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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海卷 第五章 罗迦岛

    今天这条路车子不多,不时经过的车辆带着呼呼风声,有的往南有的往北,林夕背着包一动不动站在路口,往南方极目远眺,这里离海边还有十几公里,可他仿佛已经听到了海浪的哗哗声,仿佛海风已经拂面而来,他的眼里已经有了那一片遥远的蓝色。

    林夕正出神,一辆警车在他身边停了下来,开车的人声音洪亮:“林哥!”

    林夕回过神来,一看来人,正是大熊,笑着跟他打招呼:“来了啊大熊。”

    大熊笑道:“等多久了,你怎么在这等呢?”

    林夕道::“也就一小会,刚和阿飞一起出来的。”

    大熊问道:“飞哥呢?”

    林夕道:“他去机场了。”

    大熊点头道:“哦,是,飞哥要带队去北沧比赛。”

    林夕拉开车门上车,大熊又笑道:“你刚在想啥呢想的这么出神?”

    林夕笑道:“什么也没想,发呆!”他把背包放到后排座位,顺手扣上安全带。

    大熊一脸笑意看着他,说道:“真不去约会了?那我可要出发了哦!”

    林夕笑道:“走吧,约会是真没有,你呢,昨晚的相亲怎么样?”

    大熊开动车子,同时笑叹一声:“哎!怎么说呢!当警察不容易,当警察的家属也不容易啊!”

    林夕笑道:“那就是不顺利了?”

    大熊道:“好像是这样。”他话一出口,两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两人随意说笑,车子一直往南,路上十分顺畅,很快就到了约定集合的大滩渡口。

    大滩渡口是海舟市以南的海上及海陆相接的重要交通枢纽,相近数十公里的海域有大大小小数百个岛屿,旅游和贸易往来都十分频繁。依托这有利地段,这附近的发展很好,无论是居民楼还是商业街,各种设施配置与市区相比都相差无几。

    大熊将车子开到近渡口的大停车场内,这是事先约定的位置。这时候时间才刚过八点,可大熊和林夕却是最后到的。

    同去的还有另外三个人,两男一女,这两个男的林夕都认识,两人和大熊一样,都是训练中心的教官,平日常常一起工作,都已十分相熟了。

    三人中的这个女人却是从没见过,这人穿着白纱防晒服,背上斜挂一个小包,不仅带着墨镜还带着鸭舌帽,打扮的清爽干净。她气质端庄,神色从容,微笑相对,给人一种知性干练的感觉。

    一见面相互简单打个招呼,大熊就笑着为林夕介绍起来:“林哥,这是气象局的丁科长,丁科长可是我们海舟的高材生,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是协助我们考察的。”

    他又对丁科长道:“丁科长,这是我们警务训练中心的林夕教官。”

    丁科长笑着一手取下墨镜,一手伸出来和林夕握手,口里说道:“高材生不敢当,叫我丁丽就好了。”她言行举止落落大方,令人心生好感,林夕也微笑着和她握了一下手。

    丁丽又笑道:“林教官年纪轻轻就能胜任教官一职,想来必定是有过人本领。”

    这本是一句普通的客气话,林夕却是被说的微微一滞。却听大熊哈哈一笑,道:“是吧林哥,可别再说自己老了,说起年纪怎么看你都是二十出头的小伙子。”

    另外两个教官也纷纷笑着称是,丁丽听的有些奇怪,忍不住道:“不好意思,我没听明白,林教官今年贵庚?”

    林夕道:“三十四。”

    丁丽美目闪烁,上下打量林夕,一副好奇模样。

    就在这时,林夕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他看了一下居然是林伯打来的,他接通叫了一声:“林伯。”

    电话那边林伯笑呵呵的说:“林夕,你现在是和南区的熊队长在一块吧!”

    林夕的行踪自然是阿飞和林伯说的,可林夕完全想不到林伯是怎么知道的,他有些诧异,可他只是平淡回道:“是的林伯。”

    林伯问道:“你们现在在哪?”

    林夕道:“刚到大滩渡口。”

    林伯道:“哦,那就好,一会熊队长要到罗迦岛,你和他一块来。”

    林夕不明白怎么回事,他一向不爱多问,这回却不解问道:“去罗迦岛?”

    林伯笑道:“是的,他应该快接到通知了,你和他一起过来,我也刚到这里,见面再说,我这边有事,先挂了。”

    挂断电话,林夕一头雾水。

    大熊问道:“什么去罗伽岛?”

