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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一個蛋

    用完午食,王列將十四名少年分別派去各街熟悉一下環境,明日再來報到,留下一名在逐鹿司裡待命。自己則去了趟刑部,帶回過去五十年的刑案卷宗坐在逐鹿司的公案後,就著一壺茶水看了一下午。

    鄰近傍晚五時,留下的那名少年突然來到桌前,恭敬的稟道“司主大人,亢金龍國九皇子來訪。”

    王列翻過一頁,頭也不抬的說道“帶他進來。”

    很快,一片黃色龍袍的衣角出現在門後,敖興跨過門檻走進書房,正要開口打招呼時忽然一愣。書房裡,佘玉郎和魯霸兩人站在一旁,滿臉怒容的盯著在看卷宗的王列。

    敖興眨眨眼,走到公案旁端起桌上的茶壺往自己嘴裡灌了一口,朝王列問道“幹嘛的?”

    王列又翻過一頁,端起茶杯潤了口嗓子,說道“沁兒說過別趕他們走,反正除了佔地方又不妨礙我看卷宗。”

    此話一出,魯霸氣的就想擼起袖子上去揍人。合著自己兩人成擺設了?還因為長公主的話才沒被趕走?佘玉郎頭疼的抬手捂臉,但他也聽出王列二人有話要談,擺明想避開他們,於是草草一拱手便拉著魯霸走出書房。

    敖興覺得有趣,又抬起茶壺往嘴裡灌,才要開口時,方才出去拿茶杯的少年回來了,敖興笑著朝他招招手,將茶壺放到托盤上,對他說道“麻煩。”

    敖興燦笑看著少年,少年很識趣的點點頭,離開去添一壺新茶。

    等到房間又剩下兩人的時候,王列合上手裡的卷宗放到一旁,兩手交疊置於桌上,抬頭問道“如何?”

    敖興有些不好意思的撓著後腦杓說道“人是找著了,但他說要過幾天,他要先打聽一下新晉逐鹿司司正的消息。”

    王列有些奇怪的問道“你沒和他說就是逐鹿司正要找他?”

    敖興搖搖頭,說道“他根本懶得聽我說,只說七天後姬軒樓見。實在不行的話,我去找胡祭酒也可以,反正昨日那個雲笈書院的弟子說胡祭酒也想見你。”

    見王列撫著下巴低頭沉思,敖興試探的問道“要不,找花妜翎?”

    王列果斷搖頭拒絕,臉上浮現一抹苦笑“千萬別!我少說得一個月不踏進鳳儀苑,花老闆目前還忌憚我這橫空出世的司正,落她兩次不大不小的面子她勉強還能容忍,再去找她我事都還沒辦,估計就要被禮部、吏部參一本擾民了。”

    此時正好少年端來一壺新的茶,敖興點點頭不再多談,王列卻是無所謂的說道“沒什麼好避諱的,連你一個練息境的都看得出來我的傷勢,這姑射城不知道的也根本傷不了我!那天滿朝文武六品官以上的都知道。”

    說到這裡,王列突然一愣,想起來自己正好是從五品的官,笑罵道“他娘的!蘇玄成是真噁心人!”

    敖興也是賤賤的笑,絲毫不在意王列話裡的大不敬,跟著打趣道“還有更噁心人的!我走的時候工部正好送來你們的馬車,一大一小。明日開始你夫妻倆不用再花錢坐馬車了!”

    王列氣笑了,索性把所有卷宗整理好放到架上,隨後把鑰匙交給少年,叮囑他等所有人回來報到以後記得鎖門,明日上午七時前再來點卯便是。

    兩人走出逐鹿司,沿著內城的青龍一街一路西行。

    路上,敖興問道“我們這是要去瑯環閣?”

    王列點頭,隨後問起他要找的那個人的信息“他擅長什麼?”

    敖興聞言臉上露出古怪的神色,好一會兒沒有說話。許久後才有些不確定的說道“他……應該可以說什麼都擅長吧?”

