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海卷 第一章 怪梦
小房间里十分幽静,墙壁上挂着的时钟“嗒嗒”走着,一张木床挨窗横放。
林夕从梦中惊醒,坐直身子,却没有情绪,一脸茫然。
又一次,又是这个怪梦,这个莫名其妙的怪梦。
为什么?
林夕缓缓抬起右手,竟有些微微颤抖。他轻轻扒拉百叶窗,只寸许缝隙,光线立刻就透了进来。外面阳光明媚,蓝蓝的天空清爽明朗。今天的风很轻,几朵白云安逸悠闲,随风缓缓飘动着,他望着远方的云,怔怔发呆。
……
“咚咚……”
没有回应。
“咚咚……咚咚……林教官,在里面吗?”
……
敲门声持续了一阵,林夕才回过神来,连忙应道:“我,我……我在。”
外面的人说道:“林教官,下午的考核快要开始了,熊队让我来找你。”
林夕愣了一下,抬头看向时钟,一点四十分,午睡居然睡过头了,他想起来上午定好的下午一点半开始进行考核的事情,他连忙回道:“我马上就过去!”
外面的人听了说道:“好的林教官,那我先过去了。”
林夕定定神,起身落地,站起身来忽觉得一阵晕眩,身子竟有些虚脱感,他连续做了几个深呼吸,似乎有所好转。快速洗了把脸,取了件警用背心便离去了。
林夕是海舟水警综合训练中心的一名特别教官,他不用直接负责训练警员,却要参与警员考核的监督,既监督警员,也监督考核人员。
这里的教官有十几个,他们无一不是来自各种队伍里的精英好手,要通过层层严格的选拔。林夕这种特殊待遇本是不可思议的,但是却没有人质疑,那是因为林夕来自林园,这份特殊的工作是林园的林博士安排的,任职书更是海舟警务部总长亲自下达的。
林夕在这里已经工作了七年多了,对这里已经很熟悉了。一出宿舍大楼,微风拂面,空气清爽,顿觉精神一振,身体感觉又好转了许多。
道路两边梧树参天矗立,已不知多少年了,生的枝繁叶茂,被风吹动,万万千千的叶子呼啦啦作响。林夕没有一丝一毫多余关注周边景物建筑,似乎这一切都和他没有什么关系,他像是一个过客,只快步行走。很快,林夕就到了考核场地。
考核场地在训练中心最北边的室外大操场,远远地就看到一个领队正在指挥警员们列队。
林夕走到不远处,叫了一声:“大熊。”
那领队听到,转回身来看了一眼,先示意警员们稍息,而后快步迎上来。
大熊人如其名,生的虎背熊腰,黝黑粗壮。他走到林夕近前,笑着叫道:“林哥!”
他手里拿着考核用的夹板,正要递给林夕,忽然一滞,看着林夕脸色问道:“咦!林哥,怎么脸色这么差?”
林夕摇摇头,道:“没事。”
大熊皱眉道:“没事吗,我看你脸色发白,是不是病了啊?走走,去医务室检查一下。”
说着就来拉林夕手臂,林夕笑着摆摆手,道:“真没事的,我这是老毛病,活动活动,一会就好了。大熊,开始考核吧,别让大家久等了。”
大熊将信将疑,怪道:“你才三十出头还能有啥老毛病,一般说这话的人怎么也得有个五六十岁。”林夕听了呵呵一笑,他从大熊手中接过夹板,简单翻看了一下便还了回去。
大熊又道:“下午是两项耐力考核,今天是周五,野外训练和考核的部分要安排到下周开始了。”
林夕点点头,说道:“先做一小时耐力跑,热身十分钟后开始。”
两人走近队伍,大熊声如洪钟,喊道:“都有了,自由散开,原地热身,十分钟后开始耐力跑考核,都清楚了吧!”
“清楚了!”警员们齐声答道。
警员们就地活动身体,林夕数了一下人数,这批考核的警员一共十七人,全员到齐。大熊站在他旁边,冲着警员们继续喊道:“都是大老爷们,一小时十二公里的耐力考核,通过也不算什么本事,目标要定高一点,好好挑战一下自己的极限。”大家纷纷称是。
大熊随意对身前一人问道:“小刘,你打算完成多少?”
