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 山中有怪谈，误入迷梦中
到第二日清晨，如流和夜青收了仙营帐，四下里寻不见金牛身影，如流在山间大喊，却也没有回应。
不见了金牛，如流和夜青也不气恼，想必前方也快到了东明国都。
可惜事与愿违，却有件事让如流夜青大感气恼。二人正准备启程时，朝日方才初生，那轮红日正在山间升起。
如流回头去看朝日，忽然大讶道，“糟了，我们只道是一直往北，可你看太阳升起的地方，分明是我们来时的方向，只怕是金牛没听嘱咐，一路往西跑了。”
夜青也想明白了，有些气愤的说，“这只大黄牛，在山里乱跑不说，现在还莫名失踪，真是可气。”
不过也别无他法，只得重新计议行程，只是不知道处在何处，着实是有些麻烦。
正在踌躇之时，如流忽然望见前面山后有阵阵青烟飘起，现在正是清晨，如流说道，“那里有炊烟，那分明是有人家住吧，而且我看……住户还不少。”
如流和夜青连忙启程，爬上西面那座山，站在山上往前望，山下便是一望无际的平原，那里的田野被各色的庄稼划成一块块，分明是有人耕种，离那些庄稼不出三五里路，便是许多户人家聚集的镇子，粗略一看，应该不止有几千户人家。
“哇，原来我们只差一座山，就能到达那边镇子了。”夜青兴奋不已，“这里看起来很安逸呢。”
如流和夜青往山下去，走到半山时，正看见山间一条小路上，走出一个老太太，拾了一筐柴火，搭在肩上，往山下走着。
如流和夜青连忙追上去，叫道，“婆婆，婆婆。”
那老人家回头看，是一个头发黑白交织，脸上皱纹遍布的老婆婆。她只看了一眼，好像并没有看到如流和夜青，转头继续往山下走。
“奇怪，老婆婆怎么不理我们。”夜青又喊一声，“婆婆……”
那老婆婆忽然怔住，然后猛然转头，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如流和夜青，这回可以确定，她的目光就游离在二人身上。
“快滚。”如流刚想问声好，那老婆婆却忽然发狂一般，疾步走来如流和夜青面前，“快点给我滚。”
如流和夜青都错愕不已，她枯枝一般的手挥舞着，恶狠狠的说道，“如果你们不想失去彼此最爱的人，就给我离开这里，从哪里来，就滚回哪里去，不要做什么美梦。快滚！”
如流和夜青被老婆婆吓了一跳，夜青小声说，“我们就是想去前面镇子看看，有那么严重吗？”
老婆婆生气的抄起一根树枝，恶狠狠的向二人打来，两个年轻人连忙躲着往后面跑，“快滚快滚，不要做什么美梦。”
那老婆婆挡在路上，丝毫不相让，如流和夜青只好往来路上走，等到走了一段路，确信那老婆婆看不见了，才躲在路旁，扒开了灌木丛，偷偷看那老婆婆。
那老婆婆在山路上定住了半晌，确信如流和夜青走了，才捡起了地上的树枝，转身颤颤巍巍的下山去了。
“好凶的婆婆啊。”夜青开口说道，话音未落，那个婆婆忽然从山路上又转身来，盯着半山上看，吓得夜青连忙捂住嘴。她盯着看了好久，才又回身下山去了。
夜青吓了一跳，大口喘着气，“好吓人的婆婆，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要我说啊……这老婆婆越是不想让我们去，我们就非得去看看。”如流面色狡黠，“我们偷偷的跟上去。”
夜青有些迟疑，小声耳语，“可是老婆婆说的意思是，如果去的话，会发生很可怕的事吧。”
如流轻声安慰道，“没事啦，只是个怪婆婆而已，而且说不定是她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甚至有可能危害这个镇子也说不定哦，所以我们当然要去看一看了。”
镇子笼罩在早晨温和的阳光下，做饭的人家越来越多，徐徐炊烟轻卷上天，像极了妙光山上的云雾，镇子仿佛美丽的仙境一般。
夜青一开始有所犹豫，不过终究按耐不住好奇心，等婆婆走远了，便随着如流轻飘飘下山去了。
二人缓步镇子外面的良田万顷，田里已经有许多的农户开始了耕作，还有许多人扛着锄头往田里来。
镇子上好像经常有陌生人来，大家都见怪不怪，许多人只是看一眼如流和夜青，便忙自己手里的活去了。
偶有迎面走过的人，如流笑着和他们打招呼，他们也报以笑意，便匆匆的走过了。