    “就是特別擅長找死。”

    王列沒想到會聽到這樣的答案,頓時停下腳步認真考慮了一會兒,然後問道“要不,我們還是找胡永叔?”

    敖興立刻答應下來“行,這兩日我拜會一下胡祭酒,七日後如果那傢伙真不行我們就去一趟雲笈書院。”

    身後的佘玉郎和魯霸聽的雲裡霧裡,王列和敖興簡直比那些信佛的光頭們還要會打機鋒,聽了半天除了一個國子監祭酒胡脩,其他愣是沒一個聽明白。

    幸好,眼前兩道白髮身影正從瑯環閣的青石階上走下來,兩人迅速從王列和敖興身邊掠過,朝著赫連商什走去。然而令他們措手不及的是赫連商什直接撇下他們,走到王列面前。

    王列雙手攏在官袖中,一隻食指輕輕敲打著手臂,好整以暇的等著這個小舅子開口。

    赫連商什平淡的眼睛裡瞧不出情緒,右手突然併掌為刀,夾帶一抹深藍色的冰寒氣機朝王列臉上刺去——

    咚——

    王列眼裡泛起紅芒,運轉冰心訣,身形一個滑動躲過那鋒利的指甲。然而與此同時,赫連商什的胸口也傳來一聲相同的沉悶心跳,左手同樣灌上氣機封住王列的去向。

    王列嘴角揚起微笑,藏在袖中的右手屈指成扣,後發先至,點在赫連商什的左手腕上,瞬間截斷他的氣機運行;身形一閃,左手一個鎖喉,反手把赫連商什壓制在地,強大的衝擊把石板路面都震裂,赫連商什更是忍不住噴出一口鮮血。

    佘玉郎二人驚怒無比,剛想上前卻發現腳下不知何時已經被一縷冰霜黏在原地,根本動彈不得。兩人這才想起,他們瞧不起王列這個吃軟飯的小白臉駙馬,其中最大的一個原因便是他們的長公主本身已經是半步納玄境的武道修為,只差一個契機便可與那天虎君相提並論!

    赫連商什知道王列對於關節竅穴和經脈瞭若指掌,掐在自己脖子上的手只要稍稍用力或者灌注氣機,自己不死也會重傷。

    瞥了眼距離太陽穴不足一寸距離的手指,赫連商什不甘的閉上眼睛,沙啞地說道“我會拜入逐鹿司。”

    王列聞言臉上露出得意的微笑,鬆開手起身對著赫連桑沁說道“沁兒,咱們回家!”

    一刻鐘後,王列頂著佘玉郎和魯霸幾乎要吃人的目光,拉著赫連桑沁坐在自己懷中,一隻手環過她的腰輕輕在小腹上遊走,另一隻手虛握成拳撐著自己的臉頰。

    蒨石小心翼翼地給涼亭裡的眾人上茶,連忙小跑著離開,見到敖興笑嘻嘻地跟自己打招呼,大膽的回了他一個鬼臉。

    王列輕啜一口赫連桑沁遞到嘴邊的茶,漫不經心的問道“我為什麼要收你們進逐鹿司?”

    赫連商什站的如同一桿挺直的標槍,淡淡的說道“京城我熟。”

    王列輕笑一聲,指著一旁正在喝茶的敖興說道“再熟能有他熟?”

    赫連商什平靜地搖頭反駁“他熟洛香公主,我熟溫侯世子。”

    王列啞然一笑接受了這個答案,但僅此可不能讓他滿意“還有呢?”

    赫連商什接著說道“我能帶兵——”

    王列直接抬起手,不客氣的說道“能要點臉不?兩千人給你帶的剩下不到二百人,你跟我說你會帶兵?”

    一旁的魯霸聽的是目眥俱裂,恨不得大聲反駁,但他卻無力的發現王列說的是事實。佘玉郎倒是低下頭,借著額前垂落的髮絲遮掩眼中的悲傷。

    這十二年,自己這支天狼國的舊部,是真的犧牲不少兄弟。也正是因為他們的犧牲,自己等人才有資格在這京城落腳當洛香公主的近衛。

    王列沒打算放過他又接著說道“你說你熟悉京城,那你知道姬軒樓的錢掌櫃是天狼國的舊人?”