小刘略一思索,道:“十五公里以上吧!”
大熊点点头,又问另一人:“你呢?”
这人信心满满,道:“今天我感觉状态不错,我要挑战一下十七公里!”
大熊夸了一句不错,又问其他人,大家平日训练已久,对自己的实力都心中有数,基本都是报了十四公里到十六公里之间。
一个警员问道:“熊队,您当初跑了多少?”
大熊道:“没多少,也就刚过十八公里。”
众人纷纷称赞,七嘴八舌的都说厉害,大熊颇为得意。有人忽然道:“熊队,我听说,这项考核有人跑出过二十四公里,是不是真的?”
警员们一下都来了精神,这个传闻不少人都听过,但也仅限于传闻,众人都是不信。即便是特种部队,也鲜有一小时能跑超过二十公里的,世界一流的马拉松选手也只能跑二十一公里左右,二十四公里简直是不敢想象的事情。
大熊嘿嘿一笑,摇头道:“我也听说过,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他似是随意看了一下时间,又快道:“好!时间到了,开始考核!”
众人不在说话,各自领用计时手环,由大熊确认,依次出发。
全部安排完,大熊走到林夕旁边,扬了扬手里的平板设备,道:“还是现在省事,手环一带,自动计时,自动记录行程,记录又精准。我那会考核的时候,大家全程围着里圈跑,考官还要一个个盯着数圈数,哈哈哈!”
林夕微笑道:“确实是,感觉都没我们什么事了。”
大熊忽然表情神秘兮兮的,两眼放光地笑道:“林哥,你说,飞哥那会才十七岁,要换现在能跑多少?”
林夕道:“这我可不知道,大熊,阿飞年纪可比你小,你总这么叫他不合适吧。”
大熊笑道:“嘿嘿,谁让他本事大呢。”他忽然叹了口气,道:“飞哥那么大本事,做什么不好,干嘛要去当个娃娃培训班的老师,还是兼职的!”
林夕笑着摇摇头,大熊又哀叹一声,神情显得有点落寞似的,道:“哎,可惜了,少年培训班不收我,我是没机会拜师了。”
见他这副模样,林夕只有无奈苦笑。
两人随意说笑,多是大熊主动攀谈,林夕应付着回话。大熊暗暗观察林夕状态,发现他确实渐渐好转,暗自松了一口气。
今天的天气很好,风和日丽,蓝天白云。海舟市初夏的阳光暖暖的,并无燥热,这里一年中最热的时候也才二十八度左右。而冬天最冷的时候也有三度以上,称的上是冬暖夏凉。
一个小时很快就到了,时间一到,仪器也自动停止记录数据。
大熊确认成绩,做好纸质记录,签字交由林夕审核,林夕校对一遍,确认无误,签了字再交还大熊。
这项耐力考核完成,所有人都通过了,成绩相比平时都要稍好一点。警员们速度降了下来,过了一阵,仪器显示众人心率都趋于正常。
大熊冲着经过的警员们喊道:“都别停下来,继续慢走两圈!”他看了下时间,又喊道:“三点半到综合楼测评室报道,相互转达一下!”
说罢,他又对林夕道:“林哥,我要先过去准备一下,你跟我一起吧!”