前面又一个汉子扛着农具，大步往农田里面去，如流上前去截住他，问道，“这位大哥，冒昧打扰，敢问这里是什么地方，离东明国都还有多远？”
那个汉子笑着答道，“这里叫做双梦镇，我们都是这里的百姓，东明国都我便不清楚了，这里是离海国的境内。”
说完那个汉子便笑着走开了，如流一拍脑袋，“双梦镇……离海国，我从未听说过，该死的金牛，把我们不知带到哪里来了。”
夜青倒是笑了起来，软糯糯的说道，“这里也不错嘛，这里的阳光好舒服呀，双梦镇，是个很美丽的地方呀。”
如流面上一怔，“是啊，总觉得这里的人都很温和，无论做什么事都是面带微笑，那我们快到镇子里面看看吧。”
如流和夜青慢悠悠的踱着步子往双梦镇里面去。
双梦镇里面，也很热闹，每家每户都院门大开，似乎这里的人都很豪爽，毫不在意路过的人，事实上，也没人关心别人院子里的事，大家都忙着自己手里的事。
虽然很热闹，人声却很少，如果不是如流和他们问话他们都会回答，大概会以为他们都是哑巴。
如流总觉得哪里很奇怪，但是又说不上来，也许是没有出过门，不明白这里的风俗吧。
在双梦镇转了一大圈，都是差不多的景象，大家都忙忙碌碌，也没人会关心这两个外面来的人。
“这个地方不错，能看见远处的山，不如就把仙营帐安在这里吧。”夜青选了一处地方。
“好啊。”如流拿出仙营帐，念起咒语，“芝麻开门。”可是仙营帐却全然没有动静。
“怎么回事，仙营帐好像打不开了。”如流错愕的说道。
“嗯？再多试试嘛。”如流又试了多次，依然毫无打开的可能。
“仙营帐不开，那么就得找个地方歇脚啊。”如流挠挠头，这里的人家很多，不过应该没怎么有外人来，并没有酒肆客栈。
迎面走过来一个吃糖葫芦的小孩，五六岁的模样，津津有味吃着自己嘴里的糖葫芦。
“小兄弟？”如流上去和他说话。那小孩见了如流，连忙把自己的糖葫芦藏到身后，“爷爷做的糖葫芦，不给你吃哦。”
如流笑道，“不是要吃你的糖葫芦，只是想问问，这里有没有什么客栈之类的地方，或者是酒楼。”
“没有呢。”小孩挠挠头，“这里好久都没有外人来了，如果你们要找地方借宿的话，去西面的庙里，那里房间很多，也很宽敞呢，不过就是……嘿嘿嘿，莫婆婆可不好相处呢。”
如流点点头，“那就多谢小兄弟了。”那小孩吃着糖葫芦，忽然又故作神秘的说道，“想要知道莫婆婆的秘密吗？今晚三更时分，如果你来镇子西边的凉亭，我会告诉你哦。”
没等如流反应过来，那小孩就跳着跑开了，如流笑了笑，和夜青说道，“莫婆婆的秘密？大概只是个调皮的小孩子吧。”
如流和夜青按照小孩子说的方向，往西面去找，走了数百米，果然看见一座古老陈旧的院落在街边，想必就是小孩说的古庙。
这座庙一定已经历经了很久的时间，上面写着“凶神庙”三个大字。
“凶神……”夜青忽然觉得很熟悉，“那不就是相周的祖先，凶神相柳吗？”
这院子很陈旧，却打扫的异常干净，一个老婆婆在那里打扫着院门前的石阶，听到有人来，那个老婆婆一转身，吓了二人一跳。
原来小孩说的莫婆婆，正是如流和夜青在山路上遇见的那个凶婆婆。
莫婆婆看见了他们俩，拿着扫帚便迎了上来，开口问道，“你们两个，是要在这里借宿吗？”
“对……是的婆婆。”本以为这个莫婆婆会开口大骂他们一顿，却没想到她语气温和了很多，如流连忙应答。
“跟我来吧。”莫婆婆领着如流和夜青进到院里去，将扫帚倚到门后的墙上。
果然那孩子说的不错，那间院落大的很，正面对着是供奉神像的正庙，两旁则是一些房间。
“先拜见这里的守护神吧。”莫婆婆领着二人进了供奉神像的庙里，庙里供奉的是一个模样古怪，似兽而非兽，似人而非人的塑像。
“求凶神保佑这两位远道而来的客人。”老人呢喃着，给那尊古怪的神像上了香。
拜完了神像，莫婆婆转过身冲着院子大喊，“死老头子，还不快来招待客人。”
没有人应答。莫婆婆领着二人，颤巍巍出了门，骂骂咧咧道，“这个死老头子，又出去偷酒喝了，等他回来，我非得再修理修理他。”
二人跟着婆婆走，莫婆婆登上西面台阶，开了一间房门，“这里我常打扫，干净的很，你们就在这儿住。”莫婆婆布满皱纹的脸上露出笑意，继续说道，“在这儿住……想住多久就住多久，嘿嘿嘿。”
那笑容有些诡异，不过比起莫婆婆前后反差来说，倒是不算奇怪。不过此刻，如流倒是有些奇怪，那个小孩子说的莫婆婆的秘密，到底是什么。
