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荒漠与电与猫
费金沙漠深处，荒漠古城。
作为唯一一座建立在费金沙漠中的现存城邦，荒漠古城与其他任何一座城邦之间都具有不短的时间隔阂，尤其与地处极南的冰原诸城相比，往往是冰原那边红日当空烈阳高悬，而沙漠这边还处在深沉的夜色里，和皎月与星辉作伴。
因此，每当自外界而来的行商踏足这座古老的城邦时，所要做的第一件事通常不是与供货方或者城邦的外交官员接洽，而是找个舒适的旅馆沉沉睡上一觉，调整一下时差，否则作息颠倒造成的精神劳累可能会成为接下来数天困扰他们的难题。
第六城区，某座灯火昏暗的住宅中。
图摩修斯小心翼翼地将两根断裂的揽线接在一起，再从旁边的工具箱里取出一枚胶卷，用牙齿咬下一块胶带，仔仔细细地将揽线缠在一起。
做完这一切后，他边拍打着身上的灰尘边从墙角下的洞里钻出来，将粘合后的缆线塞回原位，按下了墙面上一个涂成鲜红色的按钮。
随着按钮的按下，“滋啦滋啦”的轻微噪音从墙面内部传来，由魔力转化而来的纯净能量顺着那些埋在地下和墙体内部的缆绳传导延伸。这些被第一位救世主命名为“电”的神奇之物从位于本区核心区域的魔力发电站送出，经由蓄电工坊的周转和调度后，借助那些用复合材料编制成的缆绳在城邦的每一处建筑之间传递。
在一个又一个节点间跳跃传递，经过最初几秒的波动和起伏后，很快达到了稳定，将住宅内的每一条缆线和外置接口串联起来。
“滴”的一声，按钮旁边的指示灯亮了起来，由红转绿，宣告着周围的环境已经重新恢复了正常供电。天花板上的吊灯和其余房间里的各处灯光依次亮起，明亮的光线压过了桌子上的油灯，透过窗户与街道两侧的路灯相互呼应。
“搞定，最近这段时间只要硬件不受损，你们家的供电应该就不会出毛病了，过阵子我再叫个熟练工过来帮你换几条线路，彻底解决问题。”
图摩修斯松了口气，双手撑住膝盖站了起来。
“哎呀呀，多亏站长你了，”一旁等候多时的胡狼妇女连忙递上水杯，“我跟物业管理处反应过好多次，这么些天了也没见派人来修。要不是有你在啊，我家囡囡马上连晚自习都要上不了啦！”
“没事没事，应该的应该的。”图摩修斯接过水杯抿了一口，不在意地打着哈哈，“回头你别跟她说是我过来修得就行，不然她又要埋怨我了。”
“她敢！”胡狼妇女麦莉眉毛倒竖，双手叉腰，围裙后面的长尾在地板上重重抽了两下，“站长你也别惯着她，这丫头就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图摩修斯一边“嗯嗯啊啊”地应是，一边伸手摸到后颈位置，捏住数据线，小心翼翼地将插在自己脖子后面的转换器拔了出来。
尽管他的动作已经足够轻柔，但转换器脱离时还是带起几粒细小的电火花。电流刺激着接口附近的神经元，疼得图摩修斯打了个冷颤，嘴角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两下，脖子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年久失修的神经接口就是会有这样的弊端，软件方面还能通过个人技术弥补一些，但硬件方面的罪就只能乖乖受着了……他在心里暗叹一声，愁眉苦脸，也不知道啥时候能找到一座自己那个年代的遗迹，把这玩意儿好好修理一次。
至于现在嘛……凑合着用呗，还能离了咋的？
“那我先回去了，你有什么事随时打我电话，我再过来看看。”图摩修斯笑着说道。
他打开工具箱，将散落一地的数据线和扳手收纳整齐，然后盖上锁扣，随手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提上工具箱准备告辞。
“欸，都这么晚了留下吃个饭再走嘛！”胡狼妇女连忙挽留。
