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高胜熙与岁岁同乘高家马车，岁岁与他并不熟，为避免尴尬，岁岁始终将目光放在别处，尽量不与他对视。

    马车一路经过皇城最热闹的市集，岁岁对马车外的世界并不关心，偶尔掀开帘子看看，没多做询问，高胜熙看她镇定自若的样子，看不出她出身贫苦，曾做过流民，姑姑说岁岁服用养肌玉颜丸，容貌上会越来越好看。

    岁岁注意到高胜熙太过专注的打量目光，不得已回望他，“奴婢是可有何不妥？”

    高胜熙略微尴尬的笑笑，察觉自己失礼，他咳了几声，清清嗓子，“贺姑娘与在下不是主仆关系，姑娘不必自称奴婢。”

    岁岁愣了愣，医者仁心，高胜熙性格温润，心思细腻，与明诗姑姑一般有医者风范，还是当今太医院最年轻的太医，她一介布衣草民女子，在他面前自称奴婢并不为过，“那高大人喊我岁岁就好。”

    高胜熙很想让岁岁喊他名字，觉得不妥，主动转移话题，“姑姑本在皇城开设医馆，机缘巧合欠下庆王爷人情，近来庆王爷身体有所好转，姑姑稍稍放松回到皇城。”

    高胜熙见岁岁听得仔细，讲出他的担忧，“姑姑医术精湛，性情古怪了些，说话不妥的，你不要放心上。”

    “我觉得还好。”岁岁想起嘴硬心软，处处对自己多加照顾明诗，“姑姑醉心医术，不爱与人攀扯，显得孤僻，好过许多人云亦云的肖鼠之辈。”

    高胜熙见岁岁对自己的姑姑连连称赞，唏嘘不已，“你倒是第一个如此认可姑姑行事风格的女子。”

    明诗桀骜不驯的性格得罪不少皇城权贵，旁人碍于高家三代在太医院任职服侍宫中贵胄，明诗个人医术高超，免不了得给三分薄面。

    岁岁抿唇微笑，“应该是有很多人一边嫌弃赵清毅姑姑，一边又要求着姑姑治病看诊。”

    “你倒是说对了。”高胜熙扬起笑容，一番交谈，两个人没了原先的拘谨，氛围轻松了些。

    很快，马车到了高家医馆，岁岁跟着高胜熙走下马车，医馆位于皇城最热闹的街市中，三个铺面连作一家，正中间铺面门房上，挂着黑色底上金漆大字写着高家医馆，名字相当简洁易懂。

    高家医馆抓药看诊一处，等候看诊的人排起长长的队伍，特别是明诗今日亲自坐镇医馆看诊。

    “姑姑再脾气不好，不妨碍病患来寻她问诊。”高胜熙背手而立，他是高家医馆少当家，来往的人纷纷与他问好，做派不输赵清毅与曹承晏。

    “你个小辈敢说我坏话。”明诗适时出现，一段时间不见，明诗依旧明艳。

    岁岁满脸笑容，欢喜溢于言表，与明诗行李，“岁岁见过姑姑，姑姑近来可好？”

    明诗不满地拧着眉毛，语气十分不高兴，“好什么？你这丫头出了庆王府，多久没见到我了。”

    “不过月余。”高胜熙在旁边补充着说，“姑姑自从回到皇城，常常让人去庆王府打探你的消息。”

    明诗拉着岁岁往内堂走，她注意到有人跟随着他们进了医馆，“外头人多口杂。”

    岁岁随着明诗入内堂，外头的病患一阵哗然，多数人是冲着明诗来的，“岁岁谢过姑姑，不过瞧着外头还忙着。”

    “不用谢来谢去，显得见外了。”明诗才不管这些，随手打发高胜熙出去安排，“回来以后挂诊就没停过，我也是要休息的。”

    高胜熙无奈摇头，朝岁岁笑了笑，姑姑任性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他习惯了，高家老爷子育有一子一女，明诗自小醉心医术药理，在医术上的造诣比高胜熙的父亲要高得多，家中幺女，受尽宠爱，明诗至今孑然一身，高老爷子也觉得是无人可以与自己女儿匹配的缘故。我

    高胜熙刚走，明诗对着岁岁讲，“具体的，胜熙与我说了，你与曹将军的事没了下文，如今又离开王府，你若是不嫌弃，现在我这医馆待下。”

    赵清毅连夜给明诗递来书信，具体讲岁岁离开庆王府后去向的问题，希望明诗能够留下岁岁小心照顾，撇开赵清毅的嘱咐，明诗对岁岁本身也是喜爱，留岁岁在医馆学习，甚好，“还是你有其他的去处与打算？”

    “没有，谢谢姑姑。”岁岁否定明诗的猜想，感激地望着明诗，“能有个安稳去处已经很好了。”

    “不用谢，你不是白在医馆住下，日常也是要帮医馆做事的。”明诗见岁岁同意，心里放下了一块石头，“我四处游走，常年不在医馆，胜熙会替我照顾你。”

    “岁岁一定不会偷懒。”岁岁与明诗保证，暗暗下定决心，不会给明诗与高胜熙添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