“双梦镇啊，被凶神眷顾，向来与世无争，这里没有争斗，安静温和，你们能来到这里，可真是幸运呢。”莫婆婆一番夸耀，然后笑着出了门。
“莫婆婆真的好奇怪啊。”看莫婆婆走了，夜青小声地在如流耳边说，“和之前在山腰上判若两人。”
如流点点头，“她说的话也很奇怪，这里被凶神眷顾，可是凶神明明是争斗之神才是……而且凶神，根据传说，应该是九头蛇身，也就是相周那个样子吧。”
如流越想越觉得奇怪，夜青也是不明白，她打了个哈欠，今天好像格外的困啊，那我就先睡了。
夜青一个后仰躺在床上，片刻便睡着了。
如流摇摇头，从窗子里看外面，已经是月上枝头，今日也颇感疲惫，便自行在竹席子上打坐着入定了。
如流也好奇什么是莫婆婆的秘密，但也不完全信了那个孩子的话。但夜青就不一样了，专心致志的等待三更。
看时间差不多了，夜青窜到如流床前，“走啦，走啦”，如流正在睡梦之间，被一个女孩急促的声音惊到。半梦半醒之间，被夜青手里拿着狗尾草挠着鼻子。
“阿嚏……”一个喷嚏打出来，如流也已经从睡梦中醒来，夜青正得意的笑着，“嘿嘿嘿…”
“奇怪，今天好像睡得格外的沉啊。”如流打了个哈欠，看着窗子外面月上中天。
如流挠挠头，“夜青？怎么又半夜不睡觉。”
夜青小声说道，“你忘啦，三更到了，我们要去找那个小孩子，他说会告诉我们莫婆婆的秘密呀。”
“啊……”如流这才想起来，“可是你刚刚睡得那么死，竟然还没忘了这件事啊。”
夜青不好意思的笑道，“我嘛，就是好奇心重，方才是睡了，但是脑子里一直在想这件事，不到三更便一个激灵就醒了……嘿嘿嘿。”
“那么我们走吧。”如流开了门，怕惊动了房主人莫婆婆，蹑手蹑脚走了出去，夜青紧随在身后，两个黑影缓缓踱步，出了院门去。
双梦镇民风淳朴，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的生活，夜里几乎没有灯火，所以此刻如流和夜青在幽静的镇子里走着，并不敢弄出太大的动静。
如流此时忽然有些怀疑，这是否是那个小孩子的恶作剧，毕竟他们在这空无一人的夜里行走，都觉得有些诡异，一个孩子，又怎么会有那么大胆。
而夜青则是满满兴奋，丝毫不疑有他，拉着如流走上双梦镇的大道石板路，石板路在双梦镇只有两条，一纵一横。
踏着石板路的咚咚声在夜里格外突兀，不过路途不远，走过八百米的夜色，走过了镇子最外面的民房，便到了那小男孩说的那处凉亭。
可是亭子里空无一人，只有一张石桌，四只石凳。
如流和夜青相对而坐，石桌上有一盏油灯，如流点燃了油灯，便照亮了亭子，也照亮了桌面。
石桌上刻着奇怪的东西，纵横密布的仿佛是一张棋盘，棋盘上错落点缀着黑点与圆圈，似棋而非棋，因为棋盘都是纵横各十九，而这里划着纵横各二十三条。
如流呆呆的望着那棋盘，似棋非棋，似画非画。看了半晌，方才回过神来。
“那个小孩子……会不会只是在骗我们。”如流觉得有些不对劲。
“不会的，他一定会来的。”夜青微微撅着嘴，望着四面的漆黑。
“嘿嘿嘿，还不赖嘛。”小孩子的声音从石桌下面传来，吓的夜青跳了起来。
那个小男孩从石桌下面钻了出来，坏坏的笑着，“这样都发现不了，你们很笨呢。”
如流也是觉得诧异，以自己的修为，竟然没能发现这个孩子躲在石桌下面。
同样诧异的是，这个孩子的胆子如此之大，在半夜里一个人躲在这漆黑的地方，他绝不是寻常小孩子。
夜青拍着胸口，突然笑了起来，“小石头，这种办法你都想得到。”
“嘿嘿嘿……被我吓到了吧。”小男孩得意洋洋的抿起嘴。
“小……小石头？你这么知道他叫小石头。”如流吃了一惊，“你们认识吗？”
夜青也怔了一下，“我说他叫小石头，他就叫小石头了喽……小石头，你还是快点和我们说说莫婆婆的秘密吧。”
“嘘……他们来了。”小男孩忽然压低了声音，指着亭子外面的空地，立着的“西门”牌坊前的地方。
如流和夜青往那里看去，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大踏步而来，站在那里。
那个女子一身戎装，拔剑指着半空中开口喝道，“出来吧！”男子也拔出剑来，做好了应战的准备。
半空中一个黑影缓缓现身，伴随着一阵大笑，“当真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那个黑影是个庞然大物，可见头上长有两只犄角，肋下生有双翅，原来并非是人，仔细看他形状，分明是在凶神庙里所见，那尊供奉的“凶神”。
