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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章 囹圄之地

    韩风晓很快便明白了神火的意思。

    赤色王封土不愧是封途洲神修扎堆的地方!

    在路过一处郡城时,只见一黑袍老者骑着一头五角青牛,在街上闲逛。那青牛满嘴獠牙,喘息吐出黑色雾气,一看就是只神狩异兽。

    路上百姓好奇观瞧两眼,却也没有惊骇神色。应该是时常见到骑着异兽或者有飞天遁地只能的修士。

    神火马山避入车中,连她身上本就微弱的神息都彻底压了下去。

    老者应该是个刚破五阶的神修,骑得异兽也有三阶了。

    他看到赶车的少年时,略略点了下头。算是与同道中人打了个招呼。

    韩风晓也抱拳还礼。

    两人擦肩而过,相安无事。

    神火再出来时,已经套上了寒鸦袍,不过没有带上宝冠和玉佩。她凝聚神息召出火蛇,像以以往那样系在腰间。

    她强行运转数月积攒的火气,然后抖了抖袍子,里面所穿衣物已然被烧为灰烬。她将一双精巧的玉足荡在车衔外,深冬的寒气一扫而空,就好像车上放着一直小碳炉。

    韩风晓说道:“你这样是不是太勉强了?”

    神火严肃的说:“往后还会遇到很多神修的。如果被人发现我如此孱弱,我们都会深陷险地的!”

    韩风晓默然抽动马鞭。

    单手扶住车轩,减去了马车大半的分量。

    马匹嘶鸣一声,脱缰般畅快的飞驰起来。

    离着京城越走越近,所遇修行之人也越来越多。不只是神修,百家修士皆有。

    路过一处三座差不多等高的连绵峰峦时,遇到了两位结茅为庐的下三阶道家修士。

    一个修无为,引而不来,推而不去,迫而不应,感而不动,坚滞而不流,卷握而不散。

    一个修无情,无悲无喜,不嗔不怒,望大道而远行,视情愫为路旁杂草。

    虽然俩人结伴修行,又出至同门,却时常吵的面红耳赤。

    无为者争理,无情者动气。

    神火与二人并不陌生,见到两人又在大声争论,也不劝阻,更没有点破二人此刻皆忘了所修行的大道。

    只是等待两人吵累了,才讨要了一碗清泉喝。

    两个道人同时打个稽首,年长些的问道:“王主怎么有心情出来游山玩水了?”

    神火随口道:“我就要闭关破障了,先出来透透气。”

    年轻些的道人递过来山泉,说道:“预祝王主成为天下第一位飞升王!”

    神火说道:“人外有人,飞升王我看是不可能了。不过飞升阶应该还没问题。”

    与二人简单攀谈几句,神火就离开了。

    两个道人送辞时,也同韩风晓客气了两句,看来是把他当成神火的新王从了。

    远去后,韩风晓说道:“神道修行虽然要讲功德,但也离不开修心,终究还是要归在‘道’上来。”

    神火说道:“神道的定神心,心境无沟即可。功德攒够了,哪怕心意不那么契合大道,也能破开瓶颈,终究是条捷径。”

    韩风晓缓缓道:“我破开凡胎界后,越发觉得神道的诟病不小。虽然需要个‘功德圆满’的限制,却省去了其他众多悟道的过程。就和那些人间神祇炼金身一样。平顺了大路,却少了沿途的风景。就算匆匆走到尽头,留下的东西却甚少。所以同样的品阶,神修就要比其他外道修士弱一些。”

    神火沉吟道:“不过放慢些步子多看看,也不会差太多的。”

    韩风晓说道:“就不知道看到的是风景还是别的什么了……”

    神火淡淡一笑。

    在一个名为旭桓堡的地方,有个炼器神修开的铺子,不仅卖一些法器,灵器。还可以帮人定做。不过价钱就要高一些了。

    神修聚集之地,这些物件的价格也都水涨船高,普通的法器就要几十两白银。

    韩风晓这才发现,王封地使用的钱币与寒鸦国差很多。同样是金银铜三样,这边使用的是圆形方孔的铜钱,而寒鸦国使用实心铜币。金银两物区别更大。寒鸦国使用的金银都是官家铸造的钱币,按数目合算。而这边却是以金银实物称两计算。

    神火拿过一枚银币,以火气重铸,银币变成了不到原来一半大小。

    这些官属发放的银币其实不是纯银,混入了许多庞杂,加重分量,混淆为银。

    这算是铸小币,其实就是以次充好。市面上的金银有限,多以实重作为交易。当一两银子铸成二两银币时,银币的价值就会下降,相应的便是物价再不断上涨。

    这才有了百姓疾苦,穷乡僻野千钱即是大户。朱门贵族,却只知金银可用,不知铜钱为何物。

    其实也不只是寒鸦国如此,封途洲南部十数个小国更为严重。使用铸币千奇百怪,刀币,山币,兽爪币……有些一国之内用时使用两三种钱币。出门时买一斤菜的钱,回家时就只能买半斤了。

    没办法,常年战乱,国家需要钱打仗,只能用这种方法充盈国库,反而是让百姓苦不堪言。

    除了这些黄白之物外,神修还使用一种玉璧钱,轻薄剔透,触感冰凉。这是名副其实的神仙钱,是山水神祇,神庭天官使用的。钱中含有神息,可当灵玉丸使用,不过这样自然是赔本的买卖。

    离开岁染郡城时,三人相伴而行。

    现在是五个人。离开时冬意刚起,此时以是深冬年关,再过几天就要过年了。

    寒鸦国时,有句老话叫:“年年难过年年过,事事无成事事成。”

    百姓挨过年关,便又是一年往复,熬不过去就难见他年花开了。

    在除夕夜当晚,几人才赶到京城远郊。望向那座名为天火胜都的京城,韩风晓有感而发道:“万里只行,终有行完之日。”

    神火摇晃着两只赤足,情绪却不是高。

    韩妮靠在她肩头。

    神火摸着小姑娘的脑袋瓜,说道:“徒弟,师傅好像还没送过你什么像样的东西呢?”

    韩妮摇头说什么都不用送。

    神火轻轻点头道:“那就等师傅从这囹圄之地出关,就送你份大礼,比韩风晓给你的那些玩意加一块都好!”