林夕点点头,两人一同往综合楼走去。到了测评室,大熊取了测评卷,两人忙碌一阵,分发完毕,各自找了一个靠门的座位坐着。
大熊感叹道:“一晃都七年了,我当初做这测评卷时那是几近崩溃的,题目是真的多。”
林夕道:“题目是越来越多了。”
大熊道:“不过这也是必然的,时代在进步,我们警员面临的事务也会更多,现在要求也要更高了。”
林夕点点头,两人没聊几句,警员们陆续前来报道。
大熊一一查看各人心率状况,取下考核用的手环,仪器显示都已经恢复正常。不过,经过一小时高强度长跑,大家的疲累一眼可见。
果然如所料想的一样,这群第一次看到测评卷的警员们整个人都有些不好了。大熊事先翻看过题目,虽然都是简单的判断题,但是题目有三百道,厚厚一摞测评卷。警员们坐定后,大熊说道:“这项考核,要求一小时内全部完成,正确率百分之九十五以上通过,现在三点三十五分,计时开始。”
他一声令下,众人都是微微一愣,而后埋头苦干起来。一小时要完成三百道题,平均一分钟就得完成五道题,众人这一次毫无多话,一时间全场慌忙起来。
大熊见次情景,微有笑意,声如炸雷,大声道:“别急别急,答错十五题及以上,之前的考核就得全部重来了,所以啊,认真一点吧。”
没人理他。
林夕笑着微微摇头,做了个下压手势,示意他声音小一点。
大熊呵呵一笑,声音小了一点,不过依然洪亮,他继续道:“不过我听说不久后还要再加十道题,呵呵,这次没通过也没关系,希望你们补考顺利。”
警员们只管埋头做题,根本没人理他。
林夕笑着无奈摇头,大熊自顾自言,在场内来回走动,时不时又叨叨几句。走了一会,他走到林夕旁边坐下,说道:“你知道吗林哥,这项考核安排在耐力跑之后,还是林博士建议的。”
林夕微诧,大熊又道:“之前我也常去外地做考核,这两项考核全都是分开做的,而且别的地方这项考核都是电脑上操作完成。”
林夕奇道:“只有海舟还再用纸质测评卷?”
大熊点头道:“是啊,这可都是林博士的想法,这其中难道有什么深意吗?”他像是问林夕,又像是自问。
他微微皱眉作思忖状,林夕轻轻一笑并无回应。大熊道:“恩,林博士学识渊博,自然有他的道理。照我自己所想啊,这项考核比耐力跑可难多了,人在疲累的情况下再做这样的笔试考核,对心理素质的要求是很高的。”
林夕笑道:“两项考核,后面这一项考核可能更重要。”
大熊眼睛一亮,他像是根本不在意这是考核现场,一拍大腿,哈哈大笑:“说得好!”
警员们都很是镇定,毫无波澜,大熊起身在场内走动起来,边走边说:“题目都很简单,对不对?但是很多,要在疲累的状态下快速完成这些判断,嘿嘿,这才是真正的考核啊。”他说的起劲,可众人都算是明白了,他这根本就是故意在搞干扰,除了林夕报以苦笑摇头,其他人根本就当没听见一样。
大熊继续道:“以后你们走上岗位,那时你们面对的题目可能都会很难,而且任务多的时候你们根本完成不了。嘿嘿,现在要是累了,顶不住了,眼睛看花了,歇一会也行的,或者直接放弃,都行!过来人告诫你们一句,海舟水警可不是那么好干的。”
他边说边走,转了几圈又坐到林夕旁边,道:“林哥,下周开始我要带队做野外训练了,前面半个月都是训练时间,你有空可以来看看。”
林夕道:“地点选好了吗?”
大熊道:“前期考察了佛困岛,罗伽岛,蛇鼠岛三个地方,不过罗迦岛那边近期风力太大,不太合适。”
林夕思索了一下,道:“佛困岛会不会太远了点?”
大熊笑道:“是有点远,不过,磨炼一下新人倒是不错,我跟其他教官商量过了,这周末再一起过去看看,刚好两天时间一天一个地方,等确定了再跟你说。”
林夕听了点点头,大熊又说:“周末你有空吗,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
林夕想了想,微微有些愣神,好像是有什么事情,一时想不起来,皱眉不语。
大熊见他神色,心中一动,哈哈一笑,怪道:“林哥,有约会?”
林夕愕然,连连摆手,坚决道:“没…没有的事。”
大熊笑道:“林哥,你这一表人才还一直单身,我可是知道的,不少小警花都有打听你的个人情况,还经常有人主动约你!嘿嘿!”
林夕双颊微热,说道:“我都三十多了,哪还考虑这些……”
这话一出,大熊顿时像到看稀有物种一样,高声怪道:“我说大哥!你这什么逻辑,就是三十多了,你才更要抓紧,好好把握机会啊!”
林夕微窘,这里这么多人,大熊说话声音洪亮,所有人都听得一清二楚,万万没想到,大熊怎么就把话题说到这方面来了。他余光看到有人甚至往这里看了看,好在考核时间实在太紧凑,全都是无暇八卦参合了。
大熊却旁若无人继续说道:“再说了,你这三十多岁保养也太好了,看起来就和二十出头的小伙子一样。反正我是比不了的,我敢说,就算你和飞哥站一块,他要不喊你哥,谁也看不出来你两谁大!”