它缓缓落到地上，两只眼睛在黑夜中发出血红的光芒，让人不敢直视。
那个女子冷哼一声，“休怪我们贪心，你的七彩心，可是绝无仅有的宝物，杀了你，剜出你的七彩心，便能去黄沙渡做上一笔生意，从此便江湖洗手，享一世安乐，哈哈哈哈……”
听那话音，原来是两个夺宝的亡命徒，只是不知道那“凶神”的七彩心，到底是什么东西。
那巨兽长呼一声，仿佛一个苍老的老人在叹气，“我原是庇护一方的幻梦神兽，解救了世上无数陷入迷茫的信徒，满足了无数苦厄人的愿望，救他们出苦海，可你们这些贪婪的猎人，却为了一己私欲，想要剜出我的心肝，可恨啊……”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那个男子开口，一字一句，果敢决绝，“你死后，我为你建庙立碑，让你接受供奉……香火不休，现在就请你，成全了我们。”
男女二人一齐飞身而起，利剑携带光芒划破夜空，直刺向半空中那幻梦神兽。
神兽并没有躲闪，不知是因为身子笨重，还是自信不惧二人，只顾张开大口吐着气。
“呜嗷！”幻梦神兽的大口吐出一股强烈的风浪，二人的剑刺之势受阻，到了巨兽面前咫尺，却再难以进取丝毫。
幻梦神兽翅膀忽然抖动，转身横扫将二人一齐拍飞，那两名剑客躲闪不急，齐齐被拍落在地。
立住了身形，那女剑客运气挥剑，剑势大增，她扬手示意那男剑客，“左右夹击！”
心领神会，那二人绕开左右，各自挥剑攻取那幻梦神兽中心要害，幻梦神兽来不及闪躲，只能收紧双翼，护住胸口。
翼羽虽然坚硬无比，那两名剑剑势也是不虚，堪堪刺破了羽翼，也并未能再深入几分。
幻梦神兽哀嚎一声，愤怒的伸出一双利爪，原来它不止四足，肋下仍有一双利爪，它这一双利爪钳住二人，扼住了他们的喉咙，将他们抓在半空。
危急之际，女剑客挣脱不得，怒而挥剑，猛然砍下了扼住喉咙的利爪。
女剑客和那只被砍断的利爪一齐摔落在地，那只幻梦神兽痛苦的哀嚎着，继而发出愤怒的嘶吼。
不容喘息，女剑客单手击地而起，利剑重又直取幻梦神兽胸口，这一剑势在必得，凝聚了女剑客所有的法力，若这一剑刺中它胸口，那幻梦神兽必然丧命。
未想到，这一剑没有刺中幻梦神兽，却贯穿了男剑客的胸膛，他瞪大了眼睛，不甘的看着同样露出难以置信表情的女剑客。
幻梦神兽临危之际，也是别无他法，抓着男剑客的爪子猛然向前一抛，将男剑客用作肉盾，希望扼住她夺命的剑势，可她这一剑有来无回，有放无收，是必死的杀招，即便预见了这一剑会刺破他的胸膛，也再也收不回了。
长剑贯穿了男子的胸膛，两剑客都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无力的摔在地上。
女剑客嘶吼着上前抱着男子，他嘴里喷涌出鲜血，无力的躺在她的怀里，“我命该如此，只是你，以后……不要在干了……好好活着…”只说完这一句，便垂头失去生机。
“呃啊……”女剑客冲天怒吼着，泪水难以抑制的滴落在地。她无助的跪在地上，抚摸着手中剑，她持宝剑，没有再去进攻受伤的巨兽，而是对准了自己的喉咙。显然是心爱之人已死，自己也不想独生。
可那巨兽的翅膀猛然挥过来，打落了架在喉咙的宝剑，它居高临下的宣告着，“人世间再难不过一死，我见过了太多的生死，太多的求而不得，如果愿意放下利欲，也不会惧怕余生的忏悔。”
女剑客听了，神色一怔，她再度捡起地上的宝剑，猛然一用力，折断了宝剑。
女剑客跪在了幻梦神兽面前，血从她手上滴落，渐渐干涸。她的头发散落着，青丝蓦然在飞速变白，渐渐变成了一头银发，如流忽然觉得这女子有些眼熟，却又想不起来。
幻梦神兽消失了，白发女剑客背起了男剑客的尸身，缓缓的进入了镇子里。
等她的身影消失于黑暗，小石头昂头问道，“看明白了没有？”
夜青答道，“看似是两个贪图利益的剑客，女剑客失手杀死了自己的同伴后，想要自尽但是被那只幻梦神兽阻拦，而后感化了。”
“说的不错哦。”小石头神情诡异的点点头，“而且……她就是莫婆婆。”
“什么……”如流和夜青一起惊叫出声。“莫婆婆……怎么可能。”
小石头诡异一笑。“怎么不可能，梦里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呢。”
