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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虎

    “哦?”杨清风挑挑眉,不仅是事情的参与者,而且还是认识死者的人。

    “今天就是我和他们把尸体送到义庄去的,义庄的人可以作证。”男人指了指不远处田地里的农民,突然回头看着杨清风,眼睛明亮透彻,一副看清所有的姿态说道:“你是官府的人吧。”

    男人说的淡然,显得杨清风藏着掖着的样子,反而有些不合理了。

    “你就那个新上任的县令?”

    这样的说辞,这样的强调,其实是有原因的,而当事人心里最是清楚。

    杨清风也不否认,点点头:“是,我是来查案的,你也别拘礼。”

    “我才不拘礼呢!”男人精壮的身子往树影底下一蹲,挽起袖子,和杨清风隔开了些距离。

    汗水敷在小臂的肌肉上,经过太阳光的反射如同点缀的高光,衬得它们分明有力。

    “我就是一个莽夫,你要问什么就问吧,我知道的就会告诉你。”

    杨清风看出了男人似乎对自己有些不服,却也只能承受着,心里祈祷着这次案子的结束可以改变他们的想法。

    厚着脸皮跟着男人在树荫里蹲下:“你认识秦虎吧?我的属下和我说了,你看对秦虎的死好像还挺高兴。”

    “秦虎在外面做什么,我都知道,这不是秘密。”男人瞥了杨清风一眼,似乎再说不要用这种方式诈我。

    “秦虎平时和什么人来往你知道吗?”

    “我知道,都不是什么好人就是了。”

    男人眼神空洞的盯着某一次看着,似乎在回忆着什么事情,语气里的情绪复杂,表情也是冷漠的看不出他的真实态度。

    越是这样越是可疑了,杨清风盯着男人看着,不想错过任何一丝的线索。

    “你对秦虎似乎很不满,他是不是也得罪过你?”

    男人冷笑一声,语气有些讥讽的意味在里面:“您兴师问罪谁呢?”

    “当然不是你了,我对秦虎还不了解,如果你和他有交集就不要和我卖关子了,我看你的样子好像和他有些接触?”

    男人的眼神暗淡了一会儿:“我和他以前挺熟的。”

    男人和秦虎是一个村的,更是一起长大的。

    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他们从小就得和家里的大人出去干活,虽然年纪小干不了重活,但是轻活是逃不了的。

    尤其是秦虎,他从小个子就大,在同龄年的孩子看着就像个小大人一样。

    其他的孩子仗着秦虎的大个子特别喜欢让秦虎帮自己干活。

    秦虎也是一个老实人,不管是不是自己可以干的,他都不会拒绝。

    男人和秦虎的感情最好,因为男人从不让秦虎替自己干活,不仅如此,还会帮着秦虎干活。

    后来随着一年一年的长大,年龄长了,心智也长了。

    秦虎也不在那样傻乎乎的了,知道对自己好的,真正的哥们儿只有男人。

    “可是人是会变的,就在四年前村里出了土匪,秦虎就和那些土匪跑了,之后我听的秦虎就是在给人当打手。”

    男人扯了一根杂草在手里揪着:“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明明他是一个好人的……”男人顿了顿又说到:“最起码以前是。”

    男人不接受秦虎是这样的人,自己的村子受到土匪的攻击,他居然也跑去当了土匪,去攻击别人!

    他痛恨土匪,可是当初和自己一起反抗土匪的秦虎,最后也变成了土匪!

    “他喜欢的女子被土匪玷污了,我不知道他现在和那些土匪一起去闹事时会不会也……”

    男人没有说下去,这对于他也是难以启齿的事情。

    杨清风看着男人揪下的杂草,被男人扯成了一节一节的,绿色的汁液沾染了男人布满茧的手指上,指甲盖里。

    他可以理解男人为什么如此的难以接受这个事情,自己的好兄弟走入歧途与自己形成对立,任谁也接受不了。

    可是杨清风不明白,为什么他没有听说土匪的事情?

