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回：始时，终时
李长风仍旧背着手，全然不在意辰阳子假意的劝告。
他能接下来吗？
李长风自己也没有个答案。
可他身体之中在三十六层天上打开的磅礴灵力借由他经脉穿行在他体内各处，以这种方式无比自信地告诉他的主人：
能赢。
辰阳子不屑道：“那就收好了吧！”
话音未落，悬空漂浮的金粉泥丸骤然向着李长风飞去。
金色的粉末在晴朗的日头下划出无数道金色细线，金丸在辰阳子灵力的裹挟下每往前飞出一寸，击打到空气时便要发出急促而富有频率的“砰砰”声响以显示其力道之盛。
“砰砰！”
李长风和辰阳子之间的不足十丈的距离间的空气被金丸撞击得开始扭曲，远在碧游宫楼上的仙子们从上方看下来时，金丸带出的，本应笔直的金丝线已经弯曲成了软趴趴的毛线。
金丸仍在笔直地撞向李长风，它们分工明确地选择冲向他顶在脖子上的整个脑袋，他的四肢躯干，他身体的任何暴露在人看见的地方。
急风吹起的骤雨雨点般的金丸终于打在了李长风身上！
金光闪耀，裹紧了李长风全身。
“锵！锵！锵！”
铁打铁，铜击铜的金石撞击之音随着金丸的撞击在李长风身上炸开，整整持续了十息的时间。
“完了，不会死了吧？”
“我看悬，虽说辰阳子长得像是头猪，可怎么说也是守神境的修士，那里是个凡人能受的了的？”
“宋轩这不得是没嫁就寡了？”
“说些好听吧！”宁梅出声喝止道仙子们的众说纷纭，“你们瞧，轩儿都没着急。”
众人看，宋轩果然一脸平静。
她一直站在李长风身后，无数金丸金光盖上他身体时，也曾心下一紧。
可金丸打在人身，如何能发出金石之音呢？
宋轩虽只能看见李长风后背，可有零星几颗金丸绕后打向他后肩膀时，一抹幽绿的浅光在金丸落点时闪现，像是鱼龙鳞片般地替李长风受下来一颗颗金丸的撞击。
“啪嗒，啪嗒……”
金丸的里子终究还是泥土，猛烈攻势消耗掉了加附在它们身上的灵力之后，便又变回成泥巴，全落叶归根地掉回了地上。
李长风一挥衣袖，掸去一身泥土扬起的尘，抓了抓下巴，问辰阳子道：“没了？”
辰阳子把一双招子恨不得抠出来，“你，无事？”
“嗯，你甩泥巴还能砸死人了？”
金丸疾飞时确实有一股压力压身，可真等金丸落在李长风身上，竟还不上雨滴砸在身上那般疼痛。
李长风问道：“那是不是该我了？”
“是，是该你了。”辰阳子有些了慌了神，他本想再耍赖皮的，但脑子和嘴不协调，支支吾吾地便应了下来。
“好，你且接好了！”
李长风把背在身后的双手转到身前，藏在手心多时的一团灵力轻飘飘地浮着。
白日下的灵力便要昨夜在暗处用于照明时更加透亮，它如是硬物的琉璃，但又像是晶莹剔透的水球。
李长风捧在手心，竟也分不清手心的东西是软是硬，是水般的流体还是空气似的气体。
“去吧。”
一声令下，柔和的灵力晃动起身形。
静若处子，动若脱兔！
一条直线转瞬间被拉近到了辰阳子的身前。
始时，终时。
辰阳子本想侧身躲开的，因为他先前一招竟没伤到李长风分毫，早已是心虚欲退。
又见李长风只射来一道灵力，不似自己那般全身覆盖，稍稍闪开，好歹也能讨个平局。
可辰阳子想和做，永远不能是完全相同，多数情况下，相互背道而驰也不是奇事。
李长风的灵力从手心飞出时，灵力前端便已经指在辰阳子胸前。
逃？
早已在最开始就来不及了。
“叮！”
一声清脆的铜铃声下，辰阳子肉墩墩的身子倒飞了出去。
“吨！吨！”
一身的肥肉在十丈远外的地面弹了两下，辰阳子双足锄地，上半身便如不倒翁似的直了起来。
辰阳子，竟也毫发无损！
站在原地李长风见此状，倒是松了口气：
倘若排起辈份，长老、先生、弟子，不就如同爷父孙三辈嘛。
若照他人所言，我如今身负等同于长老的灵力，甭管对面的辰阳子是内门外门，总归是弟子。
爷爷打孙子，总不能真使力气！
更莫要说李长风和辰阳子并无什么重大过节，又何须下死手呢？
所以，先前射出去的一道灵力，他也就使了不到一层的力气，能把辰阳子打出去数丈之远，属实出乎了李长风的意料。