    林夕道:“林伯说你要去罗伽岛了。”

    大熊也是听的有些莫名其妙,正要说话,他的手机果然响了起来,他扫了一眼,微觉吃惊,立刻接通电话,叫道:“雷局。”

    电话那边的人说话很快,大熊连连应声,待那人说完,大熊应道:“好的雷局,我现在就过去。”

    电话挂断后大熊立刻说道:“还真是!罗迦岛那边出了事故,雷局让我立刻赶过去。不好意思了几位,去佛困岛的考查就麻烦你们了。”

    另外两个教官和丁丽都点头答应。

    林夕却道:“嗯,那我们走吧,林伯让我跟你一起去。”

    大熊奇道:“林教授?让你也去?什么情况?”

    林夕道:“我也不知道,林伯刚到那里。”

    大熊疑道:“林教授已经到现场了?”

    林夕道:“是啊,早上没吃早饭就和叶叔一起出去了,看来就是去罗迦岛了。”

    大熊微微一惊,道:“叶……叶参谋长?他也去了?”大熊忽然敏锐的觉察到,这次事故有些不同寻常。

    丁丽忽然问道:“你们说的林教授是——林园的林远教授吗?”

    林夕点头道:“是的。”

    她这般问话,林夕并未觉得有什么,其他三人却是都听出来了她还有话。大熊直接问道:“怎么了丁科长?”

    丁丽笑道:“林远教授和林潜博士,我们海舟大名鼎鼎的神医兄弟啊!林远教授不仅医术高超,各种见识也是极为高明,我就是好奇,什么事会让林远教授亲自去现场。”

    大熊略一思索,说道:“雷局说罗迦岛那边有蓝鲸袭击船只。”

    几人一听,都是大感新奇。

    林夕想到早饭时候林霞说的话,他也很是好奇,忍不住问道:“鲸鱼是会主动攻击吗?”

    大熊道:“这个我也不太懂,一般是不会的,鲸鱼是比较温顺的。”

    林夕以往每隔数月,也会在海边或者出海游玩,却从未见过鲸鱼,又问:“海舟有鲸鱼吗?”

    大熊道:“鲸鱼是有的,不过还是比较少见,至于蓝鲸,我没见过,也从来没听说谁见过。”

    另外两个教官也是常常出海工作,也都说没见过蓝鲸。

    丁丽似是思索已久,说道:“一般来说,大多数蓝鲸生活在靠近南极的海里,但实际上它们更喜欢生活在冷热交汇的海域。现在这个时段,正是我们海舟刚入夏的时段,南方新来的夏季热带气流和春末北方冷空气系统交汇,这正是蓝鲸喜欢生活的环境。”

    她说出这些,几人都有些明白了,另一个教官说道:“这么说,海舟出现蓝鲸是很正常的了?”

    丁丽皱眉道:“若是在海舟其他水域出现蓝鲸还是可以理解的,但刚才熊队长说是在罗迦岛附近出现的,这就很奇怪了……”

    她正要继续说,大熊打断道:“丁科长,我看要不这样,你先跟我们去罗迦岛吧,雷局只是让我去罗迦岛,没有多说情况,不过应该也是调查工作,正好你在,还可以帮忙分析一下案情,下午我安排一下再去佛困岛。”

    丁丽也想去罗迦岛那边现场看看情况,便点头称好。于是五个人各自带好自用物品,分两路行动,另外两个教官先前往佛困岛,大熊带着林夕和丁丽前往罗伽岛。

    海舟市是由群岛组建的城市,佛困岛在海舟市的最南边一带,是离主岛最远的岛屿之一。而罗伽岛则在东南方向,距离主岛有十五海里左右。若是乘坐普通客轮,大概需要五十分钟左右,大滩渡口有设置的警用快速通道,大熊调用了一艘警用快艇,快艇很小,最多只能乘坐六七个成年人,但速度很快,大概二十分钟左右就能到达罗迦岛。

    三人上了船说明去向,开船的驾驶员也不多话,立刻发动前往。海上风大,引擎声夹着风声,呼呼呜呜的,没办法正常的交流说话。

    丁丽和大熊各自想着事情,偶尔也会看看四周景象。林夕遥望前方茫茫大海,在那尽头,海天相连一线,若不是天上的云悠闲安逸,谁又能想到这一色蔚蓝它们万古相望?

    林夕脑子里空空一片,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无边无际的大海,他就像是找到了心口的唯一。说不清道不明的牵挂,究竟是为了谁呢?

