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花非花

    第十九章：花非花

    阳光如洗，冬天正在土地里漫漶，一望无边的田园，一垄垄玉米地涌入天际，像遍地的的杨树，清清亮亮、所有清亮都来自这个冬天，来自土地里保存的一次次生命的喷发，从大江南到大西北，高速的铁路上像一颗种子一样等待发芽。

    羲皇故里，一个不敢断定自己是否听说过的地名，比一个不常见的的词语更熟悉，模糊中与某个历史名城有关，最熟悉的陌生的地方太阳显得异样，在玉米棒上沉落，与边远之地一同被忽略，没有拔地而起楼宇。

    村落朦胧，人踪不觅，21世纪的第六个年头，春天正在大地上深入，野火中时间却让人模糊不辨像穿越一叠暧昧的书页。

    送走了退役的老兵们，营队迎来了一年一度的年终评功评奖表彰大会。为了奖励那些在部队建设中表现突出的官兵们，营里面将今年的表彰大会布置得是有声有色。大会还没召开前，营队就已经着手宣传工作，好多要受到表彰的小道消息早就不胫而走，具体内容也早就家喻户晓、人人皆知。可惜的是，正值隆冬腊月，许多先进的老兵们早就回家省亲或者被抽调去新兵连带训新兵们了。于是，上台替这些先进的个人受领奖章和证书的，就是各自连队临时派上的后备先进者，俗称‘种子选手’。

    而我们连队经过筛选，指定的几名上台领奖的‘种子选手’中竟然还包括我和通讯员两人，令我有些难以置信，等我回味过来后，竟又有些得意忘形。难以置信的是像我这样一天到晚连阵地都不上的后勤人员，也能选定为‘种子选手’。可，仔细一想，其实我们后勤人员平日里做的工作也不少，比如全连所有官兵们的每日的衣、食、住、行信息，都得靠我们及时准确的统计、上报、回领、配发，工作细而杂，我们如果不入选‘种子选手’，简直就是没有天理了。因此，想到这些，我觉地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也是我们努力的结果，既然派我们上台领奖，我们当然是当仁不让。

    于是，在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营队的多功能厅里早早的就张灯结彩开了，飘扬的彩旗、闪烁的霓虹灯、高高挂起的红灯笼、排放整齐有序的桌椅板凳，音响、灯光、哨兵、警卫、麦克风、红桌布铺就主席台。第一次看见一个表彰大会搞得比平日里过节的氛围还隆重，觉得有些匪夷所思；然，静心一想，一切也尽在情理之中。想呀！我们这么一群正当青春年少的阳光小伙，不爱靓装爱军装，来到部队难道仅仅是为了接受锻炼这么简单地目的吗？我看，全然不是。也许或者入伍最初的目的确实是为了锻炼自己吃苦耐劳的品质和性格，但是经过一番艰苦卓越的努力奋斗后，发现吃苦耐劳只是作为军人生活中的一部分内容，那么我们是不是树立新的追求和方向，回答当然是肯定的。

    所以，选择军队来作为人生的起点我们很幸福，不仅有物质上的待遇，还有精神上的奖励，像什么‘优秀士兵’，‘优秀士官’，‘士官标兵’，‘优秀**员’，‘三等功’等等，这些待遇一般在部队干上个大几个年头的老兵都会享受到；并且回到地方参加工作，服役的年限还能算工龄；要是干上更长远的十二年以上，国家还包分配工作，这是地方上好多大公司里面享受不到的，甚至于世界500强企业也都不会有的。从这意义以上来说，年轻的季节里选择绿色为生命着彩是对的。

    经过一番紧锣密鼓的现场布置，相距两地的营队，今天总算是第一次齐聚一堂，共同参加一年一度的表彰大会。首先是，各连队陆续有条不紊的从各个入场口进入会场，按照指定的区域，按照相关的顺序在各自的位置上站好，比如凳子最前面的一排坐的是连队主官，第二、三排坐的是班排骨干，最后一排坐的是副班长。然后，等所有人员都入场站定后，听候指挥员的口令，或一边下口令坐下来等候营队主官及团首长们的到来，一边组织各连队之间相互拉歌，或直接组织全体官兵们唱革命歌曲。当主席台上就坐的营队主官及团首长们即将要进入大厅的时刻，所有官兵绝对是起立，掌声欢迎他们入场，直到首长们在主席台上就坐完毕，值班员会清点人数，并声音洪亮的向大会主持报告到会人数情况。