    “秦虎在哪里当打手?”杨清风问道。

    男人看向杨清风,嘴角挂起一模诡异的微笑,眼睛亮亮地直直地抓着杨清风的视线。

    杨清风被这明亮干净的眼睛看得心里发毛,想躲躲不开。

    “您不知道村子里闹土匪的事情吧?”

    杨清风暗暗咬着牙,他以为自己已经问的够隐晦的了,可还是被男人看出来了。

    “你是一个聪明人,委身在这田野间真是屈才了。”

    杨清风咽了一口口水,喉咙里传出一声清脆的咕噜声。

    男人绕有兴趣的看着杨清风紧张不安的样子,毫无身份地位的他,认人摆布的他,这是一种恶意的报复。

    其实,男人对于土匪的事情也并不是特别了解,只知道他们多出没于东城门外。

    那里是进县入口,人流多,城外的村落也集中在那里,土匪也多在那里活动。

    而这里是城西,主要靠山田地少,除了几户佃户以外,几乎没有人烟,土匪也不来这里,所以城西的人不太知道土匪的事情。

    杨清风听了男人的陈述,心里泛起疑惑,为什么他从来都没有听说过这些事情?

    他转头看向耳舒,面露疑问,耳舒也是一脸茫然。

    她进衙门之后,特意看了历年案宗,并没有看到有关的信息。

    这么大的事儿,绝不可能是她看错了。

    两人对视着,心里都有了想法。

    “我不相信一个人会没有征兆的改变,你既然与他相识,因该最了解秦虎的为人。”耳舒沉稳的说道,直直地看着男人。

    这事不简单,里面的问题可能比他们想的还要复杂,现在不是纠结为什么他们毫不知情的原因。

    男人一副恶作剧被拆穿了一样,别过了头躲开了耳舒的视线,或许是耳舒的视线太过深邃,勾起了人心里因为未知而带来的恐惧。

    “我以为我了解他。”男人喃喃的说道。

    杨清风看向耳舒笑笑,他知道耳舒的意思,土匪的事情在男人身上找不到答案,现在还是了解案情为主。

    她真是他的小棉袄!

    “既然大家都不了解,那我们就去查查清楚吧!”

    杨清风望着湛蓝的天,他没有想到这个案子居然会这么的复杂。

    “你和我们一起去。”杨清风低着头看着男人。

    男人恍惚了一下:“我跟您?”

    “我看得出来你还是很在意你那个好兄弟的,不想了解真相吗?”

    耳舒也对着男人点点头,一改刚刚严肃的表情,眼神纯粹的看着男人:“我们现在也缺人手,你要是愿意的话,我们一定很感激的。”

    男人看着耳舒白净的脸,真诚的眼睛,虽然刚刚的眼神还记忆犹新,但还是抵不住女子的娇柔。

    男人的脸黑里透着红,不好意思的挠挠脑袋:“你们既然缺人手,我就帮帮你们吧。”

    杨清风看看男人,又看看耳舒,怎么有些后悔自己的决定呢?

    不过话已经说出去了,这么快就收回来有损他的形象。

    杨清风咳了咳,把注意力引到自己这里:“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秦罗。”

    杨清风看着男人这回格外的恭敬的样子,瘪瘪嘴:真是会挑好果子吃。

    “耳舒你回义庄。”杨清风平静的吩咐着任务,不顾两人的反对自顾自的走在了前面。

    耳舒不明所以,起身对着秦罗认真的叮嘱道:“你要替我看好杨县令。”

    “我知道了,你放心吧!”

    杨清风向前走着,路过水井的时候疑惑的问了一声:“诶?你们为什么在这里打井?这是东家的地吧?”

    耳舒顺着杨清风的声音望去,杨清风一身墨绿的锦袍和周围的环境互相映衬。

    身姿挺拔如一颗稳健的小草,随风轻飘的衣摆又舔了几份柔和。

    她的郎君这辈子注定不凡,小草坚韧不屈,生命旺盛,这样的形容一点儿也不屈尊。

    “这是半个月前东家给我们打的水井,不过今天井里没有水。”

    秦罗话把耳舒拉回现实:“最近的太阳是很毒辣,可是温度并不高怎么水会干呢?”

    杨清风摸着下巴:“半个月前才打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