“不了，晚上还得去朋友的夜间补习班帮忙，下次有机会再尝尝大婶儿你的手艺，”图摩修斯穿上外套，拉紧拉链，将衣领往上扯了扯，用竖起的布料遮住后颈处的接口，“那我就我先走了，你正好试试有没有灯泡什么的要换。”
他左右看了两眼，没看见熟悉的毛绒团子，只好无奈地朝里屋唤了一句：“珍！”
“喵呜~”
一声极为标准的猫叫从屋里响起，一只体型纤瘦的黑猫从门后绕了出来。
它先双腿前伸、撅起屁股伸了个懒腰，这才不紧不慢地踱到图摩修斯脚边，顺着裤腿一路往上爬去，最后在图摩修斯的肩膀上坐下，扬起点缀着星星图案的尾巴在图摩修斯后脑勺轻轻拍了两下。
那意思大概是：朕倦了，起驾回宫。
“我晓得，你回家路上注意安全哈，”麦莉一边将图摩修斯往门口送，嘴里还不忘絮絮叨叨，“虽然这些年托救世主大人的福，城里见不到异生体了，不过小心点总没坏处不是？而且我听邻居说啊最近还有些从弦月那边逃窜过来的魅魔，专门趁夜里袭击你这样的小伙子，把人吸得连骨头都烂掉喽，你说吓不吓人？”
“您这都听谁说的，咱们沙漠人的长相又不在魅魔的审美上，她们怎么可能千里迢迢跑到沙漠里找罪受？”图摩修斯苦笑。
“反正你要小心，这事儿我们街坊间传的可邪乎了。你别嫌大婶迷信，就怕万一是真的呐？”胡狼妇女站在门口的图摩修斯喊。
“我会注意的！”门外传来图摩修斯的回音。
走出麦莉大婶家的住宅，穿过围栏，图摩修斯在草坪上的一众马车旁边转了一圈，总算找到了自己那辆模样奇怪的小型载具。
那辆载具的外形和周围的马车格格不入——它只有两个轮子，高度比马车矮了将近四分之三，整体轮廓呈现为简约的流线型，中间是一块三角形的座椅，前端的车轮连接着一根细长的杠杆，杠杆上是一对缠绕着皮革的握把。
而在握把两侧，大概是车头的位置，椭圆形的主体上分别插着一块长方形镜片，光洁明亮。
图摩修斯凑到后视镜前，借着路灯地光亮认真端详了自己的脸一番，确保涂抹在脸上的褐色颜料没有褪色之后，他又伸手在脑袋上的胡狼耳朵上弹了两下，确定它们稳稳当当地立在那里，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做完这些，他曲起食指，大拇指在食指的关节上虚按一下，那辆双轮车“咔哒”地一声解锁。他偏腿跨上车座，将工具包放在车篮里，踢起撑架，拧转把手，小车的前灯随之亮起，摇摇晃晃朝居民区外驶去。
名为珍的黑猫在他肩头坐得四平八稳，抬起一只爪子，专心致志地舔着软垫。图摩修斯微微侧过头，好让它坐得更舒服些，同时满含幽怨地叹了口气，神情无奈地说道：“差不多就可以了吧，公主殿下，这样的角色扮演游戏你还想玩多久？”
黑猫懒懒地瞥了他一眼，停下了舔舐爪垫的动作，口吐人言：“你不也对所谓的角色扮演乐此不疲么，阿莱耶大人？给自己安排一个魔力发电站站长的身份，乔装成胡狼的外貌，呆在这种偏远的城区做一些最下等的工人才会做的工作……这样的生活就那么让你满足么？”
“唉，你看你不也乐得如此嘛？”图摩修斯，或者说第一位救世主阿莱耶·图摩修斯混不在意地打了个哈哈，“连天启者也没多说我什么呢。”
“那是因为就算说了你也不会听吧？你知不知道单是我们脚下这座荒漠古城，暗地里就有多少贵族看你不顺眼？要不是有天启者的谕令和父皇的庇护，以及皇兄在军队里的威望——当然，最最重要的是本公主任劳任怨的全天候贴身保护，否则你早就不知道在哪个疗养院里躺着了！”
黑猫扬起尾巴在阿莱耶后脑勺抽了两下，语气中带着浓浓的恨铁不成钢的意味，“你说你，有那么多主意贡献在如何制造新式武备上不好吗，天天用在平民和工人身上……你是存心不想得到那些世袭贵族的拥戴么？”
“知道啦知道啦，下次一定改。反正有救世主这个身份当保命符，那些家伙再怎么看我不顺眼也不可能真下死手对不对？回头真见了面他们还得跪下来给我请安嘞。”
阿莱耶“嗯嗯啊啊”地随口敷衍着，“主要是有些事情我现在跟你说你也听不懂……”