不见了金牛，如流和夜青也不气恼，想必前方也快到了东明国都。
可惜事与愿违，却有件事让如流夜青大感气恼。二人正准备启程时，朝日方才初生，那轮红日正在山间升起。
如流回头去看朝日，忽然大讶道，“糟了，我们只道是一直往北，可你看太阳升起的地方，分明是我们来时的方向，只怕是金牛没听嘱咐，一路往西跑了。”
夜青也想明白了，有些气愤的说，“这只大黄牛，在山里乱跑不说，现在还莫名失踪，真是可气。”
不过也别无他法，只得重新计议行程，只是不知道处在何处，着实是有些麻烦。
正在踌躇之时，如流忽然望见前面山后有阵阵青烟飘起，现在正是清晨，如流说道，“那里有炊烟，那分明是有人家住吧，而且我看……住户还不少。”
如流和夜青连忙启程，爬上西面那座山，站在山上往前望，山下便是一望无际的平原，那里的田野被各色的庄稼划成一块块，分明是有人耕种，离那些庄稼不出三五里路，便是许多户人家聚集的镇子，粗略一看，应该不止有几千户人家。
“哇，原来我们只差一座山，就能到达那边镇子了。”夜青兴奋不已，“这里看起来很安逸呢。”
如流和夜青往山下去，走到半山时，正看见山间一条小路上，走出一个老太太，拾了一筐柴火，搭在肩上，往山下走着。
如流和夜青连忙追上去，叫道，“婆婆，婆婆。”
那老人家回头看，是一个头发黑白交织，脸上皱纹遍布的老婆婆。她只看了一眼，好像并没有看到如流和夜青，转头继续往山下走。
“奇怪，老婆婆怎么不理我们。”夜青又喊一声，“婆婆……”
那老婆婆忽然怔住，然后猛然转头，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如流和夜青，这回可以确定，她的目光就游离在二人身上。
“快滚。”如流刚想问声好，那老婆婆却忽然发狂一般，疾步走来如流和夜青面前，“快点给我滚。”
如流和夜青都错愕不已，她枯枝一般的手挥舞着，恶狠狠的说道，“如果你们不想失去彼此最爱的人，就给我离开这里，从哪里来，就滚回哪里去，不要做什么美梦。快滚！”
如流和夜青被老婆婆吓了一跳，夜青小声说，“我们就是想去前面镇子看看，有那么严重吗？”
老婆婆生气的抄起一根树枝，恶狠狠的向二人打来，两个年轻人连忙躲着往后面跑，“快滚快滚，不要做什么美梦。”
那老婆婆挡在路上，丝毫不相让，如流和夜青只好往来路上走，等到走了一段路，确信那老婆婆看不见了，才躲在路旁，扒开了灌木丛，偷偷看那老婆婆。
那老婆婆在山路上定住了半晌，确信如流和夜青走了，才捡起了地上的树枝，转身颤颤巍巍的下山去了。
“好凶的婆婆啊。”夜青开口说道，话音未落，那个婆婆忽然从山路上又转身来，盯着半山上看，吓得夜青连忙捂住嘴。她盯着看了好久，才又回身下山去了。
夜青吓了一跳，大口喘着气，“好吓人的婆婆，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要我说啊……这老婆婆越是不想让我们去，我们就非得去看看。”如流面色狡黠，“我们偷偷的跟上去。”
夜青有些迟疑，小声耳语，“可是老婆婆说的意思是，如果去的话，会发生很可怕的事吧。”
如流轻声安慰道，“没事啦，只是个怪婆婆而已，而且说不定是她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甚至有可能危害这个镇子也说不定哦，所以我们当然要去看一看了。”
镇子笼罩在早晨温和的阳光下，做饭的人家越来越多，徐徐炊烟轻卷上天，像极了妙光山上的云雾，镇子仿佛美丽的仙境一般。
夜青一开始有所犹豫，不过终究按耐不住好奇心，等婆婆走远了，便随着如流轻飘飘下山去了。
二人缓步镇子外面的良田万顷，田里已经有许多的农户开始了耕作，还有许多人扛着锄头往田里来。
镇子上好像经常有陌生人来，大家都见怪不怪，许多人只是看一眼如流和夜青，便忙自己手里的活去了。
偶有迎面走过的人，如流笑着和他们打招呼，他们也报以笑意，便匆匆的走过了。
前面又一个汉子扛着农具，大步往农田里面去，如流上前去截住他，问道，“这位大哥，冒昧打扰，敢问这里是什么地方，离东明国都还有多远？”
那个汉子笑着答道，“这里叫做双梦镇，我们都是这里的百姓，东明国都我便不清楚了，这里是离海国的境内。”
