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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真实梦魇

    得知执刑人只有一个后压力骤减,宛云旗的加入让众人底气又增几分,接近出口的情报更是意外之喜。

    许星言悄悄扫视,大家都在看新来的,于是走到稍远一些的地方,轻声说:

    “出去以后怎么办?”

    “你指哪方面呀?”

    带一点点北方口音,明亮阳光的女声回应了她。

    编号为7172051015的系统,语音包活像把她朋友日常发言刻录解析透彻,模仿得九成像,即使知道这是为了什么“舒适度体验”,许星言也难以封存对这声音的好感,还给1015起了个外号叫喜鹊。

    她低头看黑色的鞋面:“我爸,如果不是突然到这个地方,我们还在吵架呢。”

    “你还对他生气吗?”喜鹊问。

    “生气。”许星言踢了脚不存在的草皮,不幸磕到脚尖,倒抽一口凉气,“但我生气也没办法,生气什么也改变不了。”

    “你有办法原谅他吗?”

    “有什么好原谅的,他压根没考虑我妈和我的感受,找一堆立不住脚的道理自我辩护,虚伪,恶心,我情愿以后永远都不要见到他。”

    “我想以后搬到地球对面,谁也不认识我。”

    如果系统有人形,愿意弯腰瞧瞧这个不愿抬头的女孩子,就会主动递上纸巾给她擦鼻涕了。

    喜鹊:“不要难gu——呲啦——嘀——正在修复,请稍等。”

    异常的杂音将许星言从负面情绪中拉扯出来,她诧异抬头,用袖子随便抹两把脸,试着呼唤“喜鹊”和“1015”都没反应,但光屏还能正常使用。

    故障了?

    另一边,陆离话音刚落:“详细说说,你怎么逃走的,大小是个关卡Boss,我们不能掉以轻心。”

    宛云旗闻言撩他一眼,拿出个漆黑的小盒子:“【古董剧场放映机】,可以存播三次实景录像,我用掉两次,一次拖时间,一次作诱饵,方便跑路。”

    “执刑人实力如何?”

    “他用一把长柄宽背重刃,力量和速度媲美铁人三项的佼佼者,但还在正常人类能力范围内。需要多加注意的是那把刀,斩击时能产生炁一样的东西。当时进了死胡同,对方一直在附近绕圈,我第二次放出投影,想引开他,结果被发觉,用道具跑出一段距离还被刮伤,刀风像无数小针似的。”

    班戟刚对自己从餐厅拿出的菜刀使用了【低级武器附魔(1小时)】,他后退几步,挥了挥,略显失望地放下了。

    “你说附近的路你都摸清楚了,”方才充当背景板的许林森忽然出声,“这里不安全,我们抓紧时间走吧。”

    全队意见达成一致,迅速排好队伍,自诩方向感一流的宛云旗带着大家七拐八拐,不知道怎么数准的步数,竟然没撞到墙。

    陆离发觉事情发展忽然顺利起来,心头却还有许多疑问尚未出口,又想宛云旗好歹也是同队的,还是一起从现实世界来的,不至于蒙骗他们。

    朦朦胧胧的,陆离听到乐器的吹奏声。

    这时他什么也不愿想了。

    这一行人安静地走着,他们越走越急,小跑起来,飞奔起来——

    终于找到了一扇静立旷野之中的双扇铜门,银月之下闪着熠熠光彩。

    其中一扇掩着小缝,许星言心中忐忑,走在前头的人大步冲上去,握住门环,一把拉开。

    所有人都期待地看过去。

    门后只有半张微笑的脸,和迎面劈下的暗红刀锋。

    站位最近的陆离被泼了一脸热腾腾的血。

    一切发生得太过迅速,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

    仿佛画卷从墙壁上揭下,代表出口的铜门、天上的红云硕月、一望无际的旷野都被无形之手撕裂,顺利过头的会师和行进计划的讨论实行都如泡沫破碎崩灭,成了他们脑内残存的幻影。

    高墙,狭窄的走廊,地面粗糙,视觉与触感达到同频。

    铁灰色的世界向游客们展露真容。

    黑色的人影——如果那是人的话,橘色的光在躯体上线路般的沟壑中来去,他的半张面孔被层层软质金属包裹,露在外面的嘴巴扯出一个恶意的笑容。

    他的机械臂架在暗红刀柄上,脚下是许林森的尸体。

    班戟张着嘴,发不出声,宛云旗如醉酒方醒,嘴唇颤抖着。

    “啊,啊——”许星言呼吸急促起来。

    陆离最先反应过来,他转身把许星言推向最后面的班戟,然后像是刚从地狱里找回声音,大吼道:

    “——跑啊!”

    赤色围巾从他手中飞出,红斑蛇一样窜起,朝执刑人的脖颈席卷而去,甫一触到便簇生密密麻麻的电光,紧接捆缚目标的头颅。

    可执刑人连哼都没哼一声。

    【前女友网购的爱心围巾】在金属手中化为齑粉。

    班戟夹着许星言跑了,宛云旗紧随其后,陆离跑过转角时回头看了一眼。

    没打算追上来。

    下半张脸充满陶瓷拼合痕迹、头发丝都闪耀着非人光芒的执刑人单膝跪地,一手高高举起金色的纺锤状物。

    陆离跑过拐角,没有再看见对方的动作。

    这是梦吗?他问自己。

    不知跑了多远多久,余下四人停在某个角落时,他们才真正从晃荡的、梦游般的迷雾中走出。

    不是某个一蹬脚一坠落就能醒来的噩梦。

    队伍中唯一的女孩蹲在地上,喉咙淬了刀片,嘶吼着,抱头痛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