然而他一句话没说完，肩膀上的黑猫却忽然恼火起来，原本没用什么劲的尾巴骤然加力，抽在男人后脑勺上发出“啪”的一声响，疼得男人脖颈肉都绷紧了起来：“我听不懂？要不是你不愿意跟我解释我怎么可能听不懂？本公主可是……”
她说到一半，忽然停住了，一双琥珀般的眼睛死死盯着自己的尾巴尖端。在那里，几颗星辰状图案忽明忽暗，正散发出若有若无的清冷光辉。
“咋了？”阿莱耶突然听不见珍的絮叨一时间还有点不习惯，“你可是什么？”
“有什么大事发生了……”黑猫口中的声音失去了先前的慵懒，转而显得极为凝重，“天启者发来传讯，预言石板内储蓄的魔力忽然枯竭，很可能是静谧森林的先知通过某种手段调用了额外权柄。
“天启者初步占卜的结论是，精灵们应该已经迎回了第四位救世主。属于森林的救世主。”
阿莱耶愣了一下，猛地刹住车把：“第四位救世主？男的女的？人类还是其他种族？”
“不知道，但有一点是确定的——自从预言石板在上古年代分裂为两块以来，彼此间从来没发生过隔空联动的情况，即使偶尔产生联系，或者魔力有所共鸣，也是建立在天启者大人与森林的先知会面，将两块石板合二为一的前提下。”
黑猫脸上显出极为人性化的严肃神色，两只前爪踩在阿莱耶肩上，不断蜷缩又张开，“可现在石板却发生了异变……这是在帮你驱除灵界残余时也不曾发生过的状况。那位身处静谧森林的新一位救世主，来历恐怕大的很不得了。”
阿莱耶闻言，沉默片刻，忽然脸色有些古怪地小声哔哔了一句：“事情的重要性我知道了，马上就回皇城找先知——不过你能不能先别在我肩膀上踩奶？给我搞得怪难为情的。”
“！”
黑猫回过神，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连忙将前爪在身前揣好，然后一尾巴抽在男人脑袋上打断了对方的聒噪：“踩奶你个秃鹫粑粑！本公主这是在替你按摩！替你按摩！这叫尊老爱幼懂不懂？”
“是是是，多谢公主殿下。”
阿莱耶从善如流，满脸无奈。
作为唯一一座建立在费金沙漠中的现存城邦，荒漠古城与其他任何一座城邦之间都具有不短的时间隔阂，尤其与地处极南的冰原诸城相比，往往是冰原那边红日当空烈阳高悬，而沙漠这边还处在深沉的夜色里，和皎月与星辉作伴。
因此，每当自外界而来的行商踏足这座古老的城邦时，所要做的第一件事通常不是与供货方或者城邦的外交官员接洽，而是找个舒适的旅馆沉沉睡上一觉，调整一下时差，否则作息颠倒造成的精神劳累可能会成为接下来数天困扰他们的难题。
第六城区，某座灯火昏暗的住宅中。
图摩修斯小心翼翼地将两根断裂的揽线接在一起，再从旁边的工具箱里取出一枚胶卷，用牙齿咬下一块胶带，仔仔细细地将揽线缠在一起。
做完这一切后，他边拍打着身上的灰尘边从墙角下的洞里钻出来，将粘合后的缆线塞回原位，按下了墙面上一个涂成鲜红色的按钮。
随着按钮的按下，“滋啦滋啦”的轻微噪音从墙面内部传来，由魔力转化而来的纯净能量顺着那些埋在地下和墙体内部的缆绳传导延伸。这些被第一位救世主命名为“电”的神奇之物从位于本区核心区域的魔力发电站送出，经由蓄电工坊的周转和调度后，借助那些用复合材料编制成的缆绳在城邦的每一处建筑之间传递。
在一个又一个节点间跳跃传递，经过最初几秒的波动和起伏后，很快达到了稳定，将住宅内的每一条缆线和外置接口串联起来。
“滴”的一声，按钮旁边的指示灯亮了起来，由红转绿，宣告着周围的环境已经重新恢复了正常供电。天花板上的吊灯和其余房间里的各处灯光依次亮起，明亮的光线压过了桌子上的油灯，透过窗户与街道两侧的路灯相互呼应。
“搞定，最近这段时间只要硬件不受损，你们家的供电应该就不会出毛病了，过阵子我再叫个熟练工过来帮你换几条线路，彻底解决问题。”
图摩修斯松了口气，双手撑住膝盖站了起来。
“哎呀呀，多亏站长你了，”一旁等候多时的胡狼妇女连忙递上水杯，“我跟物业管理处反应过好多次，这么些天了也没见派人来修。要不是有你在啊，我家囡囡马上连晚自习都要上不了啦！”