    王列的話猶如在湖中投入一顆巨石,激起千層浪。佘玉郎和魯霸俱是瞪大雙眼,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樣;赫連商什雙眼微瞇,心底有些慌亂,這件事情他還真的不知道。

    王列將三人的表情盡收眼底,忍不住嘆了一口氣,有些無奈的擺擺手“行了行了,你明天招集所有人來逐鹿司一趟,我給你們一個月的時間,如果你們做的還沒有那些孩子們好,那還是自己找個小地方了此殘生吧!”

    赫連商什朝佘玉郎二人打了個手勢,二人抱拳一禮便從涼亭裡離開,王列轉過頭又對敖興說道“你不如把火鍋放在我這兒,以後想吃的時候人直接過來就是了。”

    敖興頓時眼睛一亮,滿口答應的離去,涼亭裡很快就剩下王列三人。赫連商什沉默了一會兒,朝著王列兩人抱拳一禮也要離開,王列冰冷的聲音卻在他身後驀然響起:

    “明日起你給老子好好磨練武道和研習兵法,免得將來面對天虎君只有我一個人能死在你阿姊面前。”

    待涼亭裡恢復靜默以後,赫連桑沁將頭枕在王列的肩上,柔聲說道“我不會讓你一個人的。”

    王列伸手撫過赫連桑沁的長髮,輕輕應了聲好,隨即雙眼裡流露出一絲危險的鋒芒“今日我翻看了近五十年的刑部卷宗,讓我覺得有些意思,我不禁懷疑蘇玄成那老狐狸到底想做什麼。”

    見赫連桑沁不解地望向自己,王列有意說道“近十二年的卷宗裡,但凡有大批陣亡的軍士,兇手大多都是彼岸神教所為,就連四十八年前這逐鹿司的上一任司正也是在調查彼岸神教的時候意外失蹤,直到半個月後他的屍體才出現在這座府邸的門口。”

    赫連桑沁聞言眼裡驟然浮現怒意,王列特意提起近十二年的卷宗,她怎能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王列微微瞇起眼,搖頭示意赫連桑沁不要著急“問題不在彼岸神教,百年前笙月真祖殺死魔道魁首鬼金羊君,彼岸神教和心月狐國就已經不死不休。問題在於怎麼這十二年來偏偏要專門殺天狼國的舊部呢?”

    赫連桑沁聽出王列的意思,冷聲問道“刑部有問題?”

    王列點頭,繼而說道“不只,兵部、工部甚至吏部都有問題。戶部和禮部牽涉不深,我尚且捋不明白。”

    “最早有大批軍士陣亡是在約二十年前,南离州和墨坤州發生暴亂,時任兵部尚書樊觥庭在上一任星君的旨意下派兵鎮壓,歷時兩年才平息叛亂。那一旅大軍在回朝時的路上,於南离州北境遭到截殺,當時還是三皇子作為隨軍督軍的蘇徵更是差點死在那裡,兇手正是彼岸神教的樞機主教。”

    “五年後,井木犴國兵犯道巽州南境,又是那兵部尚書樊觥庭,於朝議時向星君蘇徵自請派兵迎戰,工部尚書陳德義也上表負責軍機輜重。而井木犴國之所以敢進犯,背後也是因為彼岸神教暗中作梗,這一戰造就溫侯任無靖一戰成名,雖然戰死過半的軍士,卻直接讓井木犴國一連損失三位柱國上將,更是讓一名彼岸神教的大主教死在那場戰役裡。因此任無靖回朝後才得以受封溫侯,在法乾州管轄六縣之地。”

    “然後便是十二年前、十一年前還有八年前,女土蝠國遭彼岸神教入侵,鄰近的牛金牛國等都不予援手,不得已才向素無往來的心月狐國求援,蘇徵也記恨彼岸神教,一連三次派遣三名大將領兵。這幾次領軍的將領分別是伏波將軍關承穎、破虜將軍裴有年和時任翊軍將軍的溫侯次子,任偃兵。”