说完那个汉子便笑着走开了，如流一拍脑袋，“双梦镇……离海国，我从未听说过，该死的金牛，把我们不知带到哪里来了。”
夜青倒是笑了起来，软糯糯的说道，“这里也不错嘛，这里的阳光好舒服呀，双梦镇，是个很美丽的地方呀。”
如流面上一怔，“是啊，总觉得这里的人都很温和，无论做什么事都是面带微笑，那我们快到镇子里面看看吧。”
如流和夜青慢悠悠的踱着步子往双梦镇里面去。
双梦镇里面，也很热闹，每家每户都院门大开，似乎这里的人都很豪爽，毫不在意路过的人，事实上，也没人关心别人院子里的事，大家都忙着自己手里的事。
虽然很热闹，人声却很少，如果不是如流和他们问话他们都会回答，大概会以为他们都是哑巴。
如流总觉得哪里很奇怪，但是又说不上来，也许是没有出过门，不明白这里的风俗吧。
在双梦镇转了一大圈，都是差不多的景象，大家都忙忙碌碌，也没人会关心这两个外面来的人。
“这个地方不错，能看见远处的山，不如就把仙营帐安在这里吧。”夜青选了一处地方。
“好啊。”如流拿出仙营帐，念起咒语，“芝麻开门。”可是仙营帐却全然没有动静。
“怎么回事，仙营帐好像打不开了。”如流错愕的说道。
“嗯？再多试试嘛。”如流又试了多次，依然毫无打开的可能。
“仙营帐不开，那么就得找个地方歇脚啊。”如流挠挠头，这里的人家很多，不过应该没怎么有外人来，并没有酒肆客栈。
迎面走过来一个吃糖葫芦的小孩，五六岁的模样，津津有味吃着自己嘴里的糖葫芦。
“小兄弟？”如流上去和他说话。那小孩见了如流，连忙把自己的糖葫芦藏到身后，“爷爷做的糖葫芦，不给你吃哦。”
如流笑道，“不是要吃你的糖葫芦，只是想问问，这里有没有什么客栈之类的地方，或者是酒楼。”
“没有呢。”小孩挠挠头，“这里好久都没有外人来了，如果你们要找地方借宿的话，去西面的庙里，那里房间很多，也很宽敞呢，不过就是……嘿嘿嘿，莫婆婆可不好相处呢。”
如流点点头，“那就多谢小兄弟了。”那小孩吃着糖葫芦，忽然又故作神秘的说道，“想要知道莫婆婆的秘密吗？今晚三更时分，如果你来镇子西边的凉亭，我会告诉你哦。”
没等如流反应过来，那小孩就跳着跑开了，如流笑了笑，和夜青说道，“莫婆婆的秘密？大概只是个调皮的小孩子吧。”
如流和夜青按照小孩子说的方向，往西面去找，走了数百米，果然看见一座古老陈旧的院落在街边，想必就是小孩说的古庙。
这座庙一定已经历经了很久的时间，上面写着“凶神庙”三个大字。
“凶神……”夜青忽然觉得很熟悉，“那不就是相周的祖先，凶神相柳吗？”
这院子很陈旧，却打扫的异常干净，一个老婆婆在那里打扫着院门前的石阶，听到有人来，那个老婆婆一转身，吓了二人一跳。
原来小孩说的莫婆婆，正是如流和夜青在山路上遇见的那个凶婆婆。
莫婆婆看见了他们俩，拿着扫帚便迎了上来，开口问道，“你们两个，是要在这里借宿吗？”
“对……是的婆婆。”本以为这个莫婆婆会开口大骂他们一顿，却没想到她语气温和了很多，如流连忙应答。
“跟我来吧。”莫婆婆领着如流和夜青进到院里去，将扫帚倚到门后的墙上。
果然那孩子说的不错，那间院落大的很，正面对着是供奉神像的正庙，两旁则是一些房间。
“先拜见这里的守护神吧。”莫婆婆领着二人进了供奉神像的庙里，庙里供奉的是一个模样古怪，似兽而非兽，似人而非人的塑像。
“求凶神保佑这两位远道而来的客人。”老人呢喃着，给那尊古怪的神像上了香。
拜完了神像，莫婆婆转过身冲着院子大喊，“死老头子，还不快来招待客人。”
没有人应答。莫婆婆领着二人，颤巍巍出了门，骂骂咧咧道，“这个死老头子，又出去偷酒喝了，等他回来，我非得再修理修理他。”
二人跟着婆婆走，莫婆婆登上西面台阶，开了一间房门，“这里我常打扫，干净的很，你们就在这儿住。”莫婆婆布满皱纹的脸上露出笑意，继续说道，“在这儿住……想住多久就住多久，嘿嘿嘿。”
那笑容有些诡异，不过比起莫婆婆前后反差来说，倒是不算奇怪。不过此刻，如流倒是有些奇怪，那个小孩子说的莫婆婆的秘密，到底是什么。
“双梦镇啊，被凶神眷顾，向来与世无争，这里没有争斗，安静温和，你们能来到这里，可真是幸运呢。”莫婆婆一番夸耀，然后笑着出了门。
“莫婆婆真的好奇怪啊。”看莫婆婆走了，夜青小声地在如流耳边说，“和之前在山腰上判若两人。”