“没事没事，应该的应该的。”图摩修斯接过水杯抿了一口，不在意地打着哈哈，“回头你别跟她说是我过来修得就行，不然她又要埋怨我了。”
“她敢！”胡狼妇女麦莉眉毛倒竖，双手叉腰，围裙后面的长尾在地板上重重抽了两下，“站长你也别惯着她，这丫头就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图摩修斯一边“嗯嗯啊啊”地应是，一边伸手摸到后颈位置，捏住数据线，小心翼翼地将插在自己脖子后面的转换器拔了出来。
尽管他的动作已经足够轻柔，但转换器脱离时还是带起几粒细小的电火花。电流刺激着接口附近的神经元，疼得图摩修斯打了个冷颤，嘴角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两下，脖子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年久失修的神经接口就是会有这样的弊端，软件方面还能通过个人技术弥补一些，但硬件方面的罪就只能乖乖受着了……他在心里暗叹一声，愁眉苦脸，也不知道啥时候能找到一座自己那个年代的遗迹，把这玩意儿好好修理一次。
至于现在嘛……凑合着用呗，还能离了咋的？
“那我先回去了，你有什么事随时打我电话，我再过来看看。”图摩修斯笑着说道。
他打开工具箱，将散落一地的数据线和扳手收纳整齐，然后盖上锁扣，随手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提上工具箱准备告辞。
“欸，都这么晚了留下吃个饭再走嘛！”胡狼妇女连忙挽留。
“不了，晚上还得去朋友的夜间补习班帮忙，下次有机会再尝尝大婶儿你的手艺，”图摩修斯穿上外套，拉紧拉链，将衣领往上扯了扯，用竖起的布料遮住后颈处的接口，“那我就我先走了，你正好试试有没有灯泡什么的要换。”
他左右看了两眼，没看见熟悉的毛绒团子，只好无奈地朝里屋唤了一句：“珍！”
“喵呜~”
一声极为标准的猫叫从屋里响起，一只体型纤瘦的黑猫从门后绕了出来。
它先双腿前伸、撅起屁股伸了个懒腰，这才不紧不慢地踱到图摩修斯脚边，顺着裤腿一路往上爬去，最后在图摩修斯的肩膀上坐下，扬起点缀着星星图案的尾巴在图摩修斯后脑勺轻轻拍了两下。
那意思大概是：朕倦了，起驾回宫。
“我晓得，你回家路上注意安全哈，”麦莉一边将图摩修斯往门口送，嘴里还不忘絮絮叨叨，“虽然这些年托救世主大人的福，城里见不到异生体了，不过小心点总没坏处不是？而且我听邻居说啊最近还有些从弦月那边逃窜过来的魅魔，专门趁夜里袭击你这样的小伙子，把人吸得连骨头都烂掉喽，你说吓不吓人？”
“您这都听谁说的，咱们沙漠人的长相又不在魅魔的审美上，她们怎么可能千里迢迢跑到沙漠里找罪受？”图摩修斯苦笑。
“反正你要小心，这事儿我们街坊间传的可邪乎了。你别嫌大婶迷信，就怕万一是真的呐？”胡狼妇女站在门口的图摩修斯喊。
“我会注意的！”门外传来图摩修斯的回音。
走出麦莉大婶家的住宅，穿过围栏，图摩修斯在草坪上的一众马车旁边转了一圈，总算找到了自己那辆模样奇怪的小型载具。
那辆载具的外形和周围的马车格格不入——它只有两个轮子，高度比马车矮了将近四分之三，整体轮廓呈现为简约的流线型，中间是一块三角形的座椅，前端的车轮连接着一根细长的杠杆，杠杆上是一对缠绕着皮革的握把。
而在握把两侧，大概是车头的位置，椭圆形的主体上分别插着一块长方形镜片，光洁明亮。
图摩修斯凑到后视镜前，借着路灯地光亮认真端详了自己的脸一番，确保涂抹在脸上的褐色颜料没有褪色之后，他又伸手在脑袋上的胡狼耳朵上弹了两下，确定它们稳稳当当地立在那里，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做完这些，他曲起食指，大拇指在食指的关节上虚按一下，那辆双轮车“咔哒”地一声解锁。他偏腿跨上车座，将工具包放在车篮里，踢起撑架，拧转把手，小车的前灯随之亮起，摇摇晃晃朝居民区外驶去。
