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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六章 茶摊饮烈酒

    神火给每人都备了一份赤色王封地的官牒,并不像寒鸦国的文牒,一叠数十折,详尽的写着户籍信息和各级官属衙门的印章。神火拿出的官牒只有一折,如同寻常的拜贴。折页一面空白,一面则写着“水火相争火焚江,善恶相辩恶无形。半步出关莫为恶,一步入关做善人!”

    下面盖着烈焰赤火纹的印泥,厚重温热,捧在手中仍可感受到其上的余温。文牒作假容易,可这蕴含赤色王火气的印泥却做不得假。

    神火说这是专门发给边关百姓的通关官牒,三年上面的火泥彻底消散后就会作废,考核身份行事后,从新加印后方可继续使用。

    边陲之地,盗匪最为猖獗。说到底还是时有兵乱,百姓无以为生,只得落草为寇。

    赤色王边陲不设兵防,城镇繁荣。初时也有些贼匪流寇,不过赤色王沿着边境飞了一遍,该伏法的都伏法了,改过自新后入了王封地为民。罪不可赦的也就随着一场大火一了百了了。

    后来赤色王又向寒鸦国边关将领打了招呼,只要是持有火泥官牒的百姓便要放行往来做贸易。这种事看似儿戏,可人家是赤色王,再儿戏的事也是大事。就算她是在插手邻国政务,也没人敢放个屁。

    寒鸦国朝堂上如何吵闹辱骂没人知晓,反正这项边务就这样定下来了。

    最初那有官牒的只有王封地百姓,后来连着住在寒鸦国的边关百姓,以及一些往来两国的行脚商人都是人手一份。

    不过这官牒也不是随便发放的,这火泥只能是赤色王亲自加印。要得到这份文牒也得需要赤色王审定才行。说来容易,实则要冒着生命危险的。

    “善恶相辩恶无形”可不是说着玩的。

    一把问心火那是真能把大活人烧成灰。

    久而久之,边陲之地反而太平了。

    两边百姓往来无碍,还与寒鸦国这边的守边将士做起了买卖。

    韩风晓几人通关时,并无波折。

    守关的兵甲与贸易百姓大多相熟,就连查验文牒的麻烦都省下了。见到几人陌生,才讨要了通关文牒。见到是这种火泥官牒,还热心的招呼了两句。一点都没有沙场将士的冷血无情。好些年没战事了,就连互相刺探谍报的军务都没有了。抓匪比打仗还勤快。

    关外不到百里,有处名胜,名为“太平湖”。

    却是一个方圆数百里的大深坑。刚下了雪,坑中白茫茫一片。

    坑边有茶摊,卖茶也卖酒。还有一个瞎眼的说书人常年在此说书讨生活。

    若是有人问起此处名胜的由来,他便会绘声绘色的讲诉那位王主如何在湖心洗身,随便焚煮了这片湖水。最后还会神秘兮兮的指着自己的瞎眼说:“你瞧见没?我这对昭子就是偷看那位王主出浴的曼妙身姿,被火气刺瞎的。王主可怜我,才让我再次讲书讨生活。我可是真见过赤色王的!能与你们胡诌吗?”

    袁枚好奇的问道:“老先生,那个赤色王真如传闻说的那样丑陋不堪吗?”

    说书人嗔怪道:“外乡人,莫听外头那些烂嘴之徒扯闲。王主可是个大美人!我虽然赔了双眼珠子,不过看到那一眼也是终身无憾了!”

    袁枚咧嘴一笑,并不当真。

    神火这才轻咳一声。

    说书人双目失明,听力却异常敏锐,马上听出神火的声音。他缓缓起身,笑呵呵的说道:“是姑娘回来了吗?”

    神火微微仰首,嗯了一声。

    有些傲慢无礼。

    不过说书人却是满面红光的朝着茶摊方向喊道:“老赵,快拿酒那茶!姑娘回来了!”

    很快,一个耄耋老者缓步走出来,嘴里骂骂咧咧道:“你个老瞎子,想骗我酒水就直说,那姑娘说什么事?她回来了,这边还能连点热乎气都没有吗?”

    老者突然一愣,上下打量着神火,声音颤抖道:“姑娘,你这是……?”

    神火依旧仰着下巴,不过脸上有了笑意,“老赵,拿烈酒!最烈的那种!”

    老者练练点头,神火轻车熟路的找了位置坐下。

    韩风晓小声问道:“你们很熟?”

    神火摇摇头,又点点头道:“见过三次。喝过他们三壶酒。”

    第一次相见是这两个老者相伴乞讨,被神火撞见。神火本来想出钱让他们寻个安稳地方。两个老人便支起了这个茶摊。

    第二次是她来边关加印火泥,顺便来看了一眼。那是茶摊已经很红火了。瞎眼老人依旧说书,老赵看摊子。

    第三次便是这次她悄然出关。特意在此独自落下,讨要了碗酒水。

    短短三次相见,两位老者却如见至亲。

    韩风晓笑问道:“那老先生的眼睛真是你刺瞎的?”

    神火白眼道:“滚蛋!”

    茶摊老掌柜直接端上了两大坛子烈酒,一掀泥封,酒气都有些辣眼睛。

    瞎眼说书人也已做了过来,砸吧着嘴说道:“要不是借姑娘的光,我可没机会喝这么好的酒!”

    神火笑笑,没说话。表情还是冷冰冰的。

    两个老人都是笑呵呵的,似乎觉得姑娘就该如此。

    老掌柜热情的以此倒上酒,还特意给韩妮准备了甜茶。是他自制的,以梅子,杏子等水果泡制。

    袁枚不仅喝了酒,同样要了杯甜茶。这是他第一次没什么见解,只是小口品着。

    众人喝酒,却都没什么言语。

    神火酒量并不好,一碗烈酒就以面若桃花。不过神修喝世俗土酿并不做数,只要运转神息便能散掉血脉中酒气。既有醉酒之感,又无宿醉之苦。

    不过韩风晓就不成,酒水穿肠而过,觉不会在血脉中停留一刻。

    他以心声对贪狼说道:“这酒还真不错。不比御水酿差!你要不尝一口?”

    血脉一阵翻江倒海。

    韩风晓惋惜的举碗喝酒。

    果然不好骗!

    喝过酒水,神火点了下头,依旧简短的说道:“我走了!”

    老人远远想送。

    看着几人远去的背影,老掌柜感慨道:“姑娘终于不是一个人来喝酒了!”

    说书人笑道:“姑娘这几个朋友,都不赖!”

    老掌柜抿嘴道:“那还不是咱们姑娘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