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第一次出门
老魏和大力都是第一次去省城，第一次坐火车，老魏上火车后很兴奋，把老三的愁恼事完全忘到了脑后。老魏一会儿望望车窗外，一会又环顾车厢内，“这火车能跑多快啊？几个小时能到省城？”老魏兴致勃勃地问大力。
“不知道，一会儿开起来就知道有多快了！”大力说完就默默地坐到座位上发起呆来。
乘客们陆陆续续地上车来，有背着大包小包的，有拉着孩子的，还有来送人的，不一会儿车厢里就挤满了人。
“这些人都是去干什么啊，怎么带着这么多东西啊？”老魏带着好奇的口吻问大力。
“人家有人家的事，您就别替人家操心了。”大力说道，显然他并没有多余的心情去观察周围的人。
火车开动了，不一会儿就驶离了市区，大片的田野开始展现在车窗外。这时大力才放松了他一直紧锁的眉头，他只要看到田野，看到庄稼就会分外的心情舒畅。一片一片刚刚冒出地皮的绿生生的麦苗，让大力眼中充满了希望，还未收完的苹果依旧挂在树梢，好像在说这丰收的果实怎么也采摘不完。
火车快速地奔跑着，修整得像棋格般的田野齐刷刷地从大力眼前跃过，几处聚集的村庄给绿色宽广的田野增添了几分别样的色彩和姿态，袅袅飘动的炊烟，变幻了颜色的五彩树丛，一切就像画一样美丽。
大力每天都在田地里劳作，他第一次以这样的视角看他劳动和生活的地方，原来它们比他知道得更宽广、更美丽。湛蓝的天空万里无云，一群群大雁排着队朝南飞去，大力看着南飞的大雁想到了即将来临的冬天，不知道今年的冬天会不会冷，会不会下雪，会不会影响明年小麦的收成。
与大力相反，老魏更关注车厢内的热闹，车辆开动起来后车厢里开始变得活络起来，乘客们有坐在一起聊天的，有嗑瓜子的，有聚在一起打牌的。“想起来了，我还从家里带了前几天你妈刚炒好的葵花籽呢，闲着也是闲着，嗑会瓜子吧！”老魏一边说一边从行李包里翻出了一包瓜子。
“你吃不吃？”老魏把瓜子包摊开在小桌上，他问过大力之后，又问旁边和对面的乘客。
坐在老魏对面的三个男人像是互相认识的，都是农民打扮，老魏一看他们都是和自己一样的人，便主动攀谈起来:“几位兄弟，你们这是去哪儿啊？”
“去省城看看能不能打点工，这不庄稼也收完了，找点活儿干，多挣点收入嘛！”三个人中一个看起来比老魏年轻几岁的黑脸汉子说。
“去省城能打什么工啊？”老魏有点疑惑。
“我干过泥瓦匠，他们干过木匠，我们可以去建筑工地或者装修队看看有没有招工的。”那位黑脸汉子说。
“要是没有招工的怎么办，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吃什么喝什么啊？”老魏问道。
“去碰碰运气呗，万一能找到呢，我们村好几个人出去都找到了，我们可以先去他们那里问问，总能找到出路的。”三个人中坐在黑脸汉子旁边的一位很年轻的小伙子说。
大力听他们这么一说突然间升起一股敬佩之意，觉得他们要比自己有勇气多了，虽然对外面的世界不是很了解，但他们却敢于出去闯一闯，而自己却只能守着家里的几亩地，每年靠天收那点粮食。
车厢的另一边突然传来一阵吵吵声，老魏站起来向那边望去，原来那边座位上的几个人正在打扑克牌呢。老魏好久没有打过牌了，看别人打突然提起了兴致，“他们那边在打牌，看着挺有意思的，我去那边看看啊。”老魏拍了拍大力的肩膀就要往车厢那头走。
“爸，你能不能安静地待会儿，你心怎么那么大呢？”大力有点不满意老魏这一副悠哉悠哉的心态。
“我怎么就不能心大点呢，好不容易出门了我还不多看看，多玩玩啊？”老魏很不高兴地说，说完还是要走。
“你不想想我们这趟出门是干什么来了？老三那边的情况还不知道怎样呢！”大力略带生气地说，他想让父亲明白他们不是出来玩的。
“老三的情况我们现在也管不了什么，只能等到了学校看情况再说嘛，都像你这样愁眉苦脸的有什么用啊？”老魏反问大力，说完抓起一把瓜子就向车厢那头走了过去。
对面的三个人见他们父子俩这样，便劝解大力说:“既然出门来了，就放宽心，别想那么多，你看我们还不知道能不能找到活儿干呢，这不也高高兴兴地出来了吗。”
大力没有再说什么，他觉得也许自己确实太杞人忧天了，把什么事情都想得很严重，但是想来想去又有没什么用呢，还不如顺其自然，到哪一步再说哪一步的话吧，索性闭上眼睛靠在座椅上睡起觉来。因为老三的事和赶早班火车，大力昨天晚上都没怎么睡好。
