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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压胜

    贤贵妃的凤鸾宫是南梁后宫中唯一一座重新修葺的宫殿,整个宫殿坐落在御花园北部,背靠宫湖,坐北朝南的地势,东不冷夏不热,连宫殿中陈设摆件都是皇家收藏极为珍贵之物。

    后宫女人加起来都不如贤贵妃一人荣宠,就是当年盛宠一时的淑贵妃也多次礼让贤贵妃,更不用提向来不得宠的皇后。

    一踏进凤鸾宫,便能感到凉风习习,苏洛瑶收紧了衣裳,周嬷嬷一旁道“咱们这儿,一年四季都舒服得紧,陛下怜惜娘娘,若到了盛夏也早早就搬去别院避暑。”

    扶着她上了台阶,周嬷嬷又道“娘娘早就念叨小姐,等许久了。”

    这个贵妃姨母的确是真心疼自己,当年她被迫嫁到庐阳侯府后,也是贵妃姨母再三叮嘱警告关氏,她才慢慢适应庐阳侯府的生活。更别提当年她在盛京姨母也是隔三差五送补药和各种稀奇玩意儿,盛京贵族小姐有的她从来都不缺。

    走进正殿,老远就看见玫色华衣尊贵的女子,女子看见苏洛瑶,也不顾端着姿态,将她左左右右看了看,脱下护甲摸了摸她的脸,带着哭腔“我时常想妹妹的女儿长什么样,只听说纤弱得很,你平日都吃些什么,身边的人都是怎么伺候的,怎么来我这儿就带了两个丫头,我听说苏家常常刻薄你,可受了什么委屈……”

    女子凤眼含着泪,美颜得张狂的容貌让人移不开眼,曾经惊艳盛京的第一美人,在这锦衣玉食的宫中金尊玉贵的养着更显得风华无限,华丽精致。

    相比而言苏洛瑶眉间始终有一股未解的愁意,小小年纪却极有气场,很容易让人忽视她堪比贵妃娘娘一般绝色,只是年纪尚轻,如同含苞待放的牡丹,雨露含春。

    “姨母——”苏洛瑶抱住她,她突然想到威国公一家全流放,姨母被打进冷宫的消息,如此娇气的姨母,怎受得住冷宫日日煎熬的呢?

    “乖啊——乖啊——”贤贵妃没哄过小孩子,对梁元献也是交给嬷嬷带,苏洛瑶此时的哭惹得她母爱泛滥却束手无策。

    安抚了好一会儿,苏洛瑶才冷静下来,贤贵妃宫中的点心都是最新样式,稀奇好看得紧,给苏洛瑶准备的茶水也是果饮奶茶。

    苏洛瑶哭笑不得,真把她当小孩子了。

    “你在我这儿就安安心心住下来,不用怕苏家闲言碎语,就住在这西偏房,平时是见不到你姨夫的……”

    贤贵妃一个人碎碎念嘀咕了很久,最后又摸了摸她的头发,发愁的说“这养多久才养的回来啊,姑娘家头发这样燥,皮肤也干得很,都怪你娘把你一个人扔下,没人给你打点,你娘在的时候可喜欢鼓弄这些东西了……”

    说着说着,又把自己说哭了。

    这下换苏洛瑶哄她,把自己在江南的趣事挑捡了说,片刻贤贵妃又重展笑颜。

    安顿苏洛瑶之后,已是晚间,苏洛瑶接着绣早上没绣好的麒麟,贤贵妃就在一旁摆弄着准备修养身子的瓶瓶罐罐。

    “瑶瑶这是……麒麟?”贤贵妃将头油梳理在苏洛瑶头上“有三四分像。”

    只有三四分吗?苏洛瑶无奈,看来她真的是对女工一窍不通。

    “我也不懂什劳子女工,原来你外婆还骂我蟹脚,笨手粗脚。”打理好第一层,挽起来又涂上第二层,瑶瑶的头发又长又多,再光彩一点一定让那些公子哥们个个都移不开眼。

    “姨母啊,你说送给男子及冠之礼,单一件衣服会不会太吝啬了?”苏洛瑶将手中的衣服抱进怀里,仰着头看她。

    贤贵妃思索着,她从来没有送给宏德帝什么礼物,都是皇帝赏给自己,“若是及冠,那还是很重要的生辰,男子嘛往大了说都喜欢江山社稷,建功立业……要不我让你姨夫给你口中的少年封个官?”

    “……”