    过了一会,前方一座岛屿映入眼帘,越是靠近这座岛屿风力就越是强劲,驾驶员不得不减速行驶。又行了一段,船速彻底降了下来,沿着固定登岛的路线慢慢前行着,眼见即将登岛。就在这时,一声沉闷的声音仿佛自海底深处传出,响彻苍茫。这声音有些像大象的高叫声,又有些像货轮的长鸣,其声悠远绵长,哀伤幽深,说不出的一股悲凉之意,只听的人心神晃动。船上几人都被这奇异的声音吸引,四下远眺,不知道声音从哪里传来,更不知是什么东西会发出这样的声音。

    小船悠悠靠岸,固定好船只,大熊让驾驶员就在原地等待。三人下了船往岛上走去,经多年修建,登岛的入口已经有相当规模。入口处竖立着一块石碑,上面写着“罗迦岛”三个古字。入口上岛的路是一排石阶,石阶很宽,三人并肩同行,很快走上了岛上高处。这里的风更大了,呼呼狂风吹的身子都有些飘飘然。正待前行,那沉闷的奇异声音又响了起来。

    这一次,声音更大了,就像是深海传来的一声龙吟,带着无尽的威势,苍穹似乎都为之震颤。

    三人不禁驻足,面面相觑,林夕忍不住问道:“这究竟是什么声音?是鲸鱼的叫声吗?”

    大熊道:“确实有些像。”

    丁丽摇摇头,她似乎还在思考,有些心不在焉的随口说道:“不是鲸鱼的声音,我们人类的耳朵是不能直接听到鲸鱼叫声的。”

    她就简单的说了这么一句,大熊点点头,林夕却是不明白,但是他不明白的事情实在太多太多了,他已经养成了一个习惯,即便不明白,也不寻根究底。

    大熊道:“我们先去和林教授他们会合,雷局说的位置在岛的东面,林教授他们肯定也在那边。”

    丁丽和林夕都点头同意,这次三人快速行动。罗迦岛是一个椭圆形的岛屿,纵横直径都不超过两公里,很快三人来到了罗迦岛的东面。

    东面的海边怪石嶙峋,这里水位很浅,礁石无数,海面上也有许多怪石高高凸起。海风狂烈,海浪一层又一层不停歇的涌向岸边,撞击着水中和岸边的怪石,溅起的浪花随风飞舞,远远的就能感受到湿润的气流,甚至还能尝到海水咸咸的味道。

    海岸上许多武警分散站开,其中一处围着许多人,像是在忙碌着什么。三人走到近前,立刻有人上前询问,大熊出示证件,简单说明来意,便带着丁丽和林夕往那围着人的地方走去。

    上前一看,三人都是一惊,地上整齐平躺着十来个武警战士,都已昏厥过去,个个面色涨红,脸上带着痛苦的表情,有两个人身子还在微微颤抖。

    林夕看到了林远,林远就在这群人中间,他来回走动,不时俯身下来看看情况。

    大熊叫了一声:“林教授。”

    林远看了过来,一眼就看到了大熊旁边站着的林夕,他眉头一皱,神情很是严肃。林夕也如往常一样,叫了一声:“林伯。”

    听到林夕声音,林远神色一缓,点头笑道:“你们来了。”他看了一下旁边的丁丽,问道:“这位是?”

    大熊道:“哦,这是气象局的丁科长,本来是要和我们一道去做考察的。”

    丁丽笑道:“您好林教授,您叫我丁丽就好了。我就是顺道来的,听说您在这里,也想来学习一下。”

    她言语恭敬,气质出众,林远点点头,笑呵呵说道:“气象专家,不错不错。”

    大熊看着地上的武警战士,问道:“林教授,这是怎么回事?”

    林远笑容一敛,道:“你们刚才有听到那个声音吗?”

    三人齐齐点头,林远道:“这些都是刚潜水下去,被那个声音震晕的,所幸都没有大碍,休息一下就可以恢复。”

    大熊惊道:“是什么东西发出的声音?”

    林远皱眉轻轻摇头,丁丽道:“怎么听起来有些像鲸鱼的声音?”

    林远道:“确实很像,但是罗伽岛这里的环境,蓝鲸应该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真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

    大熊道:“我接到的通知是这边有蓝鲸袭击船只,您现在说不是蓝鲸,请问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个问题林夕和丁丽也很想知道,都等着林远回答,林远却是呵呵一笑,说道:“你们今天本来是要去佛困岛的吧?”

    大熊答道:“是的。”

    林远笑道:“不好意思了,耽误了你们的工作,这边也没什么事情了,一会你们就转去佛困岛吧!”

    林夕听了这话到没什么感觉,大熊却是十分奇怪,林远为什么突然改了话头?究竟是什么情况,林远居然不肯说出来,还想让他们离开。

    大熊还在纳闷,林远又对林夕道:“林夕,一会你跟我一起吧,我有事要你帮忙。”

    林夕没有多想,点头答应。

    大熊心中一动,想起之前雷局打电话说的话,雷局只是安排他过来罗迦岛,并没有安排其他警力,也没有交代他过来要干什么。现在林教授似乎有意回避什么,而且让他离开还要留下林夕。一个奇怪的念头冒了出来,就是要安排林夕过来罗伽岛吗?

    可是,需要这么隐晦吗?

    林夕?他能帮上大名鼎鼎学识渊博的林远教授什么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