林夕被他说的有些哭笑不得,正在两难间,忽然门口有人高声叫道:“熊队!熊队!”
大熊立刻起身嚷道:“喊什么喊!没见在考试吗!”
众人当真一阵无语。
门口一个警卫连忙陪笑:“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实在是找你的电话催的紧。”
大熊迟疑道:“谁的电话?”
警卫有些没好气的咕隆道:“还能有谁……”
大熊神色微变,试问:“我…我妈?”
警卫看着他,坚定的一点头。
大熊倒抽一口凉气,问道:“你咋说的?”
警卫道:“我说你正在工作,会晚点下班,其他啥也没说。”
大熊一拍他肩头,郑重道:“好兄弟,谢谢你了!”
警卫补充道:“但是她说了,你今晚不管多晚都必须回家,你大姨给你带了一个相亲对……”
大熊连忙打断,急道:“行了!我知道了!你快走!”
警卫轻轻一笑,还意味深长的挑了一下眉,转身便走。大熊顿觉头大,不自觉伸手挠头。
“熊队,这是好事,好好把握机会啊!”有人居然抽空来了一句,顿时引起满堂哄笑。
大熊一阵尴尬,他轻咳一声,看了一下时间,高声道:“还有十五分钟,时间一到全体起立。”
这一招极为有用,众人不得不忙着继续答题,无暇他顾。
林夕也是一脸笑意,大熊眼珠一转,说道:“要不这样吧,明天早上我们出发的时候打电话给你,你再做决定。”
林夕笑道:“你明天还有空?”
大熊神色不变,强自正色道:“工作要紧!”
他说完这句话,又在场内走动起来,只是这回没了话语,神情还显出几分苦恼之意。
考场里没了话语,安安静静,只有呼唰唰翻试卷的声音,林夕静静看着,静静听着,恍惚间像是听到了莫名熟悉的流水声……
呼噜……
呼噜……
时间如流水,一直永不停歇的悄然流逝。
流水的时间,有些痕迹也会慢慢洗刷干净。
……
只是,时间到底过去了多久?
只是,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林夕从梦中惊醒,坐直身子,却没有情绪,一脸茫然。
又一次,又是这个怪梦,这个莫名其妙的怪梦。
为什么?
林夕缓缓抬起右手,竟有些微微颤抖。他轻轻扒拉百叶窗,只寸许缝隙,光线立刻就透了进来。外面阳光明媚,蓝蓝的天空清爽明朗。今天的风很轻,几朵白云安逸悠闲,随风缓缓飘动着,他望着远方的云,怔怔发呆。
……
“咚咚……”
没有回应。
“咚咚……咚咚……林教官,在里面吗?”
……
敲门声持续了一阵,林夕才回过神来,连忙应道:“我,我……我在。”
外面的人说道:“林教官,下午的考核快要开始了,熊队让我来找你。”
林夕愣了一下,抬头看向时钟,一点四十分,午睡居然睡过头了,他想起来上午定好的下午一点半开始进行考核的事情,他连忙回道:“我马上就过去!”
外面的人听了说道:“好的林教官,那我先过去了。”
林夕定定神,起身落地,站起身来忽觉得一阵晕眩,身子竟有些虚脱感,他连续做了几个深呼吸,似乎有所好转。快速洗了把脸,取了件警用背心便离去了。
林夕是海舟水警综合训练中心的一名特别教官,他不用直接负责训练警员,却要参与警员考核的监督,既监督警员,也监督考核人员。
这里的教官有十几个,他们无一不是来自各种队伍里的精英好手,要通过层层严格的选拔。林夕这种特殊待遇本是不可思议的,但是却没有人质疑,那是因为林夕来自林园,这份特殊的工作是林园的林博士安排的,任职书更是海舟警务部总长亲自下达的。
林夕在这里已经工作了七年多了,对这里已经很熟悉了。一出宿舍大楼,微风拂面,空气清爽,顿觉精神一振,身体感觉又好转了许多。
道路两边梧树参天矗立,已不知多少年了,生的枝繁叶茂,被风吹动,万万千千的叶子呼啦啦作响。林夕没有一丝一毫多余关注周边景物建筑,似乎这一切都和他没有什么关系,他像是一个过客,只快步行走。很快,林夕就到了考核场地。
考核场地在训练中心最北边的室外大操场,远远地就看到一个领队正在指挥警员们列队。
林夕走到不远处,叫了一声:“大熊。”
那领队听到,转回身来看了一眼,先示意警员们稍息,而后快步迎上来。
大熊人如其名,生的虎背熊腰,黝黑粗壮。他走到林夕近前,笑着叫道:“林哥!”
