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退位
这么明显的逐客之意，他不是看不出来，一个皇帝做到如此份上也是足够悲哀了，于是也就不再自讨没趣，起身道别，临出门时最后一次请求：
“李相，这个国家也只有交给你我才放心了。”
足足愣了有十秒钟，宰相发出轻蔑的哼笑，紧望着姜云生有些落寞的离去的背影，走上前轻轻掩上门。
“不过是畏死的求饶罢了。”
两小时后，议政厅内厅。
各种盘旋飞舞在墙壁的龙凤木质雕饰不知由什么珍贵木料制成，氤氲着淡淡的雾气，仿佛为这场姜云生的禅让仪式增添了几分伤心的格调。
议台很大，最中心处是姜云生落座的位置，周围呈弧形，有序分布着十八个座位，又以最贴近中心座位的左右两座最为显眼，是宰相和将军的专座。
除了将军和宰相的座位缺席，其余人皆已经到场，这种干涉到国运的帝王禅让的仪式，自然不会让闲杂人等进场观摩，所以面对着议台的可容纳数万人的观众席空无一人，这议政厅的场面冷清的诡异。
姜云生紧捏着面前的一份退位报告书的一角，不安地搓动，他在等宰相的入席，大将军数月之前亲自赶往边疆督战无法归来，也通过通讯器联系过了，还在等回信。
另十六人无不是身居高位，掌管各大重要部门的官员，也是通过紧急方式召集而来，有的刚刚才到，堪堪在两小时内全部到齐，如今却还要等待着宰相，便有人面露不悦，小声责斥着：“好大的架子！让我们……”
没等后续话语出口，身侧人就急忙制止，对他使着眼色，只见宰相背着双手，从厅门处一路小步过来，再循着楼梯缓缓上台，始终目视前方，没有看他们一眼。
“既然大家都到齐了，那么我就简单说一下这次召开紧急会议的原因，事实上，这场会议也是我的退位仪式。”姜云生瞥见李相已经坐下，深吸一口气，向众人开口。
场面瞬间失控，十数人的质疑声探讨声伴随着不可思议的神色充斥满整个空旷的议政厅，不乏有人劝阻姜云生三思的话传过来，姜云生只是呆滞望着手中的文字，没有去理，静静等待着这些人逐渐安静下来，好进行接下来的步骤。
“接下来我会向大家陈述我让位的具体原因，按照祖制，听完后你们再发表看法和意见，最后进行表决。”
姜云生站起身，也许是对自己深刻的认识，他没有去翻动那本报告书，却看了身旁的宰相一眼，开口道：
“七年前，我刚从我的父亲手里接任过这个位置，他临终前对我说，希望我做一个好君王，希望我姜家可以在陵国的历史上留下浓重的一笔，我至今记得他说最后这一句时的语气神色，那是无尽的期待和憧憬。”他顿了一下。
“陵国？是陵国？那……”姜梦倒吸一口凉气，他左右顾盼，没见到那个身影，意识到这可能是自己被笼罩在虚影之中，便想开口询问，却又立刻被一句话打断：“不要急，等你看完，我会给你解惑。”
姜梦惊魂未定，如果他所看到听到的都是真的，那将会改变对于他生活中的一切，更有一些东西，他不敢去想。
故事还没结束。
“陵国呢，四万多年，不知出了多少优秀的帝王，虽然作为一国的领导者，地位和权力到现在为止已经下降到了一个不能算做统治者的程度，但仍然是个足以让自己骄傲一生的职位。我姜家在历史上做皇帝的，算上我不过是八代人，前七代大家也有目共睹，至少可以说是尽到了一个帝王应尽的责任。”
他忽然话锋一转：“而我，不过是做了七年的皇帝，就让整个陵国的财力下降到七年前的一半，这与我多次的决策失误和一意孤行是无法摆脱干系的，我难辞其咎。还有就是李相的事情，我再一次像李相道歉。”姜云生向李相深深鞠了一躬，用带着歉意的口吻继续陈述：
“一个月前，边疆与别国的战事吃紧，我派遣司青将军监运粮草前往后勤支援，却不料因为战场局势多变，我军进行战略性撤退转移阵地，导致后勤部队从另一侧直接绕进敌军大本营，而我恃才自行充当战场的联络通讯枢纽，未能及时传达讯息，致使我军后勤部队皆入敌军之手，全体将士奋战身亡，我……”
“好了。”李相的声音有些冷得阴郁，“说些其他的吧。”