大力刚刚睡了一会儿就被火车的一阵震荡给惊醒了，原来是火车中间到站停靠，有几个乘客下车了，但又上来更多的乘客。这些上来的乘客大多都背着大背包或者背筐，背包和背筐占满了通道。
“你们带这么多背包、背筐去干嘛啊？”大力问一个在他后面刚刚坐下的中年妇女，这位妇女不像完全的农民也不像完全的城里人，看着很活跃的样子。
“去进货啊！”那位妇女说。
“进什么货啊？”大力问道。
“什么货都进，只要是能卖出去的都进，鞋、帽、衣、袜都有！”那位妇女说完问旁边的一个同行人:“上次进的军用鞋好卖吗？”
“好卖啊，一天卖出去好几双，我这次只进这鞋，这鞋穿着舒服又结实，庄稼人都愿意买，合作社里也有卖的，不过他们卖的贵，村民们都到我那儿去买。”那个妇女的同行说。
“你们是专门做买卖的吗？”大力问那同行的两位妇女。
“是啊，以前我们也是庄稼人，这不市场开放了吗，我们也就不种地了，做买**种地强多了！”那位一开始和大力谈话的妇女说。
大力正和这两位妇女谈话的时候老魏从车厢那头回来了，一边走一边说:“这帮人真行，要跑到广东去！”
“去广东干什么？”大力问。
“去广东做生意啊，说什么现在广东沿海开放，遍地都是黄金，什么人去了都能挣钱。”老魏带点羡慕的口气说。
大力这才发现，原来这么多人做的事情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想像，当他还认为种地收粮食是生活的主要支柱时，已经有这么多人开始做买卖搞生意了，而且都干得这么带劲儿。
大力身边所见的搞生意的也就是村子附近那些开小食店、小卖部和收购粮食的，其他人究竟是怎么搞生意的他还真不知道，难道做生意真的那么好吗？是不是种地已经不行了，要不为什么自己家的日子过得这么困难呢？连娶媳妇都担心对方要的彩礼太高。
大力一时不能明白这个社会现在到底是在怎么运转，他以前只知道，只要多出力就能多收入，现在好像已经不是这样了，反而是那些穿着光鲜亮丽、手不沾土的人过得最滋润。
虽然大力有点迷惑劳动是不是不再重要了，可在他心里仍然放不下对耕耘的执着，他仍然相信那片土地是孕育希望的地方，自己是离不开它的，也许是自己的耕种方式不对，所以才没能焕发出土地的真正价值。就像老赵家栽种花木也能致富一样，大力觉得他需要重新审视土地的价值，更重要的是重新审视自己的思维，不能再一直重复这种简单的耕作方式了。
“不知道，一会儿开起来就知道有多快了！”大力说完就默默地坐到座位上发起呆来。
乘客们陆陆续续地上车来，有背着大包小包的，有拉着孩子的，还有来送人的，不一会儿车厢里就挤满了人。
“这些人都是去干什么啊，怎么带着这么多东西啊？”老魏带着好奇的口吻问大力。
“人家有人家的事，您就别替人家操心了。”大力说道，显然他并没有多余的心情去观察周围的人。
火车开动了，不一会儿就驶离了市区，大片的田野开始展现在车窗外。这时大力才放松了他一直紧锁的眉头，他只要看到田野，看到庄稼就会分外的心情舒畅。一片一片刚刚冒出地皮的绿生生的麦苗，让大力眼中充满了希望，还未收完的苹果依旧挂在树梢，好像在说这丰收的果实怎么也采摘不完。
火车快速地奔跑着，修整得像棋格般的田野齐刷刷地从大力眼前跃过，几处聚集的村庄给绿色宽广的田野增添了几分别样的色彩和姿态，袅袅飘动的炊烟，变幻了颜色的五彩树丛，一切就像画一样美丽。
大力每天都在田地里劳作，他第一次以这样的视角看他劳动和生活的地方，原来它们比他知道得更宽广、更美丽。湛蓝的天空万里无云，一群群大雁排着队朝南飞去，大力看着南飞的大雁想到了即将来临的冬天，不知道今年的冬天会不会冷，会不会下雪，会不会影响明年小麦的收成。
与大力相反，老魏更关注车厢内的热闹，车辆开动起来后车厢里开始变得活络起来，乘客们有坐在一起聊天的，有嗑瓜子的，有聚在一起打牌的。“想起来了，我还从家里带了前几天你妈刚炒好的葵花籽呢，闲着也是闲着，嗑会瓜子吧！”老魏一边说一边从行李包里翻出了一包瓜子。
“你吃不吃？”老魏把瓜子包摊开在小桌上，他问过大力之后，又问旁边和对面的乘客。
坐在老魏对面的三个男人像是互相认识的，都是农民打扮，老魏一看他们都是和自己一样的人，便主动攀谈起来:“几位兄弟，你们这是去哪儿啊？”
“去省城看看能不能打点工，这不庄稼也收完了，找点活儿干，多挣点收入嘛！”三个人中一个看起来比老魏年轻几岁的黑脸汉子说。
“去省城能打什么工啊？”老魏有点疑惑。
“我干过泥瓦匠，他们干过木匠，我们可以去建筑工地或者装修队看看有没有招工的。”那位黑脸汉子说。