他手里拿着考核用的夹板,正要递给林夕,忽然一滞,看着林夕脸色问道:“咦!林哥,怎么脸色这么差?”
林夕摇摇头,道:“没事。”
大熊皱眉道:“没事吗,我看你脸色发白,是不是病了啊?走走,去医务室检查一下。”
说着就来拉林夕手臂,林夕笑着摆摆手,道:“真没事的,我这是老毛病,活动活动,一会就好了。大熊,开始考核吧,别让大家久等了。”
大熊将信将疑,怪道:“你才三十出头还能有啥老毛病,一般说这话的人怎么也得有个五六十岁。”林夕听了呵呵一笑,他从大熊手中接过夹板,简单翻看了一下便还了回去。
大熊又道:“下午是两项耐力考核,今天是周五,野外训练和考核的部分要安排到下周开始了。”
林夕点点头,说道:“先做一小时耐力跑,热身十分钟后开始。”
两人走近队伍,大熊声如洪钟,喊道:“都有了,自由散开,原地热身,十分钟后开始耐力跑考核,都清楚了吧!”
“清楚了!”警员们齐声答道。
警员们就地活动身体,林夕数了一下人数,这批考核的警员一共十七人,全员到齐。大熊站在他旁边,冲着警员们继续喊道:“都是大老爷们,一小时十二公里的耐力考核,通过也不算什么本事,目标要定高一点,好好挑战一下自己的极限。”大家纷纷称是。
大熊随意对身前一人问道:“小刘,你打算完成多少?”
小刘略一思索,道:“十五公里以上吧!”
大熊点点头,又问另一人:“你呢?”
这人信心满满,道:“今天我感觉状态不错,我要挑战一下十七公里!”
大熊夸了一句不错,又问其他人,大家平日训练已久,对自己的实力都心中有数,基本都是报了十四公里到十六公里之间。
一个警员问道:“熊队,您当初跑了多少?”
大熊道:“没多少,也就刚过十八公里。”
众人纷纷称赞,七嘴八舌的都说厉害,大熊颇为得意。有人忽然道:“熊队,我听说,这项考核有人跑出过二十四公里,是不是真的?”
警员们一下都来了精神,这个传闻不少人都听过,但也仅限于传闻,众人都是不信。即便是特种部队,也鲜有一小时能跑超过二十公里的,世界一流的马拉松选手也只能跑二十一公里左右,二十四公里简直是不敢想象的事情。
大熊嘿嘿一笑,摇头道:“我也听说过,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他似是随意看了一下时间,又快道:“好!时间到了,开始考核!”
众人不在说话,各自领用计时手环,由大熊确认,依次出发。
全部安排完,大熊走到林夕旁边,扬了扬手里的平板设备,道:“还是现在省事,手环一带,自动计时,自动记录行程,记录又精准。我那会考核的时候,大家全程围着里圈跑,考官还要一个个盯着数圈数,哈哈哈!”
林夕微笑道:“确实是,感觉都没我们什么事了。”
大熊忽然表情神秘兮兮的,两眼放光地笑道:“林哥,你说,飞哥那会才十七岁,要换现在能跑多少?”
林夕道:“这我可不知道,大熊,阿飞年纪可比你小,你总这么叫他不合适吧。”
大熊笑道:“嘿嘿,谁让他本事大呢。”他忽然叹了口气,道:“飞哥那么大本事,做什么不好,干嘛要去当个娃娃培训班的老师,还是兼职的!”