    这些繁琐的细节工作并不是为了炫耀或者显摆些什么，而是为了进一步培养官兵们的纪律意识，讲文明、懂礼貌的优良作风观念。以至于，在部队的几年里我，很乐衷于参加集体活动，因为我喜欢被这种大气滂沱的气势虐待的感觉，同时我也从中学会了很多关于军人礼节礼貌细节方面的东西，像说话要洪亮，吐字要清晰，下达口令要有节奏感等等。

    接着，主席台上的首长们就做完毕后，大会第一项内容到倒数第二项内容一般都是组织学习相关文件精神，宣读表彰通报，领导们讲话，各连队表决心等等。真正的主题一般是最后一项内容，就是受表彰的人员上台领奖。当主持人把授奖人员名单一宣布，所有授奖人员按照所授奖励的级别，从低到高的顺序一一到台前领回自己的奖章、证书、奖金。而，就是这个受领奖励的过程，是最体现一个军人，甚至一个连队素质的时候。通常情况下，受领奖励的人员是从右边入场走上主席台，向给自己颁发奖励证书的首长行举手礼致敬，表示谢意；而后，从他手中结果奖励证书，向后转向全体官兵行举手礼致敬，表示感谢全体官兵对自己一年来的支持与鼓励；然后，就是这一项奖励的所有人和领导合影留念，这也是不管多少年后，最能向他人吹牛资本的最好证明；最后从左边退场。

    不想，就只这么简单的几个细节，像我们这些入伍只有一年的‘土豹子’，愣是做得各具形态贻笑大方，不是进场上领奖台的时候走错边了；就是忘记给颁奖的领导敬礼，直接从颁奖领到手里把奖励证书像是‘抢’一般的接过来；要么就是领完奖，忘记给官兵们敬礼；或者忘记合影留恋，领完奖就直接跑回座位上了。遇到这种情况，一般都坐在最前面的连队主官们，都会有意识提醒或指点下‘冒了泡的先进们’。毕竟，此时连队官兵们当着领导的面，礼节礼貌做不好，拂了连队的荣誉，连队主官们自己脸上也不好看。

    因而，在领奖前，指导员甚是不放心的对我们上台领奖的‘种子选手’们，千叮嘱万交代叫我们做好礼节礼貌。我们也一遍又一遍的在心里模拟着将要上台的各种情况。然而，人算不如天算，我本是上台替休假的二排副孙文琦代领三等功奖励的。哪知当‘三等功’奖励的名单念出来后，竟真有一个叫‘万桅（王伟）’的名字，结果我上到领奖台上后，不仅把二排副孙文琦的‘三等功’奖励代领回来了；还又一次跑到领奖台上，满心欢喜的把和我谐音名字的奖励‘王伟’的‘三等功’也领到手上了。以为是连长指导员给我的意外惊喜，待我打开证书一看，上面赫然写着‘王伟’二字，正巧这位名唤‘王伟’的机械连排长也不再，也是连队安排人代领；最后，机械连待领的战友从主席台右边的领到手里找到主席台左边领导手里，愣是没有找着他们排长的‘三等功’。只好灰头土脸的悻悻而归，他那里知道，此时我也正郁闷的抱着他们排长‘三等功’和领导合影呢，毕竟名不正言不顺嘛！

    本以为此事就此告一段落。谁知，我上台替人受领三等功的事情，却是被不少当时坐在台下的同年兵和许多不认识‘王伟’，只认识‘万桅’的老兵和同年兵们瞧见了。于是，散会后，好多其他连队的同年兵们见到我都是一脸莫名的高兴的说道：“万桅，你小子行呀！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一听这话，我正待如实相告，他们却又昙花般的回自己连队了。特别是新兵连的几名老班长看见我后，更是一副看珍稀动物的样子看我，并意味深长的对我嘱咐道：“小伙子，不错！比班长我们出息多了。”接着，也是昙花一现般的消失了。然后，其他一些熟悉我的老兵们看见我，远远的就听到他们的跟身边的战友说道：“看，那就是二连的小文书！人家一天到晚不用上阵地就可以立‘三等功’。”

    唉！碰上这档子事，叫我怎么说呢？只能算上一场美丽的误会，尽管由着这些战友们自己去臆想吧，反正也不是什么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