司青将军是军中少见的女将，同时也是李相的妻子，姜云生神色复杂地看了身侧的这位为国操劳了半生的李相一眼，他中年得子，孩子不过两岁，自己那一道命令便让他失去了妻子，让那两岁的孩子失去了母亲，虽然以他们的修为会使自身的寿命增长一些，可他已经能在未到四十岁的李相的头上看见不少白发。
只失神了刹那，姜云生并没有忘记自己在做什么，继续对众人检讨自己。
“放在曾经，我军又怎么会面对别国退避三舍？究其原因还是我的无能。与邻国发生了冲突就只会一味地开战，还因为大力发展娱乐行业削减军费，现在我陵国军力不到鼎盛时期三分之一，现在想来，国人如果都沉溺于这些歌舞娱乐，将来难免国亡于此，那样一来，陵国万年的基业在我手中断送，我可真就是万古不赦的罪人了。所以，另选一位德才兼备，能救陵国于水火的君王，才是重中之重，比起来，我姜家几代的传承也算不得什么了。”
“嗯，该说的差不多就这些了，你们做表态吧，至于新帝的人选也不用投票去选了，我直接将帝位禅让给李相，我相信，在座各位的才能也没有能比得上李相的吧。”
场上又是一阵私语，对于姜云生的话他们确实也默认，也知道这时候换帝才是最好的方法，但他们仍有异议，当然，是对新帝人选的异议。
周郜，身为掌管陵国主城的一城之主，再兼陵国第一学院的院长，对于国事的分析理解甚至超过了姜云生许多，曾经是自己没机会，但如今听到了皇帝要禅让，那自己岂能不争？都已经是年过七旬的人了，见证过三代帝王的更替，难得这一次不是姜家的独揽大权，不争，那真是只能带着一辈子遗憾入土了。
“李相虽然身居高位，但还是阅历不足，恐怕难当此任啊。”年纪大了也是人精，周郜想得长远，这一次若能继任，只要子孙后代争气，那么这陵国以后可不就是姓周的了吗？多好的一个光宗耀祖的机会，岂能让一个毛头小子白得了？
众人不说话，在场的也没有比周郜资历老的了，这些人里也确实只有他能够在这个位置上勉强递一份投名状，也不敢表态对谁支持，毕竟周郜能量不小，而这位李姓宰相，年纪轻轻坐到这个位置已经快十年了，可不是靠的运气。
“阅历足不足，是你这个多年守在学校里等死的无能之辈可以妄自评测的？”
“李相，这个国家也只有交给你我才放心了。”
足足愣了有十秒钟，宰相发出轻蔑的哼笑，紧望着姜云生有些落寞的离去的背影，走上前轻轻掩上门。
“不过是畏死的求饶罢了。”
两小时后，议政厅内厅。
各种盘旋飞舞在墙壁的龙凤木质雕饰不知由什么珍贵木料制成，氤氲着淡淡的雾气，仿佛为这场姜云生的禅让仪式增添了几分伤心的格调。
议台很大，最中心处是姜云生落座的位置，周围呈弧形，有序分布着十八个座位，又以最贴近中心座位的左右两座最为显眼，是宰相和将军的专座。
除了将军和宰相的座位缺席，其余人皆已经到场，这种干涉到国运的帝王禅让的仪式，自然不会让闲杂人等进场观摩，所以面对着议台的可容纳数万人的观众席空无一人，这议政厅的场面冷清的诡异。
姜云生紧捏着面前的一份退位报告书的一角，不安地搓动，他在等宰相的入席，大将军数月之前亲自赶往边疆督战无法归来，也通过通讯器联系过了，还在等回信。
另十六人无不是身居高位，掌管各大重要部门的官员，也是通过紧急方式召集而来，有的刚刚才到，堪堪在两小时内全部到齐，如今却还要等待着宰相，便有人面露不悦，小声责斥着：“好大的架子！让我们……”
没等后续话语出口，身侧人就急忙制止，对他使着眼色，只见宰相背着双手，从厅门处一路小步过来，再循着楼梯缓缓上台，始终目视前方，没有看他们一眼。
“既然大家都到齐了，那么我就简单说一下这次召开紧急会议的原因，事实上，这场会议也是我的退位仪式。”姜云生瞥见李相已经坐下，深吸一口气，向众人开口。
场面瞬间失控，十数人的质疑声探讨声伴随着不可思议的神色充斥满整个空旷的议政厅，不乏有人劝阻姜云生三思的话传过来，姜云生只是呆滞望着手中的文字，没有去理，静静等待着这些人逐渐安静下来，好进行接下来的步骤。
“接下来我会向大家陈述我让位的具体原因，按照祖制，听完后你们再发表看法和意见，最后进行表决。”
姜云生站起身，也许是对自己深刻的认识，他没有去翻动那本报告书，却看了身旁的宰相一眼，开口道：
