐而生硬的步伐朝着顾乘峰和先知站立的位置围拢过来。
黑压压的影子从他们身后投下，交织如一张漆黑的大网，在人海形成的包围圈中逐渐成型。
顾乘峰微微战栗，眼前的一切宛若昨日重现。
只不过这一次由于没有了群蛇暴动的干扰，他并不向第一次那样只能呆立在原地、被动等待着漆黑的大网将自己笼罩。在注意到人群异动的同一时间，他下意识抓起了先知的手，不假思索地拉着她朝人群外冲去。
先知愣了一下，顺从地反握住他的手。
人潮形成的包围圈此刻还没有聚拢，仍然存在着大量的空隙，顾乘峰在人群中左右冲撞，将那些看不清面容的人影撞得接连踉跄，强行挤开了一条通往外界的道路。
而被他挤开的那些人却仿佛没有注意到所要捕获的猎物正试图逃离，依然往他们之前停留的位置走去。人群仿佛并不具备随机应变的能力，只是呆板地执行着原定的程序，向着目标地点靠近合围。
直到顾乘峰觉得肩膀撞得生疼、浑身肌肉都在发麻时，他终于带着先知从人潮中挣脱出来，大口喘着粗气的同时，转头朝身后望去。
人群组成的包围圈已经完成了构建，一个又一个看不清脸的人形身影手牵着手，头颅低垂默然不语，如同一尊尊栩栩如生的木雕泥塑。
顾乘峰猛然惊觉这些人的身高和体型竟然都是完全一样的，简直像是从同一具模子中浇塑出来的人偶，只不过被穿上了不同的服饰、画上了不同的脸谱、编写了不同的行动方式，让他们看上去更像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不同的人。
他们有男有女，有长者也有年轻人，如同一堵又一堵城墙般将最中心的那一块区域围堵地密不透风，就仿佛一座由血肉之躯构成的牢笼。
可牢笼总是要用来关押什么东西的，但人群中央却空无一物……结合人潮先前的表现，顾乘峰隐约有种直觉，也许自己误解了什么，这座由人类之躯组建的牢笼其实并不是为了关押自己而产生的，只是自己方才恰好站在了他们行动轨迹的终点。
这时，那些影影绰绰的人形忽然同时开口，断断续续的低语从每一个个体的胸腔中振动传出。那些语句中的音节略显失真，像是经历过某种刻意模糊化的处理，不时出现明显的停顿，但话语中的含义却直接浮现在顾乘峰脑海中。
他能听见人群在不断重复着同一条句子：
“群星……永恒，万物……共生。”
“群星……永恒，万物……共生。”
“群星……永恒，万物……共生。”
群星永恒，万物共生？顾乘峰无声地重复了一遍，心中掠过一丝恍然。
无形中仿佛有个声音在心底深处告诉他，这正是他第一次深入记忆时听见的那段文字，只不过第一次梦醒时不知为何忘记了这句话的含义，而此刻经过第二次聆听才后知后觉地重新想起。
先知在旁边轻轻拉了拉他的袖子，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人群好奇问道：“他们在说什么？”
“他们一直在重复同一句话，‘群星永恒，万物共生’，”顾乘峰随口回答，托着下巴若有所思，“听起来像是某种密语或暗喻……其中也许隐藏着什么线索。”
先知同样陷入了思索之中：“这番话我也是第一次听说，不过‘群星’这个意象确实是诸城邦一直以来的信仰——在魔学层面上，群星是至尊们的代称，无论精灵还是大地上的其他种族都习惯用‘群星在上’作为指向至尊的颂词，或许运用在这个语境下也有相同的释义？”
然而，先知的分析却并没有传入顾乘峰耳中，确切的说，是此刻的后者根本无暇关注她的话。
因为就在顾乘峰先前的话音落下时，一股庞大而驳杂的信息流就那么凭空出现在他脑海之中。一道道清越却毫无情绪波动的机械提示音接连不断地在他意识中划过，飞快刷新的播报如同一台高速敲击的打字机，在他脑海中印刻下一串串闪烁跃动的字节单元。
那些仿佛永不停息的提示音几乎占据了他大脑的所有运算量，完全剥夺了他外界的感知能力，让他只能被动承受着磅礴信息的涌入。
“铸星终端【奇博衡】重启成功，当前存储空间剩余：9。正在检索可适应模块插件。”
“语言转换模块已搭载……通用化知识壁垒模块已搭载……权限密钥模块已搭载……现实重编程模块未搭载……检测到未定义模块，检索终止。”
“检索完毕，当前插件荷载量：3/9。”
“叙事锚点001已录入，正在清除冗余变量。”
“冗余变量清除完毕，正在解析封存文件。”
“封存文件解析完毕。”
“身份认证系统载入中……验证失败……验证失败……正在更新底层数据库……验证成功。”
“铸星者序列107，顾乘峰，欢迎访问。”
“余火永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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