名为珍的黑猫在他肩头坐得四平八稳，抬起一只爪子，专心致志地舔着软垫。图摩修斯微微侧过头，好让它坐得更舒服些，同时满含幽怨地叹了口气，神情无奈地说道：“差不多就可以了吧，公主殿下，这样的角色扮演游戏你还想玩多久？”
黑猫懒懒地瞥了他一眼，停下了舔舐爪垫的动作，口吐人言：“你不也对所谓的角色扮演乐此不疲么，阿莱耶大人？给自己安排一个魔力发电站站长的身份，乔装成胡狼的外貌，呆在这种偏远的城区做一些最下等的工人才会做的工作……这样的生活就那么让你满足么？”
“唉，你看你不也乐得如此嘛？”图摩修斯，或者说第一位救世主阿莱耶·图摩修斯混不在意地打了个哈哈，“连天启者也没多说我什么呢。”
“那是因为就算说了你也不会听吧？你知不知道单是我们脚下这座荒漠古城，暗地里就有多少贵族看你不顺眼？要不是有天启者的谕令和父皇的庇护，以及皇兄在军队里的威望——当然，最最重要的是本公主任劳任怨的全天候贴身保护，否则你早就不知道在哪个疗养院里躺着了！”
黑猫扬起尾巴在阿莱耶后脑勺抽了两下，语气中带着浓浓的恨铁不成钢的意味，“你说你，有那么多主意贡献在如何制造新式武备上不好吗，天天用在平民和工人身上……你是存心不想得到那些世袭贵族的拥戴么？”
“知道啦知道啦，下次一定改。反正有救世主这个身份当保命符，那些家伙再怎么看我不顺眼也不可能真下死手对不对？回头真见了面他们还得跪下来给我请安嘞。”
阿莱耶“嗯嗯啊啊”地随口敷衍着，“主要是有些事情我现在跟你说你也听不懂……”
然而他一句话没说完，肩膀上的黑猫却忽然恼火起来，原本没用什么劲的尾巴骤然加力，抽在男人后脑勺上发出“啪”的一声响，疼得男人脖颈肉都绷紧了起来：“我听不懂？要不是你不愿意跟我解释我怎么可能听不懂？本公主可是……”
她说到一半，忽然停住了，一双琥珀般的眼睛死死盯着自己的尾巴尖端。在那里，几颗星辰状图案忽明忽暗，正散发出若有若无的清冷光辉。
“咋了？”阿莱耶突然听不见珍的絮叨一时间还有点不习惯，“你可是什么？”
“有什么大事发生了……”黑猫口中的声音失去了先前的慵懒，转而显得极为凝重，“天启者发来传讯，预言石板内储蓄的魔力忽然枯竭，很可能是静谧森林的先知通过某种手段调用了额外权柄。
“天启者初步占卜的结论是，精灵们应该已经迎回了第四位救世主。属于森林的救世主。”
阿莱耶愣了一下，猛地刹住车把：“第四位救世主？男的女的？人类还是其他种族？”
“不知道，但有一点是确定的——自从预言石板在上古年代分裂为两块以来，彼此间从来没发生过隔空联动的情况，即使偶尔产生联系，或者魔力有所共鸣，也是建立在天启者大人与森林的先知会面，将两块石板合二为一的前提下。”
黑猫脸上显出极为人性化的严肃神色，两只前爪踩在阿莱耶肩上，不断蜷缩又张开，“可现在石板却发生了异变……这是在帮你驱除灵界残余时也不曾发生过的状况。那位身处静谧森林的新一位救世主，来历恐怕大的很不得了。”
阿莱耶闻言，沉默片刻，忽然脸色有些古怪地小声哔哔了一句：“事情的重要性我知道了，马上就回皇城找先知——不过你能不能先别在我肩膀上踩奶？给我搞得怪难为情的。”
“！”
黑猫回过神，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连忙将前爪在身前揣好，然后一尾巴抽在男人脑袋上打断了对方的聒噪：“踩奶你个秃鹫粑粑！本公主这是在替你按摩！替你按摩！这叫尊老爱幼懂不懂？”
“是是是，多谢公主殿下。”
阿莱耶从善如流，满脸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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