如流点点头，“她说的话也很奇怪，这里被凶神眷顾，可是凶神明明是争斗之神才是……而且凶神，根据传说，应该是九头蛇身，也就是相周那个样子吧。”
如流越想越觉得奇怪，夜青也是不明白，她打了个哈欠，今天好像格外的困啊，那我就先睡了。
夜青一个后仰躺在床上，片刻便睡着了。
如流摇摇头，从窗子里看外面，已经是月上枝头，今日也颇感疲惫，便自行在竹席子上打坐着入定了。
如流也好奇什么是莫婆婆的秘密，但也不完全信了那个孩子的话。但夜青就不一样了，专心致志的等待三更。
看时间差不多了，夜青窜到如流床前，“走啦，走啦”，如流正在睡梦之间，被一个女孩急促的声音惊到。半梦半醒之间，被夜青手里拿着狗尾草挠着鼻子。
“阿嚏……”一个喷嚏打出来，如流也已经从睡梦中醒来，夜青正得意的笑着，“嘿嘿嘿…”
“奇怪，今天好像睡得格外的沉啊。”如流打了个哈欠，看着窗子外面月上中天。
如流挠挠头，“夜青？怎么又半夜不睡觉。”
夜青小声说道，“你忘啦，三更到了，我们要去找那个小孩子，他说会告诉我们莫婆婆的秘密呀。”
“啊……”如流这才想起来，“可是你刚刚睡得那么死，竟然还没忘了这件事啊。”
夜青不好意思的笑道，“我嘛，就是好奇心重，方才是睡了，但是脑子里一直在想这件事，不到三更便一个激灵就醒了……嘿嘿嘿。”
“那么我们走吧。”如流开了门，怕惊动了房主人莫婆婆，蹑手蹑脚走了出去，夜青紧随在身后，两个黑影缓缓踱步，出了院门去。
双梦镇民风淳朴，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的生活，夜里几乎没有灯火，所以此刻如流和夜青在幽静的镇子里走着，并不敢弄出太大的动静。
如流此时忽然有些怀疑，这是否是那个小孩子的恶作剧，毕竟他们在这空无一人的夜里行走，都觉得有些诡异，一个孩子，又怎么会有那么大胆。
而夜青则是满满兴奋，丝毫不疑有他，拉着如流走上双梦镇的大道石板路，石板路在双梦镇只有两条，一纵一横。
踏着石板路的咚咚声在夜里格外突兀，不过路途不远，走过八百米的夜色，走过了镇子最外面的民房，便到了那小男孩说的那处凉亭。
可是亭子里空无一人，只有一张石桌，四只石凳。
如流和夜青相对而坐，石桌上有一盏油灯，如流点燃了油灯，便照亮了亭子，也照亮了桌面。
石桌上刻着奇怪的东西，纵横密布的仿佛是一张棋盘，棋盘上错落点缀着黑点与圆圈，似棋而非棋，因为棋盘都是纵横各十九，而这里划着纵横各二十三条。
如流呆呆的望着那棋盘，似棋非棋，似画非画。看了半晌，方才回过神来。
“那个小孩子……会不会只是在骗我们。”如流觉得有些不对劲。
“不会的，他一定会来的。”夜青微微撅着嘴，望着四面的漆黑。
“嘿嘿嘿，还不赖嘛。”小孩子的声音从石桌下面传来，吓的夜青跳了起来。
那个小男孩从石桌下面钻了出来，坏坏的笑着，“这样都发现不了，你们很笨呢。”
如流也是觉得诧异，以自己的修为，竟然没能发现这个孩子躲在石桌下面。
同样诧异的是，这个孩子的胆子如此之大，在半夜里一个人躲在这漆黑的地方，他绝不是寻常小孩子。
夜青拍着胸口，突然笑了起来，“小石头，这种办法你都想得到。”
“嘿嘿嘿……被我吓到了吧。”小男孩得意洋洋的抿起嘴。
“小……小石头？你这么知道他叫小石头。”如流吃了一惊，“你们认识吗？”
夜青也怔了一下，“我说他叫小石头，他就叫小石头了喽……小石头，你还是快点和我们说说莫婆婆的秘密吧。”
“嘘……他们来了。”小男孩忽然压低了声音，指着亭子外面的空地，立着的“西门”牌坊前的地方。
如流和夜青往那里看去，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大踏步而来，站在那里。
那个女子一身戎装，拔剑指着半空中开口喝道，“出来吧！”男子也拔出剑来，做好了应战的准备。
半空中一个黑影缓缓现身，伴随着一阵大笑，“当真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那个黑影是个庞然大物，可见头上长有两只犄角，肋下生有双翅，原来并非是人，仔细看他形状，分明是在凶神庙里所见，那尊供奉的“凶神”。
它缓缓落到地上，两只眼睛在黑夜中发出血红的光芒，让人不敢直视。