林夕笑着摇摇头,大熊又哀叹一声,神情显得有点落寞似的,道:“哎,可惜了,少年培训班不收我,我是没机会拜师了。”
见他这副模样,林夕只有无奈苦笑。
两人随意说笑,多是大熊主动攀谈,林夕应付着回话。大熊暗暗观察林夕状态,发现他确实渐渐好转,暗自松了一口气。
今天的天气很好,风和日丽,蓝天白云。海舟市初夏的阳光暖暖的,并无燥热,这里一年中最热的时候也才二十八度左右。而冬天最冷的时候也有三度以上,称的上是冬暖夏凉。
一个小时很快就到了,时间一到,仪器也自动停止记录数据。
大熊确认成绩,做好纸质记录,签字交由林夕审核,林夕校对一遍,确认无误,签了字再交还大熊。
这项耐力考核完成,所有人都通过了,成绩相比平时都要稍好一点。警员们速度降了下来,过了一阵,仪器显示众人心率都趋于正常。
大熊冲着经过的警员们喊道:“都别停下来,继续慢走两圈!”他看了下时间,又喊道:“三点半到综合楼测评室报道,相互转达一下!”
说罢,他又对林夕道:“林哥,我要先过去准备一下,你跟我一起吧!”
林夕点点头,两人一同往综合楼走去。到了测评室,大熊取了测评卷,两人忙碌一阵,分发完毕,各自找了一个靠门的座位坐着。
大熊感叹道:“一晃都七年了,我当初做这测评卷时那是几近崩溃的,题目是真的多。”
林夕道:“题目是越来越多了。”
大熊道:“不过这也是必然的,时代在进步,我们警员面临的事务也会更多,现在要求也要更高了。”
林夕点点头,两人没聊几句,警员们陆续前来报道。
大熊一一查看各人心率状况,取下考核用的手环,仪器显示都已经恢复正常。不过,经过一小时高强度长跑,大家的疲累一眼可见。
果然如所料想的一样,这群第一次看到测评卷的警员们整个人都有些不好了。大熊事先翻看过题目,虽然都是简单的判断题,但是题目有三百道,厚厚一摞测评卷。警员们坐定后,大熊说道:“这项考核,要求一小时内全部完成,正确率百分之九十五以上通过,现在三点三十五分,计时开始。”
他一声令下,众人都是微微一愣,而后埋头苦干起来。一小时要完成三百道题,平均一分钟就得完成五道题,众人这一次毫无多话,一时间全场慌忙起来。
大熊见次情景,微有笑意,声如炸雷,大声道:“别急别急,答错十五题及以上,之前的考核就得全部重来了,所以啊,认真一点吧。”
没人理他。
林夕笑着微微摇头,做了个下压手势,示意他声音小一点。
大熊呵呵一笑,声音小了一点,不过依然洪亮,他继续道:“不过我听说不久后还要再加十道题,呵呵,这次没通过也没关系,希望你们补考顺利。”
警员们只管埋头做题,根本没人理他。
林夕笑着无奈摇头,大熊自顾自言,在场内来回走动,时不时又叨叨几句。走了一会,他走到林夕旁边坐下,说道:“你知道吗林哥,这项考核安排在耐力跑之后,还是林博士建议的。”
林夕微诧,大熊又道:“之前我也常去外地做考核,这两项考核全都是分开做的,而且别的地方这项考核都是电脑上操作完成。”
林夕奇道:“只有海舟还再用纸质测评卷?”
大熊点头道:“是啊,这可都是林博士的想法,这其中难道有什么深意吗?”他像是问林夕,又像是自问。
他微微皱眉作思忖状,林夕轻轻一笑并无回应。大熊道:“恩,林博士学识渊博,自然有他的道理。照我自己所想啊,这项考核比耐力跑可难多了,人在疲累的情况下再做这样的笔试考核,对心理素质的要求是很高的。”
林夕笑道:“两项考核,后面这一项考核可能更重要。”
大熊眼睛一亮,他像是根本不在意这是考核现场,一拍大腿,哈哈大笑:“说得好!”