    “十二年前那次關承穎全軍戰死,女土蝠國幾乎滅國,蘇徵當即指派裴有年領兵,勉強挽回頹勢。然而裴有年雖然斬殺兩名主教,卻也落下一身暗傷,回朝受封安南將軍後不到半年就病逝,蘇徵因此遭到臨威王蘇朋上表彈劾,險些君位不保。”

    “那些舊部大多都是戰死在這兩場戰役裡,若說作為保護妳弟弟和他們能於心月狐國任軍職的交換,目前看來是合理的。然而最令人不解的地方便是八年前那場戰役,蘇徵好不容易解決臨威王的彈劾問題,卻堅持要把女土蝠國的仗打完,幫助女土蝠國復國。”

    “誠然至今女土蝠國都是心月狐國最堅實的友邦,然而參加完這場戰役的三百名天狼舊部,卻無一例外在一年內死於非命,案發現場都留有彼岸神教的聖物,彼岸花的圖樣。雖然都有彼岸神教的影子,但刑部是如何僅憑一張彼岸花圖就斷定人一定是彼岸神教殺的?何況要能悄無聲息的殺死六品養骨境,少說也得是與三品通相境武夫同樣的大主教親臨,兵部與禁衛軍難道全是擺設?”

    赫連桑沁捏緊拳頭,努力壓下憤怒問道“樊觥庭和陳德義分別死在什麼時候?”

    王列輕輕掰開赫連桑沁的拳頭,拉在手裡溫柔安慰,低聲說道“樊觥庭死於十三年前的九月,死因是風疾;陳德義死在六年前辭官的三日後,死因至今不明。而刑部尚書令狐筠瑞偏偏對兩人的死沒有深究,有意思的是兩人死前都舉薦了下一任的尚書人選,聞人樺和羅平之。”

    赫連桑沁長長呼出一口氣,眉眼間仍有些怒意“那翟公寶又有什麼問題?”

    王列伸出一根手指道“他同意大部分戰死軍士的撫卹銀,卻刁難天狼國舊部的撫卹審批,即使批下來也是銳減至平常三成。還有就是他對聞人樺、羅平之的舉薦異常上心,昨日才收到舉薦函,隔日就上朝奏表,甚至在樊觥庭和陳德義死後立即安排他們上任,簽發印綬的日子比咱們還要短!”

    赫連桑沁又把頭靠在王列肩膀上,輕輕說道“蘇徵是想讓你查出,他們勾結彼岸神教的證據。”

    王列搖頭說道“他還想讓我查出,到底是誰在覬覦他的君位,甚至能把手伸到六部裡,借彼岸神教的刀在割他的肉。”

    王列沒有說出口的猜想是:或許從一開始就不關彼岸神教什麼事。只是這樣一來,這心月狐國的朝堂就更危險了,舉目四顧,全是敵人。

    赫連桑沁銀牙一咬,眼裡浮現一抹堅定“我會盡快踏入納玄境。”

    王列托起她的下巴,直視著那雙綠色眼睛溫柔的說道“別急,急不得的。眼下這樣也好,若我倆職位調換,我還真沒有什麼好法子能去聯絡散落諸天星國的天狼舊部,倒是沁兒妳只要能隨書附上信物便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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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王列早早就乘坐馬車來到逐鹿司,令他意外的是,赫連商什三人以及一百二十一名殘部已經在衙內候著。

    見此,王列也不客氣,當即大手一揮,讓每個人去巡弋一條街,只留下赫連商什三人在書房裡。殘部昨夜得到佘玉郎和魯霸的指示,雖然有些不服卻還是一一抱拳離去巡街。

    王列坐在公案後翻閱剩下的卷宗,隨口交代赫連商什道“你再去一趟刑部抱些卷宗回來。”

    等到赫連商什離開後,王列一把丟下卷宗,看著佘玉郎二人問道“吳圯禮究竟是誰?”

    佘玉郎和魯霸對視一眼,閉口不言。王列微微瞇起眼睛,手指緩緩扣著桌面再次問道“吳圯禮是誰,你們說還是不說?”