“要是没有招工的怎么办，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吃什么喝什么啊？”老魏问道。
“去碰碰运气呗，万一能找到呢，我们村好几个人出去都找到了，我们可以先去他们那里问问，总能找到出路的。”三个人中坐在黑脸汉子旁边的一位很年轻的小伙子说。
大力听他们这么一说突然间升起一股敬佩之意，觉得他们要比自己有勇气多了，虽然对外面的世界不是很了解，但他们却敢于出去闯一闯，而自己却只能守着家里的几亩地，每年靠天收那点粮食。
车厢的另一边突然传来一阵吵吵声，老魏站起来向那边望去，原来那边座位上的几个人正在打扑克牌呢。老魏好久没有打过牌了，看别人打突然提起了兴致，“他们那边在打牌，看着挺有意思的，我去那边看看啊。”老魏拍了拍大力的肩膀就要往车厢那头走。
“爸，你能不能安静地待会儿，你心怎么那么大呢？”大力有点不满意老魏这一副悠哉悠哉的心态。
“我怎么就不能心大点呢，好不容易出门了我还不多看看，多玩玩啊？”老魏很不高兴地说，说完还是要走。
“你不想想我们这趟出门是干什么来了？老三那边的情况还不知道怎样呢！”大力略带生气地说，他想让父亲明白他们不是出来玩的。
“老三的情况我们现在也管不了什么，只能等到了学校看情况再说嘛，都像你这样愁眉苦脸的有什么用啊？”老魏反问大力，说完抓起一把瓜子就向车厢那头走了过去。
对面的三个人见他们父子俩这样，便劝解大力说:“既然出门来了，就放宽心，别想那么多，你看我们还不知道能不能找到活儿干呢，这不也高高兴兴地出来了吗。”
大力没有再说什么，他觉得也许自己确实太杞人忧天了，把什么事情都想得很严重，但是想来想去又有没什么用呢，还不如顺其自然，到哪一步再说哪一步的话吧，索性闭上眼睛靠在座椅上睡起觉来。因为老三的事和赶早班火车，大力昨天晚上都没怎么睡好。
大力刚刚睡了一会儿就被火车的一阵震荡给惊醒了，原来是火车中间到站停靠，有几个乘客下车了，但又上来更多的乘客。这些上来的乘客大多都背着大背包或者背筐，背包和背筐占满了通道。
“你们带这么多背包、背筐去干嘛啊？”大力问一个在他后面刚刚坐下的中年妇女，这位妇女不像完全的农民也不像完全的城里人，看着很活跃的样子。
“去进货啊！”那位妇女说。
“进什么货啊？”大力问道。
“什么货都进，只要是能卖出去的都进，鞋、帽、衣、袜都有！”那位妇女说完问旁边的一个同行人:“上次进的军用鞋好卖吗？”
“好卖啊，一天卖出去好几双，我这次只进这鞋，这鞋穿着舒服又结实，庄稼人都愿意买，合作社里也有卖的，不过他们卖的贵，村民们都到我那儿去买。”那个妇女的同行说。
“你们是专门做买卖的吗？”大力问那同行的两位妇女。
“是啊，以前我们也是庄稼人，这不市场开放了吗，我们也就不种地了，做买**种地强多了！”那位一开始和大力谈话的妇女说。
大力正和这两位妇女谈话的时候老魏从车厢那头回来了，一边走一边说:“这帮人真行，要跑到广东去！”
“去广东干什么？”大力问。
“去广东做生意啊，说什么现在广东沿海开放，遍地都是黄金，什么人去了都能挣钱。”老魏带点羡慕的口气说。
大力这才发现，原来这么多人做的事情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想像，当他还认为种地收粮食是生活的主要支柱时，已经有这么多人开始做买卖搞生意了，而且都干得这么带劲儿。
大力身边所见的搞生意的也就是村子附近那些开小食店、小卖部和收购粮食的，其他人究竟是怎么搞生意的他还真不知道，难道做生意真的那么好吗？是不是种地已经不行了，要不为什么自己家的日子过得这么困难呢？连娶媳妇都担心对方要的彩礼太高。
大力一时不能明白这个社会现在到底是在怎么运转，他以前只知道，只要多出力就能多收入，现在好像已经不是这样了，反而是那些穿着光鲜亮丽、手不沾土的人过得最滋润。
虽然大力有点迷惑劳动是不是不再重要了，可在他心里仍然放不下对耕耘的执着，他仍然相信那片土地是孕育希望的地方，自己是离不开它的，也许是自己的耕种方式不对，所以才没能焕发出土地的真正价值。就像老赵家栽种花木也能致富一样，大力觉得他需要重新审视土地的价值，更重要的是重新审视自己的思维，不能再一直重复这种简单的耕作方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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