那个女子冷哼一声，“休怪我们贪心，你的七彩心，可是绝无仅有的宝物，杀了你，剜出你的七彩心，便能去黄沙渡做上一笔生意，从此便江湖洗手，享一世安乐，哈哈哈哈……”
听那话音，原来是两个夺宝的亡命徒，只是不知道那“凶神”的七彩心，到底是什么东西。
那巨兽长呼一声，仿佛一个苍老的老人在叹气，“我原是庇护一方的幻梦神兽，解救了世上无数陷入迷茫的信徒，满足了无数苦厄人的愿望，救他们出苦海，可你们这些贪婪的猎人，却为了一己私欲，想要剜出我的心肝，可恨啊……”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那个男子开口，一字一句，果敢决绝，“你死后，我为你建庙立碑，让你接受供奉……香火不休，现在就请你，成全了我们。”
男女二人一齐飞身而起，利剑携带光芒划破夜空，直刺向半空中那幻梦神兽。
神兽并没有躲闪，不知是因为身子笨重，还是自信不惧二人，只顾张开大口吐着气。
“呜嗷！”幻梦神兽的大口吐出一股强烈的风浪，二人的剑刺之势受阻，到了巨兽面前咫尺，却再难以进取丝毫。
幻梦神兽翅膀忽然抖动，转身横扫将二人一齐拍飞，那两名剑客躲闪不急，齐齐被拍落在地。
立住了身形，那女剑客运气挥剑，剑势大增，她扬手示意那男剑客，“左右夹击！”
心领神会，那二人绕开左右，各自挥剑攻取那幻梦神兽中心要害，幻梦神兽来不及闪躲，只能收紧双翼，护住胸口。
翼羽虽然坚硬无比，那两名剑剑势也是不虚，堪堪刺破了羽翼，也并未能再深入几分。
幻梦神兽哀嚎一声，愤怒的伸出一双利爪，原来它不止四足，肋下仍有一双利爪，它这一双利爪钳住二人，扼住了他们的喉咙，将他们抓在半空。
危急之际，女剑客挣脱不得，怒而挥剑，猛然砍下了扼住喉咙的利爪。
女剑客和那只被砍断的利爪一齐摔落在地，那只幻梦神兽痛苦的哀嚎着，继而发出愤怒的嘶吼。
不容喘息，女剑客单手击地而起，利剑重又直取幻梦神兽胸口，这一剑势在必得，凝聚了女剑客所有的法力，若这一剑刺中它胸口，那幻梦神兽必然丧命。
未想到，这一剑没有刺中幻梦神兽，却贯穿了男剑客的胸膛，他瞪大了眼睛，不甘的看着同样露出难以置信表情的女剑客。
幻梦神兽临危之际，也是别无他法，抓着男剑客的爪子猛然向前一抛，将男剑客用作肉盾，希望扼住她夺命的剑势，可她这一剑有来无回，有放无收，是必死的杀招，即便预见了这一剑会刺破他的胸膛，也再也收不回了。
长剑贯穿了男子的胸膛，两剑客都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无力的摔在地上。
女剑客嘶吼着上前抱着男子，他嘴里喷涌出鲜血，无力的躺在她的怀里，“我命该如此，只是你，以后……不要在干了……好好活着…”只说完这一句，便垂头失去生机。
“呃啊……”女剑客冲天怒吼着，泪水难以抑制的滴落在地。她无助的跪在地上，抚摸着手中剑，她持宝剑，没有再去进攻受伤的巨兽，而是对准了自己的喉咙。显然是心爱之人已死，自己也不想独生。
可那巨兽的翅膀猛然挥过来，打落了架在喉咙的宝剑，它居高临下的宣告着，“人世间再难不过一死，我见过了太多的生死，太多的求而不得，如果愿意放下利欲，也不会惧怕余生的忏悔。”
女剑客听了，神色一怔，她再度捡起地上的宝剑，猛然一用力，折断了宝剑。
女剑客跪在了幻梦神兽面前，血从她手上滴落，渐渐干涸。她的头发散落着，青丝蓦然在飞速变白，渐渐变成了一头银发，如流忽然觉得这女子有些眼熟，却又想不起来。
幻梦神兽消失了，白发女剑客背起了男剑客的尸身，缓缓的进入了镇子里。
等她的身影消失于黑暗，小石头昂头问道，“看明白了没有？”
夜青答道，“看似是两个贪图利益的剑客，女剑客失手杀死了自己的同伴后，想要自尽但是被那只幻梦神兽阻拦，而后感化了。”
“说的不错哦。”小石头神情诡异的点点头，“而且……她就是莫婆婆。”
“什么……”如流和夜青一起惊叫出声。“莫婆婆……怎么可能。”
小石头诡异一笑。“怎么不可能，梦里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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