    顾凛好像封无可封了……

    “我还是先把这件衣服做出来。”苏洛瑶嘀咕,难得阿律去和原来的小姐们聊天去了没人管她。

    今晚的风刮得很大,半夜后就下了雨,可能刚入夏,雷声虽然不大但窗外呼呼风声却让人提心吊胆。

    威国公乘着雨夜才回府,衣服还是被打湿了一半,他撇开众人,独自走近了书房。书房东角有个转角的柜子,威国公扭了扭柜上的书,不多时书房西侧便出现了一条暗道。

    打燃火折子,威国公漫步走进去,内室还是一个类似书房的结构,他又退了几步走进第四块砖上重重地踩了几下,不多时又是一道暗门。

    不只是暗门,这是一条暗道,暗道左室放着一个古朴的盒子,威国公府用钥匙打开盒子,小心翼翼的拿出了一块铁券,壮如圆筒瓦形,铁质金字,两券合而为一整体。

    丹书铁券。

    威国公叹了一口气,将铁劵旁边的令牌拿出来,揣入怀中,原位放回。

    “去蔺兆走一趟。”他朝着黑暗嘱咐,光线投射在威国公苍老的眼眸中,深不见底。

    这几日,因大雨未停,皇后免了六宫请安,贤贵妃在宫中陪苏洛瑶修好了衣服。

    虽说刺绣的部分还是交给绣娘,但好歹也是她一针一线的裁剪,大体上还是能拿出去的,苏洛瑶满意的想到。

    贤贵妃在前殿听完地位宫妃的唠叨后,又睡了个回笼觉,晌午才起床用午膳。

    后宫热闹,最近宏德帝又宠幸了一位舞女,那舞女也是性格跋扈,恃宠而骄几次三番顶撞宫妃。

    贤贵妃已经不争不抢好几年了,上了年纪之后也不喜欢小孩子一样好强求胜,不然这样的伎俩落在二十年前会被她与淑贵妃两人撕得火热。

    应该是血雨腥风。

    雨下了将近半旬,苏洛瑶安安静静待在凤鸾宫也有许久,这些日子不是整日的被贤贵妃折腾,就是在她的修养身子,听后宫的八卦,要求下重新捡回那些个琴艺书画,日子虽然无聊但也安生。

    “姑娘!”卉儿趴在窗外,俏生生的笑“我已经偷偷潜入庐阳侯府给那容公子诊了脉,你猜怎么着?”

    “天生有疾还是中毒?”

    苏洛瑶记得容涵是宏德十九年春闱上中毒,才让他瘫痪的。

    “都不是,居然是伤!活生生的伤疤!最长的一条从后背下三寸砍到了肩膀,就要把人劈成两半啊!”

    不是中毒瘫痪?那堂堂庐阳侯府嫡出公子,谁会下这样的死手杀他?

    “你给他调养着,不要露了马脚。”

    卉儿从窗外翻进来,踩在了苏洛瑶的炕上,脱了鞋子蜷缩着道“我还记得奇怪,他的屋子竟然半个女使小厮都没有,独他一个人睡着,而且我看容公子也不是瘫痪,神智清明,我一跳进去他就醒了,只是没睁开眼。”

    都说着庐阳侯府容公子是天妒英才,苏洛瑶也没怀疑过容涵是否真患重疾,她也是真真切切看到过容涵的尸体,就在与她喝合卺酒的时候暴毙而亡,她都来不及反应。

    难道这些都是一场局吗?

    她呢?又是谁的棋子?

    “你把信交给关氏了?”

    “给了,她爱子心切,定会为姑娘所用的。”卉儿听到阿律脚步声,赶紧下了炕,规规矩矩站在旁边。

    牵制关氏去打听童涟漪,就让他们狗咬狗,就算找不到切实的证据也恶心恶心人。

    她虽然不能完全证明童涟漪插手了毒害德阳王,凭借区区香囊还是有些牵强,但前世的童涟漪也不是个省油的灯盛京大大小小的事情她也参与其中,甚至她与梁元浩有将近十年的纠缠。一想到这儿苏洛瑶忍不住恶心。

    “姑娘,娘娘说今日天气放晴,让你去御花园转转,她就在春禅亭等你。”阿律见卉儿在此,在门外站了站才进来。

    宫中女官出身她一直恪守自己的本职。

    苏洛瑶换了一身轻快的紫色衣裙,伸了伸懒腰——总算能出去了。

    为了避嫌那位最近盛宠的舞娘,苏洛瑶憋了半个月未出凤鸾宫,昨日她终于引得宏德帝不喜被打去了冷宫,这下后宫也该宁静些了。

    “喵——喵——”

    好个漂亮的猫!

    毛色通透雪白,妙的是头顶上一撮浅灰色的毛,体态均匀,双眼呈碧蓝色,高傲的站在花墙墙上,声音也灵动的很。

    这多半是哪位宫妃饲养的。

    苏洛瑶并不靠近,她喜欢猫但是也不敢碰这些小东西,可爱是真的可爱就是一不注意就怕被抓伤。

    小猫撅着头对她叫了叫,跳下来扯住了她的裙摆拉着她走。

    “这只猫,怎么还——”阿律笑道,将小猫抱起,谁知小猫在刚被阿律抱在怀中就惊诧地跳在地上。

    小猫喵喵的叫,头也不回的窜进了花丛中。

    “雪宝——雪宝——”

    前面小路旁有宫女焦急的唤着,阿律想了想正要给小宫女指路,叫雪宝的小猫嘴里叼着一个布偶从草丛里又窜了出来。

    “哎呀,雪宝你怎么玩的这样脏!”小宫女有些无奈,“又要洗澡了。”

    “它叫雪宝?”苏洛瑶问道,小宫女点头后,她又道“春夏之际这些小猫小狗都不好管,你快带它回去吧。”

    这时那雪宝嘴里叼的玩偶正好落在地上,刚刚它咬着脚看不到头是什么,而现在摆在地上那明晃晃的针闪瞎了众人的眼。

    “淑贵妃到——”

    苏洛瑶一行人也半跪着迎接贵妃,这淑贵妃虽盛宠不复当年,却也是个人物,是宏德帝跪了一日一夜求来的,入宫后曾常常出入修德殿,听说在早些年有许多的朱批都是出自这位贵妃之手。

    可惜生了四皇子安阳王之后,渐渐就失宠了。

    “平身。”女人声音有些沙哑,却能感受到她不同于贤贵妃随和的性子,淑贵妃微低下头看着苏洛瑶,精致的眉轻轻皱起“你就是苏家排行第七的姑娘?”

    “回贵妃娘娘,是臣女。”

    苏洛瑶挺直了脊背,很好的收起狠厉的眼神,上辈子让她几乎闻风丧胆的淑贵妃,将她羞辱到无地自容的蓝淑蕴。

    “这是什么?”淑贵妃并未唤起苏洛瑶,眼神瞥到地上破碎泥泞的布偶上。

    她身旁的女官捡起来,擦了擦,惊叫一声丢弃了布偶

    “巫蛊之术!娘娘,有人重施压胜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