    兩人又對視一眼,最後佘玉郎抱拳道“不是我們不說,只是我們真不知道你說的吳圯禮是誰。”

    王列一挑眉“偃甲坊的坊主你們不知道他叫吳圯禮?”

    佘玉郎平靜地搖搖頭,臉上看不出絲毫破綻“大家都只叫他劍老,我們也是今天才知道他原來有名字。”

    王列頓時嘆了口氣,擺擺手打發二人道“你們去戶部幫我要份全國和全京畿縣的地圖吧。”

    佘玉郎和魯霸抱拳轉身離去。

    路上,魯霸有些擔心的問道“死蛇皮,你說他知不知道圯老是咱們師父?”

    佘玉郎喪氣地搖搖頭,嘴角滿是苦澀“昨日我還敢斷定他不清楚,但我覺著他知道也就幾天的事情,畢竟師父把名字都告訴他了。雖然已經過去四十多年,但知道吳圯禮這個名字的人仍大有人在。”

    兩人相視一眼又是一嘆,有氣無力的朝著戶部走去。

    此時書房裡,王列正聽著一名巡遊回來少年的回報,說白虎十街和朱雀三街那裡發生一起命案,不過禁衛軍把案子直接遞交刑部了。王列點頭表示知曉,隨即拿出一貫百枚的銅錢遞給少年,說他今日可以休息了。

    少年興高采烈的接過銅錢,恭敬的道謝便轉身離去,他要去買幾支糖葫蘆帶回家給妹妹吃,最好晚上還能多上一支燒雞的雞腿。

    下午時,王列闔上地圖,開始在心中構建全京畿縣的地圖,並精準的默背出八縣的具體分布和縣衙位置。之後便輪到姑射城的縱橫一百二十一條街,所幸規劃整齊和棋盤無異,王列輕鬆的記下了每條街的名字以及二十八個城門的詳細方位。

    再次睜眼時,王列抬起桌上的茶喝一口,隨後對著赫連商什三人說道“回去後告訴他們明日再來,屆時我也會去巡街。”

    三人抱拳目送王列離開逐鹿司,這才分別去每條街上通知所有弟兄。

    七日的時間很快過去,今日依然是在姬軒樓的蘭若廳,只是席上又多了赫連商什三人。魯霸記得那天王列說過錢掌櫃是天狼國的舊人,點菜期間頻頻將目光瞟向錢掌櫃,卻見對方根本不動聲色,恭敬的點完餐就轉身下樓。

    王列吹了一口茶水,有些哀其不幸的說道“我要是錢掌櫃我也懶得與你們相認,別說睜眼瞎十二年,就你們這份定力,認了都怕惹禍上身。”

    魯霸氣的就想起身翻臉,赫連桑沁便望了過來,頓時臉上冷汗直流,怯生生的坐回去,拿著筷子夾起開胃的涼菜,口中還不停說道“沒事沒事,我吃自己面前的就好,不起身夾菜了。”

    赫連商什則平靜的抱拳一禮,恭敬的說道“受教。”

    離預定的時間已經過了小半個時辰,桌上的菜已經快吃完,敖興有些不好意思地問道“要不,我們去找胡祭酒?”

    王列無所謂的搖搖頭,說道“再等等。”

    今日逐鹿司休沐,至於瑯環閣要麼閒來無事,要麼只是些整理圖書和論文的瑣事,也不差這一時半會兒。眾人又等了小半刻鐘,終於一陣劈哩啪啦的腳步聲從雲梯那裡傳來。

    很快,蘭若廳的包廂門唰的一聲被打開,一名手持過頭羊首長杖,身披深色狐皮襖的金髮羊角青年吊兒郎當的繞過屏風,旁若無人地來到桌旁坐下,撿起一雙筷子,稀哩呼嚕的吃了幾口菜,又喝了碗魚湯才用袖子抹嘴,一臉得意地看著眾人道“在下陸奚甫,表字一個蛋,”

    “你們可以叫我:陸蛋蛋!”

    p.s.今日二更,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