辰阳子站直了身子，见到自己没缺胳膊少腿，一颗被李长风灵力吓坏得巴不得跳出身体的心脏安慰了下来。
他低头，撩开内衬领子，淡淡金光从脖领口漏了出来。
视线探下去，一件由金色龙鳞制成的软甲正被辰阳子藏在了衣衫最里层。
这是辰阳子在二十岁那年声入守神境时父亲赠给他的礼物，以赞嘉其修为出众，升境之快。
平常多数修士，哪怕在家族举全族之力培养之下，一般也是要十五岁炼气，三十岁锻体，上百岁守神，而守神境界之后的领妙境、灵心境乃至长老境界的不尘境，都要看个人悟性而定，但少说，也都要数百年乃至千年之久。
他辰阳子昔年二十岁入守神境，已是修仙界难能的翘楚，虽说如今五年过后的二十五岁并无什么长进，可他是万般想不到面前这位叫“贾世风”的少年凭什么能迸发出这么庞大的灵力。
“再试试他？”辰阳子算计道：
父亲赠给我的这件金龙甲，乃生活在东南江水地界的一处名为贪心江的蛟龙身上所得。
八大正道齐心围剿那条恶蛟整整十日才将其杀死，那蛟龙当时颇有了修为，龙鳞修成了暗金色，只需要在几千年个年头，便能飞升成龙了。
而从它身上蜕下的龙鳞制成的金龙甲，可保人不受五毒之害，不教刀剑入身。
哪怕是再高过守神境的领妙和灵心境修士的一击，也打不穿这身龙甲。
辰阳子嘴角一翘，龙甲的傍身洗去了他先前的恐惧。
这下，他又有勇气和“贾世风”过招了。
李长风招呼道：“辰阳兄，你没事吧？”
辰阳子颠脚跑了回来，道：“无事，这灵力一比，算你我平局，如何？”
你倒是不客气。
李长风没好意思讲，悻悻地耸了下肩头，道：“自然，那辰阳前辈可是能不再纠缠轩儿了？”
“谁说的？平手是平手，分不出输赢，你别想让我离开宋轩姑娘半步。”
辰阳子朝躲在李长风身后的宋轩招了招手，仍就被无视掉了。
李长风挑眉，玩味道：“前辈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我的意思就是再比一场！”
“还是比灵力？”
辰阳子如是拨浪鼓似的甩起脑袋，“比灵力是最没意思的，下品，太下品了！”
李长风摊手道：“可我没法宝，比不了上品的比试。”
辰阳子坏笑道：“招式，总归是会一些吧？剑法，刀法，拳法，咱们修士武艺一面可不能落下的。”
李长风搔着下巴，面露难色道：“招式呀……啧，我还真不会。”
见李长风一脸苦相，辰阳子则扭头“嘿嘿”笑出了声，只觉得自己这回是十拿九稳了。
他忙出声劝道：“招式不会，你可以学嘛，现学现用，也有奇效哦。”
“你唬人，招式哪里是眨眼便能学会的？”
在后面看辰阳子做了半天秀的宋轩憋不住气了：
“你卑鄙下流，哪怕你赢了，我也绝不同你说一句话！”
辰阳子摆手：“宋轩姑娘可是误会我了，我只是问学弟是否愿意比试，大不了，认输呗～”
“你！”宋轩气急，她没曾想内门的前辈能想出如此龌龊之举，长风他虽然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在体内储存了数股庞大灵力，可剑法招式等绝不是一朝一夕，光是取巧便能学会的。
“咱不比了，我不理他就是了。”
宋轩抓住了李长风衣角，当即就要把他拽离这是非场所。
李长风身行却岿然不动，道：“我倒是觉得辰阳前辈所言极是，不学，怎么知道打不赢呢？”
“你，你故意气我是不是？”宋轩没想到李长风今天怎么如此执拗呢？
辰阳子趁热打铁道：“宋轩姑娘你看，学弟也觉得不错，试试呗。”
“你当真？”宋轩问李长风道。
李长风点头：“当真。”
“哼！你随意，我不管了你了！”宋轩一甩袖子，一滴眼泪就恨不得立刻掉下来：
好心当作驴肝肺，李长风你真不开窍！
“等等，你且听我说。”
李长风一把拽住了宋轩，他身子朝前一进，吹着宋轩的耳朵悄声道：“你信我，能赢。”
说着，又从怀里掏出一本书塞进了宋轩怀里，“你就教我这个，几招就够用。”
宋轩搞不清李长风在打什么算盘，但还是顺从地低头打开了他塞过来的书本——
玄天新法，《春秋十三剑诀》。
他能接下来吗？