“七年前，我刚从我的父亲手里接任过这个位置，他临终前对我说，希望我做一个好君王，希望我姜家可以在陵国的历史上留下浓重的一笔，我至今记得他说最后这一句时的语气神色，那是无尽的期待和憧憬。”他顿了一下。
“陵国？是陵国？那……”姜梦倒吸一口凉气，他左右顾盼，没见到那个身影，意识到这可能是自己被笼罩在虚影之中，便想开口询问，却又立刻被一句话打断：“不要急，等你看完，我会给你解惑。”
姜梦惊魂未定，如果他所看到听到的都是真的，那将会改变对于他生活中的一切，更有一些东西，他不敢去想。
故事还没结束。
“陵国呢，四万多年，不知出了多少优秀的帝王，虽然作为一国的领导者，地位和权力到现在为止已经下降到了一个不能算做统治者的程度，但仍然是个足以让自己骄傲一生的职位。我姜家在历史上做皇帝的，算上我不过是八代人，前七代大家也有目共睹，至少可以说是尽到了一个帝王应尽的责任。”
他忽然话锋一转：“而我，不过是做了七年的皇帝，就让整个陵国的财力下降到七年前的一半，这与我多次的决策失误和一意孤行是无法摆脱干系的，我难辞其咎。还有就是李相的事情，我再一次像李相道歉。”姜云生向李相深深鞠了一躬，用带着歉意的口吻继续陈述：
“一个月前，边疆与别国的战事吃紧，我派遣司青将军监运粮草前往后勤支援，却不料因为战场局势多变，我军进行战略性撤退转移阵地，导致后勤部队从另一侧直接绕进敌军大本营，而我恃才自行充当战场的联络通讯枢纽，未能及时传达讯息，致使我军后勤部队皆入敌军之手，全体将士奋战身亡，我……”
“好了。”李相的声音有些冷得阴郁，“说些其他的吧。”
司青将军是军中少见的女将，同时也是李相的妻子，姜云生神色复杂地看了身侧的这位为国操劳了半生的李相一眼，他中年得子，孩子不过两岁，自己那一道命令便让他失去了妻子，让那两岁的孩子失去了母亲，虽然以他们的修为会使自身的寿命增长一些，可他已经能在未到四十岁的李相的头上看见不少白发。
只失神了刹那，姜云生并没有忘记自己在做什么，继续对众人检讨自己。
“放在曾经，我军又怎么会面对别国退避三舍？究其原因还是我的无能。与邻国发生了冲突就只会一味地开战，还因为大力发展娱乐行业削减军费，现在我陵国军力不到鼎盛时期三分之一，现在想来，国人如果都沉溺于这些歌舞娱乐，将来难免国亡于此，那样一来，陵国万年的基业在我手中断送，我可真就是万古不赦的罪人了。所以，另选一位德才兼备，能救陵国于水火的君王，才是重中之重，比起来，我姜家几代的传承也算不得什么了。”
“嗯，该说的差不多就这些了，你们做表态吧，至于新帝的人选也不用投票去选了，我直接将帝位禅让给李相，我相信，在座各位的才能也没有能比得上李相的吧。”
场上又是一阵私语，对于姜云生的话他们确实也默认，也知道这时候换帝才是最好的方法，但他们仍有异议，当然，是对新帝人选的异议。
周郜，身为掌管陵国主城的一城之主，再兼陵国第一学院的院长，对于国事的分析理解甚至超过了姜云生许多，曾经是自己没机会，但如今听到了皇帝要禅让，那自己岂能不争？都已经是年过七旬的人了，见证过三代帝王的更替，难得这一次不是姜家的独揽大权，不争，那真是只能带着一辈子遗憾入土了。
“李相虽然身居高位，但还是阅历不足，恐怕难当此任啊。”年纪大了也是人精，周郜想得长远，这一次若能继任，只要子孙后代争气，那么这陵国以后可不就是姓周的了吗？多好的一个光宗耀祖的机会，岂能让一个毛头小子白得了？
众人不说话，在场的也没有比周郜资历老的了，这些人里也确实只有他能够在这个位置上勉强递一份投名状，也不敢表态对谁支持，毕竟周郜能量不小，而这位李姓宰相，年纪轻轻坐到这个位置已经快十年了，可不是靠的运气。
“阅历足不足，是你这个多年守在学校里等死的无能之辈可以妄自评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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