警员们都很是镇定,毫无波澜,大熊起身在场内走动起来,边走边说:“题目都很简单,对不对?但是很多,要在疲累的状态下快速完成这些判断,嘿嘿,这才是真正的考核啊。”他说的起劲,可众人都算是明白了,他这根本就是故意在搞干扰,除了林夕报以苦笑摇头,其他人根本就当没听见一样。
大熊继续道:“以后你们走上岗位,那时你们面对的题目可能都会很难,而且任务多的时候你们根本完成不了。嘿嘿,现在要是累了,顶不住了,眼睛看花了,歇一会也行的,或者直接放弃,都行!过来人告诫你们一句,海舟水警可不是那么好干的。”
他边说边走,转了几圈又坐到林夕旁边,道:“林哥,下周开始我要带队做野外训练了,前面半个月都是训练时间,你有空可以来看看。”
林夕道:“地点选好了吗?”
大熊道:“前期考察了佛困岛,罗伽岛,蛇鼠岛三个地方,不过罗迦岛那边近期风力太大,不太合适。”
林夕思索了一下,道:“佛困岛会不会太远了点?”
大熊笑道:“是有点远,不过,磨炼一下新人倒是不错,我跟其他教官商量过了,这周末再一起过去看看,刚好两天时间一天一个地方,等确定了再跟你说。”
林夕听了点点头,大熊又说:“周末你有空吗,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
林夕想了想,微微有些愣神,好像是有什么事情,一时想不起来,皱眉不语。
大熊见他神色,心中一动,哈哈一笑,怪道:“林哥,有约会?”
林夕愕然,连连摆手,坚决道:“没…没有的事。”
大熊笑道:“林哥,你这一表人才还一直单身,我可是知道的,不少小警花都有打听你的个人情况,还经常有人主动约你!嘿嘿!”
林夕双颊微热,说道:“我都三十多了,哪还考虑这些……”
这话一出,大熊顿时像到看稀有物种一样,高声怪道:“我说大哥!你这什么逻辑,就是三十多了,你才更要抓紧,好好把握机会啊!”
林夕微窘,这里这么多人,大熊说话声音洪亮,所有人都听得一清二楚,万万没想到,大熊怎么就把话题说到这方面来了。他余光看到有人甚至往这里看了看,好在考核时间实在太紧凑,全都是无暇八卦参合了。
大熊却旁若无人继续说道:“再说了,你这三十多岁保养也太好了,看起来就和二十出头的小伙子一样。反正我是比不了的,我敢说,就算你和飞哥站一块,他要不喊你哥,谁也看不出来你两谁大!”
林夕被他说的有些哭笑不得,正在两难间,忽然门口有人高声叫道:“熊队!熊队!”
大熊立刻起身嚷道:“喊什么喊!没见在考试吗!”
众人当真一阵无语。
门口一个警卫连忙陪笑:“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实在是找你的电话催的紧。”
大熊迟疑道:“谁的电话?”
警卫有些没好气的咕隆道:“还能有谁……”
大熊神色微变,试问:“我…我妈?”
警卫看着他,坚定的一点头。
大熊倒抽一口凉气,问道:“你咋说的?”
警卫道:“我说你正在工作,会晚点下班,其他啥也没说。”
大熊一拍他肩头,郑重道:“好兄弟,谢谢你了!”
警卫补充道:“但是她说了,你今晚不管多晚都必须回家,你大姨给你带了一个相亲对……”
大熊连忙打断,急道:“行了!我知道了!你快走!”
警卫轻轻一笑,还意味深长的挑了一下眉,转身便走。大熊顿觉头大,不自觉伸手挠头。
“熊队,这是好事,好好把握机会啊!”有人居然抽空来了一句,顿时引起满堂哄笑。
大熊一阵尴尬,他轻咳一声,看了一下时间,高声道:“还有十五分钟,时间一到全体起立。”
这一招极为有用,众人不得不忙着继续答题,无暇他顾。
林夕也是一脸笑意,大熊眼珠一转,说道:“要不这样吧,明天早上我们出发的时候打电话给你,你再做决定。”
林夕笑道:“你明天还有空?”
大熊神色不变,强自正色道:“工作要紧!”
他说完这句话,又在场内走动起来,只是这回没了话语,神情还显出几分苦恼之意。
考场里没了话语,安安静静,只有呼唰唰翻试卷的声音,林夕静静看着,静静听着,恍惚间像是听到了莫名熟悉的流水声……
呼噜……
呼噜……
时间如流水,一直永不停歇的悄然流逝。
流水的时间,有些痕迹也会慢慢洗刷干净。
……
只是,时间到底过去了多久?
只是,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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