李长风自己也没有个答案。
可他身体之中在三十六层天上打开的磅礴灵力借由他经脉穿行在他体内各处，以这种方式无比自信地告诉他的主人：
能赢。
辰阳子不屑道：“那就收好了吧！”
话音未落，悬空漂浮的金粉泥丸骤然向着李长风飞去。
金色的粉末在晴朗的日头下划出无数道金色细线，金丸在辰阳子灵力的裹挟下每往前飞出一寸，击打到空气时便要发出急促而富有频率的“砰砰”声响以显示其力道之盛。
“砰砰！”
李长风和辰阳子之间的不足十丈的距离间的空气被金丸撞击得开始扭曲，远在碧游宫楼上的仙子们从上方看下来时，金丸带出的，本应笔直的金丝线已经弯曲成了软趴趴的毛线。
金丸仍在笔直地撞向李长风，它们分工明确地选择冲向他顶在脖子上的整个脑袋，他的四肢躯干，他身体的任何暴露在人看见的地方。
急风吹起的骤雨雨点般的金丸终于打在了李长风身上！
金光闪耀，裹紧了李长风全身。
“锵！锵！锵！”
铁打铁，铜击铜的金石撞击之音随着金丸的撞击在李长风身上炸开，整整持续了十息的时间。
“完了，不会死了吧？”
“我看悬，虽说辰阳子长得像是头猪，可怎么说也是守神境的修士，那里是个凡人能受的了的？”
“宋轩这不得是没嫁就寡了？”
“说些好听吧！”宁梅出声喝止道仙子们的众说纷纭，“你们瞧，轩儿都没着急。”
众人看，宋轩果然一脸平静。
她一直站在李长风身后，无数金丸金光盖上他身体时，也曾心下一紧。
可金丸打在人身，如何能发出金石之音呢？
宋轩虽只能看见李长风后背，可有零星几颗金丸绕后打向他后肩膀时，一抹幽绿的浅光在金丸落点时闪现，像是鱼龙鳞片般地替李长风受下来一颗颗金丸的撞击。
“啪嗒，啪嗒……”
金丸的里子终究还是泥土，猛烈攻势消耗掉了加附在它们身上的灵力之后，便又变回成泥巴，全落叶归根地掉回了地上。
李长风一挥衣袖，掸去一身泥土扬起的尘，抓了抓下巴，问辰阳子道：“没了？”
辰阳子把一双招子恨不得抠出来，“你，无事？”
“嗯，你甩泥巴还能砸死人了？”
金丸疾飞时确实有一股压力压身，可真等金丸落在李长风身上，竟还不上雨滴砸在身上那般疼痛。
李长风问道：“那是不是该我了？”
“是，是该你了。”辰阳子有些了慌了神，他本想再耍赖皮的，但脑子和嘴不协调，支支吾吾地便应了下来。
“好，你且接好了！”
李长风把背在身后的双手转到身前，藏在手心多时的一团灵力轻飘飘地浮着。
白日下的灵力便要昨夜在暗处用于照明时更加透亮，它如是硬物的琉璃，但又像是晶莹剔透的水球。
李长风捧在手心，竟也分不清手心的东西是软是硬，是水般的流体还是空气似的气体。
“去吧。”
一声令下，柔和的灵力晃动起身形。
静若处子，动若脱兔！
一条直线转瞬间被拉近到了辰阳子的身前。
始时，终时。
辰阳子本想侧身躲开的，因为他先前一招竟没伤到李长风分毫，早已是心虚欲退。
又见李长风只射来一道灵力，不似自己那般全身覆盖，稍稍闪开，好歹也能讨个平局。
可辰阳子想和做，永远不能是完全相同，多数情况下，相互背道而驰也不是奇事。
李长风的灵力从手心飞出时，灵力前端便已经指在辰阳子胸前。
逃？
早已在最开始就来不及了。
“叮！”
一声清脆的铜铃声下，辰阳子肉墩墩的身子倒飞了出去。
“吨！吨！”
一身的肥肉在十丈远外的地面弹了两下，辰阳子双足锄地，上半身便如不倒翁似的直了起来。
辰阳子，竟也毫发无损！
站在原地李长风见此状，倒是松了口气：
倘若排起辈份，长老、先生、弟子，不就如同爷父孙三辈嘛。
若照他人所言，我如今身负等同于长老的灵力，甭管对面的辰阳子是内门外门，总归是弟子。
爷爷打孙子，总不能真使力气！
更莫要说李长风和辰阳子并无什么重大过节，又何须下死手呢？
所以，先前射出去的一道灵力，他也就使了不到一层的力气，能把辰阳子打出去数丈之远，属实出乎了李长风的意料。
辰阳子站直了身子，见到自己没缺胳膊少腿，一颗被李长风灵力吓坏得巴不得跳出身体的心脏安慰了下来。
他低头，撩开内衬领子，淡淡金光从脖领口漏了出来。
视线探下去，一件由金色龙鳞制成的软甲正被辰阳子藏在了衣衫最里层。
这是辰阳子在二十岁那年声入守神境时父亲赠给他的礼物，以赞嘉其修为出众，升境之快。
平常多数修士，哪怕在家族举全族之力培养之下，一般也是要十五岁炼气，三十岁锻体，上百岁守神，而守神境界之后的领妙境、灵心境乃至长老境界的不尘境，都要看个人悟性而定，但少说，也都要数百年乃至千年之久。
他辰阳子昔年二十岁入守神境，已是修仙界难能的翘楚，虽说如今五年过后的二十五岁并无什么长进，可他是万般想不到面前这位叫“贾世风”的少年凭什么能迸发出这么庞大的灵力。
“再试试他？”辰阳子算计道：
父亲赠给我的这件金龙甲，乃生活在东南江水地界的一处名为贪心江的蛟龙身上所得。
八大正道齐心围剿那条恶蛟整整十日才将其杀死，那蛟龙当时颇有了修为，龙鳞修成了暗金色，只需要在几千年个年头，便能飞升成龙了。
而从它身上蜕下的龙鳞制成的金龙甲，可保人不受五毒之害，不教刀剑入身。
哪怕是再高过守神境的领妙和灵心境修士的一击，也打不穿这身龙甲。
辰阳子嘴角一翘，龙甲的傍身洗去了他先前的恐惧。
这下，他又有勇气和“贾世风”过招了。
李长风招呼道：“辰阳兄，你没事吧？”
辰阳子颠脚跑了回来，道：“无事，这灵力一比，算你我平局，如何？”
你倒是不客气。
李长风没好意思讲，悻悻地耸了下肩头，道：“自然，那辰阳前辈可是能不再纠缠轩儿了？”
“谁说的？平手是平手，分不出输赢，你别想让我离开宋轩姑娘半步。”
辰阳子朝躲在李长风身后的宋轩招了招手，仍就被无视掉了。
李长风挑眉，玩味道：“前辈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我的意思就是再比一场！”
“还是比灵力？”
辰阳子如是拨浪鼓似的甩起脑袋，“比灵力是最没意思的，下品，太下品了！”
李长风摊手道：“可我没法宝，比不了上品的比试。”
辰阳子坏笑道：“招式，总归是会一些吧？剑法，刀法，拳法，咱们修士武艺一面可不能落下的。”
李长风搔着下巴，面露难色道：“招式呀……啧，我还真不会。”
见李长风一脸苦相，辰阳子则扭头“嘿嘿”笑出了声，只觉得自己这回是十拿九稳了。
他忙出声劝道：“招式不会，你可以学嘛，现学现用，也有奇效哦。”
“你唬人，招式哪里是眨眼便能学会的？”
在后面看辰阳子做了半天秀的宋轩憋不住气了：
“你卑鄙下流，哪怕你赢了，我也绝不同你说一句话！”
辰阳子摆手：“宋轩姑娘可是误会我了，我只是问学弟是否愿意比试，大不了，认输呗～”
“你！”宋轩气急，她没曾想内门的前辈能想出如此龌龊之举，长风他虽然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在体内储存了数股庞大灵力，可剑法招式等绝不是一朝一夕，光是取巧便能学会的。
“咱不比了，我不理他就是了。”
宋轩抓住了李长风衣角，当即就要把他拽离这是非场所。
李长风身行却岿然不动，道：“我倒是觉得辰阳前辈所言极是，不学，怎么知道打不赢呢？”
“你，你故意气我是不是？”宋轩没想到李长风今天怎么如此执拗呢？
辰阳子趁热打铁道：“宋轩姑娘你看，学弟也觉得不错，试试呗。”
“你当真？”宋轩问李长风道。
李长风点头：“当真。”
“哼！你随意，我不管了你了！”宋轩一甩袖子，一滴眼泪就恨不得立刻掉下来：
好心当作驴肝肺，李长风你真不开窍！
“等等，你且听我说。”
李长风一把拽住了宋轩，他身子朝前一进，吹着宋轩的耳朵悄声道：“你信我，能赢。”
说着，又从怀里掏出一本书塞进了宋轩怀里，“你就教我这个，几招就够用。”
宋轩搞不清李长风在打什么算盘，但还是顺从地低头打开了他塞过来的书本——
玄天新法，《春秋十三剑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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